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摊主的口中,陆唐当初的死因并非是被淹死,而是被人下了毒,毒发身亡。
陆唐:“你怎么知道?”
老板点了点桌子:“后来我们熟了之后你跟我说的。不过我们熟悉是很后面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你跟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也就是说,老板说的也不一样对,陆唐的记忆可能当时已经被修改过了。
而臧步梨,依旧是跳楼,依旧是被人推下楼,只是人到底死没死,却是个未知数。摊主直言臧步梨当初跳楼被发现后,就直接被送去医院了,而摊主当年并不是特别的关心这件事,所以也没有再听说后续。
在臧步梨的事件过后,这所学校就开始频频出事,也许是女生多阴气重的缘故吧,出事最频繁的地点就是在女生宿舍。当时学校死活压着消息不让发,导致外界一直没有发现其中的猫腻,直到夜间,三栋相连的女生宿舍一起起了火,救火不及,无数人命悄无声息的葬送在了那天深夜。
在那个黑到看不清星星的夜里,那栋楼以已身化作囚牢,楼外火光漫天,楼内熊熊火焰。
尖叫、求救、呼嚎、地面溅开的血花。
人间炼狱是何等模样,女生宿舍便是什么模样。
但凡是夜里睡在宿舍的,没有一个从火中逃离。
这场火灾的幸存者,为零。
人命,人肉,人骨,统统在一把诡火之下,化做了灰烬。
自那以后,出事学校就搬空了,女生宿舍这边更是成了类似于恐怖禁地般的存在,寻常人根本不愿意往里面跑。
陆唐边听边吃饺子,薄邵茶则边听边给老板捧场。
“这么说,臧步梨应该没死。”而杀死陆唐的根本不是臧步梨,起码不可能是臧步梨动的手,臧步梨那会儿该还在医院里躺着。
“好的,我知道了,”陆唐拽了张纸擦擦嘴,站起来拥抱了一下老板,“谢谢你阿月,下回能劳烦你继续来问我这个问题吗,我记性真不太好,总会记错一些事情。”
“你上回也是这样同我说的。我当然义不容辞,是你将我拉出诅咒的,我可一直记着呢。”
看得出来老板想竭力扬起一个友善的笑容,却最终因为脸部肌肉的僵硬而不幸失败,只好可怜巴巴的提着一边嘴角,别别扭扭的目送他们回到校园。
“还好,没有全是疯子。你还能有个说话的。”薄邵茶笑笑。
“......”
“我的记忆果然出了问题,”陆唐顿住,她站在路中央,面上表情慢慢变得非常痛苦,“我帮不了你,也帮不了梨子,梨子出事的时候,我甚至都不在她的身边,明明那天她那么疼那么怕,我却留在宿舍,充耳不闻她的苦难。”
一根根血管在女孩的脸上暴突而起,陆唐闭着眼,慢慢在路中央蹲下,她用带着血的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不愿再去理会外界的声音。
“别这样啊,也许臧步梨没死,也许她还在外面等你,你不想再见见她吗。”
薄邵茶没办法,只好临时充当一下心理老师,双手支着膝盖弯腰,抓紧抚慰陆唐同学濒临崩溃的内心世界。
“她在爱着你,连我都看出来了。陆唐,你振作一点,你要离开这里。”
爱不爱的,薄邵茶不知道,他也是在睁眼说瞎话的拿话激对方,至于能不能起作用,他真的没把握。
他只是个外人,无法切身体会更不了解臧步梨和陆唐之间的感情。
他只是很可惜,很可惜他们的遭遇。
陆唐感受到了这份同情。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也明白她对我的态度就是纯粹的好友。我都死了,也死心了。我现在的目标只剩下一个,那就是离开这里。”
陆唐总觉得自己就像崩溃过不止今天这一次一样,花了点时间压下自我厌恶的情绪,她痛快的丢下那颗破碎的心,表面上恢复如常的回了宿舍。
到了社团活动的当天,陆唐一大清早就没能起来。
果然啊,一直都是如此。
遵循历史,当年的她由于熬夜搞作业,在这一天直接一觉睡到了下午的四点多钟。
陆唐违逆不了这股压制她的力量。
意识飘离身体,陆唐看着那个外来者临近中午的时候推了推自己,自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面色不大好的拎起装着面具的纸袋离开了,直到晚上也没有再回来。
是的,灵异社中午开会,傍晚搞团建吃顿好的,晚上就该是重头戏登场了。
而顶替了臧步梨身份的外来者,自然也要接替下她这一天的活动,等团聚搞到晚上九十点钟,他们就会前往那栋废弃的三层小楼,等待十一点正式开始直播碟仙游戏。
晚上十点五十,陆唐在床上翻了个身,打开手机,熟门熟路的登录直播间。
直播间里黑漆漆的一片,弹幕里有几个问好的,他们发的弹幕孤零零的飘过屏幕上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十点五十五分,直播间的主播终于上线,进行直播的是灵异社的社长张娚。
“哦呦,大家好啊,这里是灵异社的探灵现场,今天我们将为大伙带来一场刺激不已的游戏,怎么样,大家激动不激动!”
