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整个人惊愣住。
闻嘉木, 他是疯了吗
你几乎是无法想象,这个宿敌, 竟然有一天, 莫名其妙的,半跪在她跟前,为她拂去足底尘埃,穿上那双昂贵的高跟鞋。
不过闻嘉木也没打算等她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着,“盛夏所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 所以,你应该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在国外没人管你,但是回到国内,你必须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松开她纤细的脚踝, 将手帕往旁边垃圾桶一丢,拍手站起来, 低眼看着她。
“即将和闻氏联姻的白氏千金,这,才是你的身份。”
等白昼慢慢缓过神来,神情也凝起一层霜色, 她极度不喜欢这种命令式语气, 还真当他转了性, 大发慈悲之心, 看来, 是她想多了。
方才见盛夏的那些画面仍在脑海徘徊,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最后,站起身,对视上闻嘉木的目光,美眸微眯,“你威胁我”
“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警告。”
语气冰冷,态度傲慢,永远是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仿佛他才是这全世界最聪明的头脑,玩弄众人于股掌之间。
白昼想,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觉得闻嘉木这人很讨厌了。
明明应该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偏偏从小关系就不好,死对头,相互视为宿敌。
因为,都是喜欢去掌控别人的人呐,又怎么可能,会向对方屈服呢。
就像斗牛,不死不休。
冷静下来一想,似乎也能明白为什么闻嘉木从小爱找她茬,白氏闻氏两家交好,年龄与闻嘉木相仿的,也就白昊,白昼,许未萱这三人。
白昊和闻嘉木是关系不错的哥们儿,许未萱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而白昼素来傲气,从小就不服谁,围在她身边一起玩的孩子,也都拿她当王。她自然不会拿闻嘉木当回事,也不爱跟他们一起玩儿。
据说当时长辈订下这个婚约时,并没指明是白昼的名字,那是闻嘉木小时候,自己点名说出要白昼的。
那时候小,大约不是很明白婚约具体什么个意义,只是下意识,说出了最想去征服的,那个孩子的名字。
没有选许未萱的原因,估计只是觉得,成天粘在身后跑的小丫头,实在没什么挑战性。
她没心思等到宴会结束,中途就离开了。
是闻嘉木派的车,她自己的司机去送路星河回公司宿舍,暂时回不来。
宽阔的柏油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整个城市在一片灯火通明中,闪熠着永不熄灭的光芒。
但无论多么耀眼的光芒,都没办法将浓墨似的天穹照亮。
地面灯火如昼,可天空依旧在死寂的黑暗里。
白昼慵散地窝在后座,出神地望着车窗外,目光没什么焦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前是模模糊糊的光晕,曾经暗淡下去的色彩,在记忆深处再次变得鲜艳起来。
仿佛寒冰底下蛰伏的怪物,最终破土而出。
将她拉入漩涡,看到几年前的自己。
傅时夜、闵桕辰、孔雅、盛夏、闵南珠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个个在脑海里涌现,挥之不去。
其实,准确点来说,白昼认识他们时,是在七年前,她刚满十六岁的时候。
一个人去到了海外,想要出道,想要追求音乐梦想。
那时的白昼,常常挂在嘴边的是那句人不轻狂枉少年。可以说,是活得非常之恣意与自我。
不轻狂怎能算是年少不放肆怎么敢称天骄
也不大记得清是什么缘由导致她下了这个决定,或许是孩子在成长的过程渴望被父亲认同,通过叛逆的行为来向大家昭示,自己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可以随便操纵的棋子了。
