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难道还真的如高僧所说, 她需要纯阳之人的气息, 还是摄政王府的风水好, 适宜她养病?
言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让她不要再胡乱瞎想。
这时楚怀仲放下筷子,向寒枫说道:“备车入宫。”
寒枫得令走了出去,言玥便也跟在楚怀仲的身后。
若说这入宫敬茶,言玥上一世也是有过相同经历的, 只不过她上一世嫁给的是楚竟, 那时敬茶的对象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而这一世她嫁给的是楚怀仲,故此所敬之人便是太后,这样一来她与皇后到成了妯娌,楚竟便是要尊称她一声皇婶了。
“你笑什么?”
这院子里极其安静,言玥这忽然一笑,楚怀仲闻声回过头,莫名的看向她。
言玥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得意忘形了,于是忙摇头道:“没什么, 没什么。”
言玥嘴上说没什么, 但眼里却依旧还是有掩盖不住的笑意。
“入宫你很高兴?”
楚怀仲将言玥的笑理解成了这个, 想来十六岁的小姑娘, 对守卫森严,富丽堂皇的皇宫,相必都是心神向往,抱着许多的好奇心,故此得知要入宫便难以掩盖心中的喜悦, 这倒是也可以理解。
“不是………额是,我从没入过皇宫,心里有一点兴奋。“
楚怀仲的话,言玥第一反应是否认,可转念一想,她若是否认了又用什么理由来解释她刚才的表情呢?如此一来到不如顺水推舟,将这事给认了。
这下到换楚怀仲嘴角一弯,心里想着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而已。
“或许你会失望。”
言玥不知楚怀仲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此刻他跟着楚怀仲已经走出了她的院子。
出了这院门,言玥便是差不多领悟到了楚怀仲刚才所言的含义。
小桥流水,森森竹林,亭台楼宇,假山凉亭。
这些皇宫有的东西,此刻的摄政王府应有尽有,只叫她看得瞠目结舌,仿佛有一刻的幻觉,觉得自己置身于皇宫之中,所以楚怀仲方才的意思大概就是她见了摄政王府的景致之后,再见皇宫便也不会觉得怎样了吧?
言玥上一世入过皇宫,虽只是一次宫宴,并未走全,可也是跟着皇后娘娘在皇御花园里溜达过一圈。
皇宫里的一山一景,虽都是用万金堆砌出来的,但却设计的一板一眼,就如同皇宫里的规矩,刻板的很,少了许多灵动。
而摄政王府里的景致,俨然是请了能工巧匠专门设计的,每一处,每一景都赋予了生命,或静,或动,或雅,就说那片竹林下的琴室与茶案,这般的惬意悠哉,在皇宫中怎么可呢看得到?
“真没想到王爷这里竟然这么大。”
摄政王府的一个花园就有两个尚书府这般大,再加上别处,想来整个金都城也只有皇宫何以与之比较了。
没想到楚怀仲在朝堂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就连住宅也是如此。
可这般大的宅院,到底符不符合摄政王正常该有的制度,反正楚竟的宜王府可远不及于此这般奢华。
楚怀仲只当眼前这小人儿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免不了要提前告知一番。
“皇宫比本王这王府还要大上许多,王妃一会入了皇宫,可不要也这般模样才好。”
瞧着楚怀仲的语气,定是把她当成个没有眼界的了,言玥心里不服。
“王爷请放心,不会的!”
言玥此刻惊讶,只不过是惊讶这王府过于奢华,但皇宫就是比眼前的摄政王府大上十倍,对于言玥来说都是理然的,所以她又有什么好需要惊讶的?
都说摄政王手握重权,一手遮天,谋反是早晚的事,如今看来楚怀仲还真是一点都不低调,这般的不懂避嫌,也不知外面说的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眼前这个男人难道真的觊觎皇位?
但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与楚怀仲只是契约夫妻,终有一日他们两个是要分开的,未来他是否谋反关她什么事?
转眼间言玥便跟着楚怀仲穿过外廊,过了一扇拱门后便是来到了前院。
过了前院,走出正门,马车便是安静的停在门口。
“王爷!王妃!”
言玥此刻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辆马车上,所以忽略了守在门口的将士,倏地在她耳边中气十足的来这么一声,着实吓了她一跳。
她吓的一个机灵,楚怀仲在他身旁,瞧着她脸色发白便道:“吓到了?”
言玥眼里尽是还未褪去的惊恐之色,可她怕楚怀仲会因此责怪将士,便是强挤出一丝笑,说道:“无事,是我自己走路心不在焉,没有看到门旁的将士。”
言玥这样一说,楚怀仲也不能再说什么了,而守在门口的将士也知自己刚才声音太大吓到了娇弱的王妃,他们害怕王爷责怪,于是一个个把头低的低低的,远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摄政王府的位置眼看就要出了城,所以距离皇宫颇有一段距离。
楚怀仲骑马,言玥一个人坐在马车里,一路晃晃悠悠的,言玥本就没睡好,缺觉得很,没一会便开始眼皮打架,眼看就要昏昏欲睡起来。
忽然马车停了,这一停言玥快要合上的眼睛便睁开了。
“玉芙,是到了吗?”