“在这里感谢各位的捧场,虽然我们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队,但其实内涵很深,我们喜欢与大伙探索各种诡异的场景,也喜欢玩一些众所周知的恐怖闹鬼的游戏。欢迎大家伙给我们推荐探险场所。”
“好啦好啦好啦,我们废话不多说了,现在在我身后的就是一个准备开始游戏的场景,大家看一下啊,有没有观众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游戏的?”
这时候弹幕上碟仙一词一闪而过。
张娚眼尖的瞧见了,立马一脸夸张的捧着脸叫了一声:“哇哦哦,没错了呢,就是碟仙,今天我们要玩的恐怖游戏就是非常出名的碟仙。”
“不过碟仙虽出名,大伙基本都知道这个名,不过为了防止有不明所以的观众朋友进来,看不懂咱们这次游戏规则,我在这里就给大家再次介绍一遍碟仙这个游戏吧,大家可要听好了哦,我只在开头说这么一次,再往后有和游戏相关的问题,我可就不会再解释了。”
“首先呢,这次游戏内容是碟仙,碟仙算是比较知名的一种大众灵异游戏。”
“观众老爷们也都看到了,我的身后现在是有一块布,布上描画着一条鱼,这是‘阴阳鱼’的图案,而图案的周围写着一圈字。”
这时候镜头晃了晃,角落里一抹红从屏幕中一闪而过,主播则浑然不知,还在嚷嚷:“好暗啊,来,大壮打点光,我给观众介绍游戏呢。给大家一个近景镜头看看哈,喏,这一圈一般会写与命运有关的词,比如‘富贵’、‘贫穷’、‘健康’等等等等,求问姻缘也是可以的哦。”
对方握着手机,绕着那块布料,转悠了一圈。美曰其名,全面展示游戏素材。
“然后呢,我们将小碟扣放在阴阳鱼图案上,大家看,碟底会画上一个小箭头。”
“待会儿游戏开始,两三个人手指头摁住碟底,站立着围着桌子转,每个人的脑袋瓜子里都要去想‘小碟仙快来’。”
“当碟子‘自动’离开阴阳鱼图案移动到别处时,就说明‘小碟仙’来了。无论问什么,小箭头都会移动到某个事先写好的对应词上。而同样的,在我们问完所有问题后,千万还要记得念咒将碟仙送走,一般碟子此时会回到原来位置。如果碟子没能回到原位,说明用心不够,到时候我们可就惨啦,小碟仙会生气的。”
弹幕上时不时划过几句说主播做作的负.面.评.价。
张娚就跟没看见似的,继续若无其事的跟观众们搭话。尽管直播间内的观众很少,活跃的更少,她也依旧在尽力的炒热气氛,虽然效果着实一般般。
陆唐逮着张娚到处晃悠的间隙,观察了一下薄邵茶在哪里,看了好半天,眼睛都快瞅瞎了,才终于在一个小角落瞅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
陆唐挺仔细的看了又看,总觉得薄邵茶的身影雾蒙蒙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张娚晃到一个距离薄邵茶更近的位置,陆唐盯着不远处的薄邵茶,面色顿时变的不大好看,她看清楚了,也总算明白了对方的身影为什么会显得雾蒙蒙的。
