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并没碰到什么城镇, 顾雨元只好一路赶着牛车。奚鹤危倒是没有表现难受或者嫌弃的意思,还会换下顾雨元,让他歇会儿, 换自己赶车。
“你行吗?”顾雨元想起奚鹤危的病弱身子,有些不放心。
奚鹤危嘴角抽搐, 轻轻颔首,从顾雨元手中温柔而强势地拿过细鞭。他拍拍顾雨元的肩膀, 指指后面, 示意少年去趟一会儿。
顾雨元虽身体健康,但到底是没开始修炼的普通人, 赶车时间长了是有些肩膀酸痛。他见奚鹤危态度坚决,只好让出位置,躺在松软的棉被上, 道:“如果累的话, 一定要告诉我。”
奚鹤危回头, 手指轻轻拨开躺在板车上的少年额前的碎发, 收回手之前捏了一下少年的耳垂。
七月的午后阳光正暖,闭上眼晒太阳的顾雨元感受奚鹤危的捉弄, 懒洋洋地蹭了蹭身体之下暖和松软的棉被,随他去了。
耳边是老黄牛脖子上戴着的铜铃声, 和车轮轧过路面的咕噜噜的声音,顾雨元听着听着,呼吸渐渐悠长。
奚鹤危掸了掸身上的皂纱,鞭子轻轻扬起, 慢慢落下,老黄牛走得慢了些,少年睡得更深了。
再睁开眼,暮色西沉,顾雨元蹭的坐了起来。
他左右看看,爬到板车头上,“我睡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不叫醒我啊。”
顾雨元抢过奚鹤危手里的细鞭,展开奚鹤危的手心,看到原本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心,现在多了红痕,瘪嘴道:“都红了。对不起。”
奚鹤危眼中一柔,倾身欲触碰少年的额头。
可是幕篱宽大的帽檐阻挡在两人之间,奚鹤危无声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没被顾雨元握住的手,拍拍顾雨元的手,曲起小指勾住对方的小指。
顾雨元看到熟悉的动作,愣住,回想起刚来到魔域的那天晚上,简陋荒诞的新婚夜,他威逼利诱让奚鹤危同他拉钩定下合约。
顾雨元咬住下唇。
“我也没对你多糟啊,不要这么怕我。”
怕你?
奚鹤危幕笠后的容颜先是一愣,而后无奈地无声轻笑。
不是怕你啊。
真是不开窍。
接下来由顾雨元驾车,所幸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赶到一座城池。
顾雨元坐在板车头端,赶着老黄牛慢慢走进城中。
太阳将逝,路上已没有多少人,不过顾雨元还是从中看出里面有修士出没,看来这是座灵城,那么便能买到灵药了。
顾雨元高兴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奚鹤危,却发现路上的人在经过他们时,全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顾雨元垂眸看着手里的细鞭,前头摇尾巴的老黄牛,还有板车上花团锦簇的棉被。
……农民进城没错了。
顾雨元清了清嗓子,将背挺得直直的,细鞭高扬,老黄牛哒哒哒扬起四蹄快走起来。
屈膝同顾雨元并排坐着的奚鹤危侧头看着少年高高抬起的景致的下巴,手指突然有点痒意,想去蹭蹭少年可爱的下巴尖。
最后,老黄牛停在一架客栈前。顾雨元收起细鞭,和奚鹤危一起走下板车,走进客栈。
门口的小二见破旧的牛车,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地将两人领到柜台前。
掌柜的到底比小二道行深,看了下两人的穿着,笑:“两位客观,打尖还是住店?”
顾雨元瞥了一眼旁边的小二,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手心的灵石,“两间上房。”
掌柜的看到噼里啪啦滚在柜台上的灵石,双眼发光,他可从没见过这么豪爽大方的客人。
“有的有的,还不快带两位客官上去!”掌柜同面前傻眼的小二说,忙伸手去收柜子上的灵石。
却有一只好看苍白的手先他一步,按住灵石。
掌柜疑惑抬头,见是掏灵石的小哥的同伴,一身玄黑,长及脚踝的皂纱也是黑色,唯有露出来的半截手腕和一只手白得透明,带着病气。
只见这只手将一半灵石收了回去,然后竖起食指比在掌柜眼前,分明是个“一”字。
精明的掌柜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小媳妇不喜欢当家的败家呢,不过可能是新婚夫妻因为不想和小夫郎分房而睡也未可知。
顾雨元自然也看到了奚鹤危的动作,抬头看他,因知奚鹤危不会说话,也未出声问他。不过顾雨元想到魔域以往贫穷的形象,稍微一想便猜到奚鹤危的心思。
大概是穷惯了,即便如今坐拥无数灵石,也不想浪费吧。
顾雨元深以为然,他也是穷过来的,还没穿越过来时的梦想就是挣大钱、永远挣大钱,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一百万的红包诱惑到穿越到逐神大陆来。
虽然现在有钱了,也要勤俭节约才对。
顾雨元严肃点头。
不忘初心,没想到今日让奚鹤危给自己上了一课。
即使去掉一半,现在的灵石也不少了。掌柜见这位极为高挑纤细的夫人当着小夫郎的面拿走一半灵石拂了夫君的面子,当夫君的竟未着恼,还顺从地点头,便知这对小夫妻里做主的是谁了。
他忙收起剩下的灵石,生怕待会儿越来越少,改口道:“一间上房就行,务必让小郎君和他的夫人住得妥帖!”
