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岛主小老头在的时候, 武夏本来就已经算是岛上排行第三的人物了。后来小老头死在了她跟宫九联手的算计之下,这个“无名岛”组织就是宫九和她两个人的天下了。

    当然名义上的老大肯定是宫九了,不过他的目标既然主要在争霸天下上, 肯定也就看不上“无名岛”这么一个小小的组织了。

    虽然以这位宫九老兄那性格, 当然肯定不会真的放弃这边,但是具体的事务宫九也不会管,人员调派主要就是武夏在负责,慢慢地, 她自然就成为了这个“无名岛”组织实际的掌舵人了。

    就算是这样, 她却也只是有时候遥控指挥,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她亲身上阵——毕竟, 如果落单或是跟宫九那边接触太频繁, 很可能就又会被某些她不想见到的人缠上的……

    故此, 可以说,这六年的时间里,足以让她对这些人是相当熟悉了。

    当然, 对他们的掌控力就更是不用说了——论武力值,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包括宫九在内——这恐怕,也是让宫九无比头痛的问题之一吧。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公平的,宫九的天赋才华当然是顶尖儿的,不过他想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故此,于武学一道上自然就比不上武夏了。

    她好歹也是刷过了那么多世界了, 不管是武功的见识和功底都是顶尖儿,而且她所求的一向甚少,特别是在这个世界中,她基本上是一无所求的。

    毕竟,她来的时候,是被人硬拖着来的,来了之后本来也是要找人、等人的,对其他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什么想法儿——反倒因为无聊和兴趣,对这“无名岛”的武功好一番研究,不知不觉之间就登峰造极了。

    也是因此,她对医术这块儿就没有什么精力和心力去专心钻研了。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能够精于一道已经很是难得,没有必要非得要十项全能啦——那么果然还是先去找叶星士吧。

    就算他对这个症状也束手无策,那至少,也可以介绍些靠谱的同行给她——毕竟,说实话,因为种种原因,武夏对这个世界的神医们,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熟悉了。

    武夏一向是个行动派。

    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当天就直接放出了信号,要人传唤叶星士来——当然是要传唤他过来,难道说要她拖着“病人”亲自去找人吗?

    她好歹也是作为“无名岛”组织的二把手、实际掌舵人过了那么多年的,自然不会纡尊降贵地自己亲自跑去找叶星士的——她自然有办法能够让手下的人自己过来,那么多年的经营,如果连这点儿都做不到,那她真的是白混了。

    这个时候就要轮到她的信物出场了。

    作为武侠世界首领必备的装×神器,你必须要有那么一个拿得出手的信物——比如著名的“西方玉罗刹”就有个“罗刹牌”,那可算是这陆小凤传奇各个剧情世界中最著名的信物之一了。

    武夏作为“无名岛”实际掌舵人,当然也是有个信物的。

    跟“罗刹牌”这种极品装X信物不一样,她的信物简单的多了,就是个小小的云朵玉佩——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选定了云朵图案做她的标记。

    可能是因为那个人在她心中是逍遥子的关系,她便也觉得,巫行云的身份果然是最让自己舒适的。

    另外,其实也隐约存着一个暗示的意思在——你还记得天山缥缈峰上的巫行云吗?

    啊,多么美好又婉约的暗示,还是一个著名的梗——毕竟夏雨荷阿姨可是那么多年里面很多直男的梦中情人吧?

    总之,搞死了小老头,确立了自己在无名岛的绝对领导地位之后,她便开始用这个云纹玉佩来作为传讯信物——类似于令牌或是虎符之类的玩意儿,不得不说,古人还是很有道理,用这种信物,还是很有些作用的。

    平时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方便性了。

    她将这个玉佩交给平时负责传信的属下,就安心在客栈等着了——太和殿那种地方是不可能再呆着了,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不是个好地方。

    甚至京城也不宜久留,故此她其实是在京郊找了个干净偏僻的客栈居住的。

    即便如此,因着宫九本就要今日登基,那“普天同庆”的架势还是还是席卷了每个角落。

    既然是“普天同庆”,那动静肯定是小不了的。

    若是以前,武夏倒是不觉得怎么烦心,毕竟这事儿其实跟她无关,可能这件事在她心中完全不会留下任何涟漪——但是现在,她却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自在……

    因为那位少年天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先帝”的这位,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面前。

    毕竟这皇位原本是属于他的,是不是她在无形之中,就伤害到了他,甚至就是因为她,他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

    即便反复告诫自己不要瞎想,但是这种想法儿却像是在她心里生根了一样,无法遏制地迅速发芽长大……

    窗外传来各种爆竹声、欢呼声、锣鼓声和歌舞声,这偏僻的京郊村落中所有的人们都在庆祝新帝登基。

    但这样的一片喜庆与热闹之中,这位少年“先帝”此刻却安静得如同一具精致的木偶,让人看着心里就一阵阵难受。

    武夏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从昨晚见到他开始,他就变成了这么一副样子,不说话也不动,有时候会微笑——这微笑初时看上去固然惊喜又惊艳,但是过后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这笑就好似是没有灵魂一样,空白又虚无,实在是让人看着就难受之极。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心态还没有完全修炼到“不喜不悲”的程度,实在是太过担忧他的情况,才会如此魂不守舍吧?