显然,薄邵茶的身前还飘着一个玩意,是飘着的,不是像他们学校的这种,普通人能够直接看到的,还保持着生前栩栩如生模样的鬼怪。
而是一种比他们弱,却很烦人,经常把大活人吓到一个抽抽的那种阿飘小姐姐。
“行不行啊。”陆唐有点烦,她打心底里的希望薄邵茶能够一次解决这个有问题的游戏,却又不敢肯定对方能够豁得出去,无视那些奇奇怪怪的鬼怪,从中打出一条成功路线。
毕竟前面来了那么多的家伙,他们也都去玩了游戏,与此同时,他们也基本都挂在了那栋名不见经传的三层小楼内。
“行了行了,来吧,大家准备准备,可以开始了,我们的观众朋友们都等着急了,就等着看游戏正式开始呢,就不吊胃口了。”张娚挥挥手不耐烦道。
“对了,大家知道为什么要在十一点开始玩这种游戏吗?”张娚声音稍微放轻了一些。
弹幕上鸦雀无声。
“其实吧,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办法,因为老一辈的人说,深夜零点,鬼门大开,鬼道敞亮,实在是太容易撞鬼了。到时候,我们再玩碟仙,谁也不知道我们会召唤出个什么东西出来,可能会弄个厉鬼出来也不一定。”
“还是一句老话,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可不愿意请来一只厉鬼,到时候吓到了咱们频道内的观众们就不好啦,对不对呢大家说。”
张娚把嗓音压低,因为碟仙游戏已经开始了,她再叨叨就会影响游戏效果。
有观众不堪其胡言乱语的骚扰,特意发弹幕提到了这一点。
为了游戏效果,张娚最终还是选择了闭麦。
镜头怼着游戏现场,所有关注这场直播的人或鬼都在屏息等待。
几个头戴面具的人围在一块站定,转圈圈。
“......”直播顺风顺水的在继续,陆唐皱着脸,“碟仙会杀了他的。”
转到第五圈,四名游戏者中唯一一名戴着猴头面具的男性突然摔倒在地,死鱼般泛着白眼,诡异不已的自己抽搐了起来。
随后,戴着兔头面具的白裙人眼疾手快的抽出碟子,高高举起,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停留在抽搐男性身上的时候,重重的将碟子摔碎在了地上。
咔嚓,清脆又响亮的瓷器碎裂声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这下是真正的鸦雀无声了。
他们身后,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窗帘猛地停下,窗帘后,赤脚踩在窗沿上的身影也跟没料到似的,顿住了动作。
地上的男人浑身抖动,抽搐得停不下来。
“他这是鬼上身了,快走!离开这里!”兔头面具背后的人惊慌失措的大喊道,随即一把拉过一脸呆滞的张娚,生怕慢了会被鬼追似的,拉着人家就跑。
弹幕里的群众都疯了,唰唰唰,分分钟就把弹幕刷了上去。
——窗帘后面有个黑影!!!!
——卧槽这是真见鬼了吗啊啊啊。
——刺激,那位大兄弟是不是看到什么脏东西,被吓得心梗了。
——作秀!游戏都没开始,就故意装闹鬼,没劲!