顾雨元听到这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而后极力忍住,清了清嗓子,端着“夫郎”的架子,一本正经地说:“赶了一路也累了,我们快点上去歇歇吧。”
奚鹤危无奈地勾勾唇角,眼角却是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他想了想,在掌柜的柜台上多留下两颗灵石,抬脚随顾雨元上楼。
待进了房间,顾雨元拿出一颗灵石赏给小二,吩咐:“端些好菜来,明日我们的饭菜也直接送上来。另外,我的牛麻烦照顾好。”
小二捧着一颗灵石喜笑颜开,药制药一颗灵石能换十两银子,是他五个月的工钱!他连连应下,讨喜的话儿一个劲地往外蹦。
“官人真是一表人才,心地善良,不跟我这泥腿子一般见识。”
“夫人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位疼内人的郎君。二位般配着哩!”
虽然这位夫人不露容颜,也不出声,但是夸就对了!
顾雨元红着耳朵,虚拳抵唇轻咳两声,“行了,快去准备吧。”
“得嘞!”
待门被小二轻轻关上,顾雨元对奚鹤危说:“他们的话,你别介意。不过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在外你便假装是我夫人,别人更不可能把你同魔君想到一处去了。”
顾雨元说得很诚恳,头头是道,如果忽略他明亮的透着狡黠的桃花眼的话。
奚鹤危撩开皂纱,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顾雨元,看得少年如坐针毡、脸越来越红后,才小小点了下头。
他慢慢舔了下牙齿。
夫人?
早晚……
用过饭后,两人各自用小二提上来的热水沐浴,洗去一身疲惫和风沙,双双躺在床上。
顾雨元神色坦然,并未多想。他做不到让病美人睡地上,自己也不愿睡在地上,毕竟两人都是男子,且已定下合约,睡一张床没什么。
赶了一天路,顾雨元的身体也累得很,缩在床内侧,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听到耳侧的呼吸变得绵长,奚鹤危睁开眼睛。他撑臂坐起身子,银色的发丝滑落胸前。
窗外的月光明亮,透过薄薄的窗纸透进床头,映着少年熟睡的容颜恬淡静美。
奚鹤危喉结微动。
前几日补过少年口涎的奚鹤危觉得身体比以往轻快了不少,且感知到魔核隐约有丝缕微弱的魔气。十年了,他终于重新感受到了魔气的存在。
如今少年熟睡,奚鹤危抬起手,用指尖描绘少年的唇。指尖轻拨柔嫩的唇,想如前几日一般继续深入。
奚鹤危压着被角的手紧了紧,他看着少年娇憨的睡颜,突然想起白日里那颗梅子的滋味。
月光静谧,奚鹤危改变了主意。他收回手,慢慢垂下头,冰凉的银发落在顾雨元的脸畔。
奚鹤危看着就在他眼前的少年,垂下眼睛,眼睫微颤。他伸出舌尖,描摹少年的唇形。
少年的唇与那颗梅子截然不同。梅肉微硬、酸涩,少年的唇却柔软如云,甘甜。
奚鹤危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他松开被攥出褶皱的被角,抚摸少年的脸庞,舌头深入,撬开少年的贝齿,勾起沉睡的软舌。
津液交缠,呼吸共融。
比那颗小果核甜多了。
奚鹤危另一只手难耐地掐住少年柔软纤细的腰。
“唔。”
睡梦中的顾雨元抖了抖,眉头轻皱,睫毛颤颤。
奚鹤危连忙撤开身子。
透明的水线在两人越来越远的唇间断开,奚鹤危轻抹唇角。
奚鹤危看着顾雨元再次陷入平静,少年的唇微肿,更加娇艳红嫩,唇角泛着水光。
他轻轻点在顾雨元的唇角,嘶哑难听的声音多了分躁动和愿求。
他说,“森森。”
顾雨元睡梦中只觉周身都是湖水,呼吸困难,他张开嘴巴,水却漫进口中,舔舐他的舌头和咽喉。
他睁开眼睛,正好听到那一声嘶哑的“森森”。
“你——不是哑巴?”
他揉揉眼睛坐起身子,感觉到嘴唇微麻,他舔了舔唇角没有在意,瘪了瘪嘴继续问:
“为什么骗我?”
少年的声音并没有怒意,但是柔软中带着一丝委屈和失望,奚鹤危听出来了。
他心里一慌,突然失明的眼睛让他看不到少年如今的表情,可是他不想让少年对自己失望,不想少年因自己而委屈。
奚鹤危惶惶向前胡乱伸手,却抓了一个空。
不复平静的声音更显得粗粝难听。
“森森,我看不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vv:要魔后抱抱。
仙仙:小狗儿的初吻都是你的了,我抱你马。
加更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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