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 祝夏始终心不在焉,一会儿只知道吃饭不吃菜, 一会儿只知道吃菜不吃饭, 表现的像个没长脑子的木偶娃娃。
傅承限这会儿满脑子也都是快递的事情,毕竟那些东西放在他那里始终不是个事,但是怎么还给祝夏又是个事。
顾友卿看了看祝夏又看了看傅承限, 发觉这小两口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新婚燕尔的样子, 倒像是为了应付她这个家长才好生坐在一起吃饭的。
顾友卿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样, 打小就冷脸话少。明明长得相当帅气,身边却从来没有女孩子敢靠近。
好不容易得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儿,顾有勤生怕对方在自己家受了委屈,她笑吟吟地问:“夏夏,不合胃口么?”
祝夏回神,连连摇头,“没、没有啊。”
说着眼珠子飘忽不定地往对面落,只落一秒,又赶紧收回。
顾友卿发现这个小细节, 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抬头看了眼在对面没什么表情吃饭的傅承限,轻轻放了下手里的筷子。
“承限。”她启声。
傅承限抬头,顾友卿把手边的小碗轻轻一推, “帮我再盛一碗。”
祝夏闻声,“我去吧。”
顾友卿轻轻拦下她,“哪能让你去。”她意有所指,“你嫁到我们家是来享福的, 可不是来受委屈的。”
说完故意看了傅承限,“是吧承限?”
傅承限闻声,目光落在了旁边小姑娘素净的脸上,她眼睛又黑又亮,因为顾友卿的话眼角唇角都染了一抹笑,看上去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傅承限不由自主想起他们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和楼上房间床底下的快递盒子,片刻密长睫毛敛去眸中淡淡波澜,从喉咙间“嗯”一声,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离桌。
傅承限前脚刚走,顾友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哎呀,忘记告诉他少盛一点了。”
说着忙不迭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傅承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才意识到顾友卿不是真的要他帮忙盛饭,毕竟顾友卿食量一直都不大。
他把碗轻轻放在厨台上,静等顾友卿进来,看着她顺手把门拉上。
“你们俩怎么回事?”顾友卿一进门就开问。
傅承限反问:“什么怎么回事?”
“别在我面前装糊涂,夏夏一晚上心不在焉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顾友卿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快递的事?”
傅承限感觉自己这会儿都有点快递过敏,他拧眉,“和那没关系。”说完又补道:“你别和她说这些。”
合着还是瞒着来的情/调。
顾友卿不禁多看了自己儿子两眼,想多问两句又觉得这种隐私实在不好多聊,只能尴尬匆匆交代,“反正你别惹夏夏生气听到没?夏夏要是受了委屈你看你爷爷收拾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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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友卿走后傅承限也没再折回餐厅,他靠在厨房抽烟,男人手臂长,随意一伸手就探出了窗外,烟灰被风轻轻撩去,烟草味碎在空气里。
直到手背一丝沁凉,傅承限才回神。
微微偏头,发现窗外斜起了雨线。
初夏的雨来得又急又猛,短短几分钟天就全暗了,天边一块巨幕,头顶原有的星空被雨水浇得模糊。
傅承限收回目光,将已经湿灭的烟头弹进垃圾桶,顺手关上了窗。
拧水龙头准备洗手时,一眼瞥到水龙头的银光,脑海里闪过一副手铐,傅承限忽然明白祝夏为什么心不在焉了。
也是,这样一个快递忽然找不到了,任谁都会着急。
于是傅承限慢条斯理洗手,离开厨房径直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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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祝夏慌得一批。
本以为顾友卿只是过来吃个饭,结果碰上老天爷忽然降雨,只能留在这边住。
按理说,亲妈在自己家住很合理,毕竟房子大房间多。
可她和她老公现在是新婚分居状态啊!
祝夏表面上和顾友卿各自坐在电视机前安静又和谐地看电视,实则内心抓耳挠腮,甚至想打电话问问季秦淮需不需要她这个实习生去公司彻夜加班。
“这是哪个节目啊?”耳边顾友卿忽然问。
祝夏思绪飘了半个宇宙忽然被拽回来,有点懵的眼神聚焦,看到电视机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放起了Bet参加的那档综艺。
“是一档设计师和模特的综艺。”祝夏解释,恰巧是Bet的镜头。
少年今天银发形象,他明明身条纤细,状似竹节,上镜却漂亮得很,镜头放大了他的宽肩窄腰,白衬衫下偶尔一闪而过勾人的人鱼线和清晰的腹肌,主持人和嘉宾笑着调侃,少年笑出一口大白牙,眼睛也弯成了月亮。
其他人纷纷夸他可爱又单纯,像个不懂众生疾苦的天神之子。
听到这话,祝夏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小孩儿看上去没那么单纯。”旁边顾友卿忽然说。
祝夏眼睛亮了下,大有一种碰见明眼人的感觉,“我们公司和他有合作,反正现在艺人嘛,镜头里外都有出入。”
顾友卿抓到了重点,“听你卢阿姨说,你去了Liberté?”
