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素菜包子

    李慧娘回到宋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背篓里的野菜菌子都倒了出来，将交杂放置的各类野菜给分类放好，又把不同品种的菌子也挑拣出来各放一处。

    这次出门得了一大背篓的野菜不说，两大布袋的菌子，倒了出来也能装满满的一大簸箩不止，李慧娘打算把香菇都晒成干香菇，其余的菌子就直接做来吃了。

    春天的野菜种类很多，李慧娘采集到的就有菠菜、苋菜、芥菜、蕨菜，还有风味十足的野蒜，其鳞茎还可做成腌制的蕌头，酸甜可口，极其开胃下饭，是很受欢迎的小菜。

    把野菜菌子粗略分类好后，李慧娘就去了灶间。

    打算和些面团，中午做素菜包子吃，提前发好面，期间准备馅料，到了该做饭的时候就能直接包包子了。

    昨日夜里董锐过来宋家，拿了一些细白面过来，对乡下人家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一般人家都吃不上，金贵得很。

    刘氏直接拿了一部分出来，放到了灶间的储物柜里，吩咐李慧娘该用的时候就用，不必拘着。

    李慧娘在大半的粗粮面里掺了些许的细白面，这样混着吃，吃着的时候不至于过于刮喉，口感会好上一些，全用白面的话过于奢侈，对宋家的境况来说也不切实际。

    把所需的面粉全都倒进陶盆中，加了面引子，再倒入适量的水，揉成面团，放在灶头边上等它发酵好就成。

    李慧娘在灶间里忙活的时候，珠珠和元宝也跟着过来了，两双充满好奇的眼睛齐齐地紧盯着她，似乎在对李慧娘所做的事情很感兴趣。

    每次在劳碌忙活之际，一转头就能看见珠珠和元宝两个呆萌的小娃娃，乖巧地候在身旁，满身的疲惫都能瞬间消失殆尽。

    “珠珠，元宝，知道娘亲在做什么吗？”

    见着两个小不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动作，李慧娘轻笑出声，把揉好的面团用一块干净的湿布盖住，放在合适的地方，这才对着两个孩子说道。

    “我知道！娘亲在做好吃的！”

    李慧娘甫一问出声，珠珠就迫不及待地抢着回到，还激动地举起了自己的小胖手。

    元宝则轻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抿起小嘴唇，似是在思考着李慧娘究竟在做些什么，不过就算想破他的小脑袋，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实在是元宝根本就没怎么见过李慧娘做面食，况且面团揉成之后，能做的吃食也广泛了，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刚揉了面团的手还粘着些黏腻的面疙瘩，这才止住了李慧娘想揉两个小不点儿的脑袋的冲动，转而蹲下身笑看着龙凤胎。

    “对哒，娘亲在准备给珠珠和元宝做好吃的呢，咱们今天中午就吃香喷喷的包子，珠珠和元宝想不想吃呀？”

    宋家本就不算富裕，加上这几年光景也不太好，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偶尔家里也会吃吃包子、饺子之类的面食，好打打牙祭。

    珠珠和元宝也吃过几回，年纪虽小，因为馅里掺了肉滋味好，又不常吃得到，惦记着，自然就有几分印象了。

    “想吃！”

