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觉得，我会娶你吗？
李宛瑶俏脸煞白，不带一丝血色。
任谁被这样质问都会心生难过。
李宛瑶睫毛抖的厉害，握着秋千的手攥的极紧。
偏偏穆烨北不依不饶，硬是要站在李宛瑶面前，强迫她抬头。
黯淡的月光下，李宛瑶眼角渗出泪水。
“我不知道。”
李宛瑶知道穆烨北是在生气，从未见过他这样生气，似乎真的跟传言一样。
穆烨北喜怒无常。
一个人怎么会有两种样子，穆华面色虽冷，但事事为她着想。
不过是换了个名字，就可以拿她当棋子。
李宛瑶自认重生一次，若是当别人的棋子，可以保全李家，那也是做得的。
可为什么是穆华，为什么是穆烨北。
这是她上辈子唯一温暖的回忆。
却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被揭穿。
没有什么温柔的过路人，只有喜怒无常的穆烨北为了跟皇上妥协，娶她。
因为她没有威胁，因为她有一个好父亲。
李宛瑶闭上眼，嘴唇抿成支线。
穆烨北轻笑，强迫她嘴唇分开。
最后一丝温柔的假象也消失。
“李宛瑶，你到底从哪认识的我这张脸，这才对我全心信任？”穆烨北说出早就盘旋在他心头的疑惑。
从李宛瑶第一次见他，就对他相信的很，隐隐透露出亲近之感。
这是不正常的，若是在以前，自己见过李宛瑶，绝对不会忘记。
李宛瑶无意中的亲近之感，是李宛瑶她都没发现的。
穆烨北眼神愈发深邃，沙哑的嗓音在李宛瑶耳边响起：“所以，李宛瑶，你到底把我当成谁了？”
李宛瑶不答，一张小脸像桃花般，带着羞怯跟委屈。
“你也看见了，我跟你想的不一样。你找上我，就要做好，永远不能放手的准备。”
穆烨北之前那句话，似乎只是随便说说，却让李宛瑶久久讲不出话。
一阵冷风吹过，春日的夜风带着些寒冷。
李宛瑶刚哭过，脸颊被吹的生疼。穆烨北不客气，手指摩挲李宛瑶的脸颊道：“天冷了，我们进屋说。”
话里的语气不容拒绝，仿若穆烨北就住在这院子一般。
今日的穆烨北超出以往的强硬，李宛瑶只觉得他还在莫名生气。
进到厢房里，李宛瑶手里被塞了暖和的茶杯，放松了些，眼底带着泪痕。
李宛瑶想了想今日的事。
穆烨北追去别院，被别人误会，皇上又召请他们进宫。
穆烨北不想要什么武顺侯的爵位，便要用赐婚来换。
而赐婚的最佳人选，不正是傻乎乎跳进穆烨北周围的自己吗？
李宛瑶咬着唇道：“因为我家世清白，所以你要娶我？”
穆烨北看李宛瑶一眼：“你父亲是户部尚书，我若是想要让皇上少些忌惮，不该娶你。”
“那我性格好？”
“爱哭鬼，性格哪里好了？”
李宛瑶睁大眼睛，穆烨北的手扣在李宛瑶的腰上，慢慢靠近。
李宛瑶吓得缩了回去，小声道：“既然我不好，你为何要跟皇上说娶我。”
她说完这句，又觉得心里难受，开口道：“你问我，你会娶我吗？我不知道。反正也不想嫁你，不如一拍两散。”
李宛瑶头一次感受到心中酸酸涨涨的感觉，总觉得憋闷的很。
烦死穆烨北了。
不想娶她，还要拿她做棋子。
豆大的烛光，晃动在墙壁上。穆烨北深吸几口气，面若寒霜，将犹在委屈的李宛瑶按在墙角。
“谁要跟你一拍两散了。”
李宛瑶微微抬头，看着穆烨北硬挺的鼻梁。
“你，你放开我。”
烛光摇曳，纱帐轻抚在李宛瑶的脸上。
天光乍亮，李宛瑶还未合眼，脸颊带着微微的红色，似乎久久还未消散。
只要想到刚刚发生的事。
李宛瑶就恨不得缩在墙角，永远不出来。
不对，墙角也不能缩。
太，太不知羞了。
李宛瑶无意识的摩挲轻纱帐，眼神闪烁。
碧雁推门进来，惊呼道：“小姐是一夜未睡？”
昨天李宛瑶身上发生的事，阖府上下都已知晓，碧雁被那些风言风语气哭了好几次。
推门看见小姐因为这事一夜未睡，脸上更是难过的很：“小姐，外人怎么说咱们管不着，家里都是知道，小姐你是极好的。就怪柳氏，实在是可恶。”
李宛瑶回过神，没好意思跟碧雁说，她不是因为昨天别院跟皇宫的事，才愣了一晚上。
李宛瑶下意识摸了摸唇，开口道：“给我沐浴更衣吧。”
“是，小姐。”
梳着头发，李宛瑶问道：“外面现在都是怎么说的？”
见碧雁欲言又止，李宛瑶轻声安慰：“无事，他们怎么说的，你如实讲就行。”
不过一夜之间。
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昨天李家离奇的故事。
先是在王夫人那里听说，李家四小姐在别院私会外男，被家里的妾室发现，直接去禀告了主母。
然后又有人说，其实是妾室作恶，想要陷害李家四姑娘。
原本以为风波就会这样平息。
若是别家的姑娘，倒是不会引起这么多人关注，只因为这李四姑娘李宛瑶，前些日子刚出过风头。
被二皇子跟未来侯爷同时求娶，可不是件小事。
别院的事还未平息，京城诸家，又听说皇上召见李尚书，李四小姐还有穆烨北。
最奇怪的是，这穆烨北竟然是跟李尚书父女两个一同进宫。
其中没有猫腻，谁也不信。
等到第二天醒来，穆老将军的大儿子穆烨北，要用侯爵的位置，换一个赐婚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穆烨北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可是侯爵啊！
