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夏洛克等在对街拐角的小书店里。

    达芙妮走过去的的时侯,他正认真的捧着一本书。

    他脸上的神情吸引了达芙妮,她小声问,“在看什么?”

    夏洛克看了她一眼,将书抬起来,露出书的封页给她。

    于是达芙妮得以看清书的名字。

    ——《睡美人的沉睡魔法》

    ……童话?!她以为是什么自己看不懂名字的化学研究,结果是一本小女孩读的睡前童话?!

    也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惊愕,夏洛克慢慢的将书放回书架上,开口问道,“有什么问题?”

    “您一直在这里看这本书吗?”达芙妮生怕自己表达得不够准确,“我是说,整整一个半小时。”

    “当然不”,夏洛克不以为然的带着她往外走去,“还有一本《灰姑娘的仙女教母》。”

    达芙妮:……我不觉得这样有好一点好吗?

    夏洛克不打算继续童话公主的问题,他盯着达芙妮新做的指甲看了一会儿。

    “有什么收获?”,他问。

    “我们的推理是对的,凶手就是那家美容院的院长奥莱尔”,达芙妮边走边随手抓了抓头发,夏洛克递过来一条发圈,达芙妮接过来道了声谢,将头发低低的绑了个马尾。

    她完全没有思考为什么夏洛克的手里会有发圈这种东西。

    她从手包里掏出钥匙,放下鼻子下闻了闻,然后递给夏洛克。

    “肥皂的味道”,夏洛克就着她递过来的手也闻了闻,然后肯定的说。

    达芙妮将钥匙放回包里。

    夏洛克突然问她,“你睡着了?安眠药?”

    达芙妮惊讶的看向夏洛克,“你怎么知道安眠药的?”

    “你脸上有头发压出来的睡痕,不过从你的回答来看你应该是在装睡,否则你不会问我安眠药,而是会问我怎么知道你睡着的”,夏洛克眯着眼将达芙妮的问题抛回去,“你怎么知道安眠药的?我不认为她会让你发现下药的过程。”

    达芙妮在线蒙圈。

    半晌,她才讪讪的回答:“我不知道啊……我猜的,她要是下了药,我睡了正好,没下药,就当我给她制造机会做点什么。”

    她的眼神飘忽,在夏洛克空荡荡的手上打了个转,突然提高了声音尖叫起来:“先生!我让您拿着的药呢!”

    夏洛克面不改色,“卖了。”

    卖了?

    这人是什么药贩子吗?!

    达芙妮没好气的伸出手,“那请您把卖得的钱给我吧。”

    “我已经给你了”,夏洛克看了一眼达芙妮头上的发圈,“就在你头上。”

    达芙妮顺着夏洛克的视线摸到那个发圈,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您知道那些药花了多少钱吗?!”

    您知道一个发圈只需要多少钱吗?!

    您知道那些钱快赶上约翰一个星期的房租了吗?!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约翰在诊所里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成功得到同事希弗斯小姐的关切慰问。

    夏洛克,“那你知道你的发圈花了多少钱吗?”

    达芙妮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多少?”

    夏洛克露出一个完美的鲨鱼笑。

    “大约等同于你的药价。”

    没毛病,拿药换的发圈,发圈的价值当然等于药的价值。

    没毛病。

    夏洛克暗想。

    达芙妮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再次露出虚假的笑容,“先生,让我们结束这个关于价值的谈论回到我们的奥莱尔小姐身上吧。”

    “她趁我睡着的时候复制了我包里的钥匙”,达芙妮无所畏惧的说,“房子的地址我已经透露给她了,想来她应该很快就会来收我的人头了。”

    不止如此。

    达芙妮心道。

    对方的藏品收藏地,作案计划,作案手法,相关证据,心路历程……所有的东西她都摸小手摸出来了,如果她说出来,他们完全可以不用布局直接告诉警察,让警察上门抓人。

    但她说不出来。

    或者说,她解释不了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达芙妮在心里叹了口气。

    “今晚我就过去金赛街住吗?”,她问。

    “不是今晚”,夏洛克在十字路口停下,将达芙妮推到和贝克街相反的方向上,“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回到金赛街的房子,住到她动手为止。”

    “好吧”,达芙妮挥手向显然不打算和她一道的夏洛克告别,“祝您和约翰有愉快的一周。”

    ……

    金赛街的房子是一栋漂亮的双层的小洋房,达芙妮也是第一次来她名下的这套房子,这里看上去倒是比贝克街221B还大上一些。

    闲置房子并不是个好主意,定期的清理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的支出,大概的算了算这笔不必要的花费,达芙妮很快决定等这次案子结束就将手下的房产都租出去。

    简单的吃了午餐,达芙妮正打算小睡一会儿,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她以为是哪位来拜访新邻居的邻居,打开门,门外却是两个抱着大箱子,穿着搬家公司的套装,帽檐压得极低的男人。

    “您的行李,小姐。”

    两个人中个子较高的男人操着一口并不流畅的英语,说话带着浓浓的东南亚口音。

    达芙妮盯着男人帽檐下露出的半截下巴看了一会儿,然后仔仔细细的用演绎法将两个人从头到脚的分析了一遍。

    “我想你是搞错了,我的行李已经搬完了”,她看着面前头也不抬的两个人,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狡黠。

    高个子的男人嘟囔了一句不太清晰的话,然后用大腿顶着箱子,空出一只手来,从那件洗的发白的工作服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本子。

    “达芙妮·西蒙斯”,男人磕磕巴巴的拼读着她的名字,“您是达芙妮·西蒙斯小姐吗?”