    这次元宝倒没有作出苦思冥想的小老头模样了，和珠珠异口同声地脆生生答道。

    不过这次李慧娘做的可不是肉包子，而是全是素菜馅的素包子，用刚得的野菜菌子，还有家里酸菜坛子里自制的酸菜做馅，做得好的话也别有一番风味。

    面团揉好后放在一旁发酵就好，不用管它，现在李慧娘需要先准备做包子的馅料，得提前调味翻炒一下才好用。

    先去酸菜坛子里掏了一把酸菜，放在水里泡一泡，好去去多余的咸味，入嘴不至于过于呛口，味道会温和些。

    做馅的野菜，李慧娘打算只用菠菜，和菌子也能搭在一块儿，再做个芥菜汤和凉拌蕨菜，就是一顿丰盛的午饭了，鲜嫩的苋菜留着下顿清炒着吃也极好。

    李慧娘手脚麻利地将包包子所需要的材料都准备妥当，放置一旁，这才去整理打算晒成干香菇的新鲜香菇。

    其实也不用怎么费心处理，只是把粘在菇身上的泥土杂质给清理掉，不必过水清洗，直接放在筛子上晒干就好，日头好的话，过个四五天就成了。

    等李慧娘把采集回来的野菜菌子都处理妥当之后，时候也不早了，听见门外的声响，才知道是婆母刘氏率先归了家。

    刘氏手里拎着一大块猪肉和两根剔了肉的大棒骨，一进门看见李慧娘，就忙上前将手里的肥膘肉递给了李慧娘。

    “我见咱家的猪肉罐子都见底了，就去刘屠夫家买了块白板肉，幸亏我去得及时，这可是最后一块呢，这次杀的该是头大肥猪，肥膘可多了！”

    “待会儿慧娘你给熬了油罢，中午的时候就着锅给做个菜汤或炒个青菜，也能沾点肉腥味，那棒子骨就下午熬了汤晚饭喝。”

    “好嘞。”

    刘氏看了一眼放在院中晾晒的香菇，走过去瞅了瞅，“这可是今早上山采的香菇？看着品相还不错，个头都挺大的，够肥厚，比去年的好。”

    李慧娘接过刘氏递过来的白板油和猪棒骨，入手的瞬间掂了掂，份量不轻，单是白板油就该有两斤重了，看来花了不少银钱。

    听了刘氏的话，李慧娘也接着道；“是啊，虽说今年的菌子没有往年的多，随处可见，但今年的品相都不错，不过今年的野菜倒是特别多。”

    刘氏“嗯”了一声，继续道：“对了，我今早去了一趟你黄婶子家，她家往年一直有养鸭子的，我跟她说了，叫帮忙给咱家留十只鸭崽子，过不了几天就该孵化出来了。”

    “往后养鸭子的时候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尽管去跟你黄婶子讨教讨教，我跟她说过了，她也是满口答应了。”

    李慧娘点点头应和刘氏的话，想着还得趁着这几日时间，尽快给鸭崽子弄个窝才成，幸亏后院的地方宽阔得很，想怎么折腾都成，不用愁没地方多养些家畜。

    和刘氏说完话，李慧娘就拎着刚买回来的猪板油和大棒骨去了灶间，准备熬制猪油。

    三月的天，还凉爽得很，猪棒骨就算放到下午也不用担心会坏，不过李慧娘还是把它放在水里搁在了阴凉处，尽量保鲜。

    熬制猪油说难不难，就是有些细节需要注意，得小心控制火候，要不然一不小心就把猪油给熬坏了。

    李慧娘把猪板油给清洗干净，然后均匀地切成一寸见方的小块，下锅时先加少量水，用小火在大锅里慢慢熬，乳白色的板油块逐渐呈现出焦黄色时，就可以把火撤离，让余温将其烘得焦脆。

    熬完油的猪油渣香脆可口，在其上均匀撒上盐巴，直接吃就是个不错的小食，十分解馋。炒菜的时候抓一小把扔进去，极其简单的炒青菜，就升级为一道美味的佳肴，

    等李慧娘把猪油也给熬好了，搁在一旁的面也发好了，把面团整形成长条状，再分成大小均匀的剂子，就可以边擀皮子边包包子了。

    知道李慧娘今日的午饭做的是包子，刘氏也进了灶间，帮忙一起包起包子来了，珠珠和元宝两个小不点儿也跟在一旁看热闹。

    李慧娘本来就是从事饮食行业的人，热衷于美食相关的一切事物，对于食物，更青睐于自己动手，做起面食来也是个中好手。

    虽说比不上酒楼里厨艺精湛的大师傅，比起一般小馆子的师傅来，也是毫不逊色。

    这不，才没一会儿，李慧娘就手脚麻利地包好了一大笼屉的包子，个个大小都差不多，几乎一模一样，且花样好看，比外头卖的好看得多了。

    “慧娘，你这包子包得可真好看，我看外头卖的都比不上你做的，我咋不知道你啥时候有了这样的手艺了？”

    看到李慧娘做的包子，刘氏疑惑地问出声，明明之前李慧娘也做过包子，不过样式可没这般好看，手法也没这样娴熟。

    听了刘氏的话，李慧娘手里的动作没停，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是闲时自己琢磨出来的新花样罢了，跟以前的包法不一样，也没得多好看，看着齐整悦目些而已。”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就我看啊，你这包子包得可好了，看着就赏心悦目，可比一般的小摊贩做得好多了，要让我挑肯定选你做的这些！”

