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辉对木婉已经说不上是恨还是什么感情了。醉酒过后,顾生辉在顾家的床榻上醒来,他突然想到,木婉这么做就是要激怒他要刺激他。他决不能让木婉如意,他要振作起来,木婉成亲,他也成亲,他跟常如歌成亲。
常如歌正好端着醒酒汤来给顾生辉,顾生辉从床榻上翻身坐好,握住常如歌的手“如歌,我们成婚。”
常如歌浅浅一笑“好啊。”
……
因为木顾两家退婚的事尚有人不知,所以木婉觉得应该与苏见先是订婚,由人宣扬出去在举行婚礼。
木婉嫁给苏见有人说木婉不攀权附势,不问出身。也有人说木婉这么好一个女人被一个穷小子娶了,太可惜了。一千个人一千种说法,木婉觉得没有必要在意这些流言。
苏见不是不在意,只是他觉得日子还长,他对木婉好不好,他能不能给木婉幸福都是靠以后的日子去证明的,逞一时口舌之快改变不了什么。
订婚当天,木家简单宴请了邻里。木婉没有给顾家请帖,若是给了,木婉想以顾生辉山路十八弯的脑回路,一定不会认为木婉想与他相安无事,冰释前嫌。顾生辉一定会认为木婉在挑衅他,搞不好他会在订婚宴上闹起来。
孙氏见宴席上木婉与苏见笑着面对宾客,眼里却只有对方,仿佛是真的培养出了感情,真心相爱。心里不由又担心起来,她觉得木婉铁了心要跟她争产业。木婉甚至还在宾客面前说“以后木家有了苏见帮忙打理,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孙氏耐不住,她趁着木婉空闲拉着木婉到偏僻处,对木婉说“你是一个女儿家,苏见作为你的夫婿,你二人在木家自当是衣食无忧,生活富足,谁也不敢怠慢了你们。不过这木家的产业有你父亲和你弟弟两个男人打理。苏见要是以后想要经商,家里也是可以出钱帮他的。可他毕竟是个外人,你别一成亲就让他插手咱们家的家业。娘是为你好,怕你被他骗了。”
木婉心道,她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是木畔的孩子。凭什么她是个女儿,就要将家里的产业让出来,只能安心和丈夫在木家当一个寄生虫。她还只是个女儿家孙氏就如此忌惮,若是个男儿,孙氏岂不是要除之后快?木婉笑笑“良药苦口利于病,娘所说我自然懂。父亲有两个孩子,这家产嘛自然只有我与弟弟帮忙打理,我们两个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四个字深深刺激了孙氏,孙氏可从来没有想过家里的唯一的儿子还要给女儿分家产。
“家里的产业现在都在父亲手上,就算以后父亲要把家里的产业交出去,也是交给我和弟弟,不会落在苏见手上。”
孙氏胸口起伏着,对她来说,交给苏见和交给木婉没有什么不同,落不在自己儿子头上那就是一样的。孙氏几乎要破口大骂,木婉一个女子,凭什么分家产!家产应该都是男孩的,这是规矩!
但木婉执意装糊涂,孙氏也不好说的太露骨,免得撕破脸,到时候老爷更加会倾向于木婉。
订婚过后,木婉便和苏见一起兼顾着家里的玻璃窑和钱庄,目前这两家一直是盈利的状态。同时他们也经常做登月楼的监工。虽然这些产业木婉和苏见只是过问,但伙计都已经把他们当做了少老板。
孙氏眼看木婉和苏见名声渐大,硬是书信一封把在外面做生意的儿子叫了回来。
木婉心道,她这样的做法完全没有必要,爹爹身强体壮,她就着急叫木云回来争家产,只会引起爹爹的不悦。
果然,木云一回来就受到了木畔的责问“你回来做什么!你不好好学东西,以后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
木云此时才十五岁,听了孙氏背后的唠叨,他很是不服气“姐姐不也开始管理家里的产业了,我还是个男儿,我怎么不能管!”
木畔被木云气的不轻,拿着藤条就开始打木云,木云就开始跑,木畔边追着打边对木云怒吼着“你能跟你姐姐比,你姐姐嫁给能管事的夫婿就行。你呢?你有本事你也把自己嫁出去。你看看苏见都比你强,每天在外面忙的不可开交。你倒好,我花钱让你出去长见识,你还偷懒!”
