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4章

    (三十七)

    两周前。

    “你要借走毒藤女?” 蝙蝠侠按照信件上所写的内容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却听到了一个让他都感到惊讶的请求,“你该知道毒藤女是个超级反派吧?”

    “不是我,是我们,” 女巫摇摇头,把手上的报纸递给他,在大大的《预言家日报》字样之下刊登着一张黑白照。一个独眼的傲罗正用他仅存的怪异眼珠向蝙蝠侠的身后投去目光,他的嘴角抿的很紧,但又仿佛会在下一秒弯起来,咧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蝙蝠侠翻了翻报纸,他看到埃斯梅在内页的几则消息上还画了圈。“你想解释一下这些被神秘地大量收购的” 他停顿了一会儿,看着那几个不存在于巫师社会之外的词典里的单词,迟疑了一会儿才接着说:“..的种子是什么吗?”

    “分开来看,它们只是巫师家庭里常常摆设的景观植物。它们很温顺,上好的延展性也让它们有着很高的性价比——每一株都可以作为盆栽来养,也能在你需要营造氛围的时候装饰整个庭院。但在合适的咒语下,它们可以变成强力的束缚。我曾看到过一个病患的病例,他在对自己养的这些植物做实验的时候被绑了一天一夜。等到傲罗找到他的时候,这些植物已经把他紧紧困在了一层层枝条的中央。感谢它们并不像大王花一样具有强大的消化功能,不然他可能就撑不到医院了,如果没有先差点死于窒息的话。”

    女巫摆摆手,“从那以后,魔法部就禁止人们把这些植物养在家里了。到了现在,它们只在事先被批准的场合被用到。我过去的教授告诉我,今年获得这类批准的只有。”

    “霍格沃茨。”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提起母校的名字时眼睛里却全无喜悦:“我看到一个学生的尸体躺在这些延展开的植物旁边。”

    埃斯梅的能力的局限就在于此。与大众意义上的预言家不同,她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了解的越多,她能预测到的就更精确。而对于海峡对面的国度发生的事,通过报道而看到零零碎碎的画面已经是极限了。但这些也足够了。她努力的还原出她看到的画面:“他是被杀的。”

    年轻人死前仿佛还喊着什么,他的嘴角还带着些不自然的扭曲,破坏了他英俊的相貌。而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又带着些病态的红,像是刚做过什么激烈的搏斗一般。他的对手一定令他相当惊异,以至于他眼神里的错愕被完美的定格在了他的尸身上。

    “然后更多的人会跟上他的脚步。” 女巫稍稍拢紧了她的大衣,仿佛要说的话让她打从骨子里发冷:“他们也一样会死。”

    红罗宾递给她一杯热水。“所以你想要让毒藤女去调查这件事,利用她和植物沟通的能力?”

    埃斯梅点点头:“这批种子已经到达霍格沃茨了。斯普劳特教授对它们做了详尽的检查,种子上面没有任何人为的魔法痕迹。但是的确有一点不同寻常,它们成长的速度非常快,远远快过记载中的正常速度。更奇怪的是,” 她的语气中也带上了点疑惑:“它们都很恐惧。”

    “我想只有毒藤女才能找到原因了。” 女巫对蝙蝠侠行了个礼:“我想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以它作为交换。” 女巫从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三十八)

    蝙蝠侠绝不是什么好说服的人物,这个特质从他和杰森之间的关系就可见一斑了。他们的故事几乎完美的讲述了“理念不合而又无法互相说服”的两个人会走向的结局。

    去找蝙蝠侠前,埃斯梅苦恼地把圆珠笔的笔帽按得咔咔作响,直到被杰森一把抽走。青年带了点不满的看着她:“我们开了三小时车从哥谭来芝加哥,可不是为了让你在点菜的时候还想着蝙蝠的。”

    彼时埃斯梅正好考完最后一门期末考试,如果不是因为那期预言家日报的话,他们本可以在芝加哥度过期待已久的三天假日。

    埃斯梅抬头才发现杰森早已经点完了菜。日料店里穿着改良和服的服务生为他们端上精致的料理,轻轻拉上了隔间的门。埃斯梅确实对这一餐期待已久,魔法学校虽然不会让学生饿着肚子,但在料理的选择上几百年来都无法推陈出新。

    也许这是有道理的,因为她实在是学不会怎么用筷子。北极贝倒还好说,滑溜溜的生鱼片实在狡猾,只在杰森的筷子下变得老实。折腾了一阵子,她选择张嘴接受投喂,这时候没人会扫兴的提起诸如“卫生”一类的话题。

    这可绝不是因为看在她被芥末辣到捂鼻子的可怜样子上。

    她让腮帮子完成它的工作,喝了两口清酒又拉着杰森闲扯。她出乎意料的对清酒的度数没什么抵抗力,平日里咬得字正腔圆的英音都变得软绵绵了起来:“你为什么那么会用筷子呀?”