母亲秦奕心曾经是著名的钢琴家,从胎教开始就接受音乐的熏陶,在音乐天赋这方面,白昼是相当有自信的。
以至于她在海外当练习生时,依然难改那胆大妄为的本质。
有钱,有颜,有实力她的确很有嚣张的资本。
大小姐要胡闹,秦奕心素来性子软,基本上都是惯着她来,老爸白赫东那几年事业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也没什么功夫管她。
不过就算在海外,h娱乐也算自家合作的公司,大小姐要来娱乐圈玩玩,大家陪着玩就是了。
不过令人值得欣慰的是,这位大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性格不错,实力也过硬,让知道真相的几个高层不至于太为难。
就怕那些什么实力都没有,还偏要走后门的,光是平息谣言都要费好大功夫。
可这位大小姐还算省事儿,居然还挺能吃苦,和练习生们同吃同住,也不搞什么特殊,这事儿就好办很多。
甚至有人从国内传了话,既然她自己要跑去当练习生,那就用最高标准去训练,吃不下那份苦,就赶紧滚回国。
偏偏白昼是那种不肯服输的人,骨子里就有股倔劲儿,刚去海外,一边要继续高中的课程,一边要练习,每天基本没有多少休息时间,以前也没接受过这么高强度的训练,肌肉酸痛,腿抽筋,嗓子哑
但就是不肯服输,只要她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认输他们白家人,字典里是没有这个词的。
尽管白昼后来跟薄晴和秦守开玩笑,说在海外就是去吃苦,去体验人生了。
但认真说起来,她倒是没有真觉得,自己当时是在吃苦。
因为做自己喜欢并且热爱的事情时,无论多辛苦,都会觉得很值得,并且是非常有意义的。
和盛夏、孔雅和闵南珠她们的友谊,也是那时候开始的。
白昼语言天赋也不错,加上从小是中英双语学习,学习起韩语也不怎么费力,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盛夏。
两人一样,都是国内来的,那时候基本是海外的练习生居多,在异国他乡,能遇见国人,自然是很快就亲近起来。
特别熟悉起来以后,得知盛夏的那些经历,简直把她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盛夏在公司已经做了三年的练习生了,从十三岁进入公司到十六岁遇到白昼。当年那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刚来时几乎天天夜里躲被子里偷哭,文化差异,语言障碍,每天都不知道要跟谁交流,无数次的想要放弃,但是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那么有毅力,居然坚持下来了。
h娱乐管得也真的很严,手机会没收掉,每天的课程安排得很满,舞蹈学不会是真的会挨打。
但仍然有无数人挤破头想要签进来。
因为h在海外是顶级公司,在这里做几年练习生,哪怕没能出道,别的公司也会抢着要。
竞争有多激烈可想而知。
在海外,她们作为异国人,与本国的练习生k难度就更加大了,上百名女练习生里,寥寥十个不到的异国人,但谁也没想到,这个被寄予厚望的h二代女团,最终出道的四人,其中三人都不是本国人。
队长aurora白昼,中籍,dancer and raer,被评为舞蹈机器,气场主宰者,也是能和universe队长傅时夜同台而不会被掩盖光芒的最强女raer。
可盐可甜的人设很符合她,号称台上女总统,台下反差萌。队内是全能担当,唱跳俱佳,还擅长多种乐器。
盛夏,中籍,舞台上是性感魅惑系,但生活中完全是个阳光少女,副voca and dancer。
主voca是闵南珠,韩籍,会写词作曲的小才女,完全黄金桑,天命歌姬,虽然是单眼皮,但笑起来像小月牙,又萌又纯的长相,一出道就被誉为国民初恋脸。
队里的忙内孔雅kongya是中泰混血,也擅长raer,和白昼不同的是,她是纯酷帅路线,天生烟酒嗓,曾经还因打游戏和打篮球火出圈,怪力少女。
舞台上能帅弯一众女粉,但私下却超爱跟姐姐们撒娇,就这样四个性格迥异的少女们,各个有极具个人风格,再加上公司的大力推广,一出道就人气高涨。
而比她们先出道一年多的universe这时已经跻身一线男团,h娱乐一连推出两个大爆的团,一时间声名大噪。
白昼一直以来心里放不下的,一是和傅时夜当年那段初恋,但感情是俩个人的事,这些年虽然有遗憾和后悔,但也称不上是心怀愧疚。
她真正觉得愧疚的,是当年fairyk的其他几位成员。
