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哥,烛总……祖宗!你昨天又是几点睡的啊?”
“整整大半天没消息,电话也不接,吓得我以为你又出事了,我没几个心脏供你刺激了!”
烛茗顶着凌乱的头发,费力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蒋星盼站在自己的床前,探出圆圆的脑袋,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气愤地盯着他。
“几点了?”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下午两点半了!”蒋星盼说,“早饭午饭都没吃吧?”
“嗯。”
烛茗揉了揉眼睛,想起昨天晚上骤然冒出来的往事,失眠得更凶了。
多半是早晨睡得太死,没接到蒋星盼的联系,这人才火急火燎地赶来查看他的状况。
真跟个全职保姆似的。他举起写着16%生命值的手臂,轻轻捏了下蒋星盼的脸颊。
“啊!”蒋星盼吃痛捂脸。
“吃挺好啊最近,看你脸又圆了不少。”烛茗微笑道,“把钥匙还我,一天天瞎往老板的卧室里跑什么跑?”
蒋星盼一脸苦笑:“我哪敢乱跑,这不是担心你嘛!”他偷偷看了眼烛茗,眼神里是他读不懂的复杂和汹涌。
虽然烛茗一天到晚笑嘻嘻的,可那笑容却并不是很开怀。蒋星盼时常难过于自己不是从烛茗一出道就跟着他,历经风雨这么些年,他总觉得自己并不完全不了解自家艺人。
包括他的家庭,和过往。
如果不是那天自称烛茗弟弟的人来探病,他根本不知道烛茗居然和棣杉影视的纪总有亲属关系。
印象里,好像从一开始,烛茗就始终是一个人。
一个人来,然后终有一天,不惹一丝羁绊地离开。
“……盼盼,收敛一下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我了。”
那眼神里感慨里混杂着怜爱,盯得烛茗头皮发麻。
蒋星盼见他恢复常态,松了口气:“烛总,你讲点道理,再过几年我闺女都能打酱油了,不能因为满月宴的礼金你自己不小心多打了一个零,就这么污蔑我吧。”
烛茗看了一眼这位英年早婚的助理,终于明白这一身老妈子属性的是打哪儿来的了。看来平时没空在家带孩子,一颗老母亲的心都系在自己身上了。
“我差那点钱吗?”他翻了个白眼,撑着床坐起来,“那是给p小姑娘的学区房首付,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不敢,不敢。”蒋星盼怂怂地缩了脖子,“我是要做您终身员工的人,你就别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了哈。”
“终身员工。”烛茗抖了抖眼皮,清着嗓子。
蒋星盼躬身,耍宝道:“哎,您吩咐!”
“向后转,齐步走,走出去帮我把门关上。”
“啊?”
“啊什么啊,你要看我换衣服吗?”
烛茗抬手覆上睡衣领口的扣子。
蒋星盼:“……告辞。”
他没见过烛茗这种撩死人不偿命的人。淡淡定定说话,悠悠闲闲地做事,可偏偏举手投足都好像在撩拨别人,无差别式攻击,不分男女老少,还没有自知之明。
蒋星盼忧愁地关上门,下楼去厨房把带来的午饭加热,心里始终在想,要不要好好教育一下他。
男孩子出门在外不好好保护自己怎么能行?
正想着,微波炉叮地一声,打断了蒋星盼持续不断散发的母性情怀。他把饭端到餐桌,返身去厨房拿了双筷子和汤匙。
“又是粥。”
烛茗从楼上下来,看到桌上的粥和配菜皱起眉头,从住院就吃这些清淡的饭菜,吃到现在他都快吐了。
“说吧盼盼,这家店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求你换家店成吗?”
蒋星盼将汤匙递给他,忍住没有用它敲烛茗脑门,振声说:“忌辛辣宜清淡这是病中常识。”
去踏马的常识,老子想吃大鱼大肉煎炸油辣!
烛茗知道自己如果抱怨就会引发蒋星盼的唠叨,只好坐下来硬着头皮喝粥,默默转移话题:“秦怀她们都搬过去了吗?”
“搬了,三个人中午就搬好了,我来之前就在那边帮忙。哦对,训练计划也都给她们送去了。”
烛茗咂了口粥,淡淡地问:“看了吗?怎么说?”
“听原话吗?听好了啊。”蒋星盼清清嗓子,捏出女孩子的声线,“‘卧槽!烛总真他妈是个狠人。’”
烛茗:“……”
我觉得你他妈也挺狠的。
“秦怀倒还好,你签下她以后基本上也是按照这样培养的,殷柠和叶新桃比较吃惊,毕竟你亲自定的计划和他们之前在公司接受的训练差别大了点。”
那份训练计划,连蒋星盼自己看了都有点惊讶。
在偶像产业愈发成熟的娱乐市场,大家都恨不得照搬那几家大公司的练习生流水线模式来培养艺人。
只有烛茗,细致到给她们一人列了一份计划,训练内容和每个人的个人能力完全契合,加强优势弥补劣势,此外还附加了团队作业要完成,简直是拿出了要把每个姑娘培养成自己的架势。
连工作室的人看了都忍不住说一句,不愧是我家老板,要求高得离谱又熟悉,人生如果被烛总的死亡标准支配过一次,这辈子都不敢忘记那种味道。
对此蒋星盼又敬又畏,如果烛茗没有这种狠劲儿,他也完全走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所以小姑娘们再吃惊,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如果她们能有咬着牙完成任务的毅力,走出烛茗这样的未来绝不是没有可能。
“剩下两个成员人选定了吗?”蒋星盼有些好奇,按照现在的能力,秦怀肯定是主唱位没跑,殷柠和叶新桃唱歌还行,但舞蹈能力更突出,不知道烛茗会怎么配置。
烛茗拿出手机,调出了一个音频:“你听,这是我昨晚把她们唱歌的音源剪出来的小样。”
蒋星盼没想到烛茗失眠的时候还心系着女团建设,不由愣了愣。
“秦怀的歌声太突出了,这也是我当时想签她的原因。剩下两个……难得能和秦怀搭配和谐,做和声一定很惊艳,但能量还差了点。”烛茗按下暂停,“还得再找个主唱,不然太不平衡了,不过……”
“不过?”
