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试?
唐乐渝檀口微张,呆愣的看着他。谢衍的回应让她措手不及,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衍也不急,倒了杯热茶推到她手边,静静等候。
指尖一烫,唐乐渝回过神,盯着他道:“……殿下,您莫不是在说笑?”
“没有。”谢衍坦然回视。
室内一派静谧,唐乐渝清楚听见心跳加速的声音,上下急促的很。她轻垂眼眸,端起手边茶杯吹了吹热气,连着抿了好几口,一股暖流涌入喉间,将悬在心头的喜悦、紧张、忐忑一并压制住。
“若殿下所言是真,酥酥心里听着高兴。若是假,心里也高兴。”唐乐渝抬眸,对着他眉眼微弯,嘴角边漾出了浅浅的酒窝。
可谢衍却看的清楚,小姑娘眼底清澈如镜,早已全然没有了之前相见时那般娇羞欲语的娇态。
他懂她话里藏的意思。
若是假,心中爱慕已断,以后两人便再无瓜葛。
你做你的摄政王,我回我的相府。
唐乐渝指尖轻敲茶杯,歪了歪脑袋,又问:“殿下可要想清楚了?”
她是喜欢谢衍,可也不会随随便便丢掉她的骄傲。
一如那日在梅山上时,她所说的话——她心悦之人,必将她放于心尖,宠噬入骨,容不得她受半分委屈,也容不得半丝欺骗。
谢衍应了声,端起茶壶给她满上,低声问:“今晚可要一起守岁?”
唐乐渝愣了一下,待回应过来后扯住谢衍袖子,仰着小脸笑道:“要!”
谢衍晃了晃袖子,无奈道:“以后改改这习惯。”
“不要。”
“……”
这一顿饭准备的色香味俱全,唐乐渝心情好,连着多吃了好几块糕点,直到实在吃不下了才依依不舍的掰了最后半块,嚼完用帕子擦手,随谢衍一同坐在书房内靠窗的软榻上。
王府观赏视角极好,即便是在屋子内,也能够看清夜幕中怦然炸开的烟花,一朵朵的缤纷多彩,甚是好看。
唐乐渝又怕又欢喜,见听着“砰”一声巨响就捂着耳朵躲到谢衍身后,等声音没了,再探出脑袋观赏,接连几次下来乐此不疲。
谢衍对漫天烟花没什么感触,倒是屋子内忽然多了个人,还有耳旁那些说不停的碎碎念,这是往年所没有过的。
有些无奈,又有些异样复杂。
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啊。
唐乐渝说陪着谢衍守岁,当真是一直坐到了天方明。谢衍怕她熬夜伤了身体,待天微微亮时,就让人驾着马车将她送回相府。
直到马车看不见,谢衍才转身进到王府,道:“替本王准备入宫的衣裳。”
封石一愣,忙说道:“王爷,您昨夜一夜未眠,今日又是休沐,不如休息休息再进宫也不迟。”
“不必了,”谢衍脱下外衣扔给他,“昨夜誉儿喝的酩酊大醉,今日恐要睡到晌午,宫里还有些奏折,不碍事。”
封石知道他的性子,说完之后便没再相劝,连忙让人准备热水,伺候谢衍更衣。
相府
好在昨夜临走时,特意叮嘱过府里守后门的下人,见她们回来,连忙开门让人进来。
闹腾了一宿,唐乐渝实在是没什么精力,靠在菘蓝身上连连打着哈欠,刚进屋子,就踢掉鞋子钻入被窝,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
见此,菘蓝唤来丫鬟一同替唐乐渝更衣,还有发髻间的簪子,一个不小心差点划到肌肤,可是将人吓了一跳。
她同谢衍的事情菘蓝一直都知道,有事也有个照应。
期间柳氏派人来询问过一次,都被菘蓝寻了借口挡了回去,一室静谧。
直到睡到晌午,肚子有些饿了,唐乐渝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翻个身盯着屋子内的某处发呆。
菘蓝进来时就看到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失笑道:“小姐要是再不起,夫人怕是过来亲自掀被子了。”
唐乐渝又往里缩了缩,棉被遮住半边脸,露出额头和一双可怜巴巴的水眸,“菘蓝,我饿了。”
“早就准备好了。”
唐乐渝眨眨眼,笑道:“知我者,菘蓝也。”
“嘴贫。”菘蓝嗔怒道。
柳氏向来对儿女请安不做要求,唐乐渝也不急着过去,简单洗漱后坐在桌边用膳。喝着热乎乎的米粥,听菘蓝说着二哥昨夜醉酒后干的糗事,好不美哉。
菘蓝接过空碗,压低声音打趣道:“昨夜王爷明白了小姐的心意,如此一来,有些事倒是方便了不少。说不定过几天就能向陛下请旨,讨了小姐做王妃。”
“不急,路才开始,远着呢。”唐乐渝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呼呼吹着热气。
菘蓝一怔,旋即无奈一笑。
她家小姐的心思,是越来看不懂了。
待吃完饭,先去唐相书房请安逗留了会儿。
昨日是除夕,谢妙誉恩典大赦,连着让大臣在家休沐,唐家父子也不例外。待从书房出来后,又去了柳氏院子请安,最后到了两位哥哥住的地方,将谢衍的事情交待了一番。
宫宴上谢衍离开后,挡酒的活几乎都落到了唐黎书头上,还有他那帮狐朋狗友,可是逮着机会一桶乱灌。
屋子内,唐黎书趴在床上,脸色虚黄,听了后皱眉哼哼唧唧道:“他要是敢不答应,亏老子昨晚替他喝了那么多,要命了都。”
“酥酥先行谢过二哥。”唐乐渝坐在旁边,捶背捏肩,笑着讨好道。
“好说好说,再用力点。”
“相府小姐的地位,不比摄政王低微,不必刻意迎合。”一旁,唐知空手握布帛,擦拭着利剑冷声道。
唐乐渝心头一暖。
就在刚才,她忽然对昨日谢衍前后态度变化之快有了个大胆猜测,犹豫问道:“大哥,那夜我们说的话……是不是都被殿下听了去?”