当时的白昼,还不大明白,自己年少轻狂的那些肆意妄为,会对别的人追梦路上造成多大影响。
她生于名门,从小吃穿不愁,养尊处优,哪里能懂得什么世间疾苦。
但盛夏、孔雅、闵南珠以及其他无数的练习生不同,像白昼这种来体验人生,来游戏人间的,毕竟是少数,而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家境的孩子。
他们从小就能吃苦,别的孩子在玩闹时,他们一边学习一边练习声乐舞蹈课,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只为了站到梦想中的舞台上去。
可是当年的白昼不懂这些,别人千辛万苦争取到的机会,她唾手可得,这也就注定了,她不会太过珍惜。
其实那会儿,看不惯白昼作风的人,还挺多的,特别是同为竞争组的,同期女练习生们,嫉恨白昼的人,暗中抱团取暖凭什么她就天资优越,凭什么她就那么招人喜欢,凭什么,连傅时夜那样的人,都对她另眼相待。
喜欢傅时夜的女生很多,可没人敢说出来,出道的机会本就渺茫,没人敢在这时候犯规,可白昼不同,她根本不在乎这些,这些规矩也框不住她。
她敢为盛夏和闵南珠出头,敢带着孔雅去搞事情,甚至敢把傅时夜堵在楼梯间表白
在那些灰暗没有色彩的练习生涯里,她活成最耀眼最炽热的一道光。
公司上下,无论是已出道的前辈艺人,还是尚未出道的练习生们,大家都知道她的名字。她朋友多,敌人也多,可日子照样过得风声水起。
车子在白京王府大门前停下。
白昼思绪纷乱,在管家欲言又止的表情下,缓缓走进去。
院子里的玻璃温房内,种植着大片的玫瑰花,朦胧又清透的光晕下,白昼在玻璃前驻步,望着那片花海,仿佛和记忆中曾经拥有的一片粉色星海重叠。
她们曾经站在舞台上,台下是无数的荧光棒和灯牌在闪耀,像汇聚在一起的璀璨星河,为她们闪烁着光辉,呐喊着她们的名字。
aurora,盛夏,闵南珠,kongya她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几个名字。
她们曾经携手,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一起熬过那些枯燥暗淡的练习生涯,一起唱歌,一起跳舞,一起为了梦想中的舞台而努力奔跑。
那些年,她是真的很快乐,比以往得到那些昂贵奢侈的礼物都要开心。
大家对她的喜爱,给予她的掌声,为她而亮起的灯牌,不是因为她姓白,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只是单纯的因为她这个人。
因为她的声音,她的舞蹈,她的性格
那些岁月,是真的,很美好啊。
在后来离开海外的这些年里,无数个夜晚都曾看见,粉色星海,闪耀的灯牌,火热的舞台一次次出现在梦里,挥之不去。
也是后来才想到,才明白,自己的离开和解约,对其他成员,会造成灾难性的伤害和影响。出道两年就如日中天的仙女团,突然分崩离析,是谁也始料未及的事情。
对公司,是巨大损失,可是也无伤大雅,公司还能培养出下一个女团。
对粉丝,是痛心疾首,可是也无伤大雅,随着时间推移,粉色又会爱上下一个。
可是对其他三位成员,那几乎是致命伤。
或许,她们的演艺生涯就此终结,曾经流过的汗,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全都一场空。
即便离开不是白昼自我选择的,即便她也是被迫离开的,但是,结果的的确确是她造成的啊,这个罪过,她无法否认,也无法赎清。
她唯一能做的,是利用资本家的身份,尽可能的给到她们好资源,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尽可能的,且不能透露姓名的,给她们自己能给到的资源。
让被她连累的那三个女孩,能继续在演艺圈,追逐自己的梦想。
说实话,她曾讨厌过白氏千金这个身份,但很多时候,也无比庆幸,这个身份带给她一切的便利,底气,和傲骨。
人类,的确是很复杂的生物。
思绪跳转到先前,在闻氏的云山别墅,时隔四年,再次见到盛夏。
她变化真的很大,大到白昼感觉到陌生。
据白昼后来了解,盛夏在她解约消失后的一年,似乎也差不多销声匿迹,后来也跟公司解约,回国改签了别的公司。
那时海外解约挺难的,但是白昼当成答应白赫东好好在国外念书,其中条件就是,h娱乐不能打压她在乎的那些人,该给到的资源不能少。
盛夏要解约,那白昼就帮她解约,后来盛夏也不唱歌了,转战影视界,开始磨练演技,慢慢也在影视界闯出不小名头。
