刘春雨被简无忧他们带回调查处了。
到了调查处, 简无忧把东西一推, 直接开始划水, 丝毫不打算接着管。
白清臣还好奇简无忧打算让刘春雨怎么赎罪。
结果……
“啊?赎罪啊……随口说说了。你见我们调查处那个缉拿归案的鬼怪保留超过五年了?”
“不是,那简顾问你不是诓人的吗?”
“没有啊, 到时候交给阴间的人, 自然该怎么赎罪怎么赎罪了。”
简无忧耸耸肩就回办公室补觉去了。
啧, 现在凌晨四点多,回家也睡不了几个小时。
简无忧把办公室的沙发一打开, 俨然就是一张沙发床。
床一米七左右睡牧道廷和她两个也合适。她睡觉可是一直把自家鬼哥哥当床垫的。
把牧道廷往床上一推,简无忧拽着人就往床上栽。
颇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
牧道廷只停顿了一刻, 就伸手拥住怀里的人。手臂从简无忧脖子底下穿过, 另一只手揽过简无忧的腰肢让人半趴在自己身上。
简无忧迅速从熟悉的姿势中捕捉到了睡意。
意识模糊之间,她脑子里想的是,幸好牧道廷已经是个鬼了,不然是不是就得肩周炎了?
简无忧拉着牧道廷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
简单洗漱之后下楼, 就看见休息区白清臣正捧着一本破旧的日记哭得涕泗横流。
不知道为什么,简无忧丝毫不同情,甚至有一丝嫌弃。
可能……是哭得太丑了。
但是该发挥人道主义关怀还是得发挥一下的。
简无忧抽过白清臣手里的日记,一屁股坐在牧道廷腿上,一页一页翻看。
日记是刘春雨的日记。
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手帐。上面记录的都是刘春雨人生中经历过的大事。
前几年事件都很零散, 除了开篇对自己之前生活的概述,后面的几乎是每篇三四行而已。
直到到最近才有逐渐密集的趋势。
刘春雨的父母是典型的重男轻女的家长。就连她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都是重男轻女得厉害。
但是刘春雨很幸运, 家里生了她第一个女儿之后,隔了五六年她母亲才怀上。但是怀上的,查出来是个女儿,她母亲就直接打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打了胎,犯了孽,刘春雨的母亲一直到她上大学都再也没有怀上过。
但是这也是她的不幸。因为一直没有怀上儿子,有时候刘春雨的母亲会打骂她,觉得是刘春雨克死了她的儿子。
村子里的人也不让自家孩子和刘春雨来往,毕竟万一接触了,生不出来儿子怎么办?
但是刘春雨并没有就此消沉。
她想只要她认真学习,只要她听话。父母会喜欢她的,村子里的人会尊重她的。甚至于,她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刘春雨很努力。
她是村子里第一个考到城里大学的孩子。
这在村子里是很长脸的事情。
毕竟都二十一世纪了,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大学生金贵着呢。
一时间很多人都开始羡慕刘春雨的父母。
刘春雨记得她离开家去上大学的时候,多年绷着脸的父母展开了笑颜。还给她塞了两百块钱,让她自己买衣服。
刘春雨当时觉得,她可能看见幸福了。她的人生马上就能过得顺遂如愿。
到了大学,刘春雨感受到了自己和同学们的差距。
她申请了贫困生奖学金才能交得起学费,每天上完课还要各处去找小时工来赚取生活费。每个月能拿到七八百块钱,吃吃饭,买买东西丝毫不剩。
而她的舍友每天光吃饭就能花上百块。可能买一瓶香水就是她一个月的饭钱。
但是刘春雨没有嫉妒,只是默默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毕竟,父母对她温和的态度,已经让她知足了。
可,有时候,舍友的好意却让她感觉到难堪。
她知道舍友是想帮她,拉着她化妆,喷香水,甚至借衣服给她。她知道,自己的舍友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被宠着长大的小公主。
可是,越是亲近,她就越觉得自己卑微。
从村子里出来,和一直生活在城里的女孩差距真的好大。有些时候刘春雨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手帐到这里,都还是些敏感的女孩子的青春经历。
可是大二那年她的噩梦来了。
她母亲怀孕了,这次因为医院早就不让透露性别,她母亲无从得知孩子性别。只能安心养胎。
刘春雨的母亲一开始只是每月要一两百块钱,说想买点营养品。
刘春雨给了。
后来,渐渐的,母亲要得越来越多。
