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惊魂未定地摸着胸口，心脏还在急速跳动：“一直是你在跟着我？”
雏藻用手支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是啊，你出地铁站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本来都快追上你了，结果你突然跑起来了……不是，你走这种地方干啥？灰也太多了吧……咳咳咳……”
一边捂着嘴咳嗽，雏藻一边将目光落在了林佑的手上。
被少女握着的，是断了半截、锈迹斑斑的钢筋。
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被这玩意儿给捅个脑子对穿，雏藻顿时感觉这满是灰尘的安全通道简直算得上人间天堂了。
好歹她现在还能四肢健全地呼吸，是不是？
发现了雏藻的眼神，林佑尴尬地扔了手里的钢筋，拍了拍手上沾上的锈斑，抱怨道：“你怎么也不出声喊一下我……我真是给吓坏了。”
雏藻觉得很冤枉：“我给你的光脑发讯息了啊！”
看林佑鼓起了死鱼眼，雏藻用更无辜的眼神和她对视：“你不会还指望我大庭广众喊出来吧？只有什么偶像歌手才会做那种事哎！”
面对雏藻认真的表情，林佑实在是搞不清这到底属于社会通用规则还是该划入“藻学”的范畴，只好放弃了这个不算重要的问题，转而问道：“我走安全通道，你没必要也跟着下来吧？”
要不是刚才雏藻出声了，她发现情况不对，来了个紧急刹车，这会儿就该喊救护车过来把雏藻拉去抢救了。
喔，对了，现在处于系统升级的时间，连交通设备都停运了，她只能双手双脚，一路拖拽着把雏藻搬去附近的医院了。
“我也怕啊！”说话间，雏藻总算是缓过了劲，语气中的泼辣味道也回来了，“你上次不是给我发了那个帖子，说有连环杀手吗？我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就是很容易被那种仇恨社会的变态给盯上啊！那种心理畸形的人，不都是觉得让盛开的大喇叭花凋谢特别有成就感吗？我想想就我这水准的，怎么也得是个花中贵妇，大牡丹级别的吧？那个死变态肯定成天捣鼓着想把我绑回去做成标本。”
这么说着，雏藻还十分警惕地看了看压根就空无一人的楼道，一脸“我说得特别有道理”的理直气壮模样。
不……再怎么说……也不是每个连环杀手都有把人制成标本的爱好的啊！
这在杀手界也算是拔尖的变态了吧？
放弃了揣测雏藻思考回路的打算，林佑刚准备拉着雏藻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却见她神神秘秘道：“柚子，我跟你说，那个连环杀手什么来头，我已经知道了。”
林佑一愣。
此时，手电筒也关了，周围的一切都被没入了黑暗中，只剩下影影绰绰的轮廓，唯有应急灯在雏藻的头顶上方幽幽地散发出绿色的荧光，连带着她压低的声音都染上了森森的冷意。
“据说……这边背后是一个很庞大的地下组织，他们在用活人的鲜血，准备让神降临。”
若有若无的冷风从脚脖子边缠绕着灌入裤管，林佑看着那点倒映在雏藻眼眸中的冷绿色，一股寒气便从脚底涌起。
在心脏骤缩了几秒之后，林佑没好气道：“怎么可能啊！你当闵曦禾吃素的吗？”
“……对喔！”雏藻眨眨眼，“我偶像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出现在她的地盘上嘛！”
没了谈资的雏藻看上去有些怏怏不乐，但很快，她便振作了起来，欢欣雀跃道：“柚子，还是你聪明啊！就是嘛！要是真的有这种组织，按我偶像的脾气，早就被拉出来砍头再挂在菜市场示众了！”
虽然很快便感觉到了这种说法的不妥，但乍一下，林佑还是被吓了一跳，没好气道：“这是谁跟你讲的啊？也编得太离谱了吧？”
“就是互助会坐我隔壁的女生跟我说的嘛……”被林佑这么凶了一下，雏藻有点委屈，“我是四等公民啊，本来脑子就很笨，又不像你，这种东西想不到也很正常嘛，干嘛对我大小声的……”
林佑噎了一下，用正常音量问道：“什么互助会？”
居然还会跟雏藻说这些耸人听闻的东西，这互助会听着也太不靠谱了吧？
“我不是想去拿那个免费的脑放嘛，然后看了宣传手册，我就去联系天顶灭虹了。那边马上就说，想当会员没问题，但坐满多少个时长，然后再怎么怎么……”雏藻卯足了劲地冥思苦想，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哎，算了，反正我也记不住，就差不多那样吧，反正一大堆条件。我就知道免费送的不会那么便宜就给我……”
林佑眉头皱起：“跟你说这个的是天顶灭虹的会员？雏藻，我觉得这事儿有古怪，你最好……”
“不是，你想多了。那个女生跟我一样，也是第一次过来。”雏藻摇头否认道，“她好像是从什么私人渠道听过来的，所以我就信了嘛。”
两万三的脑放，是会员就送，如果不是脑放本身就定价虚高，要不公司决策人脑袋坏掉了，那只能说明——在天顶灭虹的心里，成为会员的人，他本身的价值就远远超出两万三的脑放。
想到这里，林佑又有些不安：“算了吧雏藻，你要是真的想要一个，那我们以后自己赚钱买就是了，天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我知道，肯定是先用脑放骗我进去，然后再找各种借口跟我推销一大堆贵得要死的保健品。”雏藻不以为意，“没事的柚子，我这点还是拎得清的，你放心好了，我拿了免费的东西就跑，别想让我多出一分钱。”
看雏藻态度坚定，林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作罢。
有些事，哪怕关系再好，也不能完全按自己的喜好替对方做决定。
因为她第二天还要上班，俩人只是在等电梯的空隙聊了会儿天，等到了B36便各自回屋了。
据陆深雪所说，画廊要接待的还是个大客户，吓得林佑对着那本密密麻麻的员工手册来回看了三遍。
只是，林佑也没想到，陆深雪口中的大客户，居然是——
“天顶灭虹的神仆公主？”
“唔，对，就是天顶灭虹对外的……”陆深雪想了会儿，也没找到一个特别合适的词，“有点像……吉祥物那种的角色？”
“那……要怎么称呼？”林佑为难道，“直接喊‘公主’吗？”
“这只是别人取的外号，但她自己是有名字的啊。”陆深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宫廷片看多了吗？在现实生活里喊‘公主’，这也太羞耻了吧，除非是执事咖啡厅之类的地方，不然谁受得了啊。”
林佑感觉有一口血在胸口逆流：“……对不起，我想太多了。”
陆深雪打理了下衣服的下摆，又望向林佑，示意她跟在自己身边：“到时候，喊‘东小姐’就可以了。”
说话间，画廊门口已经停下了一辆漆黑的轿车。
——这是一辆，需要真人进行手动驾驶的悬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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