这四年,除了和孔雅还有联系外,跟盛夏和闵南珠,以及傅时夜闵桕辰他们,完全是没有丝毫联系的。
按道理说,aurora这个人,是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销声匿迹。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孔雅明明答应过绝对保密和她联系上这件事的,为什么会告诉给闵桕辰
所以现在也不确定,两个团的人,是不是很早开始,都知道她的行踪
她和孔雅,其实也是一年多前联系上的,孔雅的个人演唱会,她去看时,俩人意外碰面,不过孔雅这丫头性格大大咧咧惯了,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倒没有过多计较当年的事儿,白昼不想说,她也没追问。
虽然经常也会联系,会交流近况,但后来都各自发展去了,其实孔雅和盛夏闵南珠也不像以前那样时常见面,跟universe更加不可能还像两个团合作期那么亲近。
人生就像远行的旅途,每过几年,好像身边的朋友都会换掉一部分,于是又会开展一段新的旅程。
时隔四年的老友见面,气氛却尴尬又诡异。
多数是盛夏在说,她沉默听着。
“你应该知道的吧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是,我还是不打算原谅你,当初背叛我们的人。”
“当初一开始就觉得你来历应该不简单,但那时候小,没那么多心思想太多,掏心掏肺的对你,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可是,像你这种富家小姐,来娱乐圈,不过是玩玩罢了,怎么会当真呢。”
“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去争取的机会和舞台,在你眼里,应该挺可笑的吧因为,你只需要抬抬手指,那些资源就会送到你面前,任你挑选。”
“这么一想,越来越觉得那些年的自己,还真可笑,跟在你身边的我,就像漫画书里小配角,小跟班儿。”
“不过后来一想,连傅时夜这种人,在以你为主角的人生漫画书中,也不过一个男配角而已,心里瞬间平衡好多啊。”
“因为你,南珠差点断送歌手的梦想,我失去了唱歌的舞台,傅时夜差点连命都没了啧,像我们这种配角们,还真是惨,主角们随随便便一个决定,就能影响我们的人生。”
“虽然,可能不完全是你的错,可是怎么办呢,现在,真的很讨厌你啊,白昼。”
盛夏是第一次喊她的真名,白昼。
而不是aurora,奥罗拉是属于仙女团的,是属于舞台的,而白昼,却不是。
白昼这个名字,这个身份,和她们没有任何牵连,没有任何关系。
面对曾经的好友的指责,她无法辩驳,只能沉默以对,但却抓住了其中一句重点,呆愣问道,“你说,傅时夜差点什么意思”
盛夏缄默,半晌,复又笑起来,“没什么,白大小姐,我只是得知您回国了,特地拜托小闻总帮忙,才见上一面,我想,您应该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我叙旧吧”
她临走前,又留下一句,“另外,虽然咱们不是朋友了,但傅时夜毕竟还算我朋友,所以,想告诫白大小姐一句,他只是个凡人,没有九条命,别再祸害他了。”
看着盛夏离开的背影,白昼咽下那些疑惑,心里也知道,就是问出来,盛夏也不会告诉她的。
当年她解约离开海外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知道,其余成员的后续也是白赫东告诉她的,傅时夜发生过什么事吗
夜里的风有些凉,肩膀冰冷地快没知觉,或许是在院子里站得过久,管家过来喊她,才唤回了思绪。
白昼搓了搓手臂,抬手摸摸脸颊,沾上一片冰冷的水。
吸吸鼻子,长长出一口气。
呼 回忆这种东西,真是太不受控了。
一路上楼回了房间,直到泡蓄满热水的浴缸中,脑子才渐渐清醒过来。
盛夏来见她,是通过闻嘉木的安排,她能理解大家都想避开众人视线,可是盛夏能见到她而不被人发现的方式,还有很多种,为什么是闻嘉木来安排呢
他们是什么关系
而闻嘉木这人,别的不说,他绝对不会做毫无意义,或者说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
看他的态度,应该是知道她和傅时夜以前的关系的,所以,借盛夏来提醒她,自己的身份
即将和闻氏联姻的白氏千金
警告么
明明就是威胁。
果然是,无时无刻不在惹人讨厌呐,闻嘉木。
什么狗屁婚约,说过不会生效,怎么就没人信呢都是出身豪门,都是运筹帷幄、玩权弄势长大的,白昼会乖乖任人摆布
