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被傅承限气的肚子疼, 对方洗澡的时候,她就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 静等隔壁客房的门开了又关。
顾友卿果然下楼喝水了。
过了没几分钟, 忽然传来敲门声,大概是心虚作祟,祝夏一下子紧张地站了起来, 整个人手足无措, 半天没应答。
直到卫生间门闪开缝隙, 暖热的雾气泻出几缕,傅承限低沉嗓音响起:“祝夏。”
祝夏军训一般转了个身,“我在!”
对方似是顿了下,才说:“看看是不是妈在敲门。”
“哦哦哦哦。”祝夏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跑到门口,手刚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
不敢开门。
万一被顾友卿看到这房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没有任何女性用品,肯定会多疑。
于是祝夏缩着脖子,试探性地小声问:“是妈妈么?”
门外传来顾友卿的声音, “啊,对,是我, 你们已经睡了么?”
“对啊。”祝夏睁着眼睛说瞎话,“妈有事么?那你等我找件衣服——”
“不用不用,我就是看你们暖壶里没有热水,烧了点热水, 你们夜里如果喝水小心一点。”
顾友卿叮嘱完就离开了,祝夏长长松了口气,
等到隔壁房门开了又关,祝夏才悄咪咪打开了房门,小脑袋往外一探,确定顾友卿不会再出来,半个身子挤出门缝,猫手猫脚跑回自己房间拿被子。
拿完路过房间化妆镜前,祝夏停下了脚步。
镜子里,她姿态格外鬼鬼祟祟。
祝夏叹气感慨,她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活的像个贼。
为什么?
因为可悲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他妈的。
-
傅承限出了卫生间就看到自己床前站了一尊神,怀里抱着被子,被子把脸挡得干干净净。
起初小姑娘还有些不乐意,挣扎着拿下巴够被子,企图把被子压到下巴底下,是可惜被子实在太大,失败得毫无疑问。
似是苦恼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心甘情愿当床神。
观望了全程的傅承限没忍住勾了勾嘴角,长腿迈过去,长臂越过小姑娘的头顶把被子抽进了自己怀里。
祝夏被子凭空消失愣了下才回头,男人墨发未干,短发被耙到脑后,露出轮廓清晰的脸庞。
没有一根发丝遮挡的脸显得更加出众。
有水滴顺着鬓角滴在下巴上,他眉眼深邃,嗓音很低地说:“你习惯睡哪边?”
祝夏的心,很没有出息地咯噔了一下。
她愣愣地盯看男人的眼睛,忘记了回答。
直到男人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祝夏恍若忽然惊醒,眼波闪了好几下才又是挠脸又是佯装把碎发挂在耳后,然后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说:“我都行啊,哪边都行。”
反正各有一亩三分地,谁也不挨谁。
“你睡右边。”傅承限言简意赅定下,主动走到床边整理被子。
男人看上去十指不沾阳春水,做起事情丝毫不含糊。
被子划分得整整齐齐,两边各自区域也近乎平等。
祝夏怀疑傅承限有强迫症,于是在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想划个三八线么?”
隔壁已经平躺闭眼睡下的男人反问得极其冷漠:“你是小学生么?”
那倒也不至于。
但是跟你这个有特殊癖好的老男人比起来,她确实年轻许多。
祝夏在心里嘀嘀咕咕腹诽一波,然后非常小学生一般地“哼”了一声,转身把后脑勺递给隔壁的床友。
-
隔壁床友睡觉安静的像个尸体,祝夏则与之相反。
不是生活习性,而是她真的好想有点不太舒服。
翻来覆去睡不着,小腹阵阵痛意让她无法入睡。
傅承限多年孑身一人,更别提与异性同床共枕,祝夏不舒服,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至少他不会频繁刷存在感。
隔壁再次翻身,傅承限睁开了眼睛,他低声,“祝夏。”
祝夏感觉自己听力都被痛意削弱了,她低低“嗯”了一声,主动说:“我不太舒服,有点肚子疼。”
下一秒,背后床榻往下压了压。
——是傅承限起来了。
朦胧意识中,祝夏似乎感觉到傅承限出去了,很快又折返进来。
清冷凉意扑到脸上,祝夏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男人伸过来一只手,上面放着……健胃消食片?
祝夏:“……”
你妈的。
你才吃多了!
你全家都吃多了!
“不是胃部急性扩张。”祝夏感觉自己气的肚子更疼了。
看着小姑娘白净小脸皱成一团,额间薄薄一层汗,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有些不知从何下手,他把健胃消食片放在旁边床头柜上,口吻不容置喙。
“去医院。”
话落掀开被子,不比第一次的动作生疏,这次非常娴熟地拦住小姑娘的腿弯腾空抱起。
这一起,祝夏瞬间睁开了眼睛。
小腹痛意更甚,她脸白了两分,倒抽一口气,小手抓紧傅承限的衣领,“快快快快,卫生间,我要去卫生间!”
