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宾客都没想到来参加一场婚宴,能看到一场精彩大戏,顿时噪动声一片,还有年轻人悄悄拿出了手机,开始录视频。
朱霄风度翩翩站在台上,从文件袋里摸出一个移动硬盘,递给台下站着的司仪徐磊:“麻烦播放一下,第一个文件夹,文件名为程友泉。”
徐磊正是被他赶下台的司仪,听说他是律师,抵触心理顿消,还怀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态度积极配合。
朱霄面对程友泉请来的众宾客清清喉咙,力求他的声音覆盖全场:“诸位,我的当事人黎秀敏女士与程友泉先生结婚之后,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家庭,但是离婚之时,程先生以负债为名,行转移财产之实,只分给黎女士一套夫妻名下的老房子,并四万元存款,用以抚养两人婚内生两子。”
程友泉抗议大喊:“你胡说八道!”扭头向大堂经理救助:“保安,保安呢?还不赶紧把台上的人赶下来?”
朱霄再出名,也不比眼前的利益要紧。
大堂经理很是为难:“对不起程总,朱律师是我们酒店的股东之一。我实在没权利把他赶下台,您见谅!”
孟曲听的双眼放光,向程友泉真诚建议:“要不程总亲自上台去赶人?”
程友泉总算能正视他这位前妻了,心里窝火,竟然还能软下面皮来她:“秀敏,咱们夫妻一场,看在俩孩子的面上,你也不能把事儿做绝吧?不如你上去把朱律师请下来,有事好商量?”
苗欣眉心狠狠跳了一下,还要与程友泉站在统一战线上,摆出息事宁人的态度:“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老程没关系。你要恨就恨我好了,可千万别让老程丢脸。他昨天还说等赫赫跟旭旭长大了,还要给俩孩子买房买车呢。我们夫妻俩也是打肿脸充胖子,这才在东坡酒楼请客,就为了让客户当我们经济没问题,肯投资呢。姐,算我求您了,高抬贵手让朱律师下来吧?咱们有什么事儿不能一家人坐下来商量呢?”
孟曲目瞪口呆:“世间还有如此颠倒黑白的无耻之辈?”
程赫怒目而视:“不要脸!谁跟你是一家人?”
程旭捏着小拳头:“坏女人!”
苗欣委屈:“老公,你看看你儿子们……”
台下宾客之中不乏程友泉的合作方上,听到他负债之事,有的只当他为了现任不惜对原配痛下杀手,有的则开始在心里掂量他的诚信问题——能对同甘共苦的原配妻子跟俩儿子不留旧情,也太冷血了。
大家合作赚钱,还有正在开发的项目,利益共同体绑在一起,难道还能亲过夫妻?
内中有一位宾客叫苏渤忠的,正是程友泉最近结识的大客户,双方正在商议与另外一家生物公司合作开发养生保健项目,初步的意向已经达成。
有程友泉在酒场唾沫横飞画下的大饼,面对国内广阔的养生保健市场,苏渤忠已经将投资数额从最初的五百万追加到了两千万,他本来还在计划后期追加投资数额,却在程友泉的婚礼上听说了他负债的消息,一时之间都在考虑撤资问题。
台上的大屏幕本来正在播放新郎新娘的婚纱照,可是很快音乐停止,换成了名为“程友泉”的文件。
文件一经打开,便自动播放。
先是年轻的程友泉与黎秀敏大槐树下的合影,男的青春,女的羞涩。
孟曲傻傻问:“哪来的?”
不是说黎秀敏生气的时候把关于程友泉的所有东西都扔了吗?
程友泉也很是意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回顾少年时。
前夫妻合影留存下来的只有四张,分明是少年时代、结婚之时、程赫五岁时一家三口、前年一家四口。
照片时间跨度之大,记录着一个小家庭的历史,令人动容。
小哭包程旭:“……妈妈我错了。”
程赫:“你藏的?然后给朱律师了?”