若是当了侯爷，天下什么女子娶不得，一定要这个李宛瑶？
李宛瑶到底是个什么天仙？
更别说，李宛瑶直接拒绝了赐婚，更让人对李宛瑶感到好奇。
有人说她是狐媚子转世，才能让二皇子跟穆烨北对她一见倾心。
又有人讲，李宛瑶天生一副勾人的相。
这些传言，李宛瑶听听倒是一笑了之。
上辈子她听过更难听的话。
如今这些反倒还好。
见自家小姐脸上还带着笑意，碧雁忍不住道：“小姐你怎么还笑，外面都在说小姐您，您就不难过吗？”
“这有什么难过的。现在不笑，难道还哭吗？”
李宛瑶拍拍碧雁的手掌：“别为我担心。对了，柳氏跟二姐，三哥呢？”
话音刚落，出云阁门口便传来一阵吵闹。
“李宛瑶，你给我滚出来！”
“四妹，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闭门不见是什么道理。”
前者的声音是李家二小姐李宛环的，后者则是李家三少爷李宛孟。
李宛瑶疑惑的看向碧雁。
碧雁面带尴尬：“主母说了，不让他们惊扰你。院子里的奴才也是蠢，都没拦住。”
说完，碧雁就要出去赶人。
李宛瑶好笑道：“哪能一直闭门不出，柳氏因我而关起来，他们定然是要找我来要个说法。”
正好一肚子气，李宛环跟李宛孟倒是撞上来。
就说穆烨北的事是柳氏小题大做，但海闻的出现怎么会是偶然。
定然是柳氏从中作梗，这打的是什么主意，就不言而喻。
李宛瑶慢悠悠的走到院子里。
虽一夜未睡，脸上带了些疲惫，丝毫不减她的风采。
“二姐，三哥，大清早的在吵闹什么？”
李宛环刚要说完，被李宛孟瞪了一眼。
李宛孟焦急道：“四妹，你去跟主母，爹爹求求情吧。柳姨娘她还在别院里，看守的婆子们说，没有主母父亲的命令，不许人探望。”
原来是为这事而来，李宛孟决口不提昨天发生了什么，倒是有些聪明。
李宛瑶开口：“柳姨娘犯了错，妹妹我也是没办法的。”
话音刚落，李宛环按捺不住脾气道：“到底是我姨娘犯了错，还是你李宛瑶犯错！？昨天光天化日之下，大家看的清清楚楚，你李宛瑶做了什么，怎么好把罪责推到姨娘身上！”
等李宛环说完，李宛孟就心道不妙。
果然李宛瑶轻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看到了什么？”
周围所有人奴仆都竖起耳朵，这么大的事，他们私下也在嘀咕，到底是谁的错。
本来大家都觉得，该是四小姐李宛瑶做了错事。
今天正好听听。
“看到你私会外男！你还不想承认？”李宛环厉声道。
李宛瑶：“我跟那外男可曾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李宛环有些迟疑，李宛瑶只是跟外男站着说了几句话，离得不算近，倒是真的什么也没做。
见到二小姐的表情，奴仆们则把心偏向了四小姐。
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丑事，以二小姐的性子，还能不说出来？
李宛孟瞪了李宛环一眼，对李宛瑶道：“昨日的事，大家都不要追究。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是不能说开的，还望四妹妹行行好，去跟主母父亲求情。”
“三哥，这忙我不是不愿意帮，但父亲的意思就是如此，我怎好违背。若是三哥真的为柳姨娘好，那便自己求情，柳姨娘是三哥生母，想必看在三哥的面上，父亲不会为难。”
自己的生母，自己不去求情，来找她做什么。
李宛瑶微微低头，又朝碧雁问道：“父亲可在书房？”
“回四小姐，在的。”
李宛瑶点头，朝李宛孟道：“父亲此时就在书房，三哥赶紧去吧。”
说完这话，李宛瑶微微福身：“小妹还要去看望主母，就不耽搁二姐，三哥的时间。”
柳氏因她的事被关在别院里，已经是跟柳氏还有这李宛环，李宛孟撕破脸。
李宛瑶懒得跟他们假意奉承，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做。
李宛瑶脑海闪过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昨晚捏着她的下巴。
硬生生把她逼在墙角，轻纱帐抚在脸上。
柔软的丝绸盖住她眼睛，身处黑暗当中，让李宛瑶的五感更加敏锐。
冰凉的唇似乎在吞噬她的呼吸，直到那片薄唇变得柔软，温热。
李宛瑶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临走前，那人咬着她的耳朵：“你觉得，我会娶你吗？”
李宛瑶答不出来。
那人轻笑，按着她柔软细腰：“再问一遍，我会娶你吗？嗯？”
剩下的回忆不堪回首，李宛瑶捂着通红的脸，让自己在风中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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