    馅料和面都刚刚好，统共做出了整整三大笼屉的包子，数了数共有十八个，蒸出来后，个个都有拳头大小，热气蒸腾中看着就诱人无比，散发出的香气袭人。

    李慧娘从中挑了菠菜香菇馅和酸菜馅的包子各三个，准备给二表嫂家送去，剩下的包子也够全家人吃了。

    “娘，我打算拿几个包子给二舅舅家送去，让嫂子家的几个孩子尝尝鲜也好。”

    刘氏见李慧娘特意挑了些包子出来，就知道她是打算要给谁家送去了，是以听了她的话也不意外。

    “你二舅舅家给了咱家这么大篮子的鸡蛋和腊肉，是该送些过去，这次做得不多，不然也能给你几个舅舅家都送一些，叫二郎给送过去罢。”

    话刚说完，刘氏就去喊了二郎过来，把装好的包子递给他，对二郎说“快去快回罢。”

    二郎拿过手里的篮子，点了头，就脚步轻快地出门了。

    蒸包子的那当子，李慧娘就把芥菜汤和凉拌蕨菜也给做好了，现在把所有吃食给端到堂屋就可以吃饭了。

    宋二郎一个半大少年，手脚麻利，才出门没一会儿，就揣着篮子回来了，还带回了一海碗的炒菌菇。

    是二表嫂王氏硬塞给二郎的，说叫大伙儿也尝尝她的手艺，二郎推脱不掉只得收下。

    宋父也早就归了家，待二郎回来后，就可以落座吃饭了。

    今日的午饭，是菠菜香菇馅的素菜包子和酸菜馅包子，一个芥菜汤和凉拌蕨菜，再加上王氏给的杂炒菌菇，素朴而丰盛。

    掺杂了粗粮面做的包子，远没有纯白面做的包子馒头松软可口，可是却有粗粮带有的独特清香，细细咀嚼，才能品味到这样的独特味道，比之细白面也是更健康的食材。

    刘氏拿起一个酸菜馅的包子，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吞咽下喉，这才说道：“慧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同样做的是酸菜馅的包子，偏生就比别人做的好吃多了，老头子你说是不？”

    宋父正在埋头吃着呢，筷子还刚夹了凉拌蕨菜，正要往口里送，凉拌蕨菜掺了一些猪油去拌，香气十分诱人，听了刘氏的话，也只得停下动作。

    “嗯，包子的味道确实不错，比外头卖的都要好，我看这凉拌蕨菜也香得很。”

    “可不是，咱真是有口福了，有个手艺这般好的儿媳妇，每天变着法儿给做好吃的，还愁啥呀？”

    刘氏十分不吝啬地夸了李慧娘一通，弄得李慧娘也有点子不好意思了，忙说道：“娘过奖了，爹娘喜欢吃，慧娘每天都给爹娘做好吃的，只求爹娘别嫌弃慧娘做得不够好。”

    其实婆母刘氏和宋父的夸奖正中李慧娘的心意，这两天一直花费心思将饭菜尽量做得更美味，其实也是存了让宋家人注意到自己的厨艺，为以后做吃食生意做准备。

    “爹，娘，你们说慧娘这样的手艺，做出的吃食可有人愿意买吗？”

    李慧娘的问话，让刘氏和宋父觉得有些诧异，不过两人还是老实回道：“肯定有人愿意买！”

    刘氏还补充了一句：“要是再掺些肉馅做的，该有更多人愿意买。”

    这年头，吃顿肉都不容易，能吃几个肉包子解解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相较之下，肯定更多人愿意吃肉包子。

    “明天娘要跟你二舅母一起去趟镇上，慧娘，你有什么缺的，娘给你捎带回来。”

    听了刘氏这话，李慧娘心里一动，正想找个机会出去打探一些消息呢，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娘，我也一块跟着你跟二舅母去行不，我做的绣活儿正缺几样丝线呢，我想亲自去挑一些回来，顺带也能将前阵子做的荷包、络子给绣铺送去。”

    刘氏没有异议，一听了李慧娘的话就答应了下来，“成，我们娘俩明早早点起，跟你二舅母一块儿去。”