马车停了片刻,可并没有一点要她下车的动静,言玥坐在车里刚想掀开车窗去看一看,可手才触及车帘,门帘便被打开。
言玥以为是玉芙来扶她下车,可帘子的后面却是楚怀仲的面孔。
他一手掀着帘子,一手拿着用油纸包着的不知是一包什么东西。
“这是酥皮糕,方才早膳见你只用了汤,到皇宫还有一段距离便再用些糕点果腹,免得一会撑不住。”
他说话间,这酥皮糕的香味已经传进了言玥的鼻子,言玥最擅长的就是做糕点,一闻便知,能这般飘香的只有李氏糕点铺子的酥皮糕,闻到这她便已经食欲大增。
只是她没有想到,楚怀仲竟然会这般细心给她买糕点。
“多谢王爷。”
某人没有回话,只是手一空,便落下了帘子,马车紧接着缓缓启动。
确如楚怀仲所说,她整整吃了三块酥皮糕,这皇宫才到。
“玉芙带水了吗?”
言玥撩开帘子,玉芙扶着她下了马车。
方才三块糕点吃下去,一口茶水也没喝,言玥实在觉得有点干吧,而且刚才她咽糕点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此刻她还有点噎………
“王妃,没有水。”玉芙弱弱道了句。
谁能想到半道摄政王会给王妃买糕点,只是从摄政王府去皇宫的一段距离,连城都没出,玉芙自是没有料到言玥会要喝水,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准备这些。
没有水,言玥有些失落,并且有点后悔因为好吃就一口气吃了三块酥皮糕,嘴里仅剩的一点湿润都被那糕点吸收了,况且她现在棘手的是,她似乎有点噎到了,很是难受。
“本王带了,你可要喝?”
楚怀仲下马向这边走来,便听到了言玥和玉芙之间的对话,他常年征战,平日里又要去校场练兵,在军营里自是有茶有水,但要是去外面训练,荒郊野岭的便寻不得水了,所以楚怀仲便有随身带水的习惯。
可楚怀仲带的水是挂在马背上的水袋。
皇宫门前,堂堂摄政王妃拿着水袋对嘴吹?
“这……这似乎不太好吧?”
言玥想着这画面实在不雅,虽然这水袋能解渴,她心里十分渴求,可理智上却是拒绝。
“这里离母后的宫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你若是能忍得住便随你。”
言玥是觉得她怎么也是楚怀仲的王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他的形象,所以她丢人也是丢楚怀仲的人,可瞧着楚怀仲的口气,他好像觉得是她自己放不下架子,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用水袋喝水。
“便是到了母后宫殿,这茶也未必能够畅饮,你可要想好了。”
楚怀仲这话可谓是趁热打铁的又威胁了一番。
他说的没错,皇宫规矩森严,而她一个新妇,总不能一到太后宫中就连干三杯吧?
况且楚怀仲都这么说了,她再拒绝岂不是让人觉得有些矫情,更何况她一会比一会觉得渴,嗓子里还有一块东西上不去,下不来的折磨着她,似乎只能大口大口的用水压一压才能缓解,这情况却的确不适宜在太后宫中来解救。
况且她若再不喝水只怕要难受死,撑不到入宫了。
反正楚怀仲他都不嫌丢人,她又在这杞人忧天什么,到底难受遭罪的是她,这么想来言玥便接过了楚怀仲手里的水袋,打开盖子便豪饮起来,足足喝了三大口,噎在嗓子处的那块东西才被压了下去,她瞬间有一种久旱临甘露的感觉,身子顿时舒服了许多。
喝完了水,言玥用帕子擦了擦唇角,而后将水袋递还给楚怀仲。
还不忘道了句,“多谢。”
楚怀仲将水袋扔给寒枫后便径直上了马车。
这时言玥才反应过来,入皇宫不得骑马,不得佩戴刀剑,所以楚怀仲便在宫门外卸下佩剑,换乘马车入宫,那么她其实是可以不用下车的,而刚才喝水,她也是可以在车里喝的………
心里纵然万分悔恨,可现如今也为时已晚。
跟随着楚怀仲坐进马车,这空间瞬间被占走了一半,气氛也有些尴尬,言玥不自觉的拘谨起来。
“今早我与你说的事你可有记在心里?”
“什么事?”
言玥看向楚怀仲,他都不说是什么事,她那里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
某人有些无奈,“自是落红之事。”
昨晚听墙角的是太后的亲信瑾嬷嬷,今日入宫太后免不得旁敲侧击的问一问此事,若是言玥答不上来,或是答错那他这些心思便就都白费了。
“落红。”
楚怀仲这样一说,言玥才知道他所说为何事。
“王爷放心,那是我弄得,若是有人问起我便装作害羞,绝不多说。”
瞧着眼前这小人儿一脸精明的模样,真希望一会入宫她可以这么一直精明下去。
“记得便好,皇宫不似王府,你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险恶,故此要格外小心。”
楚怀仲并未告知这其中的细底,只是叮嘱她不要多说话,也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
可言玥却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听说,她嫁给楚怀仲,楚竟因此为她大病一场,在此之前朝堂上一直是风平浪静,争斗只在暗涌。
可自从她出现后,却彻底打破了这平静,叔侄共争一女,为此怕是就算没撕破脸也早就作实了不合的传闻了吧?
所以当初那句祸水并不是空穴来风,而现在对她的争议只怕是更加的愈演愈烈,她的确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了。
马车停在后宫外廊便不能再进去了,言玥跟在楚怀仲身侧,穿过长廊来到御花园。
此刻还未到卯时,御花园里很安静,绕过一处凉亭,便听到不远处传出两名女子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摄政王娶的那个摄政王妃是个病秧子,拜礼中途还要吃药吊气,你说这样的女人,摄政王看上她哪了?”
“还能看上哪,看上她身后的权势了呗,她就算病到瘫痪在床,只剩一口气,她也是尚书令的长女,娶了她这朝堂的风向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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