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二少爷我其实超正经der
秋末, 气候微凉,远方天幕压迫下来,天色沉沉,庭院中的银杏叶顺风打着璇儿落在明田的肩头。他执着一把油纸伞,脚步轻快地行走在云海斋外的长廊上,随手拂去肩头的落叶,手腕微抬, 手中的落叶像风刃一般被掷出。
明田走到一间房外,轻叩两下房门, 弯身放下手中的油纸伞,听得里头戚阳先生的应允, 抬腿走了进去。在他身后, 庭院中方才被掷出去的那枚银杏叶,宛若被掷出去的飞刀一般直直地插在了树上一片隐蔽之处, 惊得躲过了催命季的秋末蝉刹那间停了声。下一刻, 天色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 似铜钱般大小的雨滴落在叶上, 地上, 发出啪的声响。
“山长。”明田轻声道, 拱手而拜,面上罕见的露出几分尊崇之色来。
不管怎么说, 即便傲气如明田,他也没有小瞧了任何一个世界的想法,更何况此方世界, 戚阳先生是当之无愧的鸿儒。
戚阳先生看着不过不惑之年,两鬓微斑,容长脸上一派古井无波般的平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宁静致远的书生意味。明田进来的时候,他正跪坐在窗边矮塌上,身前隔着一方小几,上头正氤氲着滚烫的茶水,屋内弥漫着一股让人心情平静下来的茶香。
“秋雨煮茶,正是好光景,明田不妨一尝?”戚阳先生慢慢抬头看了明田一眼,眸光宁静,眉眼带笑,仿佛半点也不对明田方才的礼遇恭敬感到诧异似的。
但是分明,书院的山长夫子们对原身周明田一概都是毫不待见,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的。
“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明田也是毫不介意,咧嘴笑笑,竟是瞬间就恢复了往日那副泼皮无赖的模样,一手抬了衣袍摆,腿一抬就上了矮塌,动作十分不雅观,但偏生他做来,却是潇洒肆意,让人不觉得粗鲁半分。
明田静候着戚阳先生沏茶,率先道:“学生听闻山长让学生参加这月书院的应试,若是不合格,即刻离开书院,只是现在看来,山长莫不是想要收起这个主意了?”
戚阳先生道:“我观你近日所为,再看你如今精气神,便知,怕是这场应试于你,也不过只是小小的一场考验罢了。”
明田抿抿唇,没说话,只觉得外头雨声淅淅沥沥的,有些微的凉意和湿气打在窗上,顺着窗和墙蔓延到他身上,半边身子有了些冷意。
戚阳先生沏茶三遍,方才又抬头邀明田喝茶,两人一静一动,此时才各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半晌,明田磨磨蹭蹭的喝完了半杯茶,开口又道:“山长让学生来,难道就是为了品茶?若是这等风雅之事,怕还是让穆青兄或是戚姑娘更好些,明田不过俗人一个,有这等时日,索性去红楼倚翠里听曲读书,来个红袖添香之事,更为合心意些。”
明田是一点也不客气的。
许是土匪出身,即便经的事多了,书读的也不少了,但他就是不喜这些高人隐士们做些甚么神神秘秘高深莫测却又一言不发的举止。要他说,大家吃顿饭的时间,讨论完一件事就散伙各找各妈多好。
许是没料到明田这么不给面子,戚阳先生哑然失笑道:“早已听闻蜀中有人作恶半生,幸得高僧点化,方才大梦初醒,剃度出家;也曾听闻关内有豪绅遭大火一夕之间家财散尽一*夜白头;再者,无论史书还是杂文,大器晚成之人数不胜数。”
明田闻言,抬头看身前的老者。
戚阳先生正用一种饶有趣味的目光紧盯着他,目光含笑:“老夫原以为,书院中幸得这么个妙人奇人,该是个日后有大造化之人,竟是没想到,便是大彻大悟之后,明田也还是这么个惫懒的性子。”
明田缓缓舒出一口气,手指摩挲着掌中茶盏,尚还有些温热,他道:“山长说笑了,这性情一事,岂是能说改就改的?学生之际遇,远谈不上大彻大悟,更非大造化。若是山长无其他要事,学生这便要自去了。”
明田说着,起身,却被戚阳先生阻拦,他也起身,看着明田,眉眼含笑地抚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道:“明田,若你能在这次月试中一鸣惊人,老夫,有意收你作关门弟子。”
戚阳先生的关门弟子。一时间,明田的脑海间略过了许多人,尚还在青山书院求学却已经名扬京都的男主许穆青,如今的国子监祭酒,乃至太子太傅等一干朝廷重臣,即便是周敬,与戚阳先生也有半师之谊。可以豪不夸张的说,成为戚阳先生的弟子,便是半只脚塌上了整个王朝的权力巅峰。
不过,明田却是笑笑,毫不可惜的点头道:“多谢山长厚爱,只是,明田无此志向。”只说自己无此志向,却没说自己能力不够芸芸,这般行径,倒像是胸有成竹一般了。
明田说的真心实意,他要当皇帝,就要推翻惠帝,俗称,造反,怎么可能拜师颇有名望门生遍布朝野的戚阳先生,那有朝一日岂不是令诸多人难为了。