刘春雨和自己母亲说过,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可能给不了那么多。但是却得到父母的斥责,说她是个白眼狼。白养了她那么多年。
刘春雨为了能给父母生活费,连晚上休息的时间也去打工。
然后,她弟弟出生了。
她的父母开始变本加厉。
要得越来越多。
不得已,她去了酒吧打小时工。酒吧里面,只要忍受得了那些人动手动脚,就能赚得很多。
刘春雨觉得,只要她守住底线,只是摸两下应该不会有什么。
她的舍友劝过她,说那种地方不应该去的。但是刘春雨找不到比这更好的赚钱方法了。
刘春雨没有辞掉工作。
再后来,因为刘春雨缺勤次数过多,辅导员让她叫家长过来谈谈。
她满心茫然地给父母打电话,得到的却是父母的破口大骂。末了,她母亲冷冷地说,这个月打一千五百块钱给她,不然她就去她学校闹。
刘春雨这时候才意识到,可能她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原生家庭的阴影。
刘春雨去酒吧里签了合同,当了一个正式的员工。除了不陪酒,她几乎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即使这样她也还没放弃。
在手帐上面,这一页画满了浓密的阴云,但是刘春雨写着,希望阳光早点照耀在她身上。
可是阳光终究没有照耀到她。
临近春天的时候,她被一群人侵犯了。雨下得那么大,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她挣扎着哭喊着,却看着那些男人一个个笑得欢快。
她骂那群男人是畜牲,但是那群人却说她让人摸也不反抗,说不定早就被开发过了。
刘春雨躺在冰凉的地上,默默忍受这一切。
第二天,她去报案却因为证据不足不了了之。
结果被那些强奸犯知道了。她的事情散播到了学校。
学校里的人把她当做垃圾一般看待,见了她就躲得远远的。
事情越闹越大,她被学校开除了。灰头土脸地回到了村子里。
父母厌弃的眼神,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就像是在戳着她的脊梁骨。
可这是她最后的家了。
刘春雨在家白天去种地,中午还要回来做饭,家里所有的家务都被她包揽。
但是即便如此,没几天,她就被母亲嫁给了同村的石头。
或者说,买给了同村的石头。
刘春雨的手帐上写着,石头已经三十七岁了,之前有过两任妻子都死了。村里的人传言他的妻子是被打死的。
但是因为石头是村长的私生子,所以这些事情都被瞒下来了。
后面的手帐更像是伤情日记。
每天都写着,今天被踹了几脚,又被揍了好多拳。诸如此类的文字。
她最后一次记录,上面写着:感觉左胳膊动不了了,疼得厉害。这会儿已经肿起来了。脸上也都是伤痕,我已经好久没有照过镜子了。不知道向妈妈求助她能不能带我去医院……也许还能见见那个可爱的弟弟。
隔了好几行,手帐上多了几句话。
妈妈说我已经脏了,烂死都不为过,不要过去打扰弟弟……
为什么我的人生就变成这样了呢?有一天被打死也许会好过点吧。
简无忧看完最后一行,合上手帐。
对面白清臣依旧哭得稀里哗啦的,边哭边问,“简顾问你不觉得她太惨了吗?”
简无忧把手帐放一边,“是挺惨的。”
“那你都不哭?”
“小白,我倒是好奇你哭什么?”
简无忧胳膊肘撑在牧道廷肩膀上,侧脸看着白清臣。
白清臣:……你要这样问,我也说不上来哭什么。
简无忧耸肩转身趴在牧道廷胸口,姿势随意地几乎化成一滩水,“她过的是挺苦的。可是她害死的人也是真的。如果你觉得她很惨的话,就想想她已经把那些侵犯她的男人杀了吧。”
“可……”
“就连冷漠的父母也被她杀了。可是你看她得到了救赎了吗?开心了吗?并没有。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报仇,所以走上这条路永远也回不了头。”
白清臣不说话了。
他母亲也说过,单纯的复仇永远也得不到解脱。
白清臣正想开口感慨,却看见简无忧已经在和那个鬼使面对面。
双目对望,双唇想对,中间距离不过0.01厘米。
p能不能让他伤感一会儿了?!
真-单身狗-白清臣走了。
简无忧没有分出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她看着自家鬼使,眼神里带着些许温和,完全不似之前的冷静淡漠,“刘春雨的执念在于父母的爱。可她永远得不到了……那鬼哥哥你呢?”
“你的执念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清了!
PS:那些包庇的村民也莫得什么好下场了。
女鬼篇结束了!我们下章开始又甜又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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