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出去见一下人就回来,你怎么反倒把人给带回家了?”伊枫看着自家的傻妹妹出门一趟就带回来两个超级麻烦的臭小鬼,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这是嫌家里还不够混乱吗?!
自然而然地就听懂了对方的言下之意,我忍不住握拳递向嘴边咳嗽了几声,眼神飘忽不定的,似乎有些心虚。
“也没有……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啦……”
可是这句解释讲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更别说是本来就讨厌那两个小鬼的伊枫了。
他顿时不屑地“呵呵”了两声,随即伸手指向妹妹身后那两个依旧堵在大门口(单方面)吵闹个不停的幼稚家伙。
“你看他们俩碰到一起能让我们安静地吃顿饭吗?”
“不好意思,你说你是千洛的青梅竹马?”
太宰抱起双臂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面前这位故意伪装成优雅姿态且格外做作的白衣少年,脚下却牢牢地守住了门口的那条底线,恰到好处地把人堵在了外边让他无法轻易进门。
他略微弯起了眼眸,竟是声音欢快地向对方道了歉。
“真是对不起呢,因为你的存在感完全弱到我根本看不见的地步,所以遗忘了你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吧?”
不过既然重新提到了这个问题,太宰也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扶住额头,无可奈何地朝对方摇了摇脑袋叹息道。
“但是请恕我直言,竹马君你是不是真就愚蠢到完全看不懂气氛的程度呢?明明看见了我和千洛两个人在那里甜甜蜜蜜地说些情侣间的玩笑话,却硬是要横插一脚,非得打断我们的交流……哎呀,你该不会是故意那么做的吧?”
然后他就笑眯眯地举起了手按住胸口,像是终于抓住了一个偶然经过的陌生人,于是迫不及待地想跟对方分享自己的恋爱故事,并各种花式炫耀自己的恋人一般,声音轻快地告诉眼前这个喜欢白日做梦的俄罗斯美少年。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太宰治,是千洛最喜欢最重要的恋人哦,再过一段时间我们还会举办婚礼,邀请很多的人前去参加……是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能分离的命运共同体哦。”
我:“……等等,你什么时候跟我商量过结婚的事情?”
——麻烦不要趁乱给我下套,在这自作主张行吗?
“讨厌啦千洛,你昨晚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哥哥顿时一脸娇羞地捧住了自己的脸颊,身体仿佛柔软的面条一样到处扭来扭去的,还羞答答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难道你就不想把我娶回家吗?”
我:“……行吧。”
——论脸皮的厚度我承认谁也比不过你。
而伊枫也抱起了双臂面无表情地附和道。
“没错,哪怕我的傻妹妹必须要在垃圾桶里挑男人,她选择的对象也必须是最垃圾的那个混蛋。”
只要能够隔应到这个极度讨人厌的俄罗斯毛子,太宰和伊枫甚至可以抛弃过往,成为同一条战线上的合作伙伴。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虽然他们之间也没把彼此当作朋友,反而是能坑就坑。
我:“……谢谢,我感觉一点都没有被你安慰到。”
——这是把我当成了什么垃圾回收站吗?!
“不,我本意是想讽刺对面的那个臭小鬼,不是安慰你。”
“接下来请你闭嘴好吗,伊枫?我暂时不想听你讲话。”
面对这两个男人毫不留情的强烈攻势,费奥多尔则展现出了自己良好的风度与教养,游刃有余地进行了反击。
他先是选择了具有嘲讽属性的随从·伊枫,然后微笑着向他发动了普通攻击,效果极佳,造成伤害值一千点。
“上次来看望您的时候,您的心情似乎不是一般的糟糕呢,我和安欣阿姨聊及此事时还担忧了许久……如今见您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我也是打从心底地为您感到高兴,所以还请您收下我这份饱含真诚的祝福。”
闻言,伊枫便瞬间露出了被恶心到的嫌弃表情。
接着他又将枪口对准了身旁一直在阻拦自己的太宰治。
“作为陪伴了千洛整个童年,对她而言同样是意义深重的哥哥,我很高兴她能够选择太宰君这样的青年才俊,届时请务必让我在你们二位的婚礼上致辞,万分感谢。”
太宰成功地被他这番话给恶心得都想把早饭吐出来了。
——好,他决定了,婚礼当天他一定要在门口竖起一块巨大的木牌子,就写“老鼠和狗不得入内”。
三个心思各异的男人,瞧着互不顺眼的彼此,都不约而同地朝对方展露出了一个浮于言表的虚伪至极的笑容来。
而站在不远处倒霉地把这一切收归眼底的我:“……”
——果真是三个男人一台戏啊,古人诚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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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觉得吵来吵去的有意思么?又有什么好吵的?”
