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淑正觉着有些奇怪, 苏太太因见她不动, 便回头道:“怎么不走?”
甘棠忙拉了她一把, 这才回身重又入内去了。
顺义侯府内宅之中, 萧夫人正在跟几个来贺寿的贵妇人说话,忽有丫头进来, 悄悄地在耳畔低语了一句。
萧夫人便停了下来,对众人陪笑道:“李家的大奶奶竟也来了,还有镇远侯府的太太跟少奶奶,请各位恕我暂且失陪。”
于是起身往外走去,才走到门口, 就见有丫鬟头前领路, 身后有几个人进了院门。
萧夫人本是面带笑意的, 当目光从前面的苏夫人面上掠过,看到跟在她身后的东淑的时候, 她猛地一震, 抬手握住了门框。
东淑因为刚刚进门的时候觉着那匾额眼熟,又跟李府的大少奶奶打了个照面, 便稍微有些心不在焉。
抬头看见前方有个贵妇人走了出来, 生得倒也是明艳照人,气质高贵,一看就知道是出身教养极佳的高门女子。
但是此刻,这位夫人却仿佛有些失态,两只杏眼紧紧地盯着东淑,那眼神之中涌动着的, 瞧着像是五分震惊,两分惊喜,剩下的还有三分伤感。
东淑看见萧夫人这般表情,心中一动。
她心里也有些许莫名的暖意涌起,却也知道这必然就是顺义侯的夫人了,也就是兰陵萧家的女子。
既然是萧家的人,当然是认得那“萧东淑”的,想当初萧宪见了她之后反应那么大,这位萧氏夫人如此……也是意料之中。
但正因为这样,却也能猜得出,萧家兄妹姊妹之间的感情必定很好。
不然的话,以萧宪跟这位萧夫人的城府跟涵养,决不至于到濒临失态的地步
苏夫人却一贯的毫无察觉,见萧夫人亲自迎出来,只当是冲着自己来的,当即满面含笑,紧走几步:“我们是来给夫人祝寿,您怎么反倒亲自出来了?”
萧夫人闻言早敛了起伏的心绪,也换上了一副笑意恰到好处的脸孔,便笑道:“您是头一次来我们府内,自然是要庄重些。您的身子向来康健?”
苏夫人笑道:“托赖,一向很好。”说着便回头看东淑:“这是家媳。”
介绍了这句便对东淑道:“还不见过顺义侯夫人。”
东淑走前一步,微微屈膝:“给您请安。”
萧夫人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才探手过去握住了东淑的手,笑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快请跟太太一起到里头坐着说话吧,也有几位太太奶奶在里头,我给你们介绍认识。”
才要请他们入内,却见又有一行人到了,正是李家的袁大奶奶跟小姑子李祈晴。
萧夫人看见,少不得又先止步相迎。
那边儿袁少奶奶含笑紧走几步上前,同她行了礼,带笑说道:“本来我们太太也是要来的,只是身上有些不好,便由我跟晴姑娘代劳了,您别见怪。”
萧夫人出身名门,嫁给了顺义侯之后,也是长袖善舞,侯府跟李府也是关系紧密,所以逢年过节,乃至两府之中众人的生日等,各自都有来往。
袁少奶奶话说的客气,萧夫人却知道李府的人之所以没都来,也是因为先前太子的事情,小心避嫌罢了。
当即笑道:“真真多心,说的我很小心眼似的。”
说笑了这句又问:“你们二奶奶怎么没来?”
李祈晴在旁掩口笑道:“二奶奶倒是想来的……”
萧夫人听这句话有深意,便问:“那又是为什么没到?她可是最爱热闹的。”
李祈晴看向袁少奶奶,袁少奶奶对她道:“偏你爱多嘴。”又对萧夫人道:“才见了,只顾着闲话,夫人里头有一屋子的尊贵客人呢,等稍后空闲了,再说不迟。”
于是忙打住了,到了里间。
袁少奶奶进门的时候正跟东淑打了个照面,只是现在她心中错愕已去,便含笑向着东淑点点头。
萧夫人却也正看着两人,见这般情形便道:“你难道跟江少奶奶认得吗?”
