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把圣水掺在食物里?” 亚伦王子皱着眉头坐在公文桌后,右手握着羽毛笔,有些神经质地用笔杆敲击着桌面:“你没有按照计划行事。”
桌上堆满了杂乱的信件,大多都印着代表着“紧急”讯息的火漆。杰森的视线匆匆扫过。他所在的位置并不能让他看到信件的署名,但从卷宗上绑着的丝带颜色判断,怕是在信纸最末端落下的也不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姓氏。
他心里大概有了计较,面上仍是一派让人什么都看不出的淡然,他摩挲了下手指,不紧不慢地回复:“您或许对猎魔人这个职业有些误解。”
“虽然我们的战斗技术的确是我们赏金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但是没有一个猎魔人会冒失地发起进攻。”
“在继续执行计划之前,我有理由坚持,亚伦冕下应当先分享更多的信息,包括为什么目标会表现出如此多的类人特征。”
“…哈?” 王子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在某一瞬间看起来像是被击中要害的狮子:“你是在说,我是在骗你吗?”
“如果您的意思是说,您有让我故意去送死的意图——那么我绝无此意。只是我既然已经暂且取得了目标的信任,如果能有您的坦诚相告,会让计划更加十拿九稳罢了。” 他嘴上说得恭敬,但实际上分毫未退。几个词汇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浮现出了几个猜测:“如果您忘记了您在悬赏上亲手写的——极其奸诈危险的”
王子打断了杰森的话。他眯起眼睛盯了会儿年轻的猎魔人,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胶着的沉默。
良久,王子才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说:“它是个错误。”
故事说起来也很简单。王国里最受宠爱的公主觉醒了魔法师的天赋,年轻气盛的王族溜出宫闱,不仅在外头做出种种不和身份的事,更违背了教义,和吸血鬼生下了一个女儿。教会和王室不会容忍这样的耻辱,然而在清剿了吸血鬼之后,国王仍然在女儿的哀求下留下了那个孩子。
只不过只能一辈子活在阴影里罢了,就像注定的那样。一直如此,本该如此。
毕竟,在某些人眼里,也许只是“它”罢了。
王子突然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他从桌前站起身,抬起一只手放在杰森的肩上,对他轻轻耳语:“你可不要被骗了。你很清楚吸血鬼想要变成人的唯一办法不是吗?——我最优秀的猎魔人?”
“所以,你不会错过那个机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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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回到房间的时候,埃斯梅还没有醒来。她侧卧着,完全蜷缩在被子里,乍一看像床上鼓起了一个大包。
即使吸血鬼无法出现在阳光底下,但是对于光线的感知甚至比人类更加敏锐。这只从一开始就毫无距离感的吸血鬼明显毫不客气地打开了他的箱子,杰森不晓得她在看到那些猎魔工具的时候做了什么反应,但是她一定对他的衣物做了相当细致的挑选,挑了件自己喜欢的就拿去挡光睡觉了。他稍微拨弄了下犯罪现场,果不其然,垫在最上头的还有被折叠复原过的痕迹,塞在底下的就完全是自由伸展的状态了。
真是跟她这个人如出一辙的自说自话。
…警惕心还低,这么多声响下还不醒。他伸出一根手指,往从被子和衣物里显露出的一小截鼻翼下探了探,刚想感叹一句吸血鬼果然是没有呼吸的,就被咬住了。
力道不重,只到了刚刚破皮的程度。刚冒出头的血滴被猝然伸出的舌尖卷走,又讨好一般的回来舔舐了两下,血倒是止住了,就是疑似又被蹭了两口,像是什么仗着不知哪来的底气而爱娇的猫咪。
不过他居然也没想躲。
正这么怔了一下,这只危险的猫咪就从各种布料的遮挡下探出了刚刚苏醒的一张脸。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倒是就完全张开了,在侧光的折射下灼灼发亮,要换做几百年后的光景的话,定是会被挡上一把,被笑说一句“白天不要打近光灯”的。
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之前穿着的白裙子弄脏了自然被换了下来,套了件杰森的大号外套,打了好几个结,好歹是不会东滑西歪的了,她这时又往上撸了两把,露出两截白玉般的小臂,把自己从床上撑了起来,指着他端来的那桶热水大惊失色:“你这是想煲汤吗?”
…谁来告诉他,他辛辛苦苦盯着炉子烧了半天水是为了什么。
而且为什么猎魔手册会不写明吸血鬼不能使用热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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