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顾明田

    第七十八章杀妻证道后, 我儿砸重生了16

    洋灵洞乃是中州赫赫有名的一个筑基秘境,每十年开一次, 可承两万筑基修士入内。

    每十年两万弟子的名额被诸多宗门、世家以及散修们抢破头,甚至有几次还有魔修偷偷混入的情况。近几年天灵宗横空出世,成为当代顶尖的三大宗门之一, 无华派有三大尊者坐镇所受影响不大,但几个一流二流宗门和世家所遭受的打击却不小, 其中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这次洋灵洞弟子名额分配。

    宗门和世家要自己内部筛选, 同往年一样, 名额最多的是无华派,一派就有一千名额,今年的黑马天灵宗实力也不弱,足足拿下了八百名额。诸多小宗门小世家和散修们敢怒不敢言,但有不少心思活络的修士想着入洞后说不准能打劫到一两个落单的名门正派子弟, 从中捞些油水。

    散修只有三百名额, 其中九汤城的地下擂台就有一百。莫然就是在此获得令牌的。

    洋灵洞虽说名称带着个“洞”,但毕竟是个秘境,占地不小,自成小世界, 所谓的洋灵洞只是秘境的入口在洋灵洞内罢了。秘境内四季如春, 天材地宝不少。

    小满这日,莫然随大部队进了洋灵洞,陪他一起进去的,还有戒指里头的秦暝老爷子、舒雪君的一缕残魂以及阿白。

    按照规定, 这些弟子需要在洋灵洞秘境内待上三个多月,直至白露才可出来,正好将一年当中最热的三个月给躲在秘境里度过了。

    这是一个比往年来说要凉爽许多的夏日。

    但这也是一个透心凉的夏日,莫然在洞内被几十个修士追杀夺宝的时候想。

    虽然骑在阿白的背上有点颠簸,但莫然此时心里却在暗自庆幸幸亏阿白跑得快,这才没有叫他被后方穷追不舍的一些修士赶上。他们在后面看莫然的眼神,火*辣至极,带着贪婪和愤恨,简直就快把莫然背后的衣服都能盯得烧出一个大洞来。

    四条腿的就是比两条腿的跑得快,莫然最后还是甩掉了这些人,然后七拐八拐地自己也不知道被阿白带到哪儿了。

    阿白纵身一跃,跨过那深不见底的深渊鸿沟,带着莫然奔到了悬崖峭壁的另一边。眼看着后面的人马上就要踏上那破败不堪的吊桥,莫然当机立断,一掌劈断了吊桥。

    看着一干修士们在对岸急得跳脚,破口大骂,有些甚至气得目眦欲裂,却又因为种种限制不能利用飞行法器飞过来,莫然很是畅快的笑了。他转身跨上阿白的背,一声轻呼,一人一兽疾驰而去,渐渐地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莫然觉得稀奇,阿白像是知道路一样的在洞中密道里穿梭,无论怎么左拐右拐,目标都很明确。

    莫然怪道:【师父,阿白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知道路一样?】

    秦暝老爷子很不厚道地损道:【谁知道呢?莫不是吃坏了肚子要找个隐蔽的地儿方便下?要是真这样,臭小子你可得离远点,免得真成个臭小子了!】

    莫然脸都黑了。

    他借着契约和阿白交流,却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隐隐觉得阿白浑身都很兴奋,仿佛在追逐或是找寻什么东西一样。难道阿白以前来过这里?不会呀,阿白是他从幼崽开始养的,而且他是第一次到洋灵洞秘境来。

    难不成……莫然脸上一喜,莫非是阿白找到了先祖留下的血脉传承,所以才这般兴奋?