木云在院子里乱窜,身上挨了好几下,只能跟木畔求饶。木畔追打累了,就让木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木云一回去扑倒在孙氏的怀里就哭了,哭完木云对木畔的话有所顿悟,对孙氏说“其实爹爹还是很重视我的,他叫我出去学习,也是为了我能接管木家家业。”
孙氏没好气道“你爹爹重视你是没错,不过也重视你姐姐。这家业本来就应该都是你的,可是你看你姐姐插手起来仿佛跟自己的似的。”
木云蹙了眉头,木婉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但是一直都承认他这个木家少爷的身份。他当然也承认木婉是木家小姐的身份。那木家小姐掺和木家的产业这也没错啊。于是他说“娘,我能分家里一半的产业就不错了。姐姐只是个女的,要是长子,我估计一半都分不上,差不多得了,我也挺知足的。”
说完,木云的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孙氏骂道“你有没有出息!一个女的,以后咱们好吃好喝养着就行了,还掺和商业的事,那是她能弄得懂得吗!”
木云弱弱道“我看她也弄得挺好的。”
说完又是一巴掌。
……
木云回来了,木畔其实也是舍不得再送走这个儿子的,于是将错就错,把木云留了下来。让木云每天跟着木婉去熟悉自己家里的产业。
几个月过去,转眼到了冬天,已经下过初雪。顾生辉与常如歌的婚帖也发在了木婉的手上,木婉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双方各有归属,何必去找不痛快。
下着鹅毛大雪的一天,顾家的鞭炮声传来,木婉自认为到此,她就已经改变了结局。她没有再为了顾生辉黑化,苏见也抱得美人归。她和苏见的成亲礼设在初春。
木婉起床,披着披风到屋檐下,对着手呵了口气。现在天越来越冷了,城中聚集了几个月的灾民,秉承着“我弱我有理”的思想混吃混喝了几个月,最后输给了天气。天实在太冷了,有的有手有脚的突然悔悟举家去谋生路了,有的还是留在南城。
这日一大早,留在南城的那一批灾民突然来木家闹事,说要木家给他们腾置房间,再给他们每人一身棉服。
木婉看灾民大有蹬鼻子上脸的风范,毕竟已经养了他们几个月了,花出去的银子少也有上千两了,整个南城的粮食都搬空了,可这些灾民指责木家“为富不仁”起来一点都不嘴软。仿佛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就是坏人一般。
木婉生气了,彻底生气了。看着围在自己家门前的这些老少男女,她直接从家里叫了十几个家丁出来,对灾民说了四字“断粮,打发。”
家丁一扑而上将灾民往远处赶,但这些灾民仿佛战斗力更强,不怕死一样往木家闯,仿佛要转变成为暴徒一般。民不聊生造反也没有错,可是木家好歹帮助过这些灾民,就算造反也不能拿他们家开刀。
木婉轻笑,人性!
木家只好将门堵了,灾民还是聚集在木家门口敲门喧闹不停,门口的□□吸引了南城许多人。纵然天气极冷,还是有人出来看热闹,也有人打抱不平地说“好人不好做,木家大小姐做好事,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就不应该帮这些灾民,送佛送到西,这些灾民是把木家当成海上浮木,死把着不放。现在灾民闹上门来也怪不了他们。”
“要是我,早就去官府闹了,去皇城里闹了,这木家又不是开衙门的,闹了有用吗。”
灾民吵嚷了大半天之后,木家开了一条缝,木婉和苏见从木家走了出来,出来的一霎那,门猛然关上了。
苏见护在木婉身前,言辞狠戾道“此时离开,棉衣食物不日便送出去,若是执意闹事,断粮!报官!”
听闻此言灾民面面相觑,他们一向吃软不吃硬。只听苏见一句话,他们便都开始动摇,毕竟活着最重要。
“木小姐!”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一人从灾民中间钻过来,走到木婉跟前。
木婉脸色突变,几乎想吐,又是常如歌。
常如歌大喊着“木小姐现在是什么天气,你把他们赶走,就是逼他们去死。”
常如歌一说话,便有人问“这姑娘是谁?”
有人回答“她你还不知道,顾家少奶奶,这个女的可不简单,当初与顾公子勾搭,害的顾公子与木家小姐青梅竹马决裂。”
有人说“她又搞什么。”
人群中对常如歌的出现议论纷纷。
木婉嗤笑一声,看来上次给常如歌的教训还是不够“既然顾家少奶奶心疼他们,不如领回家养着。做不到的话,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常如歌道“我凭什么领回他们啊。是木家小姐一直施粥布善,得来了多少美名。现在居然要过河拆桥,置灾民性命于不顾。”
灾民听有人为他们发生都喊着“是啊!”
“就是!”
“过河拆桥是这么用的吗?”木婉算看出来,这常如歌根本就不是道德绑架,而是实打实的心眼坏,故意跟她过不去,只不过常如歌总要把话说的正义凛然,实在可恶。木婉道“江河宽广,无桥过岸,我心存善心,划船渡人,一日未出,人皆闹上门来,口诛笔伐,我何其无辜。”
有人同情道“这木家小姐说的对啊,做到她这个地步已经不错。这顾家少奶奶,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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