明田说的都是真心话,戚阳先生却是一愣,此时倒有些诧异了,也是,他原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学识人脉,表露要收一个学生为弟子,这个学子纵然没有感激涕零,定然也是大喜过望,怎会像明田一样,竟会拒绝的如粗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被拒绝失了颜面,戚阳先生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开怀一笑,道:“也罢,既然明田都这般说了,许是你我二人并无师徒缘分。”说这番话的时候,戚阳先生还觉得有些怪异,往日里这都是他用来拒绝那些想要拜师的人的说辞,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自己收徒失败的说辞。
明田颔首,放下茶盏,拱手离开,跨出房门之前,他忽而回头,展颜一笑道:“若是山长觉得没有师徒缘分有些失落了,那不妨来个翁婿缘分也是可以的。若三年后,明田金榜题名,人生喜事四逢二,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对吧?”人生喜事四逢二,明田说的已经很直白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显然,他的目标是戚华庭。
眼看着方才还老神自在一派成竹在胸的戚阳先生脸上出现皲裂,明田哈哈大笑地推开了房门,秋风卷着冷雨拂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让人有些亢奋的大脑都有些凉意了。
明田右脚微踢,右手一顿,拿起了方才放在房门前的油纸伞,刚撑开伞要离去,戚阳先生有些飘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是这般,也无不可,你我总归有一份父子缘分。”
这次,换明田有些步履紊乱,面皮皲裂了。
他是真没想到,方才还一脸高深莫测的戚阳先生,何时也能这般皮了?
莫不是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他明田喝了一顿茶,就无师自通学会了不要脸皮的反将一军了?
明田嘴角抽搐着离开了云海斋,撑着油纸伞漫步在回廊上,有细碎的秋雨从地面上打过来,浸湿了他的衣袍摆和鞋袜,湿漉漉的,铺了大理石的长廊路面有些湿滑。
一阵狂风袭来,明田漫不经心地将伞一斜,挡住了大半的风雨,他的衣袍摆在身后扬起,鬓发乱拂开来,明明是有几分狼狈的模样,却平添了几分肆意潇洒。
路过拐角的小花园时,有秋风冷雨中的秋海棠在枝头摇摇欲坠,他很是利落的伸手折下一朵开的最艳的。一回头,就看见前头的小阁楼底下,正站着一个黄裳女子,风卷着裙摆翻飞,她肩头鬓发拂乱,正是戚华庭。
明田看了一眼,发现竟是只有她一人,不见往常她身边围着的那些侍女奴仆。不过想来也是,这里毕竟是云海斋内,书院的学子未得山长和夫子们相邀一般是不能来此的,此时又正值月试和凄风冷雨交加,来这里面见山长的学子就更少了。
只有明田,被山长戚阳先生相邀,才会在阴沉沉的天气里,拿着伞,顶着月试前夕的压力来这里和戚阳先生喝茶聊天。
明田想着想着,忽而抿唇一笑,拈花撑伞,迈步朝着小阁楼而去。
风狂雨骤,雨打芭蕉,秋海棠湿漉漉的挂在枝头,摇摇欲坠,地上洒满了殷红或是金黄的秋海棠和秋桂的花瓣,空中隐隐有着一股幽幽的桂香。
“戚姑娘怎的一人在这里避雨?”明田高声问,举步塌上台阶,面上扬着笑意。
戚华庭见是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直至后背挨上木窗,退无可退,又兼小阁楼门锁着,只能站在拐角的避风处,袅袅婷婷地看明田。戚华庭低头,面色平淡,毫无笑意:“周少爷说笑了,这里是云海斋。”
戚华庭的话语中隐含了警告,明田像是没听出来似的,只径自地上了台阶,收了伞躲在小阁楼台前,距离戚华庭不过三步之遥。这里是个避风处,没有凄风冷雨相加,却能把庭院里的雨景看的清清楚楚,明田衣袍摆上有雨水辘辘而下,身上隐隐带着一股湿冷。他放了伞,手中拈着秋海棠,掌心有股凉意,直渗入心肺。
见他收了伞,像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一样,戚华庭轻声问:“天色渐暗,周少爷不回学舍吗?”她说这话,眸光似有若无的扫过明田脚边被他放在墙角处的油纸伞上。
油纸伞收拢靠在墙边,有水流顺着伞骨留下,不过片刻间就在地上汇成了一条小溪。
明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唇角微勾。若是换了他人,嗯,这里的他人,特定指的是许穆青,怕是早就忙不迭的把自己的伞让出来给佳人了,然后自己傻乎乎的站这儿等着天黑雨停了再回学舍,由此结成一段雨中送伞的良缘。
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说不定这一次雨中让伞就能又成就一桩美满姻缘呢——但是,这事放在明田身上……
明田笑了笑,装作听不出戚华庭的潜台词一般道:“也是巧了,竟在这里碰见了戚姑娘。姑娘身边的下人呢?”