祝夏微不可察地蹙眉,偏头说话时眉间已经替换上了一层淡笑,“嗯,上次回门的时候她问了几句,怎么?你们还约着一起吃饭啦?”
顾友卿摇头说“没有”,“那天逛商场,碰到了她,就聊了两句。”
“还见到了她那个儿子,小小年纪,挺有个性的。”顾友卿又说。
祝夏听得出顾友卿话里有话,笑笑没接茬,毕竟她心里藏着更大的事——这晚上到底怎么睡啊!
当着顾友卿的面,她还能顺利和傅承限分居么?
正想着,身边顾友卿忽然起了身,她打了个呵欠,似乎是累了,“早点睡吧。”
祝夏坐着不动,心想:不敢睡。没地睡。不如不睡。
顾友卿看她无动于衷以为她真的和傅承限吵架了,便主动问:“我方便睡哪个房间啊?”
祝夏眼睛一亮,立刻不慌了。
她忙不迭起身,“妈我带你上去,前几天傅……承、承限出差,我有点害怕就找朋友来家里了,她睡了隔壁客房,你就睡别的房间吧。”
顾友卿见目的达到,也没管自己到底睡哪间房。
她满意地笑了笑,拉着祝夏一起上楼。
两个人恰巧与从书房出来的傅承限撞上,傅承限目光掠过二人停下的房间,顿时了然祝夏的用意。
顺利把顾友卿送进没人住过的客房,祝夏才松了口气。
大概是见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祝夏现在看见傅承限心里都发毛。
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照旧推开自己房门时,忽然一只手臂拦截了自己的动作——
男人身高手臂长,轻而易举便越过她把手扣在了房门上。
鼻息间猝不及防飘来一缕清冽男香,说不清楚是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还是什么高档牌子的香水味道。
味道明明不重,祝夏却被冲撞的有些头脑不清醒。
她一晃神,偏头,唇瓣猝不及防擦过男人轻薄又紧致的手腕。
两个人都是一怔,下一秒祝夏惊恐地微微瞪圆了眼,紧接着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在男人手腕上扇了一巴掌。
声响极其清脆。
“……”
扇完两只手都捂住了嘴。
默默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祝夏眨了眨眼睛,然后当着男人的面,一点一点地把捂在嘴上的手往眼上挪。
把掩耳盗铃演绎得淋漓尽致。
但该有礼貌还是尽到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承限不明白年轻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把眼睛捂住看不见他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目光瞥到小姑娘通红的耳尖,又想起自己肌肤余留的酥麻感,顿了顿,才说:“妈在这,今晚睡我房间。”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留在原地的祝夏全身僵硬,耳边3D立体式无限循环播放傅承限刚刚那句:今晚睡我房间……睡我房间……睡……我……房……间……
再想想床底下那些难以启齿的东西,祝夏懵的更彻底。
呆呆地放下了挡在眼前的手,脖子僵硬转向傅承限房间的方向,好几十秒过去,祝夏才慢吞吞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间门。
后背贴着房门,双目无神很久才摸出手机给赵书语发消息问:[婚内强/奸几年起步啊?]
赵书语这次没有装死,秒回:[?]
赵书语:[你别冲动啊姐妹!送你那些东西不是让你自毁前程的!]
祝夏没听明白这人在胡说八道一些什么,但是她也没心情问,自顾自的说:[要不我还是离婚吧,我虽然很想把家产夺回来,但也得留着命夺是不是?]
赵书语:[……你到底在说什么?]
实不相瞒,祝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急得团团转,直到微信列表弹出傅承限发来的消息。
[妈一会儿可能要下楼喝水,你尽量现在过来]
祝夏盯着手机屏幕,攥了攥手机,良久咬紧牙关,赴死一般拉开了自己的房门,迈着极其沉重的步伐往傅承限房间走去。
她想好了,只要傅承限敢胡来,她立马放弃一切提出离婚!
然而就在她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只见傅承限拿着换洗的衣服正要往浴室里走。
偏头看到她进屋,目光在她手中看了几眼,问:“你怎么没带被子?”
祝夏:“?”
对不起,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实在不太清楚被子还要自己带啊?
作者有话要说:祝夏:你妈的,好歹也是个霸总,被子就不能分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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