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配药

    第十一章：配药

    厨房里的食材丰富又新鲜，绿叶子就跟刚从地里□□似的。已经见识过花棚和药材棚的云禾，毫不怀疑晏少舒这流云小舍里还有一个专门种植蔬菜的棚。

    时间太赶了，做不了大菜，云禾挑了几个应季的蔬菜，准备简单地做几道家常菜。

    曲贺楠被晏少舒打发进来帮忙，他虽然才十七八岁，但是身高已经长了云禾一大截，云禾嫌他杵在这里碍事，便让他去找一个老南瓜来，刚才云禾发现了一罐绿豆，如果有老南瓜，熬一锅南瓜绿豆汤，放凉了便是解暑的饮品了。

    趁着曲贺楠找南瓜，云禾熟练的摘菜洗菜，没一会儿，已经炒出来三个家常菜了，虽然看起来都是绿色的，但是一个也没有重样。每道菜都色泽鲜美，经过热锅的烹炒，难得还保留着食物原有的色泽。

    关山过来上菜，闻着味道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正好被云禾看见，他依旧板着脸，但走的时候，耳根是红的，脚步也没有平常那么稳健了。

    赶在曲贺楠回来之前，云禾又炒了两个菜，四个人吃，五个菜足够了。

    曲贺楠看着云禾关了火，转身出了厨房，他三两步追上去，问：“不炒南瓜吗？”

    云禾说：“不炒，下午熬汤用。”

    曲贺楠跟在云禾身后：“南瓜汤不好喝。”

    云禾很自信：“我熬的好喝。”

    曲贺楠没再说话，跟着云禾走到客厅。

    晏少舒朝云禾微微颔首：“辛苦了云小姐。”

    云禾笑道：“还行，五个家常菜而已，适合夏天吃，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四人依次落座，很快，关山和曲贺楠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五个看起来绿油油的家常菜十分合胃口，倒是晏少舒，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吃着，连吃饭都能吃出贵公子的气度。

    午饭后，晏少舒去了书房，关山得在一旁守着，曲贺楠还有齐老先生交给他的考题，看了一会儿云禾怎么熬南瓜汤，就又风一般的消失了。

    南瓜绿豆汤虽然做法简单，但是却要时刻注意着火候，稍不注意，就容易熬过头，导致太糊，口感上大打折扣。云禾先将绿豆煮开，煮到绿豆微微炸开，就可以捞出来过一道凉水，然后将南瓜切成方体，煮沸后，去掉浮沫，将绿豆放进去，然后就是闷着用小火慢慢熬，熬到南瓜和绿豆混起了糊状，甘甜味散出来就可以了。

    冷凉了，云禾用白瓷小盅盛了一碗送到书房。

    关山守在门口：“我来吧云小姐。”

    云禾说：“我想见见晏先生。”

    关山退开，转身敲了敲门：“先生，云小姐来了。”

    里面的人说：“请进来。”

    关山替云禾开了门，等她走进去，又将门轻轻关上。

    今天天气很好，外面阳光明媚，晏少舒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散落在他的脚边。他手里捧着一本书，书本很厚，压在他细长的手指上，食指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云禾朝他走过去，站在阳光可以照到的地方，她感到一片暖意：“清热解暑的南瓜绿豆汤，晏先生尝尝。”

    晏少舒抬眸看过来：“多谢。”

    云禾目光没有收回，一直盯着他，晏少舒顿了一下，低头喝了一口。

    云禾问：“怎么样？”

    晏少舒迎着她略微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还不错。”

    云禾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根据云禾的观察，晏少舒吃什么都很克制，很难判断他的口味和喜好，不过也不着急，晏少舒的腿一时半会儿也治不好，她住在这里，总能摸清楚晏少舒的喜好。等到那时，她得到了晏少舒的信任，就可以借助晏少舒身上的特殊来治疗云嘉柔了。

    这间书房和雕刻室的静谧压抑不同，这里四面通风，光线通透，站在窗边，可以将流云小舍的前院尽收眼底。加上原本地形的优势，从窗边望出去，可以看到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的云水镇。

    云禾轻声问：“晏先生，治疗从今晚开始可以吗？”

    连续两周都是晴天，晏少舒的腿没有发作过。但那天云禾走后，同样的穴位，齐老先生尝试了很多遍，晏少舒依旧毫无感觉，可那时云禾指尖摁下去的时候，他分明是有感觉的。他不会轻易的将自己交给云禾，所以找来齐老先生，但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事实证明，云禾不是误打误撞，她或许是真的有那个实力的。

