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吗,关于那架夜里的钢琴,当时臧步梨出事就是在琴房,你也说过,她......”
陆唐眯眼,伸手的捂住老板的嘴:“别说了,我记得。”
“那是我最不希望的一种情况,不过可能性不大,臧步梨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
老板神色复杂:“你是这样想的吗。”
“不是我怎么想的问题,臧步梨她真的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我试探过那些外来者,他们提都没提过臧步梨。”陆唐说。
陆唐没细说自己是怎么得出这一结论的,老板也默契的没有追问。
后来,老板又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陆唐干脆的拒绝了她:“万一那家伙失败或死了,万一我猜错了钢琴并非破局关键,那你回来也没用。”
“那架钢琴,想毁掉可不容易。”
傍晚六点,阴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天终于开始下起了下雨,陆唐领着打包袋,回了宿舍。
一踏进宿舍,她就意识到了氛围上的微妙。
宿舍四个不该在的都在,唯独少了一个最应该留在宿舍的。
“他人呢,”陆唐揪住一个正要出去的女孩,“臧步梨在哪儿!”
“她?”女孩冰凉的手指如蛇般粘腻的攀爬上揪住自己领口的那只手,她咧了咧嘴,“她不是早就死了吗,你不记得了?”
陆唐冷着脸抽出手,垂眼就见自己的手上沾到了血。
这血,不用说了,联系宿舍的情况,陆唐清楚那家伙的现况不会比她好。
“又或者,你是指那个冒名顶替臧步梨的家伙?”
陆陆续续其他几个也围了过来。
见势不妙,陆唐攥了攥拳头,决定先下手为强,她还需要那个外来者活着,所以眼下绝不能被其他鬼怪拖住脚步。
“滚开!”无声无息间,陆唐动作飞快的掐上挡在门口的原本要出去的女孩脖子,手上一用力,骨骼断裂的声响略显沉闷,陆唐跃至门口,回身一脚将女孩踹进宿舍,随即关门挡住扑来的人影,果断落锁。
陆唐低头,刚刚打斗过程中那颗脑袋趁乱咬了她一口,现在她左边手腕上落了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流血,也不痛,就是看着渗人,不过瘆不着鬼。
陆唐很熟悉这样的伤口了,她拉下卷起的外套袖子,遮住有碍眼观的伤处,便开始一层一层的寻找薄邵茶的踪影。
人还活着,陆唐很确信,否则宿舍里不会还有这么多宿友。
而此时此刻,薄邵茶也确实如陆唐所想的那样,他还活着。不过他怀疑他要活不久了。
背靠墙壁,薄邵茶仰着脸接受雨水的洗礼,汗水混着雨水,游走带离体表的燥热,而后浑浊的液体顺着他无力垂下的手臂滴落在地。
背后,一声声催命般的轻唤步步紧逼。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薄邵茶至今仍旧想不明白。
但有一个事实很清晰,那就是宿舍的那几位对他的恶意已经快摆到明面上了,她们逼他去到阳台,正面对上外面的跳楼女生,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转眼就被那跳楼女弄晕扔到了楼顶。
他打不过那个跳楼女鬼,接连反抗的几次证实了这一点,甚至于他的左臂都因为双方实力的巨大差异而脱臼了。
再来几次,薄邵茶想他就得扛不住了。
要使用【莫挨老子】吗?
睫毛末梢挂着水滴,冰冷雨水流进眼睛,眼前的景鬼影般扭曲起来,几秒后,薄邵茶熟练的蹲下避过那只贯穿墙壁的鬼爪。
游击战陪着玩了这么久,薄邵茶也发现一个规律,这只鬼超级喜欢从身后袭击别人,像是不敢以正面对人。
也是靠着这点,薄邵茶才顽强的挺到了现在。
下一刻,脚腕被冰凉凉的握住。
“不好!”猛地被拖拽坐倒在地,又被炸开来的砖头砸了一下,正值眩晕之际,薄邵茶就见那张脸自墙后挣出,面上皮肤四分五裂的,一块一块被雨水刮下。
啪嗒,啪嗒,薄薄的一小块血红砸在裤腿上,薄邵茶心里重重一颤。
“跳楼,留下来陪我一起跳楼,你说好不好?”女鬼的手搭上薄邵茶曲起的膝盖。
薄邵茶甩了甩脑袋,对着神情殷切的与自己对视的女鬼,他张了张嘴:“如果你真的希望我陪你,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跳楼也比拒绝后直接被杀死好。
“真的吗?那你刚刚躲我做什么,”女鬼的手慢慢的往下滑去,“其实我明白你不是......”
为了防止对方生出什么不得了的念头,薄邵茶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把捉住对方的双手,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我头好晕,你可以拉我起来吗?反正我也跑不掉。”
女鬼很好说话,把薄邵茶像逮小鸡似的拖了起来。
三根手指,薄邵茶注意到女鬼的伸来左手只有三根手指。看监控的那天夜里,薄邵茶遭遇宿舍内两鬼打架,那只扒在床边的手便是只有三根手指。
宿舍里的没有任何一只鬼手指有残缺,也就是说,那天夜里进宿舍的外鬼是眼前的跳楼女。
薄邵茶下意识的更为警惕起来。
今天相比较第一天刚来时候,鬼怪的做事似乎更有目的性了。薄邵茶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否与时间的推移有关,但他顶替的原主,似乎与这些鬼怪牵涉很深。
“真正的臧步梨藏在哪里,你告诉我,我放过你,再多教你一个保命的法子。一码换一码,我也不为难你,如何?”女鬼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果然,薄邵茶想,宿舍里的那些家伙在他睡醒时,也旁敲侧击过,不过他死活不松口就是了。
这样说的话,薄邵茶突然回过头看向通往楼顶的那扇门,那扇门上,装有一张小窗,小窗的后面,好几副惨白面孔正面无表情的透过雨幕瞧着他们。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薄邵茶回过头,心里渐渐有了一个决断,他踩上天台的边缘,湿透的白色衬衣被风吹得招摇不已,“我说的跳楼不是骗你,我以前也有过跳楼的想法,因为我很想知道我的母亲当年站在这个位置的时候,都想过什么。”
楼顶的风雨这么大,大到可能连后悔都来不及,就匆匆忙忙坠下了楼,化作一朵惊心动魄的烟花。
“我想问问,她有没有犹豫,有没有后悔,有没有跳下去的哪一刻想起过我。”雨水划过脸颊,流到下颚又一滴一滴溅落在风中。
“其实,我得多谢你,愿意让我实现这个心愿。”
脱臼的左臂很疼,雨落在身上凉意透骨。
揽住愣在他身后的女鬼,薄邵茶微微一笑。
跳楼女鬼不知何时收拾了脸上的那副恐怖的死后尊容,她大抵也是第一次遇到被害人主动要拉她跳楼的情况,原本死死握住薄邵茶的手指不自觉的松开来,脸上的神情堪称呆傻。
薄邵茶视线轻描淡写的扫过门窗那儿的几张大白脸。
脚下后退两步,一脚踩空。
他们的身影转瞬消失于诺大的风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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