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尖叫一声,突然耳边有人一把捂住她嘴,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凑过来,耳边一阵温热气息,似是有人在她耳边吹气,吹的她耳朵一红,不由自主战栗起来,一个没稳住,被那人一把扶住腰肢。
“好细的腰…”那人昵咛,叹口气,那气是冰冷的,和放在她腰间的手一样冰冷,像蛰伏的毒蛇。
惜玉心里怕,憋足了劲一口咬下去,那人嘶一声,看着自己手心渗出来的血笑:“这血甜吗?”
惜玉一阵毛骨悚然,认出来他是谁:“相辜!”
相辜轻轻一笑:“可算认出来了啊。”说着黑暗里相辜拉起惜玉的手,惜玉只感觉一阵透骨冰冷从手传到手腕。
“物归原主了。”
那人似是轻轻笑了,语气平淡:“现在还动不得他。也不能带你走,我只好在天津等你了。”
惜玉愣住了,他如何知道自己要去天津?正要开口,相辜突然把她按在水缸边,惜玉感觉自己身后靠着一个温热的躯体,背后那人头发丝丝缕缕的和自己的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舍。
相辜掐着惜玉下巴,就这样狠狠的要吻下去,惜玉下意识就是踢裆,相辜一把压住她腿声音幽怨:“咱家没那东西,你踢也无用。”
惜玉挣扎着,大水缸在不平的地上摇摇晃晃,泛起水末。他冰冷的手宛如蛰居毒蛇,一点一点的缠绕上惜玉的身子,那冰冷带走了惜玉的热。相辜半晌才放了她,摸摸她鬓发轻轻一笑:“这算什么,要是有那东西,你早就被咱家玩死了。”
惜玉气的红晕升面,心里毛骨悚然。有人似乎察觉到动静,脚步声一点点靠近。相辜轻轻一笑:“记得了,活着到天津…咱等着你。造好金屋,建好戏台,就等你这个小娇娇…”
“你滚开!混蛋!”惜玉真的生气了:“阉贼不要脸!”
相辜一把捂住她嘴,眼神暗几分:“咱家可是救了你一命啊,你不应该以身相许吗?”
惜玉愣住了,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是慕晚成,慕晚成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怎么了?”
惜玉喘着气跪坐在地上,相辜已然不见。
慕晚成叹口气:“你咋摔地上了?怪不得厨房有动静。”说着点着了灯,正要扶惜玉起来,却一下子愣住了,他直直的看向惜玉背后:“你别动…你你你后面是什么!”
惜玉不知所措,一回头,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一个黄衣裳的女人背对着她,身子贴着水缸,头朝着水缸里栽着。乌黑的头发披散着。慕晚成一把把惜玉护到身后,上前把那女人一把拉过来。
她的脸泡在水里。肿胀的可怕。脸上的胭脂化开在水里,把水都染混了。依稀从她身材看出她是檀官。
“师姐…”惜玉虽然恨她,但是人命关天,她赶紧把她尸体摆好,颤抖着声音:“到底怎么回事?”
地上散着一个白色瓷瓶,慕晚成一把把它拿起来,一拔开,里面一股刺鼻的气味,应该是毒水。
“咱家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相辜的话在惜玉脑海里浮现,惜玉心里一凉,猜想可能是檀官来下毒,结果被相辜杀了,想着她开口:“会不会是檀官来下毒,然后栽到水缸里面死了。”
她故意隐瞒了相辜,不想让慕晚成担心。
“多行不义必自毙…”慕晚成也有些害怕,强忍着恐惧:“死了好死了好…可是这尸体怎么办?她现在是容和光的小妾,容和光是京城来的大爷,知道了怎么办?”
