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猪舍

    7猪舍

    早上克洛泽是在屋外的鸡鸣猪叫中醒来的。虽然闹钟也很好用——或者说简直太好用了，几乎能把屋顶掀翻——但良好的作息习惯让他并没有机会手忙脚乱地从被子里探出手来够闹钟开关。他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许多人梦想中的“乡村童年”。

    简单的洗漱后，任由米兰城郊舒爽的空气和阳光包裹全身。

    也许他可以问问老板附近有没有招租或者出售的房屋，这样等自家妻儿准备好就能过来一起生活。他不确定自己离开德国的选择是否绝对正确，但至少目前来看还算是好的开始。

    甚至也许在搬家之后还能来偶尔蹭个早餐，米洛心里想到。除了虽然有些形状粗糙外绝对味道没得说的杂粮面包配自制麦片水果酸奶，他甚至还尝试了一下阿尔倾情推荐的用昨晚剩下猪骨熬煮的汤面。虽说并不是他习惯的饮食风格，但确实十分美味。

    不过等乘者年轻老板的银色旧面包车——虽然依旧让人觉得与他的身份不大相符，但至少比厢式货车好多了——去到内洛后，他却没法和其他队友一起开始第一次在米兰的训练。即使在入队前已经经历过足够详尽的检查，包括德国人在内的全部队员都被拉去了米兰大学医学院。体检。

    虽然意大利曾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医疗体系之一，但意甲联赛的队医依然不算让人完全放心。倒也不是说会像英超那样只用“神奇的海绵”就包治百病了，但天知道阿尔前两天在德国的时候多想顺手把人家的名医拐回来！尤其是米兰现在队里老的老老的老（……），接下来又将面临多线大强度作战，伤病恐怕是在所难免。所以哪怕是为了多看男神们几年，他也必须要想办法提高一下医疗水准了。

    不过虽然暂时没能挖到德国神医（阿尔还是有些“贼心未死”），但他到底也是有自己的金手指的。比如多少沾了家室的光能想办法联系到大学实验室借用那些目前还在渡轮上漂洋过海的高精尖医疗器械，目前比如想办法凑出的足够可靠和敬业的医护人员，比如自己身边这家伙——说起来还算是他从小到大的家庭医生来着。

    “不。我是你的兽医。”四十几岁的意大利男人暗自咬了咬牙。他毕竟也曾经是业内顶尖的外科医师，甚至年纪轻轻就拿到了主刀资格；但自从跟着这个小鬼“分出家来”，他除了日常检查以外已经几乎没怎么给人看过病了！虽说之前也确实辅修过兽医，但他在过去四十年里可没想过自己要整天帮猪治疗！而且看起来要不是自家小老板得了这个俱乐部缺能撑得住的队医，基本就是想让自己转行从此每天看猪肉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活儿还是要好好干。一群球员们已经被分散地捆（？）在不同的仪器边上了。阿尔并没有一直留在实验室等他们全部检查完，只刻意指出了几个需要额外注意的家伙——比如世界杯上受伤的卡卡，内斯塔和其他可能出现劳损的国脚们；比如一把年纪的马队，科斯塔库塔等等。

    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别看他足足花了四五天时间在德国专门在德国磨自家新射手的转会，但这并不代表他这个夏天的时间充裕。除了正当壮年的金靴先生以外，他其实还暗戳戳地联系过另一位德国人——此时刚满二十岁的未来德国国门诺伊尔。倒不是说作为意大利球迷的阿尔能对德国人有多偏爱，而是这个未来十几年都白白嫩嫩的大可爱确实是足够优秀的守门员，而且很显然足够对他的胃口。（当然我们也有理由相信在漫长的和猪崽子们相处的日子里这家伙的审美愈发往白胖好生养的方向发展。）

    不过想要把年轻的德国门将勾搭过来可一点都不比豪掷千金砸下克洛泽要容易。自从前任国门卡恩宣布自己将要退出国家队的日期后，德国的年轻门将们就都躁动起来了——谁都想做第二个狮王啊。何况此时还在沙尔克04的小新已经加入了一线队，甚至很快就将要拿到首发位置了。要想让本就难以离开故土的德国人到意甲来做替补门将实在是吸引力不高。就算是砸钱（说实话在今年这种审核情况下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可能也很难让进取心满满的年轻人点头。