袁少奶奶道:“今儿是第一次见。”
萧夫人听她意味深长的,便知道她必然跟自己一样,也是给吓了一跳的,当下先不论这些,只忙同众人进内落座。
今日前来的这些人,既然跟萧夫人交好,其中倒也有一大半是曾经见过萧东淑的,早在看见萧夫人引着东淑进门,一个个都也震惊的了不得,简直就如同昔日他们萧家姊妹站在一处似的。
但毕竟也是早听说了关于镇远侯夫人的事情,倒也不曾格外骚动,只各自按捺着惊愕之意,仔细打量罢了。
萧夫人入内引见了,大家行了礼,逐渐地也看出了“江少奶奶”跟萧东淑的相貌跟身量差异之处,到底不是东淑,于是只在心中感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中午吃罢了宴席,趁着入内更衣的机会,萧夫人同袁少奶奶道:“你也看见了,是不是像极了我们东宝儿?”
袁少奶奶幽幽地叹了声:“别提了,先前在门外看见她,我还以为是东淑呢,半晌没反应过来……其实之前二奶奶曾跟我说过,说她跟东淑长的很像,我只是不信这世间真的会有这样相似的两人。”
萧夫人道:“我又何尝不是一样?我听我三弟说,这个江少奶奶很像东宝儿,我倒是好奇了,谁知果然他没说错。唉!”
袁少奶奶见她感伤,忙强展笑容道:“罢了,今儿是你的好日子,何苦又伤心起来?你也是的……不拘什么日子请她就是了,偏在今天。”
萧夫人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道:“我哪里想到真的是这么相似的脸呢。好了好了,不说了。”
袁少奶奶为不叫她再想起东淑而难过,便故意笑道:“对了,你之前问我为何二奶奶没来,你可知道缘故?”
“到底是怎么样?”
“你大概也听说了些风声,”袁少奶奶道:“先前我们三爷不知怎么,把金乌佩落在了这位江少奶奶的手中,这消息又传回了府内,给二奶奶知道,她便很不忿,觉着江少奶奶一个外人,怎么可以随便拿府内爷们的东西,何况那金乌佩又不是个等闲之物。她竟按捺不住,亲自去了侯府索要,谁知……”
说到这里便抿嘴一笑,道:“竟像是碰了一鼻子灰。”
当时方氏从镇远侯府回去后,满面气恼。
正袁少奶奶跟府内几个女眷在上房老太太那里坐着,见她神情恼怒,便问缘故。
方氏哪里按捺得住,便撅嘴道:“镇远侯之前纵然没去滇南,在京城里还闹得很不像样呢,谁知去了那种蛮荒地方,浑然没有学的规矩些,竟是变本加厉了……他的家眷也很沾染了他的风格,实在是太强横霸道,蛮不讲理。”
大家都不明白,忙又细问。方氏就将吃了软钉子的话详细说了,又自我发挥了几句添油加醋的诋毁之词,倒像是她一个小绵羊闯入了饿狼窝给撕咬了一场似的。
在座众人大多都是知道方氏性子的,知道她不是个肯忍气吞声任人欺负的,如今见竟吃了气回来,真是稀罕事儿。
谁知在此之后,李衾竟找了李珣,兄弟两个不知说了些什么,此后李珣回房,就跟方氏大闹了一场,据说还差点儿动了手。
方氏受了气,面上过不去,泪眼红红的去老太太那边告状,不料老太太也不帮着,反而训斥了她一顿,说她“多管闲事”等等。
袁少奶奶说完笑道:“应该是为了这玉佩的事情,三爷跟二爷抱怨过,二爷才不高兴的。二奶奶臊的很,连日只说病了,都没大露面过,所以今儿更不能来了。”
萧夫人也一笑,道:“我的确听过几句话,若说给玉佩的事情,也跟我们老三有关,——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一面汉朝古铜镜就在江少奶奶手里,所以李大人才去换了来的。只是难为他这么舍得,竟就把那么重要的物件儿给了别人家的女眷。”
“谁说不是呢。”袁少奶奶道:“他向来行事是最谨慎的,忽然这样,才更叫人想不透料不着。”
萧夫人笑道:“总不会是因为看她像是东宝儿,所以才……”
袁少奶奶抿嘴,却又忙道:“可不敢说这些话。”
制止了萧夫人,袁少奶奶又道:“二奶奶私下跟我说的天花乱坠,说这江少奶奶有多像东淑,甚至性子也类似等等,我只是觉着她夸大其词的,谁知……”