    莫然的兴致一下子就高起来了。

    阿白最后停在一片雾气蒙蒙的山间林雾中,踌躇不前,硕大的虎头脑袋一时兴奋昂起一时阿拉着,喉咙里呜咽着不知说些什么。

    蹊跷的很。

    莫然翻身下来,浑身戒备地看眼前的迷雾森林,感受着朦胧雾气黏身,一股湿漉漉黏糊糊的状态,让人很不好受。

    他带着阿白穿梭在这片迷蒙的深林中。

    莫然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生怕遇到什么危险,也一直观察着阿白。进了这森林,阿白倒好像是正常许多了,也没之前那么亢奋了。

    莫然带着阿白在这片森林中穿梭了三天,意外淘到了不少千年灵植,够他炼丹后狠狠地赚上一笔,或是完成某个友人的委托结个善缘了。比起别的地方,这片迷雾森林里的天材地宝要更多,但同时却也静悄悄的,给人一种诡异的安静感。

    在这样诡异寂静的环境中,莫名地叫人后背发冷、浑身寒毛直竖。

    五六天之后,莫然终于察觉到了深林深处的灵力波动。

    一声圆润嘹亮的鸟叫声响起,嫩黄的巴掌大小的鸟儿叽叽喳喳地扑腾着,在半空的位置忽上忽下,阿白见了,琥珀般的眸中闪出亮光,闪闪的,两只前爪几乎要跳起来去扒拉那鸟儿一样。

    莫然觉得莫名其妙:“阿白?!”

    阿白呜咽一声,看看主人,又看看那黄鹂鸟,整颗兽心都噗通噗通跳得快,声音大的莫然都听见了。莫然觉得稀奇,允了阿白,跟着它追着黄鹂鸟,朝深林深处而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片深林的诡异终于要被打破了,莫然骑上阿白,冲向了密林深处。

    见到前方妖兽的时候,莫然化灵为掌,一击毙中了前方腰腹比人的腰还要粗的四阶巨蟒,而后仰头,就看见了一个人。

    这一眼,直叫他瞳孔微缩,浑身僵硬。

    一个黄衣女修正倚靠在树上,她衣衫破损、微粉的肌肤裸露在外,如白玉一般的脸上有几处血迹。眉眼精致,眸光明亮,整个人虽有些狼狈,却显出惊心动魄的美来。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就连莫然自己,也是个不分男女都能迷倒的美人,但见了这女子,莫然却觉得,白玉微瑕,不如她的抿唇一笑。

    那叽叽喳喳的黄鹂鸟停在了女修的肩膀上,莫然没有注意,注意到的,只有吐着舌头莫名有了狗样的阿白。

    莫然和江摘月就此结识,两人在秘境中结伴而行。

    迷雾深林地盘大,危险众多,天材地宝也不少,二人合作比起之前单打独斗起来要好上许多。没过久,二人陷入迷雾深林的中心地带,在地宫之下九死一生、苦苦挣扎了十天。十天,两人从初次相识的陌生人变成生死与共的战友。

    年轻男女,又都是郎才女貌气质不俗,同生共死后,肌肤相碰之下,难免生了几分异样的心思。有这样的心思,话就会多些,总有向对方倾诉的念头。两人不是风花雪月的性子,聊的自然也不是春花秋月之事,而是多以修炼为主。

    莫然也就知道了江摘月擅使软剑,江摘月也就知道了莫然擅掌,炼丹和制符。两人也就知道了阿白和黄鹂,不,是照夜狮子千里雪和千里黄河一点朱的共生关系。说的这般文雅,其实就是阿白和黄鹂从血脉传承上得知的自己与对方一族的关系,亲密无间。

    江摘月这才知晓,原来凤弦随手送出的一只赏玩的鸟儿,也是一种成长型的寻宝鸟,甚至能以歌声制造幻境。总之,这份大礼,不亚于一件极品灵器。凤弦真是一个出手阔绰的前辈,半点也不看不出他被天灵宗和诸多散修们围追堵截的模样。

    在地宫里九死一生得到那本残缺的天阶剑谱后,莫然把这份两人共同的机遇让给了江摘月。

    美人心下感动。

    秦暝老爷子为此忿忿不平:【哼!一本天阶剑谱,哪怕是残缺的,也不知有多少真人元君愿意抢破了头来要呢!】

    莫然对此不置可否。

    秦暝老爷子愈发心烦意燥:【哼!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剑法天赋有多强悍吗?可是不亚于这小妮子的!剑法两人都有份,何不拿了自己来领悟修炼?】