“去找荣玉棠!”惜玉擦擦额头冷汗,她跑到后院敲开了荣玉棠的门,半晌荣玉棠开了门,他依旧是白衣蹁跹,披着个外裳就随惜玉到了前院。
“荣兄弟!这可怎么办!万一打起官司来,这人真的不是我们杀的…”慕晚成手足无措。
荣玉棠轻飘飘扫一眼地下死人,看着惜玉惨白的脸开口:“无事。”
说着他轻轻唤一声:“筱三。”
唰的一声一个黑影飘下,一个黑色劲装的少年落地,他撇撇嘴看向地下人:“大晚上的叫我搬死人你也不怕晦气死我…”
“死了你还有筱四。”荣玉棠面色平淡:“赶紧搬了送回容和光那里,他的人叫他去处理。”
“知道了嘛。”少年一把扛着尸体走了,惜玉认出那人是那天救他们的少年,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这个筱三应该是荣玉棠的贴身护卫。
“会不会有事?”她还是担心。
“不会,”荣玉棠皱眉:“你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是。头栽在水缸里,身子贴着水缸外面。我们怀疑她是来下毒的,地上有毒药瓶子。”惜玉依然心有余悸,荣玉棠皱了眉,深深的看了看惜玉一眼。
惜玉心里纠结,不知道要不要说,慕晚成见没有事情了,打个哈欠走了,惜玉默默的跟着荣玉棠出门,紧紧的锁上了房门,仿佛里面有什么怪物一般。
荣玉棠走在她前面,青丝披下直垂腰身,微风清动,那发丝在他白色衣裳上缠绵如水墨。
她忍不住喊住他:“荣玉棠。”
荣玉棠回头,秀美侧脸让依稀的月光都失了色,他一言未发,清澈如琉璃的眼里的温和柔意却已经代替了所有言语。
明明是月一般耀眼的人,却温柔的衬托着还不如星星的自己。
惜玉心里一暖,这几天被相辜和任霁折磨的脾气和看到檀官殷慕山死亡的害怕尽数消失,她三两步赶上他,低头开口:“刚刚在厨房,我看见了相辜。”
荣玉棠摸上惜玉的头发的动作一顿,眼神幽深几分:“相辜?”
“嗯。”惜玉头皮发麻:“他好像…盯上我了。”
荣玉棠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没事了,赶紧回去休息吧。等天亮了我们该上路了。”
“可是殷慕水…也失踪了,檀官也走…”惜玉心里的恐惧还在扩大:“还有相辜…他说他在前面等我们…我怀疑殷慕水是不是和他有关…”
“别想了,到时候总会知道的。”荣玉棠叹口气:“我派人去找他。我们赶紧走吧,天要亮了。”
一阵鸡鸣传来,继而附近的鸡群都像极叫了起来,前呼后应,荣玉棠抬眼看向远方,一抹鱼白色透过夜幕亮进来,夜间淡淡的凉雾还未散去,草木芬芳萦绕在两个人之间。
天亮了。
该走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曙光透进来,微微的照亮了惜玉和荣玉棠衣裳上的纹路,如水如雾,带着晨间的草木芬芳,两声马鸣唤醒了惜玉,她抬眼看向门口。
穆长生从马背上跳下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惜玉行一个礼:“班主,该走了。”
惜玉点点头,把她的包裹和头面箱子放上了马车,慕晚成连蹦带跳的上了车,荣玉棠拉着惜玉的手正要接她上来时候,惜玉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回头跑回去,吃力的把那块匾额带上了。那匾额上的血已经被她擦拭干净。
“人忘记了这个也不能忘记啊。”惜玉小心翼翼的把匾额交给荣玉棠,然后跳上车,一下子挨着荣玉棠坐了。穆长生看见她拿了匾额,也犹豫起来,荣玉棠冷冷看他一眼:“要拿什么赶紧拿,没人拴着你。”
穆长生赶紧连滚带爬把那个小鸟笼带走了,笼子里面的小鹦鹉依旧玲珑可爱,旁边的小雏鸟长出了一点绒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好不容易上了车,荣玉棠看着旁边坐着的惜玉,轻轻一笑,扬起马鞭。
尘土飞扬,惜玉深深的看一眼身后的白墙黛瓦。
再见了啊,徽州。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