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一出, 在场的魔族众人顿时惊了一跳, 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荒炎赶忙从一旁跳出来澄清道:“苍天为鉴,地神为证,绝不是魔族的弟兄们,你师尊望舒君哪是他们能近得了身的?”
话音刚落,荒炎却感觉到君长夜冷彻的目光瞬间移到了自己身上。虽然荒炎自我感觉理直气壮, 但还是在那目光下心虚地低下了头,分毫不敢与之对视。
出息呢?他暗自唾骂自己,竟然在一个小辈面前抬不起头,还能不能对得起曾经刀煞的名头了?能不能对得起自己的裂魄刀了?能不能了?
哼, 这臭小子,跟他爹娘一点都不像。他爹老魔尊就不说了,他娘可是修真界一等一的爱开玩笑,个性随和, 曾经在各种清谈和论道会中舌战群雄, 不知让多少人折在她石榴裙和巧舌之下。荒炎恍惚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苏羲和的时候,也给她狠狠戏弄了一通, 险些把全部身家都输给这位狡猾的琴圣尊,连裤子都留不下。只得死乞白赖, 恳求对方手下留情。可正因如此,他们却也从此结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也不知道君小子这长歪的冷漠性子究竟是随了谁去。
但荒炎说的是确是实情,君长夜也心知肚明, 因此只冷冷道了句“他不是我师尊”,便用封神刀在面前劈开一道空间裂缝,抱着月清尘,大踏步走了进去。
那裂缝在他进去后立即闭合了,荒炎心知这小子好不容易得着思慕多年的人,此刻定是迫不及待要过二人世界。便认命般捏着鼻子给他收拾残局,命人将刚捞上来的晚晴五花大绑,连着此行从仙墓中收获的所有宝物,通通带回万古如斯宫去。
边收拾这些,他还边自言自语道:“哼,不是你师尊,还能是什么?”
临行前,荒炎走到飞贞身旁,见他正低头认真看着那座自仙墓倒数三层找到的水晶棺,左手沿着棺表面的花纹上划过,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有什么百思不得解的地方。
“飞贞老弟,别想了,”荒炎大大咧咧地走过去,右手就要搭上他的肩膀,笑道:“这琴圣的水晶棺材只对魔尊有反应。那座玄武老儿的墓里又处处都是古怪,反正能拿的都已经到手,咱们还是快回万古如斯宫的好。”
荒炎知道这位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古怪右使对君长夜向来不喜,说不定还因为他杀了老魔尊而怀恨在心,只是碍于纱缦华才没有与之为敌。便想抓紧一切机想会与飞贞搞好关系,以便帮君长夜尽可能快地收服人心。谁料飞贞瞥他一眼,却立刻往旁边移了一寸,冷冷道:“别碰我。”
说完,竟理也不理荒炎,头也不回地走了。
荒炎自讨了个没趣,但他脸皮厚如城墙,倒也不气馁,只是摸了摸鼻子,又转身大声吆喝着魔兵搬东西去了。看见有魔偷懒耍滑,还要踹上那么一脚两脚,以便发泄心中同时遭两个魔鄙夷的愤怒。
缚仙索果不负十大邪器之名,弗一上身,月清尘只觉身上重逾千斤,经脉被封,浑身气力像是被抽干了,一时间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任由君长夜抱着走进那道空间裂缝之中。
耳边回荡着风声和对方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急促极了,月清尘被君长夜死死按在怀中,侧脸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对方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像是刚经过一场殊死鏖战,低下头来看他的时候,目光里却有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温柔?
没看错,的确是温柔。
月清尘突然不知道眼前一切究竟是真的,亦或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可那人胸膛的温度灼烧着他的脸,那么烫,却又不像是假的。
可君长夜不应该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他该恨死他的。
韦陀花的作用犹未消退,月清尘只觉头脑昏昏沉沉,加上君长夜方才那一掌丝毫没有留情,直接伤了肺腑,便一度陷入半昏迷之中。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觉自己正被缚在一座宫室大厅中央,脖颈与手腕皆上了帝金扣,虽没有琵琶锁穿骨而过,却也半分动弹不得。
君长夜坐在七煞尊座之上,眸光沉沉,正一眨不眨地与月清尘遥遥相对,手边摆着一壶酒。见月清尘睁开眼睛,他便提壶倒了一杯酒,又端着那玉杯一步步走下长阶,在月清尘面前站定。
他依旧穿着白衣,衣上绣着落梅暗纹,像是当年那个小小少年穿越了十年光阴,终于一步一步地,走到曾经那个高不可攀的人身边,从仰慕痴恋,到被永无止境的恨意所吞噬。
空气一时间仿佛凝固,月清尘只觉对方灼烈如火的目光胶着在自己身上,带着露骨的暗示意味。他想偏过头去,奈何脖子上的扣锁纹丝不动,只能保持着如今的姿势,与君长夜正面相对。
二人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最后,还是君长夜舔了舔嘴唇,向前走了一步,率先打破平静。
他问对面人:“你想不想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月清尘不语。
君长夜自嘲般萧索一笑,又道:“十年来,你可有片刻想起过我?”
不求想念,只求想起,哪怕一丁点,有过吗?
可月清尘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君长夜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此时此刻,他终于开了口,可第一句话却是:
“你究竟把那个道士怎么样了?”
