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讲道理的,常如歌此番“正义之举”并没有人附和,反而引来了一片唏嘘之声。
常如歌只觉得围观的人不能与灾民感同身受,木家一点恩惠就将名声与美名全都给了木婉。在她看来,有钱人福泽一方这是应该的,而这些人却觉得木婉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
木婉咳嗽了两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大家都知道除了木家,这南城最大的就是顾家。我呢,就是个恶人,今天这木家的大门绝对不会开。看顾家少奶奶此言便知,顾家比我心善一百倍。我提议南城的灾民都去围在顾家的门口,常如歌常少奶奶人美心善,一定不会忍心不管的。”
常如歌脸上表情都扭曲了。
有灾民问“木小姐,答应给我们的棉衣和粮食呢!”
木婉严厉道“刚刚我夫君已经说了,那时离开则送在你们手上,可是你们非要跟着顾家少奶奶来骂我,那不好意思了,我木家大小姐脾气硬还固执,木家偏不管了,你们能再从我木家拿到一分钱我就不姓木!”木婉对着门里面的下人说“开门。”
木家大门又开了一条缝,木婉走了进去,苏见紧随其后,灾民没来得及跟进去,门就关了结结实实。
一阵风吹过天更冷了。
灾民的目光齐刷刷注视在常如歌身上。
常如歌“呸”了一声指着木家破口大骂“木婉,你今天要不管这些灾民,民怨沸腾,你就不怕踏平了你木家!”
然而常如歌说完,灾民的目光还是在常如歌身上,甚至一步一步地向着常如歌走来。围观的人有人发出了几声笑。
常如歌方知什么叫惹祸上身,她既没有成功鼓舞灾民在木家闹事,还反而让木婉将灾民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常如歌只好先安慰着灾民“你们放心,木家不管,咱们就不走了,木婉不能不出门啊。”
她的说辞并没有让灾民满意,灾民都纷纷起哄“要不是你,那木家何至于断了我们的口粮,这事你得负责。”
“顾家少奶奶是吧,你们家也是南城一霸,不如将院子腾置出来一个把我们安置了,你们俩不会缺这点钱!”
常如歌现在才知道这些“弱不禁风”的灾民是多么彪悍难缠。她倒是想做好事,把木婉的美名给抢过来。不过她人微言轻,在公婆面前没有地位。要是管这些灾民,一定会被骂死。所以常如歌不敢对这些灾民许诺什么。但现在灾民逼得她没有退路。
常如歌被灾民堵得无处可去,窘迫之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吁”,她放眼看去,隐约看见顾生辉驾马走到木家门口不远处。
顾生辉吩咐着带来的两个下人过去将常如歌解救出来。
两个人看见灾民黑压压一片,怯懦不敢前去,顾生辉怀里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作为奖励,这两人才为钱拿着两根粗棒子去救人。
不过灾民实在太多,没有一会那两个下人便被围攻得头破血流,哀哀求饶,常如歌趁乱从灾民中跑出来,到了顾生辉的跟前,顾生辉将常如歌带上马,顾不上管两个下人,两个人疾驰而去。
常如歌惊魂未定,抱着顾生辉的腰部“这些人太可怕了,他们……”
顾生辉坐在常如歌身前,赶着马怒斥“常如歌,你怎么回事,谁让你招惹这些灾民,谁让你招惹木婉!”
常如歌这是第一次被顾生辉骂,立刻委屈起来“我也是为这些灾民打抱不平。”
“你看他们的样子,需要你一个弱女子打抱不平吗!”