    莫然神色一冷:【师父,您别劝了,我终此一生,都不会练剑。】

    秦暝劝他:【你想想,要是你能在他最为自傲的地方击败他,岂不是更能给他以莫大的打击?到那时候,报仇了岂不是更爽?】

    【不了,那个男人在九州四海最负盛名的,就是他的一手剑法。】也是,他手上那柄传言屠戮了数百元婴魔修的冰魄剑,将他的母亲莫浅浅一剑封喉。能拿着手中利剑对自己手无寸铁的妻子下手的人,这样的人,不配拿剑。

    这样的人,居然还能被世人尊称为当世“剑仙”,每每思及此,莫然便觉得讽刺至极。

    【这样的当世剑仙,这样的当世剑道,我不屑为之。】莫然道,浑身傲气凛然。

    秦暝老爷子的那句【我看你就是觉得自己练剑打不过人家】硬生生地换成了【我看你就是被美人迷了心窍】,随后两人都不言不语了。

    江摘月对莫然有几分上心,自然察觉到莫然对剑谱态度的蹊跷之处,以她的聪颖,不难猜出莫然此前有几分心劫,便转换了话题,开解莫然。

    两人虽还没胡剖心意,但彼此已经有了点暧*昧,这种还未挑破的朦胧情感,配上两人单纯的相处方式,糖吃的秦暝老爷子又酸又甜,不由得在戒指里腻腻歪歪地感慨:【唉!到底是老了老了,看这些年轻娃子们的你情我爱,还有几分酸溜溜的。】

    听得秦暝老爷子的暗自感慨,一直做背景墙的舒雪君自觉找到了机会。想她修炼魅功的一介元君,浑身魅骨,呃,即便如今骨头没了只剩一缕残魂,但骚气入魂魄,勾*引人的手段,尤其是勾*引正道人士的手段还是一箩筐接一箩筐的,还怕勾不了这个寂寞了不知几千还是几万年的老头子?

    舒雪君使出浑身解数,勾得秦暝老爷子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干脆摆摆手,将这个不安分的女修震晕过去了。

    要不是还要留着她还有点用,秦暝老爷子恨不能直接把她嚼吧嚼吧碾碎了给莫然修炼神魂。

    ******

    凤弦重新出世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少,但他出现在九汤城没多久,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他不愿污了老友的道场,干脆到城外百里的湖泊,解决来人。

    六个金丹,凤弦出手不过十余招,尽皆重伤。

    他蹙眉,常年吊儿郎当的气势又上来了,看来人,行为举止痞里痞气的:“要本公子说,你们不过一群渣渣,也敢来堵本公子?谁给你们的勇气?”

    他将偷袭的一个金丹踢飞:“难不成当真是荀晏这厮给你们的勇气?”

    “凤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尊者名讳?!”这几个金丹修士怒不可遏,为首的黄卓怒骂道。

    凤弦摆手,拿着扇子噗嗤噗嗤地扇风,嘻嘻哈哈笑着,没个正形:“噗嗤。我说,荀晏这厮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是这般为他死心塌地的。难不成真是受了那几条筋改之法?”

    “可笑,可笑,真是可笑!”

    凤弦看黄卓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黄卓,你原也是天灵宗弟子,怎么就这没脑子呢?唉,不对不对,原是我错了!”

    “黄卓,想你也是一个金丹真人,可曾真的入真正的天灵宗半步?还是说,你和你的妹妹黄素一直都在天灵宗的外围奔波,守着荀晏给你们编造的一个天地,靠着糊弄来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师父,就这般死心塌地了?”凤弦痛心疾首的嘶吼,不过他无论再多么痛心疾首,配上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意,就显得有几分滑稽,还显得很不可信了。

    黄卓就觉得凤弦很不可信,他身边的另外还剩下的四个金丹也觉得凤弦在口胡胡地说大话,污蔑荀晏真人。

    这些人死不悔改,满腔热血向着天灵宗和荀晏,坚决不听凤弦的“妖言惑众”,看得凤弦忍不住连连唉声叹气,一脸无可奈何之感。他重伤了这些人,唠嗑了一会儿,也不怎么管这些人,径自地走了。