正在这时侯,小丫头进来道:“太太,萧大人进来了。”
袁少奶奶闻言便道:“既然如此,我先避开。”
说着起身入内去了。
萧夫人便走出门口,果然见萧宪从廊下负手走来,今日他穿着苜蓿花色的轻软缎纱袍,袖口跟袍摆都极为宽绰,如同紫云冉冉。
因嫌天热,腰间只松松地系了一条银白色的绦子,垂着两枚玉佩,行走间时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着实的风流倜傥非常。
见了萧夫人,萧宪笑着说道:“我祝愿二姐姐芳龄永驻,美貌绝伦,儿女满堂,御夫有方。”
萧夫人听到最后一句,嗤地笑了:“也是当了大官儿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口没遮拦的呢。”
萧宪道:“横竖又没有外人。”说着便把手中握着的一并细骨折扇展开,轻轻地扇着风,“姐姐看见江少奶奶了?”。
“是啊。”萧夫人点头,“虽听你说过,到底不如眼见为实。虽然知道不是,可每当看着,总是忍不住觉着那就是东宝儿。”
萧宪道:“谁说不是呢……她现在还在席上?”
“她的身子不太好,吃到一半就告罪退席了。我把她安置在香樟苑那儿,那里幽静清凉些。”
萧宪笑道:“我正想见见她呢。我且去看看。”
“你去做什么?”萧夫人忙拦着他,“别胡闹。”
萧宪道:“怕什么,我又不做别的,只是说几句话,之前承她情得了那镜子,还不兴我谢谢她?”
萧夫人认真看了他一会儿,终于道:“说话自不打紧,横竖凭着你的身份,且她那张脸那么像是东宝儿,也绝对没有人疑心你跟她有什么的,我只有句话……虽然很像,到底不是东宝儿,你可明白吗?”
萧宪何其聪明,当然知道二姐姐这是在规劝他,叫他不可对一个“替身”太过上心,毕竟没什么好处。
于是答应了才转身离去,萧夫人本要回房,可看着萧宪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忙道:“你等等,我陪你过去。”
萧宪的身份虽然超然,可毕竟这是在顺义侯府,到底要顾忌体统规矩,萧夫人喊住萧宪,一路陪着他往香樟苑去,且走且又问李衾的事情。
她把袁少奶奶跟自己说的话简略告诉了萧宪,道:“李衾从不是个糊涂犯傻的,怎么把那么要紧的信物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萧宪道:“我也问过他,他只赖我。”
“他总不会、看上了那少奶奶吧?把她当成了东宝儿?”
萧宪笑:“这话我却也说过,他恨得要杀人似的,不由分说地就要赶我走。”
说了这句萧宪心想:“他只怕绝不会把江雪当成东宝儿的,假如有那么一两分的心意,也不至于就把她当成杀太子的诱饵啊。”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香樟苑,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童稚的声音清脆的叫道:“小姨妈你又错了!我说过你走的不对!你怎么还不改?”
萧宪猛然止步,转头看萧夫人,她却也是一脸震惊莫名。
两人对视一眼,忙向门内去。
此刻在香樟苑的院子内,屋檐底下,摆着一张棋盘,右侧坐着的是个才六七岁的孩子,身着绛红色丝袍,精灵可爱,这孩子正是萧夫人的儿子赵呈旌。
而在赵呈旌对面的那人,藕荷色的素纱对襟衫子,绫子裙如水般散在地上,她歪头盯着棋盘,细细的柳眉皱蹙着,若有所思,仿佛不知下哪一个。
“别吵,说了我不是什么小姨妈。”她喃喃的,捡起了一颗白子要填下去。
“不是那里,你下到哪里去,就给我吃了!”赵呈旌着急地叫嚷。
“人家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怎么这么多话。”东淑瞪了赵呈旌一眼,漫不经心道:“我自己的棋子,我爱下到哪里就下到哪里,你管我?”
