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仲的手腕刚触及到脉枕上, 就像是弹簧似的弹了回来, 某人将袖子拽了拽, 盖住他露出的那节手腕。
冷冷道:“本王自己便懂医, 何须旁人。”
言玥没想到,楚怀仲都烧成这样了,竟像个孩子似的,还是不肯医病。
“王爷, 有病就要看, 你自己懂医还把自己给烧成这样,显然你医术不精!”
王御医在一旁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摄政王的医术炉火纯青,若说他不精那金国便找不出精湛的了。
言玥这么说就是故意气楚怀仲的,气他明明有病却不肯治病。
楚怀仲自然不是医术不精,只不过他一会还有要事要与大臣商议,面前的折子堆积去山, 他一时很难抽身, 只想着把这些事忙全完了再理会这小小的风寒。
可他这计划还没实施, 寒枫便像个叛徒似的将言玥搬了过来, 竟还直接带了王太医。
”寒枫,带他们出去,我还有事要做,本王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楚怀仲全然不理言玥的挑衅, 她觉得他医术不精那便就医术不精吧,如今皇上病重,内忧外患,边关蠢蠢欲动,镇守辽疆的郭将军一连上了三道加急的折子,事态紧急的恨不得辽人明天就要进犯,他又哪里顾得上自己。
就在楚怀仲坚决下逐客令的同时,寒枫一个闪身,竟拿了王御医的银针直接扎在了楚怀仲的脖颈上,那银针没入三分,楚怀仲便立时闭上眼,晕了过去。
这一波操作也是惊呆了言玥,直向寒枫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可寒枫却是惊魂未定,“王御医你快看看,我扎的对不对。”
闹了半天,寒枫这银针是现取经,现学的。
和寒枫一脸惊慌相比,王御医倒是老成的很,他连看都没看便安慰道。
“别担心,晕了就是对了!”
寒枫这才送了一口气,他方才这一针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扎去的,若是扎偏了,王爷没有晕倒,那还不的杀了他………
“王御医,王爷他怎么样,可严重?”
言玥瞧着王御医一脸神情凝重的切着楚怀仲的脉,楚怀仲身上那么烫,还不会是得了什么大病了吧?
“这………”
王御医一脸为难的表情,很明显是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
“王御医有什么话你就说?”
王御医叹了一口气,“王爷他………”
王御医越是这么欲言又止,言玥听着越是着急。
“有什么你就说什么,王爷他到底怎么了?”
此刻楚怀仲正烧的严重,自是一刻都耽误不得,可王御医却在这卖起了关子,让她着实着急。
她病时楚怀仲尽心尽力的为她医治,自是金国最好的大夫,最名贵的药材,如今她才得一个这么康健的身子。
如今楚怀仲病了,礼尚往来,她也是不能不管的。
“这………”
“王御医何故这么拖拖拉拉,不管王爷得了什么病,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做药引,我也会想法自摘来,你有什么可顾虑的?”
言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希望王御医能快些吐出实情。
王御医叹了气口气,看了眼晕厥的王爷,似是豁出去的样子一般。
他捋了捋胡子道:“王爷只是偶感风寒,拖的时间太久生生给拖重了,这本无什么,只要吃些药调理便可好转,只是这………”
“这什么?”
王御医似有隐忧。
“还请王妃并退左右。”
王御医这么一说,言玥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就又悬了起来,这到底是得了多大的病,还不能叫人知道?
“你们去外面守着。”
待寒枫和玉芙退出去之后,王御医缓缓开口。
“这天地生人有男女之分,男为阳,女为阴,自古阴阳调和,人之大伦,摄政王他就是长期阳胜阴衰,阴阳不得调和,长久以往便留下了隐患,久而久之只怕要落下隐疾。”
王御医这长篇大论,言玥听的一知半解,不过最后这隐疾二字她倒是听懂了。
“你说王爷会落下隐疾,什么隐疾?”