听闻此言,一股突如其来的怒火顿时席卷全身。君长夜向前逼近两步,鼻尖几乎蹭到月清尘的鼻尖,没了面具的遮挡,那副刻骨铭心的熟悉容颜终于近在咫尺。
咫尺天涯。
君长夜曾经有多痴迷月清尘那副淡然清高的神情,现在就有多想毁了他。
于是他道:“我把那道士杀了,尸首斩成三段,扔进万蛇窟里,如今想必已经被虫蛇啃食殆尽了。怎么样,师尊想替他报仇么?”
君长夜先前一直不肯用“师尊”来称呼月清尘,可事到如今,再这样称呼,反而有一种离伦背德的极致快感。
听君长夜说杀了晚晴,月清尘面色不变,几乎立刻便反驳道:“他对你毫无威胁,你根本不在乎,便绝不会杀他。你我之间的纠葛,不要牵连旁人。”
“你说得对,他怎么样,我确实一点都不在乎,。君长夜再度逼近一步,危险地眯了眯眼,视线凝在月清尘泛着水泽的唇上,定定道:“可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所在乎的究竟是谁。”
下一刻,他猛然伸出手按住月清尘后脑,然后吻了下去。
双手被缚,动弹不得,越动只会收缩越紧,月清尘实在被君长夜的举动气到极处,却挣脱不开。
血腥味很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君长夜向后踉跄着退了好几步,险些直接倒在台阶上。
月清尘显然是气极了,冷声喝道:“孽障!”
君长夜擦掉自唇边蜿蜒而下的鲜血,然后闪电般出手扼住月清尘的脖子,将对方轻易提了起来,赤金眸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叹息道:“不错,师尊,其实从你杀了我父尊那天起,就该想到会有今日。你错就错在顾念着苏羲和,竟没有斩草除根,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用指腹在月清尘光洁的脖颈上轻弹几下,随后举起一直握着的白玉酒杯,捏着月清尘下巴灌了下去。
月清尘不得不将那酒液咽下,却仍有些顺着脖颈流了下来。他被呛得咳嗽起来,仰起头道:“这是什么?”
君长夜扔掉空酒杯,语气却和缓下来,他放开月清尘,随后按下旁侧的一处凸起,勾唇答道:“一种能叫人快活的东西。”
随着他按下按钮,脚下的地面轰然变得透明起来,露出下方情景。月清尘低下头去,却顿时如遭雷击。
下面有几十个分隔开来的小房间,房间里是清一色的女子,个个披头散发。
那些女子貌美如花,可旁边看守的魔却是丑陋无比,月清尘只看了一眼,便实在不忍再看,却在仰头前一瞬突然瞥到什么,顿时愣住了。
在那些女子中间,他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玫瑰般的面容娇艳无比,竟好像是顾惜沉!
可没等月清尘看清楚,君长夜便再度按下按钮,透明地面立即恢复原状,再看不到下方情景。
月清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君长夜竟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向来冷静自持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显见的怒意: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顾宫主分明是主动降于你们,却为何也在其中?!”
“对她们做了什么?师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君长夜冷笑一声,“至于顾宫主,可见师尊还是在乎她,看来她因你而降并非没有道理,不过如今她被困于魔宫,想必昆梧山再也不会接纳这种女人成为你的道侣。不过他们怎么想倒也无妨,反正你以后,都不会再回昆梧山了。”
听闻此言,月清尘只觉不寒而栗,他紧紧蹙起眉头,终于不得不正视起君长夜话里话外的古怪意图。
难道那么多年困着他不得而出的梦魇,终于,终于要在今日成真了么?
月清尘看着眼前的俊美青年,却觉得对方的轮廓渐渐模糊起来。他开始想要调动仅剩的灵力突破缚仙索的束缚,却非但是徒劳,还渐渐觉得体内像燃了一团火,那火泛起滔天热度,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撕扯掉身上紧贴的衣物,将肌肤暴露在外面冰冷的空气里。
这感觉实在来势汹汹,待月清尘反应过来已成燎原之势,连体内仅剩的冰灵气都再救他不得。
君长夜见对方冰玉般的面上终于变色,便知那个合欢宗的女修柳嫣果然没有骗他。只要先前趁月清尘昏迷之时施下了那秘术,如今只需一杯作为药引的酒,就能叫他再也离不开他。
于是,他上前解下月清尘手腕和脖颈上的帝金扣,将人抱起来靠在怀中,然后向着大殿旁侧大步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老司机可移步专栏指引的洛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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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十年前,因为血统不纯,北凉小王子慕容端爹不疼娘不爱,更被亲兄弟扔到雪山里喂狼。所幸得人相救,艰难从狼嘴里活了下来,却从此对某人念念不忘。
十年前,随父出征的萧澜为鼓舞士气,在塞外凛冽的雪夜中轻骑快马,一刀剁了北凉族人崇敬无比的银白狼王。从此被西域各国视为魔鬼的化身,并想方设法要用他祭天。
十年后,慕容端率北凉军兵临城下。为了不被祭天(大雾),萧澜孤身前往西域饮马河畔,打算于莽莽黄沙深处,为北凉牙帐献上一把见血封喉的铡刀。
慕容端:“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将军,断袖吗?”
本文又名:《谢天谢地你来了》《一场打狼运动引发的血案》《迷信误国:论不被祭天的一百种方法》
主cp:(钱多人不傻)异域小王子攻×(高帅没有富)帅府少将军受
副cp:心狠手辣摄政王攻×乱世美颜傀儡天子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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