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睁开眼睛，阳光和他都在。
是第一次，高南允看金泰亨熟睡的样子。
眉眼间褪去几分稚气，添了几分硬朗。
柔和中带着一些冷冽。
冷冽？
画着浓重黑色眼线也难掩奶气的模样好像还在昨天，一眨眼才发现他长大了不少，变得深邃的眉骨，更加明显的下颚线。
想他慢慢地长大。
高南允伸出手，轻轻抚平金泰亨额前翘起的几根头发。
想他好好地长大。
忽然的，环在高南允腰际的手用了力，刚被顺好头发的脑袋又往她的手底蹭了蹭，耳边传来低沉又柔和的声音：“南南呐，早安。”
心被蹭乱了。
荷兰是个“巨人国”，酒店的镜子也比其他国家的高不少，高南允只能照到头顶，洗脸清泡沫的时候不太方便，看不见究竟清洗干净没有，只好转身望向身旁的金泰亨，他正用清水抹冲脸上的泡沫。
高南允安安静静等着，看见金泰亨洗干净脸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一个吻轻轻落到了她的脸颊上，掩不住笑意的金泰亨偏过脑袋，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啵啵。”
哎，洗的干不干净忽然不重要了。
心软了，语调也会不自觉变软：“泰亨。”
金泰亨下意识转过脑袋，对上高南允的视线，但一想到脸颊还没有被啵啵又快速偏回去，认真回应，“泰亨在”，同时不忘又戳戳自己的脸蛋。
还没有啵啵呢。
太可爱了，可爱到只想逗他。
“泰亨。”高南允又唤了金泰亨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动作。
“泰亨在。”金泰亨保持脑袋的角度不变，又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泰亨？”
高南允微扬起的声调像是在寻人，可明明那人就在眼前。
金泰亨的脸颊鼓了起来，变成了膨胀的小面包，语调委屈又幽怨：“泰亨在呢。”
“泰亨！”
“南南！”委屈到要炸的小面包转过脑袋。
“泰亨。”高南允捧住委屈小面包的脸蛋。
“泰亨在。”黄金小面包有些闷闷地嘟起嘴。
“啵啵。”高南允扬起笑。
踮脚，亲吻，贪婪的，想要一辈子。
据说荷兰是一个多雨的国度，不过金泰亨和高南允游玩的时候，都是晴天。
两人上午又去逛了国立博物馆，吃完午饭后乘坐了运河游船，不同的街道，不同的建筑分布，像是从一幅油画中穿行到另一幅中。只是二月的荷兰还是有点冷，游船旅行结束时，两人都被吹的冻红了脸。
一回到岸上，金泰亨就带着高南允小跑起来，两人匆匆奔跑的步伐像在躲雨似的。
高南允注意身旁的一个路人大叔下意识撑起了手中的伞，过几秒再看时，大叔放下了雨伞，揉着脑袋疑惑，似乎在疑惑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撑伞一样。
金泰亨带高南允跑到了离岸边最近的一个店家，望见“open”的招牌就推开了门，轻轻推着她：“南南先进去，室内会暖和很多的。”
Tattoo Parlor，纹身店。
“泰亨呐，要纹身吗？”
“？”还没好好感受室内温暖的金泰亨没反应过来。
“Tattoo，纹身的意思。”高南允指了指正对门的招牌，店里也张贴了不少纹身的图案，“似乎挺不错的，泰亨觉得呢？”
“设计的都不错。”简约的文艺范和小清新，线条干净的几何图案，爱、恨、暴力、激情与□□织的暗黑系都有。但高南允对纹身的感觉有些暧昧，不反感，却也没有特别想要纹在身上的打算和决心。
像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里门走出来一个女人，金发碧眼，三十岁的样子，满身都是与纹身店有些违和的温柔气质，她只穿了背心，锁骨和手臂内侧都纹了一段文字。
高南允看上去兴致很高，走过去和女人攀谈起来。
南南像是真的非常喜欢，金泰亨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Hey,boy.”一道女声从金泰亨身后传来。
像是在叫他，金泰亨转过了身，瞧见一个染了满头红发的女孩，一身炫酷的机车服，右手拎着一个头盔，左手虎口处、食指、中指与无名指都纹了字母，锁骨附近也纹了一行文字，
“Hi.”金泰亨礼貌地扬手打了招呼。
“Hi~”女孩应道后直望着纹身店里门方向感慨，“She has a great □□ile.”