王御医瞧了眼安静的摄政王,犹豫了片刻,为了皇室后代着想,就算顶着掉脑袋的风险,他也决定要如实相告。
“自是肾气亏损,导致不举。”
不举?
言玥:“………”
王御医害怕王妃没听明白,又略微解释一番,“便是平日所说的不能人道。”
不能人道?
言玥:“………”
楚怀仲能不能人道和她没多大关系,但这事似乎和楚怀仲有很大关系。
“王御医可有什么法子能医?”
王御医一本正经道:“自是阴阳调和,将摄政王体内过盛的阳气降低,这身体变就能如往常了。
言玥明了,王御医这意思是楚怀仲该纳几房小妾了,一般到他这个岁数孩子都成群了,可他却连个帮他阴阳调和的人都没有,险些要落下隐疾,想来也是可怜。
王御医离开前留下了一个方子,寒枫进来将楚怀仲搬到了塌上,楚怀仲服了药后,昏昏睡睡的发了一身的汗,这烧也就退了,人便也苏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守在他旁边睡着的言玥,满是疲倦的眸子露出一丝笑意。
某人抓住了她的手,言玥便被这举动惊醒,转而一看是楚怀仲,虽将小手缩了回去,但嘴上还是说道:“王爷你醒了。”
“你一直守在这里?”言玥收回了手,楚怀仲手心一空,但言玥点了点头,某人的心便又暖了起来。
“本王的身子一向不闹病,这点风寒感冒你无需担心。”他挺直了腰板坐起身来,除了脸上依稀可见的倦容之外,俨然看不出他是一个刚刚高烧才退的人。
言玥瞧着楚怀仲还丝毫不知情自己身体状况的模样,心中的担忧更重了。
皇室子嗣稀薄,先皇只留下皇上和楚怀仲两个儿子,若楚怀仲再不能………
言玥敲了敲自己伤神的脑袋,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才我与秦简谈话你都听到了?”
言玥满脑子都是王御医说他阴阳失调这件事,之前楚怀仲与秦简谈话这件事,她全然忘在了脑后,此刻楚怀仲提起,她才是忆起。
“王爷,我真的不是有意偷听到你们谈话的,我本是………”
言玥忙着解释,毕竟关起门来谈的事,大多都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密事,如今却让她听了去,也不知楚怀仲会把她怎样………
“想知道吗?”
楚怀中仲看着忙着解释的言玥,声音又柔和了几分。
“什么?”
楚怀仲又解释,“文王的事,想知道吗?”
“那不是秘密吗?”
楚怀仲一笑,“既被你听到,便也不算秘密了,到不如说给你听。”
既然楚怀仲想说,又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言玥便安静的做了一个听众,反正这次是他想说的,不是她偷听的。
故此,楚怀仲的思绪回到十六年前,他缓缓开口:“文王是我在战场上的恩师,我的骑马射箭,运用兵法,皆是他教,不止如此,他还教导我身为皇子要心系百姓,心怀天下,可十六年前,他被人陷害通敌叛国,文氏一族被株连九族,文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无一生还,而他也在与辽人的战役中战死沙场,英勇殉国。”
当时那场战役楚怀仲也在,文王若不是为了救他,本不会死,他还可回到金都,为自己沉冤昭雪,可他这一死,文家立刻被满门问斩,而文王通敌叛国的罪名也因此而被坐实,直至如今文家依旧还是人人提起皆唾弃的卖国贼。
“当时他若不是为了救我本不会死,也还有机会为自己证明清白。”
当年之事,始终是楚怀仲心中的一个结,他欠文王一条命,自也欠文王一个洗脱冤屈的机会。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他留下的血脉,文王的儿子?”