如果张娚这个时候再看直播间,铁定会开心的直叫唤,因为这一举,他们的直播间热度火速攀升,很快就爬上了小时榜单。可惜,在离开的时候,她的手机没拿稳,直接掉在了房子门口。
一群人狼哭鬼号的拖着犯抽抽的面具男,慌里慌张的离开了这里。
而陆唐作为特殊的鬼观众,完整的将整个过程收录进了眼底,她看到了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像那只阿飘小姐姐。
她眼里的那只阿飘,在碟仙游戏开始之际,调皮的跳上了碟子,一直随着碟子不停的转圈子,直到一个没站稳,扑到了那个猴头面具男的身上。
一切的一起,看起来似乎只是因为阿飘小姐姐的脚滑,所造成的一次意外事故。
“小看你了,你也不简单嘛。”陆唐可不会忘记刚刚兔头面具是跟阿飘小姐姐站在一块的,她才不相信什么脚滑,什么美丽的小小意外,扒开表面审查内里,问题绝对就出在了薄邵茶站在阿飘小姐姐身边的那几分钟内。
也不知道这个外来者是怎么劝服阿飘帮助他的,真的是太令鬼意想不到了。
要知道阿飘这个物种,尤其是女性,特别容易出现痴女,就是对于好看的人类抵达不住的爱慕,也因此,经常容易吓到人家花容失色,而这个花容失色的时刻,往往就是阿飘小姐姐失恋的那一刻。
因为花容失了色,看清本质后没有了吸引力,阿飘就会离开。
总体来说,是个危险性不大,难缠度却非常强大的家伙。
直播间内很是热闹,众多弹幕都在讨论刚刚的那一幕,直播间的界面就一直静止在了一半门一半室内的地方。
突然,一张惨白的脸放大出现在屏幕内。
真的是惨白,连眼珠子都是白色的。
弹幕里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陆唐面无表情:“看屁看,老子也是鬼。”
陆唐关闭了直播间。
最大的难关过了,现在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她到底想要什么。
.
当天晚上,薄邵茶没有回来。
陆唐再次见到这个昨天晚上在直播里大闹了一通的外来者,是在早上八点钟的时候。
“你怎么坐在这里。”陆唐抬脚踢了踢坐在路牙子上,支着脑袋困到直点头的薄邵茶。
“啊——”薄邵茶困得直接被她一脚踢到了身后枯黄的草坪上。
陆唐抱着胸,有那么一丝丝的无语:“我力气使得也不是很大吧,至于么你,太夸张了。”
“不跟你开玩笑的,我真的超级困。我才发现,到了晚上,除了那些本来就在宿舍呆着的家伙,其他人进不了宿舍。如果非要强行进入,就不能走正门。”
薄邵茶扶着剧痛的脑袋,回忆着昨晚糟糕的经历。
“啊!最操蛋是爬窗户的话,还会有跳楼的专门盯着人砸。最后我想了想,进入既然要遭受那么多危险,还不如就待在外面,于是就挑了一盏还算明亮的路灯,坐在路灯底下等待天亮。”
“没错,就是这样。我好累啊,坐这儿都不敢闭眼,生怕出事。”薄邵茶哀叹着倒在草地上,眯缝着眼睛看天空,困得眼神都直打飘的。
陆唐摸摸鼻子:“行了行了,别睡在这外头,跟我进去睡觉吧,今天谁也不打扰你,你就好好的睡一觉吧。”
薄邵茶嗯了一声,几次想翻身坐起来,结果起了两三次都没爬起来。
“反正今天晚上你还有的忙的,白天你能多睡睡就多睡睡了。”陆唐伸手,用力一把拉起倒在草地上的薄邵茶。
“啊,你说什么?”强打精神爬起来的薄邵茶掏掏耳朵,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哎,别管我说什么了,你能不能好好走路!态度摆端正点,别像喝醉了一样,小心宿管老师找你麻烦!”陆唐看他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神情有点无奈。
“嘿,你别说,我真的喝酒了,那个社团社长为了感谢我跑路不忘带着她一起,特地买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各种酒水塞给我。可惜一到零点,所有人都不告而别,现场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徒留我一个站在校门口像个傻子似的。”说完,薄邵茶笑出了声,似乎自己也觉得很搞笑似的。
陆唐:“那他们也是被钢琴声召回来的,都属于没办法的事情。”
薄邵茶:“哦。”
“不对啊,那你提着的酒呢。”陆唐反应过来。
“嗯......我想想,啊对,多亏了那个店家老板,就是陆唐你上次去的那家小吃街的店,那老板人可真好,大半夜的见我无处可去,就把我叫过去,我们一起分享了那个袋子。喝完她还劝我就留在她那里睡一觉,别在这个点到处乱跑,她真是个好人......”