怎么可能。
她迅速洗漱好,换了身衣服,选了双运动鞋,下楼,一面给她爸那神通广大的秘书齐南打电话。
“我要闵桕辰的住址和电话,现在就要。”
齐南在把白昼要的资料发过去后,看了看窗外,最后叹口气,又拿起手机,给另一个人汇报这情况。
闵桕辰拍摄结束,回到住处已经是夜里十点,助理交代完明天的工作内容就离开了。
他刷了会儿手机,正打算去洗漱,门铃响起,以为是助理去而复返。
“还有什么事儿啊,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
但拉开门,看清门外的人后,呆愣住,“你来干嘛”
白昼笑眯眯挑了下眉,“找你喝酒”
“”闵桕辰狐疑地看了看她,无论这时间,还是这关系,都“不合适吧”
她想了想,换个说辞,“那,叙旧”
“这个也”不大合适吧
白昼打断他,稍微一低头,从他手臂下钻进去,径自朝里面走,“桕辰欧巴,客气什么咱们以前,好像不是这么客套的关系”
闵桕辰立马有股不好的预感,跟过去,“不是,你又抽什么风叙什么旧”
“上回在洪福园陵,欧巴不是说要和我叙旧的吗”白昼没跟他客气,也不需要招呼,自己在沙发上坐好,然后拍了拍旁边沙发,示意他坐。
看着她这副自来熟的架势,闵桕辰顿了顿,目光略带提防,走过去隔老远,在单人沙发坐下。
也是奇怪,明明这是他家,为什么要怕她
但是,即便这么过年过去,闵桕辰对她还是有点心理阴影,当年可没被白昼和孔雅联手整蛊,“你怎么找我家里来了”
“不是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吗想知道你的住址和电话,对我来说,有难度吗一杯牛奶谢谢。”
当年在海外时,白昼煞费苦心的追傅时夜那阵,可没少借闵桕辰的力,况且他和傅时夜那绝对的是铁哥们儿,傅时夜的事,基本没瞒过他。
她和傅时夜秘密交往时,闵桕辰是唯一的知情者,甚至孔雅盛夏她们,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人都找上门了,闵桕辰自然没法把人赶出去,从冰箱拎了瓶矿泉水,往她面前一搁,“只有冰水,爱喝不喝。”
再次坐下,问“切入正题,找我家来到底什么事儿”
白昼看了看他,没有去拧那瓶水,“我要知道,我走之后,傅时夜的所有事情。”
“上次在洪福园陵,他祭拜的人是谁你说的自我毁灭,又是什么意思”
闵桕辰闻言,看了她半晌没说话,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些恼火,“你又想干嘛aurora白昼上次我说得很明白了,希望你离傅时夜远点儿,既然当年是你先抛弃他的,现在还念念不忘算什么”
白昼垂下眼,又很快抬眼,看向他,目的明确,“我来找你,并不是来听你讲哲学道理。”
“让我来猜猜,你那么紧张我接近傅时夜,是因为,我对他还是有影响力的吧如果完全不在乎了,你也不会担心,对吗所以,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说不定,我满足好奇心后,就完事儿了。”
“不然,我去缠着他问你觉得,哪种风险更大”
“”闵桕辰沉默半天,良久,才憋出一句,“论脸皮厚,你还真是无人能敌。”
明屿公馆
白昼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时间显示2352。
她按响了门铃后,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心底有些忐忑,同时感觉自己是不是疯了,深更半夜,跑来按傅时夜家的门铃。
大约是受刺激了,因为盛夏的话,因为闻嘉木的警告,因为闵桕辰妥协下说出的,她一直不曾知道的那些事情
门铃按了两回,都没有动静,终于在第三次摁响后,听见玄关处拖鞋走动的声音。
她一颗心跳到嗓子眼,但等了半天,门内却没了声响。
什么意思
她能确定,明明听到脚步声都到玄关口了抬眼看了看门口的通讯器屏幕,红光时不时闪烁。
所以,傅时夜不想给她开门么
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眶,白昼抬手,第四次摁响门铃。
声音在空寂的夜里尤其明显,随着心跳,一声声的,又渐渐弱了下去。
在她失望地垂下手时,门锁却咔擦一声,被人打开。,,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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