“想找到心仪的声音太难了。”
“别急,实在不行就组四人团,BM当初不就是四个人嘛,也挺好。”蒋星盼宽慰他,“那还有一个呢,rapper位,定了吗?”
烛茗笑了笑:“定了,一个人,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我票都买好了,过几天就去找她。”
蒋星盼眼睛顿时瞪大。说唱歌手本来就比一般歌手人数少,何况是女rapper,更加稀少!怎么连主唱都还在犹豫,rap位就已经钦定了?
“等等?你票都买好了?”蒋星盼这才回味过来,“你要去哪儿?你自己去?一个人?我今天要不多问一句你是不是不准备告诉我了?”
烛茗抬手拍拍他的脑袋:“别紧张,丢不了。”
“不是……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嘛?”
“我本来就打算睡醒后告诉你的。”烛茗翻了个白眼。
“去哪儿找人?”
“成都。”
蒋星盼:“……”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数秒后。
“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喝粥对吧?!”
“你又想偷偷跑去吃火锅辣出眼泪然后被粉丝拍到吗?”
“你忘了上次你去成都和严零传绯闻的事了吗?”
蜀中,天府之国,在蒋星盼心里,却是放在在黑名单上的。
烛茗听到那个名字脸色微微变了,他带笑的嘴角悄然敛起,冷着脸,淡淡地说:“别激动,我不吃,我忌口。”
“我不信!!!”
“真不骗你,我要去找的rapper不在火锅店,在酒吧。”
烛茗冷静地看着他。
怒火中的蒋星盼终于冷静了下来。
“???”
我去你大爷的,这他妈还不如火锅店好吗!
生气归生气,抱怨也无法阻止烛茗的脚步。他从来不是受规矩束缚的人,更不会怕被人拍照或围观就放弃自己要做的事。
含泪送走自家艺人,孤独无依的蒋星盼跑去监督姑娘们训练,并且蠢蠢欲动,试图加入她们对狠人烛茗的控诉大会。
*
盼着回家过年的剧组效率奇高,蒋柏导演的剧组提前杀青,一行人告别了从秋天拍摄到冬天的阿坝州,浩浩荡荡地回到成都办杀青宴。
蔺遥兴致不高,可能是高原后遗症的作用,坐在席间始终觉得呼吸不太顺畅。
酒过三巡,等众人都有些上头了,他把酒杯往离一推,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席。
在盥洗室洗着手,被卫生间传出的淡淡烟味熏得皱起眉,正要离开,就看见同剧组的演员走了进来。
白偲,和他在剧里没有任何对手戏的配角,但他却印象深刻,是刚才在酒桌上建议蒋柏导演找烛茗来写主题曲的男人。
似乎是烛茗的至交。
白偲低着头,看着手机往前走,差点要撞上人,脚步凌乱地绊着,却发现面前的人已然侧身避开。
“蔺老师。”白偲神色有些慌张,站定后擦了擦额头的汗,和他打招呼。
蔺遥点头,看出他的异样,不由多了一句嘴:“怎么了?”
“没事没事。”白偲摇头。
“擦擦汗再说,别慌张。”蔺遥随手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白偲一愣,抬头看他,没想到他不是客套,而是真的在等一个正经回答。心下有些为难,却又不好拒绝,只好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好像看到烛茗了。”
蔺遥耳朵微微一动。
“我刚才去楼梯间那边打电话,从窗外看到楼下的人影,吓我一跳。”
“你怎么知道是他?”
“他身上那件外套,限量版,去年给他的生日礼物,想认不出都难。”
“……”蔺遥总觉得这人语气里带着炫耀,“那你紧张什么?”
蔺遥本以为,白偲是紧张烛茗的身体状况,或者担心他一个人会被人拍到。
没想到白偲给出的答案超出了他想像。
“你对这里可能不太熟悉,蔺老师。”白偲眼珠四下转了转,确认没有人后,继续道,“我就是在这个城市长大的,你知道他去的是哪里吗?”
蔺遥心说,他去哪和你有关系吗?看着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经纪人呢。
他摇头,等白偲接着说。
白偲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又泄气:“你是他对家,我跟你说好像不太好。万一你……”
蔺遥的犀利眼神让他瞬间吞回了后面的话。
兄弟,抱歉,你对家太他妈凶了,吓得哥们腿软!
“是这样的,我兄弟他去的那里……是个ga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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