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离只如野兽般凄厉地吼叫一声,就被宁君宿挥出一件灰绿色的法器,“嗖”地一声被收入其中。那法器,正是伏魔荳。
宁君宿收了嗤离的魂魄,苑孑同时也像被割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噗通”一声委顿在地。
“只、只差一点点,他就魂飞魄散了!”
少桓一跤坐倒在地,看着横躺在地上的苑孑。他忽然觉得,如坠冰窖之中,浑身冷得刺骨。他伸手撑在地上,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难以置信的看着宁君宿。
宁君宿随手收了方才布下的仙障,走到少桓身侧道:“你可曾受伤?”
少桓不由扑过去扯住苑孑的胳膊摇晃道:“苑孑,你醒醒,醒醒啊!”
见苑孑一动不动,少桓猛抬头看着宁君宿道:“他会不会死?!”
宁君宿低头扫了一眼苑孑,平静道:“他没事。”
少桓颤声道:“掌门,刚才那个怪物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稍有偏差,苑孑就死了?!”
“不错。”
宁君宿平静无波的声音道:“只这样事,本座不会叫它发生的。”
少桓下意识的扯住宁君宿的衣摆,“可是,要是万一你真的失手了呢?!”
宁君宿昂首道:“即使如此,本座仍会这么做。除魔卫道,本就会有所牺牲。”
少桓不自觉的摇头道:“掌门……为什么会这样?!”
嗤离窃据苑孑之身,用妖术将两人的魂魄锁在一起,将养被伏魔荳所伤的魂魄。因他魂魄有损,才无法吸.血练功。近日重又吸.食人.血,便意味着他渐可复原。一旦此等妖物脱出蓬莱逃去,又要为祸人间。
但是这些话,他自不会与一个孩子解释。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无需向任何人解释。即使今日他与这个弟子易地而处,旁人在他的位置上,也只能这样做,他并无怨怼。
宁君宿不发一言,转身而去。
少桓看着他的背影,只觉满心苦涩。在掌门心中,只要是为了除魔卫道,便是牺牲谁,也是该当的,是么?
少桓转头抱起苑孑,一径冲下山去,“救人啊,快来人啊!”
闻讯而来的蓬莱弟子,纷纷冲过来救起苑孑。
宁君宿将伏魔荳送回殿中,才回到两仪殿,已经察觉不妥的宋清和就迎上来道:“掌门师兄,可是已抓住了妖物?”
宁君宿道:“嗯,是嗤离逃出了伏魔殿。”
“啊?”宋清和道:“就是当初剿灭天之涯时,你抓住的那个妖界护法?”
“是。”
宋清和皱眉道:“那这次,是否又跟天之涯有关?!”
宁君宿道:“嗤离道,是近日不知什么人闯入伏魔殿,触动法器,他才趁机脱逃。可我已经问过,在伏魔殿看守的弟子,并无人知晓,嗤离已经逃脱。这件事,只怕另有内情。”
宋清和亦觉此事颇为蹊跷,“师兄,你是说,咱们山里,混入了内.奸?”
宁君宿道:“也许是当年魔界的漏网之鱼。”
宋清和一听,顿时凝重道:“那你可要报知天庭?”
宁君宿沉吟道:“着人通报一声也好,看看可还有后续。”
过了一日,宁君宿听说苑孑一直未醒过来,便想去瞧瞧。他晚间才有时间去看苑孑,却见少桓也在,“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想到那天的事,少桓仍觉心中发寒,看他一眼道:“我也受伤了……”
宁君宿道:“扁鹊堂并不负责普通伤病的弟子,你的伤,也需要在这里治么?回去吧。”
少桓垂首道:“是,弟子这就回去教所养伤!”
宁君宿眼神漠然,并未多看他一眼,更不可能会有什么愧疚之意。少桓就明白,是自己想得太多。掌门素日,自然是宽容慈爱的,然而,一旦有事与他的正道大业相冲突,需要有所牺牲,他也并不手软。
少桓心中嘀咕了一句,扭头看了一眼还未苏醒过来的苑孑,叹息一声,就往外走。因他还想着别事,一不留神就跟正走进来的人撞上。
苑书抬头见是他,那眼圈就红了,“少桓哥……”
苑孑现在变成这样,又瞧见苑书两个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少桓心中更是难受,“苑书,别担心,掌门、掌教,几位真人都在这里,一定可以救苑孑的,你莫担心了!”
苑书竭力微笑道:“嗯……”
宁君宿也替苑孑试了脉,与宏凌子道:“长老觉得是怎样?”
宏凌子道:“回掌门,苑孑……魂魄有损,短期内只怕不易恢复。”
苑书一听,就跪下哭求道:“请几位真人与长老救救哥哥吧!”
宋清和对苑书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宁君宿想了想,与宏凌子道:“长老,苑孑是凡人,最好不强行用仙力恢复。咱们蓬莱与凌云峰一向交好,不如就去凌云,求取回魂珠一用吧。”
宋清和道:“只是,女娲娘娘早已不问世事,他们凌云现在的掌门云中子,跟他老人家那个徒弟法玄,都不是那么好说话……”
“掌门、掌教!”苑书忽然又跪下哭道:“之前还有两名弟子,也曾中此毒。现在山中弟子纷纷传言,我哥哥就是那怪物!还请掌门,公开为我哥哥说明真相!”
宁君宿道:“苑孑只是被妖物附身,恶行并非他所为,清者自清,又何须向任何人解释?”
苑书还想再说,宁君宿看她一眼,苑书便讪讪的退到一边,不敢再提。
宁君宿方才叫元严安排了李钊,动身去凌云峰求取回魂珠,谁知人家已经找上门来。
凌云峰掌教法玄子派人来下书,说蓬莱纵徒行凶,打伤多名凌云弟子,叫蓬莱派人往凌云一行,协商此事。
李训躬身道:“掌门,师尊请您与掌教过去戒律堂相商。”
宁君宿道:“可是弟子私下比武的事?”
“是。”李训道:“说是咱们一名弟子连伤三人。”
“嗯。”
宁君宿到戒律堂看了拜帖,看着面有愧色站在一旁的少桓,不由微微皱眉,这孩子一向懂事守礼,怎么也忽然如此骄横起来?
宋清和叹息道:“咱们本要去求回魂珠,这档口,却出了此事。凌云掌教法玄子素来心胸狭窄,只怕不会轻易放过!”
少桓急道:“掌教,此事是我闯的祸,由我一力承担便是!”
“黄口孺子!”宋清和斥责道:“你承担得了吗?你一个连入室弟子都不是的普通门人,只怕法玄子根本不会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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