    “达芙妮?我想你们真的是搞错了”,达芙妮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板上,好以整暇的看着对面的两人,“我叫约翰·福尔摩斯。”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半晌,约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盯着身侧的男人,“见鬼,你说过绝不会被发现的,夏洛克。”

    “很显然,约翰,问题不可能出在我身上”,夏洛抱着箱子走进了房子里,他将箱子放在会客厅的地板上,顺手摘掉了帽子和手套,“我倒是很愿意听听达芙妮的说法。”

    达芙妮在他们身后将门关好,上前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是自己的一应生活用具,她一边整理一边陈述自己的看法。

    “不得不说,伪装得很成功,你们两个人身上原有的特征基本上都被掩盖了,人为制造的特征也很完美,脏兮兮的手套,磨破了的裤子,带口音的英语……都很完美,但是”,达芙妮看向夏洛克,“我认出了您的下巴,先生。”

    约翰一口水喷在了茶几上。

    “抱,抱歉”,约翰手忙脚乱的抽出纸巾擦拭着下巴和茶几上的水渍,语气里带着莫名其妙的尴尬,“我只是……呃,我是说……下巴,嗯,下巴。”

    下巴这个位置有点微妙啊……

    约翰暗戳戳的想。

    达芙妮:……你是不是脑补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依然没抓住重点的夏洛克没什么表情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的下巴有什么问题?”,他问。

    您的下巴没问题。

    达芙妮弱弱的想。

    您只是脸长。

    当然,她不可能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于是她绕过了这个问题。

    “总之我觉得有点眼熟,所以我开始有意识的寻找你们身上的破绽,还真被我找到了。”

    “作为一个穿着上了年头的制服,从事搬运重物的工作的劳动者,约翰的背挺得也太直了些,而且在我和先生说话的时候,约翰的左肩开始下沉,身体的重心往左偏移,结合他手上搬着的重物,我想这说明他的右腿可能有些不太能承重。”

    “熟悉感,挺拔的站姿,有问题的右腿……”,达芙妮无奈的耸了耸肩,“综合这三个特点,我想不联想到你们都很难。”

    “好吧”,约翰伸出右腿瞧了半天,“我这条恢复缓慢的腿还真是出卖了我好几次。”

    达芙妮笑了笑,她在说话的空挡已经整理好了一个箱子,正预备打开第二个。

    “那个是我的”,夏洛克开口截住了达芙妮的动作,他看向一脸不解的达芙妮,好心的解释,“我也会住在这里。”

    达芙妮显然有些惊讶。

    “我以为您的意思是让我住在这儿,单独的。”

    夏洛克无语的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然后他转头问另一边正在参观房子的约翰,“难道我看上去像是一个会让女士孤身犯险的混蛋吗?”

    “当然不,比起这个”,约翰放下手里那个疑似古董的青花瓷瓶,不假思索的接话,“你是一个会让自己孤身犯险的混蛋。”

    “想想吧,夏洛克,如果你自己就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我和达芙妮就不会出现在这个房子里了。”

    “为什么不会?”,夏洛克·抓不住重点·福尔摩斯一脸正经,“房产主是达芙妮不是吗?”

    约翰崩溃,“哦,上帝,麻烦告诉我你不是真的没听懂。”

    “当然不是”,夏洛克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得习惯,约翰”,达芙妮好笑的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回,“我们以为的重点在先生的脑袋里只能被归结为无用信息,团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达芙妮的精辟总结成功换来了夏洛克赞赏的目光和约翰无奈的白眼。

    “我想我该走了”,约翰此刻只想远离夏洛克,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

    他拿起被达芙妮清空的箱子朝门外走去,达芙妮将他送到门外。

    “等等”,约翰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的问达芙妮,“夏洛克用搬运工的身份掩人耳目躲进房子里,但进去的是两个人,出来的只剩我一个,难道不会让人怀疑吗?”

    达芙妮耸耸肩。

    “我想不会,除非有人今天一整天都盯着我家门口”。

    “要怎么解释呢……”,达芙妮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怎么向约翰解释这个问题。

    “这么说吧,假如现在你走出去,有一个人看到了你,还有一个人没看到你,然后这两个人聊天时说起了这件事,说看见了你的人因为自己亲眼所见,不会改变想法,但说没看见你的人,听到别人说看见了你,他会觉得你确实走出去了,只是他没有看见。”

    “所以……”,约翰恍然大悟,“夏洛克就是那个被以为没有看见的人。”

    “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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