“嗯,在屋外听着。”
唐乐渝怔了怔。
那夜,她可是说了好多胡说,要是殿下听了去,岂不、岂不又丢人了?!
唐知空似是察觉到她心中所想,利剑回鞘,嘴角微微上扬,“你没问,我不说。”
你要是问了,兴许我就说了。
“……”唐乐渝磨了磨牙,气鼓鼓的瞪他。
她要是知道了,还问做什么。
还有,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
晚间时,谢衍命人送了几碟糕点,还有一道梅花粥。
唐乐渝素来喜欢梅花,梅花饼梅花酥倒是吃过,可这梅花粥却是第一次。
她轻轻舀了一小口塞进嘴里,梅香四溢,软粥可口,滑|嫩的米粥随着小舌卷动,滑过贝齿,带着殿下的心意一同入了腹中。
“好吃。”唐乐渝眉眼弯弯,眯成一道月牙儿。
菘蓝在旁看的好笑,不由调侃道:“到底是粥好吃,还是送粥的人好?”
唐乐渝娇哼一声,又舀了半勺,嘴里嚼着含糊不清道:“哼,反正都是我的。”
粥和糕点几乎是算准时间送过来的,唐乐渝刚吃完粥放下碗勺,柳氏身边的丫鬟就过来叫她前去用膳。
晚饭间,唐乐渝只夹了几筷爱吃的菜,就坐在旁小声打了个饱嗝。
柳氏动作微顿,关切道:“酥酥可是没有胃口?”
“没有的事,娘亲,我只是不饿。”唐乐渝乖巧道。
唐黎书扒拉着碗里的鱼块,阴阳怪气道:“她能有什么事,饿不着的。”
臭二哥。
唐乐渝香腮鼓起,瞪他。
可她与唐黎书位置隔得远,踢也踢不着,气闷的很,便轻拽了拽身旁大哥的衣角。唐知空脑袋偏都未偏,脚下用力,一个巧劲勾了唐黎书凳子,将人摔了个大跟头。
唐黎书:“……”这年头日子没法过了。
唐乐渝心里暗戳戳叫好,仰着小脸向他示威。
等到第二天时,唐乐渝比平常早起了一小会儿,不为别的,只是要进宫罢了。
这几日大闵街上热闹的很,家家户户见了都要道声贺喜,瞧着甚是喜庆。谢妙誉虽是皇帝,可说到底也是与唐乐渝同岁,两人亦算是青梅竹马。
在这之前,她让大哥托人做了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寒晶铁所制,甚是锋利,放在身上护卫再好不过。
还有那水晶肘子,也让人早早打了招呼,走时只管拿上就是了。
她入宫时,谢妙誉正在练剑,将食盒交给阎公公手中后,就坐到了一旁的秋千上等候。
今儿天晴,阳光明媚,拂在身上暖洋洋的。
这秋千是谢妙誉令人特意打造的,怕她无聊。而且到了夏日时上有参天大树遮荫,一点都晒不着。
唐乐渝抖掉秋千上的雪,又让宫女拿来软垫,往上一坐。脚尖轻点地面,身子往后轻轻一仰,复又松开,在空中滑过小小弧度。
正在练剑的谢妙誉瞧见这边,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决定换个方向背对着她继续练。
白痴。
那边唐乐渝可没注意到这些,她低垂着脑袋,脚尖随着身子的晃动在积雪上轻轻点过,不一会儿画了个圆滚滚小人的轮廓,又添上几笔,倒是有了几分相似。
她正玩的开心,见那边雪地没有了空余,便努力的偏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一点、两点、三点……
冷不防背后有人轻轻一推,秋千荡漾,唐乐渝慌忙中紧紧握住两边绳子,正要回头看清是谁,又是一下轻推将她推到更远。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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