傅承限被她的一惊一乍弄的皱起了眉,“你——”
然而未等他出声,祝夏眼睛猛地睁得更大,她咬牙切齿,“快点啊,我亲戚来了。”
傅承限没听懂,“什么亲戚?在哪?”
在老娘两腿之间!
眼看也没时间解释太多,祝夏强撑着从男人怀里跳到了床上,床铺柔软,她没及时站稳摔了个脸朝下。
闷声闷气“哎哟”一声,祝夏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直奔卫生间。
“鞋!”字溜到傅承限嘴边又被吞了下去,因为他看到祝夏睡裤正一点点晕染出血色。
“………………”
哦,是这个亲戚啊。
-
卫生间。
祝夏坐在马桶上,双手捂脸,很想去死。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嫁给傅承限,她每天不是在去死就是在想去死的路上。
日常死来死去。
这难道是上天对她“心思不正”的惩罚么?
那这惩罚频率也太高了点吧。
五分钟后,卫生间的门敲响,祝夏没脸应答。
三十秒后,敲门声再次响起,傅承限的声音紧跟着传来:“你把门打开一点,我把东西给你。”
祝夏哼哼唧唧扭扭捏捏不愿意动。
大概是没等到她的应答,门外傅承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让妈过来给你吧。”
“不要。”祝夏终于不装死了。
小姑娘声音又干又硬,哪怕没看到也能想到她不愿意正眼看人的表情。
不知怎么的,傅承限就想起了幼儿园那些睁着圆眼睛表情丰富又可爱的小朋友,他唇角染上浅笑,不由自主温下嗓音,似是哄道:“那你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祝夏噘着嘴,小声:“我这就开门拿。”
简单收拾一下提上裤子,打开门,佯装无事发生一般,殊不知通红的耳尖早就出卖了她。
傅承限看到也装没看见,给小朋友留了几分面子。
他把东西递给祝夏,“从你房间里拿的。”
祝夏“嗯”一声,反手就要把门关上。
傅承限眼疾手快挡住门,祝夏茫然抬头,下一秒听到傅承限说:“你睡裤放在哪了?”
祝夏本能地回答:“衣柜里啊。”
答完愣了下,紧接着瞪大眼睛,脸颊迅速飞上红晕。
弄弄弄弄弄裤子上了?
祝夏无语了好一阵才面如死灰地接受现实,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对面前的男人说:“大衣柜又扇门的上格第三个抽屉,帮我拿个内裤谢谢。”
说完清脆一声关上了门,重新坐在马桶上思考这操/蛋的人生。
-
再次躺在床上,祝夏浑身都不舒服,她翻了个身,面朝隔壁床友。
——空荡荡一片。
没几分钟,门外传来脚步声,以及房门推开的声音。
祝夏慢吞吞坐了起来,看到傅承限端着一杯红糖水过来。
水杯还是她的,杯身是3D猫头,手柄是猫尾巴的形状。
典型小朋友才会用的杯子,拿在男人又大又宽的手里,反差萌滑稽又可爱。
傅承限其实相当不理解这种杯子,他甚至觉得隔壁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会用这种杯子了。
但是看着祝夏白净的小脸和透亮的黑圆眼睛,又觉得这杯子好像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他向她走近,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墨色深瞳里却好像灌进了无声的温和。
停在床头前,男人单膝跪地,把杯子放到祝夏掌心,沉声叮嘱:“有点烫。”
头顶的灯没开,屋内只亮了一盏灯光昏黄的台灯,光线斜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给他周身平添了一丝温柔。
祝夏抱紧了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
两个人难得安静独处,房间里只有祝夏喝水的声音。
以及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小腹痛意缓和,祝夏才放下杯子。
水没喝完,但差不多凉掉了。
傅承限接过,询问:“还要么?”
祝夏摇头。
傅承限点头,“那睡吧。”
祝夏看着他没说话。
傅承限直觉小姑娘有话说,顿了顿问:“怎么了?”
祝夏犹豫着没开口。
傅承限耐心地又问了一遍,祝夏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双眼笑成月亮说:“你好像我爸爸哦。”
傅承限:“……”
数秒过去,看着男人没什么变化的表情,祝夏才意识到:这玩笑对眼前这位老男人来说应该不太好笑。
毕竟他是一个连称谓都无比在乎的老男人。
于是祝夏干笑了两声,身子往被窝里一缩,只露了一双眼睛。
“晚安。”
看着小姑娘忽闪忽闪的眼睛,傅承限意识到她刚刚可能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想了下自己刚刚的反应,傅承限沉思片刻,扯唇,也开了个玩笑。
“做你爸爸算了,还是做你孩子的爸爸更合适。”
“……”
“…………”
好吧,似乎也不太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身为一篇言情文的男女主角,我希望傅总和祝夏能够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别人都是狂拽酷炫富霸总和腿长腰细大美女,而你们俩……是沙雕:)
我不管,只要赶在0点之前更新,我就算日更。
[理直气壮.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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