金泰亨顺着女孩过于兴奋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和金发女人相谈甚欢的高南允，笑眼弯弯的，漂亮又迷人。
“Good boy，Do you know that girl？”
金泰亨的英文听力水平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巅峰，一阵警铃也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南南这是被旁边女孩惦记上了？
“My girl.”金泰亨拍了拍自己胸膛，语气认真的很。
红发女孩收回视线，撇了撇嘴，语气中难掩可惜：“Your girl？”
“Yeah，”金泰亨郑重地点了下脑袋，“My girl.”
“Lucky boy，”红发女孩叹了一句后又往高南允的方向看，“She is really beautiful and charming.”
“Thank you.”金泰亨忍不住昂了昂脑袋，家属语气满满地道了谢。
“Cute.”红发女孩被金泰亨逗笑了。
“Thank you.”金泰亨继续家属语气，没考虑过，也没意识到红发女孩夸的是他。
“Hey，Cute boy，”红发女孩忽然暧昧地对金泰亨眨了下眼，“Your girl is coming~”
金泰亨又转过身，看见回来的高南允和红发女孩简单互相点头打了招呼，百感交集。
呜呜，南南太能招女孩子了。
“泰亨喜欢纹身吗？”高南允望着金泰亨的眼睛认真问道。
南南应该很喜欢，可之前又答应了南南，不那么喜欢的也要说出口，犹豫了好一会，金泰亨才答道：“不讨厌。”
“是没那么喜欢的意思？”高南允不自觉鼓起脸，有些遗憾，不过并没有懊恼。
南南以前不会这样鼓起脸蛋的，好像，变得越来越可爱了呢。
“嗯，”被可爱到的金泰亨认真点了点脑袋，“但是如果是和南南一起的话，会喜欢。”
“笨蛋。”高南允伸手捏了下金泰亨的脸颊。
“嗯，只喜欢南南的笨蛋。”金泰亨笑的也像个傻瓜。
“纹身贴也挺好用的。”高南允偏过脑袋，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认真的，她没有扯开话题，只是扯回话题而已。
不是小清新，也没有选择暗黑系，高南允只定制了最简单的文字纹身贴。
一个Tae，给了金泰亨，一个Mo，留给她自己。
Tae，泰，泰亨，金泰亨。
Mo？
什么意思呢？
Amo吗？可又少了A。
高南允只是将纹身贴贴到自己的左手腕处，笑的狡黠：“秘密。”
金泰亨偷偷跑去问NAVER大爷，大爷回答他说Mo是moment的缩写，是顷刻，瞬间的意思。
还是不太明白。
不过，发现爱的秘密只需要一瞬间。
回酒店后，金泰亨吸取了教训率先迅速洗好澡，可紧张的心情还是和昨天一样，只增不减。
为了防止自己听水流声乱想，金泰亨打开电视机，调大了音量，要掩住强烈的心跳声才行。
吹风机运作的噪声盖过电视声传来。
肯定是热风，吹的他又燥又热的。
不行，需要冷静。
金泰亨向床头柜伸出手，摸到了一本语言小册子，随手一翻，看见了异常熟悉的字母。
Te Amo，西语的我爱你。
Tae Mo呢？
李奶奶叫南南Amo。
Amo的a藏在Tae那后，只剩下Mo瞬间，
Tae走近Mo，把a全交给Mo后，才可以发现Te Amo，
原来Amo悄悄地对Tae说，
Te Amo，
我爱你。
笨蛋。
他是笨蛋，南南也是笨蛋。
吹风机的噪声停住，心脏突然停顿了一秒，然后又快速跳动起来。
高南允的身上是一件浴袍，没有完全吹干的长发有些湿重地散开，水珠顺着黑色的发丝滑下，滴到光滑平直的锁骨，流进山峦般的沟壑，漾起金泰亨眼里与心底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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