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场,达芙妮还见到了当初在苏格兰场对她进行例行询问的罗杰斯。
对方显然还没有忘记她,但也只是将目光在她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会儿就若无其事的忙自己的事去了。
达芙妮微微松了口气。
一行人套好装备进入现场,饶是达芙妮因为雷斯垂德的预防针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死者的那一刻,也忍不住呼吸一窒。
这可以算是达芙妮头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案发现场。
血色,满目的血色。
死者穿着洁白的睡裙姿态柔顺的躺在床上,大片大片的暗红色的血迹从死者脖颈上整齐的断口处向外蔓延,浸透了床单,又落到地上,在雪白的地板上画出蜿蜒的曲线,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浓厚得几乎要实质化。
一具无头女尸。
达芙妮将胃里翻涌的不适感咽了下去,稍稍从死者身上移开了目光。
因为雷斯垂德在来的路上已经为大家简单介绍了案情,所以此刻大家分工的分工也很默契,夏洛克和约翰检查尸体,达芙妮负责勘察现场情况,雷斯垂德……雷斯垂德负责闭嘴和停止思考。
根据之前雷斯垂德的说法,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死者名叫丹丽琳·福斯瑞特,二十四岁,单身,是一家小公司的经理秘书。
在此之前的受害者还有两名,都是单身的年轻女性。
三名死者都是死在自己的家中,死亡时间推测在夜晚两点到四点之间,死者都是在睡梦中被麻醉,然后再被杀害,案发现场没有留下凶手的任何痕迹,更令人奇怪的是,死者家中的门窗完好,根本没有被损坏的迹象。
所以苏格兰场初步为这次案件定性为密室杀人案。
死者被发现时四肢舒展,体态自然,可见死亡时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
与一般案件不同的是,这些尸体都没有头颅和指甲。
除此之外,凶手还从案发现场带走了死者的部分财物。
尸体消失的一部分和被带走的财物使得苏格兰场对凶手的作案动机迟迟无法下一个定论。
“被带走的财物都是些什么?”,达芙妮拿起在梳妆台上找到的死者生前的照片,相片里的女孩子青春靓丽,五官精致,对着镜头笑得十分灿烂。
雷斯垂德翻了翻案件记录,“基本都是手提包和一些首饰,还有部分现金。”
达芙妮打开死者的衣柜,里面衣服分门别类,摆放得十分整齐,她蹲下来,伸出手穿过一堆衣物在衣柜内侧的角落里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摸出了一个挂着密码锁的小铁皮箱子。
她在雷斯垂德惊讶的目光中取下头上的发卡,三两下就打开了那把锁。
里面是达芙妮预料之中的东西:两张存折,一枚祖母绿宝石胸针,还有一千英镑的现金。
达芙妮拿起那枚胸针看了一会儿,将它放回箱子里,将箱子交给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抱着那只箱子去找负责搜集证物的警员了,达芙妮站起来拍拍腿,继续她的现场勘察工作。
雷斯垂德回来的时候,达芙妮刚从洗手间出来。
“能给我看看之前两个案发现场的照片吗?”,达芙妮侧头看向雷斯垂德。
“当然”,雷斯垂德将手里的文件翻出来递给达芙妮。
达芙妮接过来,皱着眉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将文件还给他。
夏洛克这边,对尸体的检查也已经告一段落。
见达芙妮过来,夏洛克摘下手套,飞快的说出自己从尸体身上发现的信息。
“凶手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到四十五岁之间,可能是外科医生或者有过相关的工作经验,带走尸体的头颅和指甲是由于他特殊的收集癖好,独居,住址离这里也不太远,圆圈范围半径不会超过两公里,而且一周之内,他还会再次杀人。”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角落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四个人一齐转过头。
一个年轻人在角落里好奇的探着身子看向这边。
“哦,新来的法医”,夏洛克飞快的扫了一眼对方胸前的身份牌,露出一个鲨鱼笑。
“拜托你闭嘴,安德森,你拉低了整条街的智商。”
安德森:……
约翰已经被夏洛克今天接二连三的毒舌刺激得有些麻木了,他凑近达芙妮,小声地问,“夏洛克……一直都是这样吗?我是说在工作的时候。”
“当然不”,达芙妮说完,像想到什么似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约翰,提议道,“你可以试试问问先生同样的问题,如果你同样疑惑的话。”
闻言,约翰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你确定我不会……呃……拉低整个伦敦的智商?”