楚怀仲点头,“这么多年我找遍了整个金国,不过始终没有任何音讯,但顷霜王妃的确是生产之后才去世的。”
当年他带走了顷霜王妃的尸体,秘密与文王安葬在一起,当时顷霜王妃以是身怀六甲之人,可他所见到的尸体,腹部却是平平,很明显已经生产。
“想必文王的孩子一定在金国的某个地方,平安快乐的生活着,王爷只要尽力去找便好。”
言玥从没遇见过相似的事,自也不知该如何帮他,只能安慰他,那个他没有找到的孩子一定活的很好,很快乐。
楚怀仲含笑,明知这只是安慰的话,可他听了之后心里却还是很轻松。
“但愿他在某一个地方活的很好。”
言玥肯定道:“一定是这样的,顷霜王妃既然生下了他,自是已经为他打点好了一切,会护他周全的。其实王爷找了这个孩子十六年没有找到,反过来想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言玥这话倒很是安慰人,若楚怀仲很轻易能够找到的人,别人自然也会找到,但如果楚怀仲找了十六年都毫无音讯,那么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世上没人能找到。
瞧着这人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言玥便知她刚才的话有成效了,于是便趁热打铁,再与他说一件喜事。
“王爷我有件事想与你说。”
楚怀仲心情很好,回答的也很爽快,“什么事?”
言玥一脸笑盈盈道:“王爷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为王爷纳几房小妾,但既是你的妻妾,还要王爷自己看着顺眼,所以就………王爷什么时候不忙,自,己,选,一,选………”
说到最后,言玥是顶着来自某人莫大的压力,一字一句吐出来的。
“本王何时说过要纳妾?”方才还心情很不错的楚怀仲瞬间冷脸。
言玥只觉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王爷府中实在空虚,我是想着给您纳些妾室,这府里也能热闹热闹,再者王爷你也能………”
楚怀仲整日对着这些奏折,要不就是去军营操练那些大男人,再者就是他府里她这位假王妃,楚怀仲身边真的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就他这样不有病才怪。
“享齐人之福啊。”
言玥一脸谄媚,可某人丝毫不为所动。
“嫌府里冷清就再找些下人来,既能做事,也能热闹。”
楚怀仲真是想不明白,方才见他生病还关切又紧张的她,怎么转眼就要给他塞起了女人,一塞还不止一个。
言玥不肯,“府里不缺下人,找来了也都是闲着,不如将这些银子给王爷用来纳妾,这样王府里热闹,纳来的妾室还能服侍王爷,为王爷开支散叶,一举两得,这银子花的也不冤枉。”
开支散叶?
还不冤枉?
楚怀仲差点气得七窍生烟,人家府里的妻子都是生怕丈夫纳妾,夺了对她们的宠爱,可眼前这位到好,竟找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要给他纳妾,不要还得硬塞。
她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平淡了,还是觉得他太闲了?
“府里没银子,不养闲人。”
楚怀仲无情拒绝,他所有的家当一股脑地都送去了尚书府,给她做了聘礼,难道这小人儿自己心里没点数?如今还要纳妾,这不是明摆着给王府本来就低谷的财务雪上加霜?
“王爷若是担心银子这倒是容易解决,我已经决定在王府帐房不足这段时间,您的妾室我来管,我的嫁妆还是够她们用的。”
楚怀仲为了她身子好转,她可是要把摄政王府库里的东阿阿胶,金丝血燕,深海鲍鱼,千年人参等等,反正就是一切滋补的东西都要吃空了,她为楚怀仲养几个小妾又算得了什么。
言玥一副你纳妾,我买单的模样。
某人冷笑,还真是贤妻良母,正妃的典范。
“你就这么想要我纳妾?”
言玥瞧楚怀仲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且这想法还很贴合。
“王爷你不会是真的不喜欢女人吧?”
楚怀仲:“我喜不喜欢女人,要不我们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楚怀仲:“这个蠢女人,本王要是不喜欢女人,怎么还会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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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谣:
太后宫殿
太后:事情可办妥了?
王御医:回太后,臣说完摄政王妃一脸担忧,深信不疑………
太后大喜:那哀家的孙儿可就指日可待了。
此处是太后心里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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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咱们的摄政王并没有肾亏,反之还英勇的很,哈哈,王御医他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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