常如歌被一吓,又被顾生辉一骂,眼泪噼里啪啦地就落了下来。
顾生辉懒得去安慰常如歌,本来常如歌在家里做一个少奶奶,丰衣足食地过日子就行,他也不会刻薄了她。可常如歌偏生闲不住。
常如歌作为小姑娘时多管闲事顾生辉姑且认为是行侠仗义,现在都已经当了大家的媳妇,还这么折腾,就让顾生辉觉得常如歌如同每天磕着瓜子说闲话的妇人一样,太没品了。
虽然顾生辉原先就是看中常如歌的“正义感”。
到了顾宅就门口把常如歌拽了下马,让常如歌自己回去。他的两个下人留在那里挨打,他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又驾马去县衙里报了官。
然而等到县官派人来处理时,灾民一哄而散,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两个顾家下人。顾生辉只好让人把两个下人抬了回来,并给了那两个人一大笔的养伤费。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没有饭吃的灾民就把顾家给围了,围的水泄不通。顾老夫人想出去一趟,被恐吓着没敢出去,火气一下就冒了上来。问清楚此事的因由之后。顾老夫人对常如歌说了一个字“滚!”顾老爷也抱怨“家门不幸”让常如歌滚去跪祠堂。
顾生辉看见父母大怒,没帮常如歌说话。
常如歌跪在幽暗的祠堂里,她怎么也想不通。她每次都是为别人发声,结果别人还怪上了她。她觉得人心太坏了,这个世界上明事理人太少了。
常如歌跪的腿发麻,一直到天黑,终于忍不住哭了。她觉得这事都怪木婉,木婉是个商人,无奸不商,木婉既奸诈又会笼络人心,所以她才对付不了木婉。
……
本来当地县太爷是不想过问灾民之事的,毕竟有富人帮助这些灾民,再加上这灾民也不是当地的居民,就觉得没有必要大费周折去管理。然而现在闹得太重了,已经严重影响了当地的治安。县太爷这才迫于无奈上书,寻求一个解决的办法。
不过灾民太多,上面下旨派人也需要时间,于是顾家被堵着做缩头乌龟一直堵到了年后,为了稳住灾民,只能肩负起木家原先所做的事,给灾民提供食物和衣服。也就是这个时候,木婉和苏见成婚了。
婚事没有大操大办,但木婉却觉得很幸福。苏见实在是太普通不过,既没有贵绉王侯的家世,也没有才情卓绝的文采,更没有鹤立鸡群的个性。但木婉看着苏见,就觉得很欢喜,瞧着他眼睛好看,鼻子也好看。
拜完天地高堂,婚宴过后便是洞房之夜。木婉与苏见早就牵过手亲过嘴,但新婚之夜两人却都羞涩起来。木婉之前主动了多次,洞房之夜,她觉得总不能再主动。
盖头已经掀了,两个人就端端坐着。苏见有意无意地去偷看木婉,木婉平时略着粉黛,然而今日眉如远黛,唇色红艳,如此娇俏佳人就坐在自己眼前。若他没有行动,岂不是连男人都不算了。
苏见深吸了一口气,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到烛台旁边,一口气将蜡烛吹灭了。
顿时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苏见摸着黑,走到床前,摸到了木婉的脸,他欺身向前,将木婉推倒在床上,解开了木婉的腰带。
……
一夜春情……
成亲之后,苏见与木婉每日恩爱有加,一起出入各种场所,成为众多男女恋爱婚后生活的榜样。
木云年纪尚小,木家的产业的打理自然而然就落在了苏见的身上。苏见每日基本待在万民钱庄,孙氏几乎气的抑郁而终,每每看着木婉和苏见相亲相爱,春风得意,都对木云恨铁不成钢。
木婉也从孙氏的言行举止中察觉了出了异样,她有一种感觉,她觉得孙氏不会善罢甘休。
……
万民钱庄的钱库一直都是最为重要的地方,里面金银珠宝无数,还有上万两白银。因此除了有许多保镖把手,还有层层密锁。若要开仓,需要木畔,木婉还有苏见三个人的每人手里的一把钥匙,并且本人到场。然而这一天木畔的一把随身携带钱库钥匙丢了。
虽然木畔及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木婉和苏见,并补救了一把钥匙,但木婉终究还是不放心,总感觉有人酝酿着什么阴谋。
但她想不通是谁偷的钥匙,要是孙氏,她会傻到去偷自己家的钱?更何况孙氏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木婉觉得先按兵不动,她对于万民钱庄的安保还是很放心的,去那里面偷钱无异于进皇宫里面睡皇上的女人。
这日夜里,木婉深感心慌,惴惴难安,便让苏见和自己一起到万民钱庄的地窖钱库一趟。这一趟来的巧,木婉看见自己家的钱庄一片混乱,两人到钱庄门前时一颗头颅正巧滚落在木婉脚下。
饶是木婉见过许多大世面,如今也不能冷静。苏见扶住慌张的木婉,将她打横抱起跑向远处街角偏僻的地方,叫木婉藏好了,他去看看。
木婉通红的双手握在一起,因为寒冷打着颤。刚刚钱庄里面分明是经历一场厮杀,她回忆起来那颗头颅就是自己家里从小培养的护卫。
能开钱庄者必有权贵关照,家财万贯处必有私兵保护。婉不敢相信,真的有人不要命了去洗劫钱庄。她从未听过附近有山匪恶徒,如今也并非乱世,不应该会有人做这样不要命的事。
苏见!这群土匪是真的会杀人的,木婉不能让苏见去冒险。她从街角走出来,掏出随身所带的短刀,一步一步向着钱庄移去。
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大波官兵,他们拿着刀剑而来,将万民钱庄围了,他们的长官对着里面喊话。片刻,里面的厮杀声少了许多,大概是土匪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便不再作乱,最后缴械投降,一个个地被押解了出来。
这群被押解的人中有几个有印象的身影,木婉仔细一想,猛然发现这批做乱的人就是灾民。
在被押解的这群人,木婉还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常如歌。
常如歌也看到了木婉,她对着木婉笑得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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