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捉猪

    8-捉猪

    对于每支球队来说，球迷都是俱乐部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能填满球场，买下大批周边，给自己球队鼓舞士气，给对方球队找麻烦。球队的第十二人，不是吗？但极端球迷并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存在。我们所熟知的足球流氓当然不仅仅是英国的特产，砸坏玻璃，聚众斗殴，攻击球员，歧视辱骂——其实只要关注比赛，很难不见到或者听到类似的事件。不过这里我们提到的极端球迷要比足球流氓稍微好一点点；至少他们是真的出于对某支队伍的狂热追求，而不仅仅是为了找一个发泄的借口。

    像许多其他球队一样，AC米兰最极端也最死忠的球迷一般被称之为“南看台”。在圣西罗的南看台能看到最震撼的TIFO，听到球迷们为球队和球员改编的各种歌曲，当然也有对对手的嘘声。不过和所有极端球迷一样，他们并没有多少理智，爱恨往往毫无缘由——他们甚至能毫无畏惧地毁掉功勋队长马尔蒂尼的退役赛，或是嘶吼着赶跑球队主帅高层。

    所以当一群套着球衣和应援T恤，轮着酒瓶和棍子的大老爷们儿把他围在图拉蒂大街上的时候，阿尔内心并没有多少惊讶。毕竟这些人没有在他这样一位“毛头小子”接手俱乐部的时候就直接堵门，而是等到他把俱乐部的“未来”“拆的七零八落”以后再来，已经足够理智了。

    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图拉蒂大街3号，虽然新球迷不一定熟悉，但这是过去几十年里的AC米兰总部，无数重要的决策在这里被提出，无数合约协议在这里被签署，无数日后光辉闪耀的球星第一次在那个小阳台上亮相，向欢呼着的人群扔下自己的球衣。虽然远不及之后的CASA MILAN大楼那么美丽耀眼，但这栋和圣西罗遥遥相望的建筑在无数罗森内里心中始终是圣地。

    应该谢天谢地的是，贝卢斯科尼愿意把图拉蒂大街3号和米兰打包出售，不至于让阿尔现在就开始为建造新总部而烦恼（虽然这是早晚的事）。不过因为搬家工作还没能完成，阿尔现在仍然更多是在内洛的一间小办公室里处理事务，只是今天需要一些旧资料报告，顺便和前任收尾交接才来到这里，没想到一下子就被逮到了。

    虽然对于一位俱乐部主席来说，出门身边不带保镖是有些不常见，但阿尔到底还没能熟悉这些操作：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野地里溜溜达达了。所以当来势汹汹的人群围住他时也只能先试图用言语沟通。

    “先生们，”他理了理自己看起来稍有些不成熟和不修边幅的亚麻衬衫，“请问有什么事吗？”

    显然回应他的不会是同样彬彬有礼的问候，嘈杂的夹着粗口的喊声一下子沸腾起来：“滚出我们的米兰城，你这小子！”“回去喝你妈妈的奶去吧，小鬼头！”“米兰才不是你的玩具！”以及一些更粗俗不堪，不适合书面展示的语言。阿尔费了好大劲才从中提炼出少许有实际意义的词句，比如“卖青训的叛徒”“无耻又唯利是图的商人”“假的罗森内里”之类的。

    嘈杂声越来越大，他不得不跟着提高嗓门：“先生们，请听我说！”不过这似乎加剧了人群的骚动，几乎就在瞬间，一个带着帽子的中年人突然从人群中窜出往阿尔身上扑去。

    人群轰然。

    当阿尔随意地捋了几把自己散乱的长发走进位于米兰内洛的临时办公室的时候，一瞬间就再次被人群围住了。不过这一次围住他的是满脸急切的俱乐部员工们（当然球员和教练们也被包含在员工的范畴）；叽叽喳喳的也都是关心的话语。毕竟当事情发生以后，无数闻风而动的记者们很快就能把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与图片散播出去。幸而看起来他们的小主席先生好歹是全头全尾地回来了。

    阿尔当然不至于受伤，甚至倘若自己过于热心的新“下属”们愿意多等一等，看到随之而来的图片报道，自然不会这么焦灼。要知道当人群被匆忙赶来的警官与附近保安拨开的时候，他已经捉住那位袭击者的双手，用膝盖把他的肩胛抵在花砖上了。虽然听起来不那么“光彩”，但多年来制服肥壮的母猪或是凶猛的种猪，把他们塞进笼子或是扛上屠宰台所练就的本事，早已足够他应付一般的攻击了。

    而那些报道上也一定会提到，他为了安抚躁动球迷而做出的“苍白的陈词和虚假的承诺”：青训会有的，新球员会有的，欧战会有的，冠军会有的。

    虽然对于阿尔来说，这不仅仅是空口白话了。

    不过这也依意味着更多的，钱。虽然购买俱乐部的钱并没有是从他自己口袋里掏出来的，然而短短几天里阿尔也已经往俱乐部里扔了超过五千万的经费了。不管是出于对财政审核的考虑还是哪怕只是作为经营者对不亏本的基础要求，都需要开源节流。卖出租出那些小球员未尝没有蚊子再小都是肉的意思。

    但大头还是门票，球衣周边，转播费，以及代言。

    和一向财政健康的德甲或是商业推广尤为成功的英超相比，意甲各俱乐部的经营情况就像意大利国内经济一样混乱。不管是高到令人咂舌的税收或是复杂的奖金计算方法都足够让人头疼了。所幸最让阿尔难以应对的，关于转播权谈判的问题，“前任”已经应对好了，基本不需要他费心（当年的意甲和现在不同，并没有足协统一竞标转播权然后再按成绩比例分配的操作，而是需要各个俱乐部自行商谈外包）；而主要的赞助商——比如球衣供应商阿迪达斯还是老样子，毕竟新球衣已经制作成甚至卖出去不少了，但阿尔还是打算重新跟他们签一份带附加款的合约；而新换的胸前广告必赢（bwin）也早就是印好，何况这名头还蛮讨喜，一时半会儿也不需要怎么动他。

    但更重要的是，他前期自行投入（或者说垫付）的大笔资金，除了少部分或许能短期收回的本金，大多是直接以“赞助”的名头投入的。虽然一开始只是为了先应付一下查账……那也得该做代言的做代言，该广告宣传的广告宣传啊！反正这时候的米兰一水儿的帅哥美人，不用白不用，他还记得自己以前看着米兰可以称得上是暴殄天物的粗糙商业运作的时候，往往都要怒其不争好些时候。

    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先拉来给自家厂商拍点宣传海报什么的。反正严格说来，他也算是AC米兰全队的粮油肉乳制品供货商。嗯。也不必等太久，在赛季开始前干脆把大家拉倒猪场里拍广告好了。

    其他的，不管是高定服装洗浴用品超跑机车石油轮胎，还是家具家电软件游戏香水美妆发胶染剂，或是成人奶粉婴儿饼干红酒香醋农药化肥，甚至五金配件农用工具印刷出版网络媒体……其实广撒网也没关系。毕竟形形色色的球迷应该也很愿意自己多一些支持偶像和购买周边的选择。哪怕还没法和一本正经推销拖拉机的曼联相比，也要争取在金元时代初期抢占意甲市场的先机。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中年后卫（？）内斯塔转头就看见了站在洗手台镜子前，正在努力束起自己之前因为球迷事件而变得散乱的长发的新任主席。并对现在的年轻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会突然变得志得意满起来的现象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