达芙妮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相当确定。”
于是约翰一脸壮士赴死的表情开了口。
“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夏洛克一脸诧异的转过头,约翰甚至都做好了他下一句要对自己的智商进行嘲讽的准备。
但夏洛克也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
“伤口平整,切口精致,分割漂亮,这表明凶手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对刀具的使用也很熟练,相应的年纪不会太小也不会太大——没有相当的经验和一定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凶手完成这一行为;凶手特地麻醉死者再拿走死者的头颅和指甲,为什么?显然他就是为此而来,他有收藏头颅和指甲的癖好;夜间犯案,带走头颅,那么他必定回去之后还要对带走的头颅进行处理,假设他有一个伴侣或者同居对象,他要怎么保证自己夜晚出门还带回去一个满是血腥味的头颅不被对方发现?又怎么保证自己收藏的头颅不被对方无意间撞破?别忘了他可是谨慎到没在案发现场留下任何的指纹;至于居住范围,你们觉得一个带着血腥味四散的头颅的人能在夜晚的街道上走多远?”
明显不耐烦的语气,但听起来又很耐心的一段解释。
夏洛克的话说完,约翰敏锐的发现雷斯垂德看他的眼神明显的敬畏起来,相对的,安德森不善的眼神几乎要把他射穿。
约翰默默的退了一步,站到了达芙妮身后。
雷斯垂德迅速指示身边的警员,“马上排查两公里范围内三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独居男性。”
“等等”,夏洛克制止了他,他转头看向达芙妮,“你的发现呢?达芙妮。”
“有两点,我觉得非常奇怪”,达芙妮撑着下巴,不解的盯着床上的尸体。
“第一,死者的梳子去哪了?”
夏洛克好像被提起了一点儿兴趣,“梳子?”
“没错,梳子”,达芙妮肯定的点头,“死者的梳妆台上和盥洗室里都没有发现梳子,本来我以为是被凶手无意中带走了,但我查看了前两次案发现场的照片,同样没有找到死者的梳子。”
“你的意思是……”,约翰若有所思,“梳子被凶手有目的带走了?”
达芙妮点点头。
“很有可能,但如果凶手带走了梳子,原因是什么?”,她不解,“还有第二点,凶手为什么要拿走死者的财物?”
“什么意思?”,雷斯垂德并不理解这个问题,“拿走财物不是很正常吗?杀人劫财,也许这个变态杀手缺钱呢?”
“哦天哪,这真是个好问题”,夏洛克翻了个白眼,“难怪躺在这里没有头的不是你,我如果是凶手都会嫌弃你这颗空空如也的脑袋。”
他走到尸体边上,将死者的右手抬起来,“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约翰不太确定的开口,“一枚……戒指?”
“是的,没错,一枚戒指!”,夏洛克夸张的叫起来,“看看吧雷斯垂德,动动你那个可怜的小脑袋瓜子!”
“死者手上的这枚戒指,款式虽然很老,但一看就价值不菲,凶手都剥下了死者的指甲,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这枚戒指?”
“不仅如此”,达芙妮接着夏洛克的分析往下走,“死者的房间虽然微微有些凌乱,看上去像是被翻动过,但她的衣柜却整整齐齐,凶手如果求财,为什么会放过死者的衣柜?”
雷斯垂德想起那个被达芙妮随手摸出的小箱子,识趣的闭紧了嘴。
达芙妮看向夏洛克,后者在她的目光里肯定的作出结论。
“他在企图掩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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