    杰森·地产大亨·托德给她取了个握寿司,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起来:“你知道我在香港也有生意要照顾。我的老朋友苏三苏也许是个糟糕的黑帮,但她在对食物的鉴赏上实在是无可指摘——当然,也许只是因为她尝试过的店太多了。她常去的早茶店实在是很不错,只不过那里只提供筷子。”

    埃斯梅这姑娘又开了瓶梅酒,混在一起的酒精让她晕晕乎乎地点点头,两根手指拉着杰森的袖子:“和我说说香港吧。你说过巴黎和柏林了,我想听一听更远的地方,那里是什么样的?”

    “你喝醉了。” 杰森买了单,拉着她走出了店门,“为什么我们不从芝加哥谈起呢?”

    芝加哥,一座和哥谭同样美丽的城市。华灯在夜幕降临之前就已经亮起,从密歇根湖上攀升到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上再倾泻而下,把来自天际线的天光带给这座不夜城。

    但也同样黑暗。若不是哥谭独占鳌头,芝加哥居高不下的犯罪率也在整个联邦里遥遥领先。正像这座城市的同名百老汇剧里所写的一样,揭开闪耀的华服,底下暴露出的也无非是个大写的人字。按杰森的话说:“芝加哥的所有政客都欠哥谭一声谢谢。” 为了哥谭吸引走的聚光灯。

    他们走出日料店的时候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这家店开在小巷子里,除了店门口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的声音之外一片寂静,远处却已经到了灯火繁华的时分。一般游客会选择在威利斯塔或是约翰汉考克中心一览夜景,但是和一个半醉的女巫在一起,选择一种更奇特的方式也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杰森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的,而事实的确如此。女巫给他们俩施了一打漂浮咒和隐身咒,他甚至看不到自己的脚离地,除了逐渐升高的视野,他只能感到牵着的手传来的温热。

    风从湖岸轻缓地向内陆飘来,把他们送到这座城市的上空。他们从摩天大楼和车水马龙上经过,千禧广场上点缀着些许彩灯,和海军码头上那座巨大的摩天轮遥遥相对。底下还未完全散去的游人的光点摇曳闪烁,几乎就像是灯火在湖里的倒影。

    高空到底寒冷,埃斯梅又给他加了几个保温魔咒。他们找了个高楼的屋顶降落,坐在护栏上继续刚刚在店里的谈话。

    他说,很难说哥谭和芝加哥哪个更糟糕一些。

    “黑面具,企鹅人,稻草人,” 他报出了一连串阿卡姆常客的名字,“他们掌控了绝大部分的哥谭黑帮。猖獗的卡特尔集团涉及了枪支、□□、毒品等等生意。他们熟知哥谭地下世界的规则,也懂得如何赢取上层建筑背地里的支持。”

    这使得治理哥谭的治安尤其不易。

    “但是在芝加哥,” 他牵了下嘴角,吐出一口叹息:“可能还不如有一帮黑面具。”

    芝加哥曾经也有过大型的黑帮。得益于禁酒令的发布,黑帮在那十年里从地下酒馆和走私生意里赚得盆满钵满。芝加哥不是不想治理——他们把那些头目关进了监狱,还通过房屋重建计划想要打散紧密联系的黑帮社区。

    但是他们失败了,群龙无首并不能让黑帮成员从此放下器械,反而让他们组成了更多无组织的小型黑帮。就像油永远无法和水相溶一样,在水面上打散一个大的油滴只能形成更多小的油分子。他们张牙舞爪的盘踞在芝加哥的西南面,就像是他们自身亦无法驱散的失学和失业的魔咒一样。

    “犯罪不会被消灭的,” 杰森又指向灯火通明的方向:“那边的人看似已经拥有了一切,教育,财富,地位,你觉得他们会因此满足吗?”

    “猜一猜那里每年会有多少人会被扔进金融犯罪的囚房?内幕消息都不是什么新闻了,这群人为了绿油油的富兰克林,连区块链都能撬进去,你说再过几年我们就能听到AI换脸的犯罪了?” 他又极短暂的笑了一声,“到时候我一定把企鹅的头换到稻草人身上。”

    “也许芝加哥就是第二个哥谭。” 夜风吹着他的刘海,重生后走遍了世界的义警接着说道:“也或许哪里都是哥谭。”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小到如果不是他们在高空紧紧挨着的话,就要消散在风中了。

    但风吹散了的只有埃斯梅的醉意,给她留下了一些平日里少有的坦率。

    “如果哪里都是哥谭的话,那我们就都是哥谭人啦。” 她一手抱住杰森的胳膊,另一只手则抓过他另一边的手腕,这让他们的姿势看起来像是个拥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在一起的吗?”

    她并没有在等待一个答案,自顾自地把头歪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听起来也不错。” 她这么说着,又往他的颈窝里侧了一点。

    “…嗯,也许这也不错。” 杰森抱紧了他的女孩,她到底是喝醉了。

    他在她的发间落下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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