她冲着赵呈旌耸了耸鼻子,坚定的吧白子填落。
赵呈旌抬手拍着额头哀叹:“你怎么总是这样!我都明说了这是步死棋,要换了别人早谢我了!你竟还抱怨我,哼!这样还下什么,我赢都赢的没意思!”
东淑笑道:“那你找那会下棋的人去,我说了我不会,懒怠动脑子呢。跟你勉强下了这半天,脑仁儿都疼。”
赵呈旌见她懒懒洋洋的,便收了抱怨,起身跑到她身旁,跪坐在地上,说道:“小姨妈,我给揉揉头吧,以前你可喜欢我给你揉头了。”
东淑眨了眨眼:她当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小姨妈,也知道赵呈旌把自己当成萧东淑了,可是……看看这小家伙细嫩的手指……
她挑剔道:“那好吧,不过你小心点儿,我今日的妆画得很仔细,头发也打理了半天,你可别给我弄坏了。”
赵呈旌一脸狗腿的笑:“知道的!每次你都这么说。”
东淑皱了眉:“什么每次,我才跟你第一次见面。……先洗手!”
赵呈旌张开双手看看,笑道:“看吧,连催我洗手也都一样。”
东淑匪夷所思地瞪着他。
正在这时侯,门口处萧夫人跟萧宪两个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对劲,萧夫人恍若失神,萧宪也有些怔怔的。
东淑发现两个人到了,心头一震,忙起身,有些忐忑。
她原本在这院子里歇息的,这小鬼头不知从哪里跑来,一见她,不由分说的就叫“小姨妈”。
不管她怎么纠正都没用。
但是赵呈旌嘴儿很甜,哄的她倒也开心,所以在这小子说要下棋的时候,竟也破天荒地答应了,谁知自己竟一手臭棋,连个小孩都打不过。
不过呢,因为觉着对方是个小孩儿,因此也没把他放在心上,也不似面对别人一样打起精神去应酬,只是随心所愿、完全自然而然的行事说话罢了。
没想到萧夫人跟萧宪居然到了。
东淑担心,两个人是不是看见了她“欺负”这小崽子,会觉着她无礼,或者没有规矩之类。
赵呈旌却跳起来,惊喜交加地叫道:“三舅舅!你可来了!”
他跳下台阶,跑到萧宪跟前把他抱住。
萧宪看一眼东淑,又低头看向这孩子:“你、你们在干什么?”
赵呈旌笑道:“我在跟小姨妈下棋玩儿啊,舅舅,我早说过你们弄错了,小姨妈不会死的,她这不是好好的吗?”
奶声奶气的无忌童言,让萧宪瞬间红了双眼。
他想反驳,甚至呵斥,却偏无法说出一个字。
赵呈旌却继续又说:“可是她的棋路还是那样,丝毫都没有长进……”
还没说完,就听萧夫人道:“还不住嘴!”
赵呈旌是萧夫人的独子,从小儿备受宠爱,萧夫人也很少疾言厉色的对他。可这会儿却有点不一样。
他吓得讪讪地住了嘴。
萧夫人瞥他一眼,又看向东淑。
东淑已经恢复了原先那种中规中距的神色姿态,听他们停了下来才微笑欠身道:“夫人,萧大人。”
萧宪松开赵呈旌,缓步走到她跟前。
像是重新认识她一样,萧宪死死地盯着东淑。
这种眼神,简直要从她脸上生生看出一朵花儿来似的。
东淑隐隐地有些害怕,难道他生气了?因为自己刚才对着这位小公子“颐指气使”?
本来她就不太喜欢这种小孩子的,至于明值,那也是因为是自己的弟弟,没有法子,至于这个小家伙是主动蹭上来的,谁叫他不肯走呢。
正在犹豫要不要解释,萧宪道:“你……是不是从哪里听说过、有关我妹妹的事?”