    就这么放走了凤弦,黄卓几人又羞又愧,只好回崇明金顶复命。

    荀晏是个温润的性子,即便对着这个“修炼魔功判出宗门、气死先师还妄想回来争夺掌门之位”的先师叔的弟子凤弦也很是温和。所以黄卓等人对他忠心耿耿、满心崇拜,凤弦的话没有在他们心里留下丝毫涟漪,他们也不必担心私下心动会惹来多大的责罚。

    但有时候,一个人听到的话,彼时不显露,终归还是留下了痕迹,待到必要时刻,就可能会成为一根磨人的刺,在心底生根发芽。

    九州四海皆知,天灵宗的宗主荀晏尊者是个性子温润的人,哪怕凤弦在天灵宗出山那日做下那样打脸的事情,他也不怎么生气,反而轻描淡写地就放过了,还能专心致志地造福全修仙界,顺便解释了一遍自己和凤弦的关系。

    按着荀晏的说法,原先是不知道凤弦是已经判出师门的先师叔的弟子的,但是经那天级灵火之后就知道了。对于这个不知是算还是不算的师弟,荀晏是出乎意料的温和。他对凤弦的态度,云淡风轻,仿佛对着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或是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路人一样,是根本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一种轻蔑态度。

    荀晏不去做的事情,他手下爪牙自会去办,这些人一则为了向荀晏表态自己的忠心,二也是为了打压凤弦扬天灵宗的威名,围追堵截乃至杀了凤弦的事情就没少做。

    只可惜,凤弦毕竟是可以与荀晏殊死一搏的存在,这些人,哪怕是诸多元婴围追堵截,也不过是和无华派的王、杨二长老一样,连带着许多元君以及无华派都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天灵宗的弟子是一波人,一波想要凤弦死的人。

    还有另一拨人,来历就更复杂了些,有大宗门大世家,有小宗门小世家,也有散修,可谓是跨越阶层之大,叫人目瞪口呆。但这些人无一例外,是被天灵宗,或者说,荀晏放出的那几条改良之策损害到了利益的人,所以这些人的背后,可能就站着一位炼丹宗师或是炼器宗师。这些人虽然不能露明面,但私下里能给凤弦的帮助也不小。这些人的目标也很明确,反正是斗不过天灵宗和荀晏,无华派他们又够不上,只能自己扶持一个,扶持谁呢?

    凤弦就进了这些人的眼睛。

    只是凤弦向来行踪成谜,独来独往,也是出了名的怪脾性,万一他们去接触的时候就因为今天喷的香料不好闻或是穿的衣服和他撞色了就要被痛打一顿甚至是道消身殒,这多划不来。于是,翟戈尊者就成了一个很好的中介。翟戈尊者也万万没想到,以自己这样超然世外的身份,居然也有卷入这些弯弯绕绕的一日。只是,进来了,他也不后悔。

    人生在世,本就在江湖飘荡,不是么?

    从洋灵洞秘境出来后,翟戈尊者就觉得外孙女的行为有些反常,隔三差五就往外头跑了闲逛,倒像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一样。翟戈尊者不以为意,只以为这是她要拜师了,所以有些紧张。

    翟戈尊者按着自己的计划进行,广发名帖,甚至给无华派的几个尊者元君也发了一份帖子,大意就是说我家外孙女要拜师啦!还是拜凤弦为师!大家快来吃酒席!

    元婴收徒,本不必如此隆重,但翟戈尊者是铁了心要给凤弦撑腰,这就是打了天灵宗的脸了,他势必要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而给如今和天灵宗明争暗斗不休的无华派的尊者们长老们发帖,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宣泄点。

    只是,让翟戈尊者没有想到的是,首先让他大吃一惊的不是别人,正是外孙女江摘月。

    她说什么?

    有疑似凤弦师门长辈的后辈来认亲?

    要是旁人,翟戈尊者铁定叫人痛打一番扔出去完事,但此事是江摘月亲口所说,她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还是让翟戈尊者心下发毛的。无法,翟戈尊者只能速速给还在外头不知哪儿风*流快活的好友传音,叫他回来认亲。

    不管这人的身份是真是假,敢引得他外孙女这般心神荡漾,就一定要给他个下马威。翟戈尊者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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