陆唐翻了个白眼。
薄邵茶晕乎乎的:“卧槽不对,她不是人,那她真是个好鬼!我昨晚真不应该跑回来!”
陆唐觉得这个外来者运气真的算可以的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当时的老板应该理智已经在濒临消散的边缘了,大概不是图一顿把酒言欢,而是特别想把这个在眼前行走的美味当作下酒肉吞进肚子里。
“你能平平安安的站到宿舍楼外,真是一种奇迹,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你的以后了。”陆唐把人半抱着送回了寝室,跟个酒鬼有什么好讲的道理,直接简单点,把人带去宿舍算了。
陆唐又去了趟小吃街,一过去就嗅到了微冷空气中的淡淡酒味,就像是一大堆酒水泼到了地上,继而慢慢蒸发所散发出的奇妙气味,勾人得很。
“等等啊,你、你别跑,再来,再来喝!这不是还有嘛......”老板趴倒的桌面上有一大片被捏扁推乱的易拉罐。
就更别提老板脚下的那一片易拉罐的海洋了。
“真是要完蛋,”陆唐吐槽道,“身为老板喝这么多,早上这摊子怕是不能开张了。”
出于某种奇异的心理,陆唐没有立马离开,而是打扫干净地上的一堆垃圾,选择了替对方接替过小摊贩的运营。
早上生意其实并不好,陆唐慢慢的包着饺子,又把包好的饺子整整齐齐的码好了,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运气好的话,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吧,一定要吃顿好的。”包了一大片歪歪扭扭的大小饺子,陆唐搓了搓手上的面粉,太干了,她感觉自己活像是摸了一手的灰。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陆唐站起来,与小摊对面门卫室窗上映出的女孩对视,良久,她轻声道,“陆唐,你已经不可能再陪谁过一辈子了,你已经死了,你明白的吧。”
“她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无论记不记得住我,都要好好的生活。”
“臧步梨......”陆唐低下头,轻轻捏着饺子软乎乎的面皮,“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过得好不好?”
“活着多好啊,陆唐,如果我们都还活着,该多好啊。”喝醉酒的老板吹了吹早上的凉风,被冻醒了,听到陆唐的这番话,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靠着枯萎的绿化带,嘴角带着没有笑意的笑。
“我有时候想想,真的觉得人生怎么会这么难呢,真的,太难了。我妈妈、我爸爸、我妹妹,我和他们这辈子的缘分就这么终结了,我真的好不甘心啊。”老板说着说着,情绪一上来,嘴巴一张,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就倚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枯萎的绿化带就像他们这群被困在原地的灵魂,不能离开,也无法完全消散。
这场无情的诅咒毁掉了一个学校,毁掉了上千人的未来,毁掉了无数的家庭,也毁掉了很多无助的灵魂。
“阿月,别哭了,很快了,我想这次一定可以成功了,”陆唐蹲下身来,缓缓抱住哭得原形毕露的老板,拍了拍她的肩膀,“还记得和你喝酒的那人吗,他和其他外来者不一样,他闯过了那个古怪的游戏,来到了最后一步,这次一定可以的,我要竭尽所能去帮他,他一定能帮我们结束这该死的早该结束的噩梦。”
“那你怎么办啊,陆唐,”老板醉眼朦胧的推开陆唐,“我们解放了,但你呢,这样你就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
金色的阳光披散在陆唐的肩上,巧妙的为她披上了一层闪亮的金纱。
“不需要了,她该有她的人生,正常的世界应该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早该忘了我了吧,”陆唐罩在阳光下,笑容释然,“能给她快乐与幸福的人,注定不会是我。世界日新月异,我们都属于过去式了。”
“而她的生活,该马不停蹄地朝着未来的方向走。”
老板蜷缩起双腿,支着下巴,眼神时而飘忽时而发亮的看着陆唐。
“陆唐,我想起一事儿,时间太久,我差点给忘了。”
“你先前说,你有一个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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