“什么?”东淑有些不大明白。
萧宪还没说话,身后萧夫人出声道:“三弟。”
她打断了萧宪的问话:“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何必多心呢。”
萧宪明白她的意思。
本来,东淑刚才跟赵呈旌下棋,种种的言谈举止,甚至于神态……活脱脱的就是个萧东淑。
要不是萧宪跟二姐亲眼目睹,绝不肯相信。
也怪道赵呈旌这孩子竟满口的“小姨妈”的叫。
长相相似也就罢了,怎么脾气甚至表情也一样。
萧宪刚刚那句问话,其实是在怀疑,——在最初的震撼之后他开始猜忌,这个“江少奶奶”是不是有意的,或许她从哪里知道了东淑的素日行事习惯,故意效仿的?
但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萧宪知道自己或许是“小人之心”了,但是他实在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萧夫人跟他的心情一样,可她很快镇定下来。
当下拉着赵呈旌走到东淑跟前儿,含笑道:“这孩子惯常胡闹,方才说了些放肆的话,少奶奶不要在意。”
东淑垂首道:“您言重了,令郎很是可爱。”
萧夫人笑笑:“以后会严加管教的。”说着便看了萧宪一眼,领着赵呈旌转身。
赵呈旌兀自不肯走:“母亲,明明是小姨妈……”
“住口。”萧夫人喝止,不由分说领着去了。
等母子出门后,东淑才问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了夫人跟您不快?”
萧宪回神:“没有。”
东淑低头看了看旁边错落的棋子,忽地想起江家跟兰陵萧家有过节的事,怎么自己还要再这里跟他们道歉呢。
当下咳嗽了声,将脸上神情稍微地调整了一下:“萧大人怎会突然来到这儿?”
萧宪心情复杂的无法言说,听她问,便身不由己地:“兴许是鬼迷心窍吧。”
东淑差点儿又笑了,可对方是“仇人”,又且赚了自己一面古铜镜,当下便仍忍着笑:“怎么英明神武如萧大人,也有这种不由自主的时候?”
萧宪早看见她嘴角强忍的狡黠笑意,此刻竟一阵头疼:“你……”
东淑发现他的反常,终于问道:“萧大人……莫非哪里不舒服吗?”
萧宪抬手,折扇抵着眉心,半晌才道:“没、大概是给热风扑了,中了暑。”
东淑忙道:“中暑的话,快叫人去煮青茎薄荷加甘草陈皮最是有用,有没有觉着呕心?刮痧也是立竿见影的,只是你得忍着疼。”
萧宪直直地盯着她,只觉着自己本来聪明绝顶的脑袋简直要给她搅乱成浆糊一团。
怪不得赵呈旌深信她是“小姨妈”,再跟她相处下去,只怕他也要忍不住认了这个妹妹了。
太像了!且不仅仅是长相。
怎么会这样!
萧宪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冬不耐冷,夏不耐热,尤其是苦夏那几天常常因暑热病倒。
萧东淑在家的时候便会用青茎薄荷加甘草陈皮熬一碗浓浓的汤药给他灌下,往往一碗见效。
但每次喝药跟打仗一样,因为萧宪受不了那个汤药的苦涩味道,宁肯捱苦也不要先吃苦,所以得是萧东淑各种的威逼利诱才能喝下去。
高门世家,祛暑的法子自然有更好的,何况一般人受不了那毒药似的青茎薄荷汤,除了萧东淑这里,萧宪绝少从别人口中听说用此方的。
如今突然听东淑说出这话,萧宪简直受不了,他一把握住东淑的肩膀,喝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东淑有些紧张,不知萧宪怎么忽然又反应如此激烈。
两人对峙的时候,却另有一道身影站在门口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眸色沉静而声色不动,犹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作者有话要说:有小伙伴说起被子利用东淑,但是被子跟大家不同,他不知道这是东淑啊,毕竟“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不可能想象哒,理智如被子当然不会突然就扑上去~
跟二更君一起加油哈~
感谢在2020-03-06 23:44:00~2020-03-07 21:2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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