戚华庭低声道:“去屋舍拿伞去了。”
明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似的,右脚微勾,把油纸伞勾起拿在了手中,向前走了两步,手臂微伸,一副要递伞给她的模样,看戚华庭有些意动,又突然停下了。
“看戚姑娘的模样,是想让明田把这把伞让出来?”明田咧嘴问道,眸光闪着不知名的光,在秋末暗沉沉的雨天里,格外的耀眼夺目。
戚华庭噤声不语,眉头微蹙,身形微动。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便是怒起来,也是光彩夺目,自带一番气度的。
明田继续道,拿着伞的手却收了回来,伸手摩挲着伞面的红梅,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只可惜,明田的伞可是红楼倚翠的玲珑姑娘所赠,上头还有玲珑姑娘的丹青,要是就这般给了别的姑娘用,叫玲珑姑娘知道了,可是要饶不了明田。”口中说着这样胡诌泼皮的话,还是对着再规矩不过的大家闺秀,明田是半点羞愧或是不好意思也无,一脸正色,仿佛真的很舍不得这把伞一样。
戚华庭敛了神色,温声道:“既是玲珑姑娘所赠,周二少爷还是自己留着用好。不过玲珑姑娘那般剔透的一个人,周二少爷竟也能拿到她的丹青,看来周二少爷本是也颇为不小。”
出乎意料的,戚华庭话里话外,竟是十分欣赏玲珑姑娘,偏偏对着明田却是十二分的嫌弃,说是冷嘲热讽也不为过。
明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戚姑娘说笑了,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我硬要把伞给你用了?我还真就不想给你用的。”明田说着,干脆的收了伞,重新放回脚边。
戚华庭只道:“周二少爷为人处事如何,想来不需我一个女子多说。”
面对戚华庭明里暗里的赶人手段,明田不怒反笑,他扭头看戚华庭,面上带笑,有几分风*流气度,比之原先周明田的纨绔二流气质,更添了几分风*流潇洒,也更加肆意,不惧人言。
明田温声道:“戚姑娘这可是说笑了,风雨交加,区区一柄破伞,怎能抵挡?我看戚姑娘也是一人在这里避雨,而且口齿甚是伶俐,这么看来,我还是在这里避避雨更好,正好也有佳人相伴,这一会儿也不会无趣了。”
“你,无耻之徒!”戚华庭怒声道,杏眼微瞪,面色微白,两拳紧握。
明田笑得更猖狂肆意了些:“戚姑娘才华美名动人心,明田也不过一庸人罢了,此时只不过把内心所想说出来,怎的就成了戚姑娘口中的无耻之徒了?若明田当真要做那无耻之徒,怕是……”明田顿了顿,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看着戚华庭的目光含笑,愈发让她瑟缩了下,身子抖了抖。
明田收了方才的咄咄逼人,轻咳一声,反道:“明田坊间声名想来不怎么好听,戚师妹方才的那声‘无耻之徒’可真是骂对了!而且对于戚师妹这样的佳人而言,打是亲骂是爱,明田不介意戚师妹多骂几句。”
明田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有这等厚脸皮土话撩妹的时候,不过这个滋味……明田觉得,一定是原身周明田的浪荡思想太过分,严重影响了他!