    可提前准备好新的小门将对于AC米兰也已经是需要提上日程的要求了。现任一门迪达虽然是足够可靠的巴西人，甚至将在明年帮助球队取得欧冠的奖杯，但他确实已经步入了生涯的后期了。不是每个门将都能像布冯一样年年小将的（阿尔不由有些嫉妒对门的好运气，能够留住这样一位门将，即使那家伙未来可能会很讨对手厌烦）。

    年轻主席原本的目标门将是特尔施特根，另一位德国的小家伙，甚至未来将会帮西甲巨头巴塞罗那把守大门的“小狮王”；但等迪达离开米兰，甚至短暂离开球场的时候，他也才刚十八岁而已。在愈发注重经验的足坛里，十八岁的主力门将——哪怕那位年轻人再怎么天赋非常，也对于顶尖球队来说是过于大的风险。

    他去时只来得及往沙尔克的转会经理桌上摆厚厚一叠报价，顺便去场上看看他的训练，简单见了一次面。并不是他不想继续亲自留下打动这位和他的前辈一样固执的德国人，而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只能把副手先生一个人留在德国，提前带着新任前锋回到意大利。

    因为现在欧足联的最终判决还没有下来。

    8月8日，按原计划AC米兰将要主场迎战贝尔格莱德红星队。

    虽然已经知道了历史轨迹，一切都是有惊无险，但阿尔不确定自己的到来会不会导致什么蝴蝶效应，影响到未来——任何一点点风险他都不敢去冒。

    这当然需要一个足够可靠和优秀的法律顾问，不过依然感谢他的家族，年轻的斯伏尔扎家幼子即使长期“流放荒野”也依然有不错的人脉。比如刚刚脱离原先的事务所出来单干的卡莉斯托·艾斯特（Callisto Este），这位在业内已经颇有名气的年轻女士其实学生时代就曾和比她年纪稍小的阿尔相熟，直到后来也保持着联系；如今却正好靠了这份关系得以被请来做顾问。阿尔也并非全然不信任原本俱乐部的律法相关部门的能力，只是还不能完全信任旧班底罢了。何况这样的重要环节容不得一点马虎。毕竟要是不找她来帮忙，阿尔怕是要皱着眉头自己试着上了。

    果然糖果不是随便吃的，做任何奶油蛋糕的时候都不要忘记厨房里会带来的一系列烂摊子。

    一边翻着艾斯特的分析报告，阿尔默默地在自己的日程单上加上了会议和庭审的部分。

    他突然想起，自己来到这个时空之前，AC米兰也刚刚结束一次艰难的裁决。同样是欧战的资格。同样是欧足联。也许冥冥之中有什么既定的规则在暗示这一切——一位中国人背着恶名和债务走出了AC米兰的大门；那么就换另一个“中国人”，从更早的时候开始，来挽救这个日薄西山的伟大俱乐部。

    阿尔摸了摸桌面上刻着米兰经典的小恶魔图案的玻璃镇纸，心里一时有些感慨。

    但感慨是不能当饭吃的。工作才是。

    于是苦守内洛好几天的记者朋友们终于得到了“改朝换代”以后的第一批消息——博列洛外租热那亚三年，带买断条例。

    “AC米兰青年队出身，小将博列洛或将离开俱乐部”

    “小将外租，米兰为签下伊布做准备？”

    “不满新任主席，博列洛负气出走！”

    在大家纷纷猜测众说纷纭关于博列洛外租的具体情况时，紧接着的几天里更多的消息砸了下来：

    “卡拉泽转投法国波尔多足球俱乐部。”

    “布罗基外租拉齐奥。”

    “AC米兰就西米奇与摩纳哥初步达成协议。”

    ……

    AC米兰的新任老板是怎么了？疯了吗？还是说这个富二代只是专门来把球员甩出去套现的家伙？安切洛蒂怎么不拦着他点？或者他为了攒钱买伊布（显然大家也都知道这家伙不便宜）连保险都不要了？

    米兰城几乎能听见记者们下笔刷刷刷写稿的声音和球迷们砸碎酒瓶的脆响。

    而阿尔，此时正站在窗边看着球员们的日常训练，丝毫不知道明天将会有大批的疯狂的极端球迷将他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