    窗外的喧嚣声愈发让人心烦,而除了在此处等待叶星士的到来之外,武夏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故此她索性站起身来,继续跟这位少年“先帝”说话——

    所谓的说话,也不过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毕竟,单方面的聊天最是心累,可是奇怪的是,就是这种毫无营养、毫无意义的闲聊,居然也让她的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人到底在她心中的位置是不一样的,就算现在没有办法跟她交流,可只是这么看着他,似乎心就能安定——真是有毒,大约没救了。

    武夏一边儿吐槽着自己这种奇怪的心态,一边儿继续在这客栈中消磨着时光。好在那位叶星士神医的行动力也不弱,接到她的传讯密令之后,当天就给了回话,说晚上就能到了。

    武夏心中稍安,但同时也再次无比清醒地认识到,现在她唯一能够做的,果然就只有等。

    等待。

    继续等待。

    哪里都不能去。

    他们这个暂时安身的地方,虽然说是个客栈,但其实只是一个在京城远郊的小院落。

    这客栈当然也是无名岛的产业,她现在还需要用无名岛的人,自然不能表现得太过生分——就算她现在算是已经跟宫九“散伙”,但是以她对宫九的了解,他必定不会这么快就收回“无名岛”的权利。

    甚至,很有可能,他以后也不会。

    不过,若是这次不行,她想,可能以后也不会再用“无名岛”的人做事了。

    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这点儿自觉,她还是有的。

    原本她从打算离开那刻开始就没有想过再用“无名岛”的人,若不是这位少年“先帝”的情况太过特殊,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人,原本也不会这么做。

    现在想想,倒也不用这么纠结这件事,就当是,为了奖励她这么多年辛苦的奖金吧。

    这小院落她原来某次做任务的时候曾经来过,老板是个很本分可靠的手下,平时在这里就是为了给组织的人服务的,另外也做些收集情报的工作。

    是个看着虽然普普通通,但是异常靠谱又能干的老者。

    故此,这次武夏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就选择了这个地方作为她和这位身份尴尬的少年“先帝”暂时的落脚之处。

    果然见到她带着人来,那老板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按照她的要求给了她安排好这个房间之后就退了出去。

    屋子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安静整洁,必要的生活用品一件不差,还都是崭新的。

    武夏心中十分满意,不由得安心了许多,也有心思再思考别的事情了。

    这地方虽然偏僻,可是交通倒也不算是十分不便,其实离着同样在京郊不远处的另一个万梅山庄的产业不太远,但是就算如此,武夏也并没有什么想法去找那两口子玩耍。

    昨晚在酒桌子上聊得固然很是开心,但是武夏当然知道这只是逢场作戏——她好歹曾经是西门吹雪动过心的女人,现在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再去杵在人家两口子眼前,帮吧,孙秀青心里未必不会膈应,不帮吧,那俩人肯定又感觉过意不去……这种尴尬的局面,能够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她武夏,从来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事实上,可能是太懂事了些。

    千般心思、万般计较,都付予云淡风轻罢了。

    武夏的心绪渐渐平复,旁的什么都不再多想,只自己看着这位少年“先帝”,想着这一次会不会又认错了人。

    从初见开始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了一日了,这位少年“先帝”却还是那个样子,听不见也说不出话,看着眼神也是一会儿清明一会儿糊涂。

    清醒的时候,就看着她温柔地笑,糊涂的时候,就有点儿茫然,似乎在努力呼唤一个名字,可惜他说不出话来,武夏也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他在喊什么。

    是不是可能是在喊她?

    她心中隐约也有这样的猜测,但是,猜测毕竟只是猜测,中间实在涉及太多,还是首先要把他医治好才行。

    用完了晚膳之后,叶星士终于到了。

    他比想象中的年轻,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给这位少年“先帝”仔仔细细地诊断了一番之后,他微微蹙着眉头,一站起身来就对着她摇了摇头:

    “请宫主恕罪,在下也看不出,这位公子到底是何症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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