戚华庭被他一番话堵住了嘴,不知说些什么,又气又急,却只能紧咬了下嘴唇不说话。不过戚华庭毕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她也算见多识广,区区口头之争并不能如何吓住她,再者现状只有两人在此避雨,没有闲人看见,只要明田不动手动脚,她是半点不惧的。
戚华庭厉声质问道:“你方才唤我什么?周二少爷便是再拜师心切,也该有个礼度才是,怎么能无端地唤人师妹?我可不知父亲何时又收了一个入室弟子。”
戚阳先生最近收的一个弟子,是三个月前刚来青山书院求学的许穆青,有许多人说许穆青怕就是戚阳先生的关门弟子了。
明田但笑不语,只一只手负在背后,身形挺拔如松,略向前走了两步,他走到风口处,感受着略小了点的秋风,有凉丝丝的雨水打在脸上。明田捧着那朵比巴掌还大的海棠花,手心凉飕飕的,带着花瓣特有的细腻,他背对着戚华庭,但声音却像在她耳畔响起一样:“这样的天气,又临近月试,师妹觉得山长烫好茶具,备好茶,特意唤我前来是作何?”
总不可能戚阳先生还为了这等无聊的小事要与自己的女儿解释一番,说什么他就是好奇明田是不是传说中的开了窍的人吧?再说了,便是戚阳先生最开始的想法,也是有收明田为弟子的意思的,明田此番拿来胡诌糊弄一下不清楚内因的戚华庭,简直是手到擒来,不要太容易。
戚华庭是何等聪慧之人,但她再聪慧,也不会想到戚阳先生的无聊和明田的恣意妄为,只能想七想八的,一时间,已是猜测了诸多,最终还是回到了目前被书院的学子们和下人们传的沸沸扬扬的一件事上:“想来是有关周少爷这次月试不过就要被遣返回家的事宜?”
明田摇摇头,噗嗤一声笑了,他回身,手里还捧着有些湿漉漉却仍不失艳丽的秋海棠,一双眸子看身前神色忐忑不安的妙龄佳人略带了些打量。明田笑道:“戚师妹容貌迤逦,便是此时此刻,也是艳光四射,这多秋海棠,正衬戚师妹。”
明田说着,伸了手出去,一朵秋海棠正躺在手心,花瓣上水凝成珠,衬着粉白的色彩愈发娇艳动人。戚华庭又气又羞,脸上多了分恼怒之色,气急之下,竟是少有的伸手要拂开明田的手,打落他手中的秋海棠。只是到底是明田技高一筹,在戚华庭刚要动手时,手微扬,手心的秋海棠已是被他抛起,随后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在手中不见了踪影。
戚华庭被这变故弄得一懵,随后见明田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又听他忽而轻叹一声:“倒真是花娇人艳,好一副秋雨晚景图,这场雨,倒是让明田饱了个眼福。”
戚华庭一时间是又气又羞,心下又升起一股不知名的骄傲来。也是了,凭周明田丞相之子的身份,他见过多少美人?也能这样沉迷于自己。戚华庭终归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心下恼怒之余,也有自得。但她一抬头,看清了明田眸光潋滟,犹如秋日湖光,心下凉了些许,脑海中也清醒多了。
明田的目光分明清澈的很,尤为不同于那些书院学子看她时的目光,他看她,倒像是真的只是在看秋海棠和美人而已,仿佛只是秋海棠衬美人朱颜,仅此而已。
“你……”恼怒和羞愤消减了去,千言万语,只化作戚华庭的一个短促的开口,就被一边的长廊里小丫鬟惊悚的叫声给打断了。
“姑娘!姑娘!”小丫鬟疾步过来,穿着蓑衣拿着伞穿过走廊,半点不畏惧风雨,只脸上的表情却是惊悚万分。
也是,无论是哪家大家闺秀的小丫鬟,看见自家姑娘和周明田孤男寡女的站在一起——怕不是都要疯掉。
“好了,小桃,我无事。”看小桃还想说什么,戚华庭忙道。
小桃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戚华庭鬓边的秋海棠,一脸“你说无事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明田轻笑一声,喉间含了些快意,他俯身拿起墙边的伞,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摩挲着伞面上的红梅,背对着主仆二人,只不过临走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然回身,嘴角含笑看着二人:“雨大,你们两个终归都还是小姑娘,把我这把伞也拿去吧。”
小桃看明田的目光看头野狼没什么两样,戚华庭倒是带了些诧异,不过下一秒,她的诧异也全然化作了十分的恼怒,只因她听见廊前青衣袍的少年抿唇笑道:“山长有言,若我能三年后,不,确切的说,是两年半后,金榜题名,便许我作了他的女婿。”
这等事,便是深受戚阳先生赏识的小弟子、戚华庭暗中倾心之人许穆青也没有得到过的允诺。
“一派胡言!”戚华庭冷声道。
明田收敛了笑意,满脸正色:“我真的是,很正经的在谈论这件事情,请你们不要随意打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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