    农活儿不忙的时候，庄稼人家也闲不下来，总是这里整整那里弄弄的，一整天不干活儿都闲得慌，不找点子活计干心里不踏实。

    因为家里今年打算多养两头猪和一些鸡，还要新养一群鸭子，宋父在下午的空当就先把猪圈、鸡窝给修整了，还顺带整起了鸭窝，忙活了大半个下午才弄好。

    下午的时候，李慧娘就把猪棒骨给熬上了，熬了足足一个时辰，汤浓味香，整个宋家都能闻得到这股子香味，勾人得很。

    晚饭吃的是面片汤，下午的时候李慧娘又发了次面，做成面片直接下在汤里，再烫些采回来的野菜，一家人吃得腹饱肚圆，非常满足。

    晚上临熄灯前，刘氏特意喊了李慧娘进屋里说话，说起了关于宋大郎在外有小的这一则流言。

    “慧娘，大郎是娘怀胎十月生下，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的为人我很清楚，绝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要是他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娘肯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无论如何，娘认定的儿媳妇就只有你一个，管他宋大郎想咋地，他也不敢不听我这个做娘的话，要是真有这么一天，娘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李慧娘对刘氏说的话也很感激，刘氏能对自己说这样一番话，也算是对自己掏心掏肺了，有多少做娘的会不毫不犹豫地，不管儿子做了怎样的事都偏帮儿子？

    不管到了那个时候具体会怎么做，刘氏能有这份心，跟她说这样的话，李慧娘也该知足了。

    “谢谢娘，但慧娘相信大郎的为人，他不会做出那样的荒唐事的，况且只不过是个流言，事情如何，等妹婿和董大哥府城一行回来就清楚了，咱们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在原主的记忆里，确实认为宋大郎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可李慧娘终究不是她，不会就此认定宋大郎就不会犯下众多男人都可能犯下的错。

    男人的劣根性，始终都潜藏在他们的体内。

    一旦受到引诱就失去自控能力，等清醒过来，就算后悔莫及也于事无补，李慧娘以前就看得够多的了。

    何况是在三妻四妾都合情合理的时代，男人左拥右抱都是应当的，李慧娘对宋大郎不存在侥幸心理，她也不在乎，不过这些都不能宣之于口。

    听了李慧娘的话，刘氏若有所思，“娘还没慧娘你想得通透，你能这样想就好，确实没必要过于忧心，咱们该相信大郎的为人的，况且等女婿和阿胜他们去府城一探不就清楚了？”

    话虽这样说，等刘氏回了屋，却坐在床上发起了呆，宋父不解，忍不住问出了口。

    “怎的发起了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刘氏闻言瞄了一眼宋父，却又立刻转回了头，轻叹了一口气。

    “我跟你说，我可是只认慧娘做我的儿媳的，要是大郎带了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你可不能认，不然我跟你没完！”

    宋父还不知道关于宋大郎在外有人的流言，对刘氏说的话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她所言为何。

    “这是咋了，怎的说起了胡话，慧娘本就是咱家的儿媳妇，哪会认不得。”

    见了宋父一脸懵懂的模样，刘氏更是来气，“哼，你不知道，外面传得可疯了，说咱家大郎在外有了人，你可得答应我，不管大郎会不会带人回来，你都不能认！”

    “慧娘之前当着众人的面，可是说过生是宋家妇死是宋家鬼的话的，咱家可不能对不起这样儿好的儿媳妇，不然你也别认我这个媳妇了！”

    刘氏跟宋父闹起了别扭，打掉宋父想要放在她肩上的大手。

    “哎哟，芸芸你这说的是啥话，你永远都是我的媳妇儿，我怎么会不认你，我还要你做我下辈子的媳妇儿呢！”

    “我都听你的，你说啥我都听你的，慧娘自然是咱家大郎的媳妇，咱俩的儿媳妇，这还不成吗！”

    宋父对于突然闹起别扭的刘氏，也是手足无措，可惜他嘴笨又不会说哄人的好话，只能把一团热忱捧到刘氏面前，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刘氏看看。

    “哼，你们男人都没个好东西！”

    说了这样一句话，刘氏就躺下拉上被子，翻身背对着宋父，留下宋父一脸的无奈。

    刘氏丢下这样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少不得要宋父好好哄着，使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将刘氏的毛给抚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