我相当无语地瞅着眼前这三个心理年龄加起来没有五岁的幼稚园小朋友,感觉隔壁的一年级小学生都比他们成熟。
“可是会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我想的嘛……”
哪知我才刚开口还没来得及对此评论几句呢,哥哥就抢先扑了过来紧紧搂住我的腰,害怕地缩在了我怀里瑟瑟发抖着,泪眼汪汪地扬起小脑袋向我哭诉他的忐忑与不安。
“因为、因为费奥多尔君之前在小公园里向我炫耀他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很深厚的青梅竹马……还说、还说你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不是谁都可以插足的……”
他哭哭啼啼地越发抱紧了我,仿佛被某个绿茶婊欺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唧唧地躲在了恋人怀里不肯出来。
“虽然、虽然我知道千洛绝对不会离开我的身边……但是有些人的手段就是很卑鄙很无耻的呀,万一、万一他用你们以前的感情以及对你的恩情胁迫你离开我怎么办?”
“我是绝对不可能接受那种悲惨结局的!”
哥哥抽抽嗒嗒地抹着眼泪哭泣,一想到某人真的会使用下作的手段,他就气得狠狠跺了跺地板严厉地向我质问道。
“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他,千洛你会对我生气吗?”
——这可不是赌气时的玩笑话,太宰治是认真的,他是真的会杀死胆敢觊觎他恋人的下水沟老鼠。
不计任何代价。
所以我也严肃了表情,十分认真地回答了他。
“不可以。”
“你不能在这里杀掉陀思妥耶夫斯基。”
“没错,太宰治你给我冷静点。”
伊枫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我的赞赏。
“我能够理解你想要迫不及待干掉他的心情,但是你现在杀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手术的时候怎么办?”
“况且我也不想[死屋之鼠]的人来找我麻烦,你要动手的话就等回了横滨再动手,别把战火波及到我身上来。”
“伊枫说的很对,这件事最好别牵扯到小姨和林依姐。”
费奥多尔:“……”
——他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们二位愿意出声帮他说话呢?
“……好吧,既然千洛都这么劝我了……”
尽管心里十分满意爱人对昔日竹马堪称无情的表态,太宰却仍旧勉勉强强地看了费奥多尔一眼,只是因为自家恋人和未来大舅子的共同劝说才迫不得已收手放过了对方。
宛如施舍般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抱起双臂,轻飘飘地落下了一句。
“毕竟,我对追杀丧家之犬也没什么兴趣嘛……”
“哦?原来太宰君是这么想的吗?”
之前被三个人疯狂挤兑,由于不想再引火烧身而索性保持沉默的费奥多尔,在听见对方的这句话时终于有了反应。
他不过微微一笑,而后轻描淡写地回复道。
“我只担心会被追杀的……不是你认为的丧家之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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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难得你来我们家做客,却遇见这种糟心事。”
我略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同时指挥着家里那个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的捣蛋鬼去厨房里端来几杯茶水。
“希望没给你造成不良的影响……”
而嘴巴被妹妹用一张创口贴给强制性封印的伊枫则是表情冷漠地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被禁止了接下来的发言。
当然,太宰治也不能幸免地被贴上了封印条。
于是整个世界瞬间清静了下来,就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
瞧着曾经的乖女孩对自己稍显疏离的客气态度,费奥多尔不动声色地抬眸瞥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伸手帮我从茶几上够不到的地方轻巧地拿起一盘刚烤熟的曲奇饼干,转而放到了我面前而已。
然后耐心地继续听我讲完剩下未尽的话语。
“……谢谢你。”
“不客气。”
少年礼貌性地回予了我一个友好的微笑。
“……”
我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已经不明白该对他说些什么好了……可是这种时候,除了保持沉默还能聊点什么呢?
我下意识地扭过了头望向身旁的伊枫。
然而这个狗男人却翘起了二郎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哼起了歌,哪怕创口贴破坏了他帅气慵懒的形象也无所谓。
“……”
我顿时“呵呵”了两声,随后用力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命中他的小腿骨,痛得他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弯下腰捂住受伤的地方揉了揉,连自身的形象都顾不上维持了。
“……”
费奥多尔瞧着眼前熟悉的一幕,莫名地有点想笑。
……似乎距离这样的场景,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他脑内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我要走了,千洛。”
在我揪着伊枫的领口想要一拳捶过去把人狠狠教训一顿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地就扔给了我这样一句话。
我挥拳的动作登时停了下来。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
费奥多尔淡淡地笑了一下。
“因为我见到你了。”
——他愿意停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
我沉默了片刻。
“……需要我送你离开吗?”
“不用了。”
他微笑着望向我。
金暖色的光芒从窗外一点一点地倾斜而下,映照着那双漂亮的眼眸,也逐渐染上了些许柔软之色。
“我们未来还会再见面的。”
“等到了那时……”
脆弱美丽得宛如花中精灵的俄罗斯少年,轻声地对我说。
“希望你能再一次地给予我答复。”
——千洛,你愿意和我一起创建理想的世界吗?
——好呀。
夕阳西下,小桥流水。
男孩与女孩也曾在柳树旁如此宣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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