    晏少舒目光落在书上，闻言，他点了点头：“可以。”

    云禾：“那我去准备一下，晚上见，晏先生。”

    云禾走到门口，开门看见了关山，她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住，转过身又折了回去。

    晏少舒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云禾问：“晏先生，我可以将南瓜绿豆粥分给院子里的人吗？”

    晏少舒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淡声道：“云小姐随意。”

    云禾走了，晏少舒可以听见木质地板传来的脚步声。他熟悉这里每一个人的脚步声，他们要么敬他要么怕他，步子都是稳的，没有一个像云禾那样，走起路来像踩着音符，是轻快的。

    晏少舒坐在窗边，他看到云禾将南瓜绿豆汤分给大家，劳作的人喝上一口满脸都是幸福的。云禾似乎有所察觉，抬头看了一眼，除了被风吹起的白色纱帘，她并没有看到晏少舒。可她的感觉不会错，刚才有人在楼上看她。

    书房里，晏少舒将关山喊了进来。

    “盯着她。”这个她不言而喻。

    关山：“是，先生。”

    晏少舒从书架上换了一本书，目光触及到那一盅南瓜绿豆汤，沉默地凝视了片刻，他淡声道：“拿出去处理掉，太甜。”

    顿了几秒，晏少舒又补充了一句：“别让云小姐看到。”

    ——

    整个下午，云禾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将自己脑海中的知识一遍一遍的提取出来，把每一个可行的方子都列在纸上。但是当初经历过的那个小世界，里面的一些药材在这里并不存在，只能寻找药性相同的药材代替，琢磨了一个下午，云禾整理出了三个可行的药方，至于哪一个的效果更好，需要一个一个在晏少舒的身上试了才知道。

    以前，晏少舒的腿都是交给曲贺楠的。他那里药材很丰富，云禾拿着药方出门去找他，曲贺楠正将自己锁在房间，盯着自己面前的药材而苦恼，云禾拍着门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听到。

    “你来干什么？吵死了！”曲贺楠眉眼间都是不耐烦，满脸写着现在不想应付人，但还是开门让云禾进了屋，自个儿又回到桌前琢磨齐老先生给他出的难题了。

    曲贺楠的房间是两个房间连通的，一个是他的卧室，一个全存放着药材。

    云禾说：“我来拿点药材。”

    曲贺楠头都没有抬：“你自己拿，拿完赶紧走。”

    这些药材都分门别类的放着，云禾很快就将自己需要的药材选好了，走的时候，目光往曲贺楠那边一瞥，看起来似乎是在配药。

    曲贺楠察觉到云禾的目光，他抬起头问道：“你看什么？”

    云禾伸手指了指：“配药啊？”

    曲贺楠烦躁地揉了揉头，重重地嗯了一声。晏少舒将他派到齐老先生身边学习，齐老先生便总是出一些难题给他，只告诉他病人的病症，药方自己配，他已经推翻了好几个，至今没有配出让他满意的药方，总觉得差了一味药。

    云禾走近了一些：“不介意我看看吧？”

    曲贺楠没精力应付，只说：“随便。”

    麻黄配上石膏清热透邪，杏仁苦降，可以宣肺气定喘逆，再佐以桑白皮和赤小豆，是一副中规中矩的方子，用起来不会出问题，但如果加入一味甘草，调和诸药，合之共奏，既可驱表邪可也解内蕴。

    云禾看向曲贺楠，建议道：“加一味甘草如何？”

    “甘草？”曲贺楠嘴里反复琢磨着这味药材，忽的灵光一闪，一拍手，直接喊了出来，“对啊，甘草，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甘草呢。”

    云禾的建议让曲贺楠豁然贯通，他也顾不上云禾了，赶紧配好了方子去试验了。

    云禾拿着药回了房间，但很快又出来转身去了云嘉柔的房间，她每天都要抽出时间陪云嘉柔说说话，今天有些累了，说着说着，她就趴在云嘉柔身边睡着了。

    书房里，关山正在给晏少舒汇报。

    “下午云小姐在房间里待了三小时，之后去小楠那里取了药材。”说完，关山将云禾拿了哪些药一一告诉了晏少舒，然后继续说，“回到房间后，云小姐又去了她母亲房间，现在还在房间没有出来。”

    关山汇报完，晏少舒也停下了笔，纸上全是下午云禾在曲贺楠那里取的药材。久病成医，晏少舒看着这个药方，倒是真的是针对他的腿配出来的。

    他将那页纸撕了下来：“给齐老先生送过去，让他也看看。”

    关山：“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