从他知道程友泉出轨之后,少年的心里就对父亲充满了愤恨,更不可能偷偷留他的东西。
程旭掉眼泪:“妈妈我错了。”
爸爸再也不是记忆之中的爸爸了。
台上,朱霄毫无感情近乎陈述的声音响起:“这四张照片留下了一个小家庭从建立到解体的近二十年光阴。解体之后呢?大家请看——”
离婚协议之上,关于财产的部分被他用红笔重点拉出来:“这就是我的当事人黎女士在婚姻之内分到的财产,而程友泉先生呢?”
大屏幕上显示注册在苗欣名下的公司,上面还有启动资金的数额,以及开在苗欣名下的美容院,房产商铺等。
他的声音响彻全场:“盛大的婚礼,娇妻幼子,还有娇妻名下巨额财产,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他在准备之前就有规划的做了财产转移。”
程友泉暴跳如雷,想要上前去,脚下却跟生了钉子一般,寸步难挪,连惊带吓,胖脸上已经沁出了油汗。
苗欣更是白了脸。
没想到朱霄挺有手腕,连她名下的财产都查了一遍,不怪打官司从无败绩。
孟曲牵着程旭,身后跟着程赫,就近找了个人少的位子坐了下来,向同桌打招呼:“抱歉,打搅了。”
这桌坐着几名年轻的女孩子,打扮的时尚靓丽,目光不住往主桌那些中年男人身上瞟,所图之事很明显,借着苗欣的婚礼认识些有钱人。
有钱人的前妻也……曾经是有钱人啊。
何况这位前妻的律师还是一位年轻多金的俊美男人。
“不打搅不打搅。”孟曲旁边一名烫着大波浪卷的美女热情替她程旭倒饮料,借机与孟曲攀谈:“请问,朱律师有没有女朋友?”
她们都是苗欣曾经的姐妹,能被请来参加婚宴,也是苗欣存心炫耀。
孟曲在过去的二十四小之内刚刚知道的女朋友的含义,瞟一眼台上的朱霄,好心建议:“小姑娘,朱律师是千年孤星的命格,你还是别打他的主意了,容易耽误终身。”
台上的朱律师还不知道孟曲轻易就替他掐断了一朵桃花,做今天简短演讲的最后致词:“鉴于程友泉先生的行为,我已经代替黎女士向法院递交了财产保全申请书,希望法院对程先生的财产在重新判决之前查封、扣押、冻结,再行分配。并且怀疑苗欣女士的巨额不明财产正是程先生与黎女士的婚内共同财产,在未经过黎女士的同意之下,程友泉先生向苗女士私自赠予,属于无效赠予。我代替黎女士向苗女士提起诉讼,以追回她的婚内财产损失。”
全场哗然,唯有程赫露出解气的笑容。
程旭小口小口喝着饮料,总算不哭了:“哥哥笑的好傻!”
朱律师陈述完毕,犹如每次在法庭上击败对手,轻松下台之前,还向徐磊示意:“很抱歉打搅了两位的婚礼,我的事情讲完了,请继续。”
与此同时,程友泉的双足好像解了禁,忽然之间就能挪动了,他笨拙的冲向朱霄,也不知道是太过激动还是别的原因,还未靠近朱霄就从铺着红毯的台上掉了下去,扶着老腰惨叫连天。
苗欣提起裙子奔向丈夫:“老公,你怎么样了?”
朱律师陪同母子三人出来的时候,孟曲好奇的问:“我还以为你要讲很久,没想到几句话就结束了。”
近百年来,由于死亡人数太多而导致地府空间拥挤不堪,又不能随便放新鬼老鬼来人间溜达,阎君开起阴曹地府的投胎动员大会,都是声情并茂,孟婆偶尔作为公职人员参加会议,偷偷坐在旁边打个悠长的盹,醒来还能听到阎君正讲到一半,于是接着睡,众鬼吏亲切的称此会为“打瞌睡大会”。
朱霄沉默片刻,说了一句极为低调的话:“说的越多,亏的越厉害。”
他的时间可是以分钟计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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