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午好。”
“哦。”听到背后的声音，神色严肃的男人转过身来，皱了下眉头“是严胜啊......今天的课程结束了吗。”
“是。”点点头，黑色的短马尾随着小孩的动作左右摇动。
“哦，这样啊。”转回了头，刚准备抬起脚步，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
“不......没有的事情。”身体僵硬了一下，装出若无其事的平静模样“我身体很健康，不必担心。”黑发孩子的双手握紧，悄悄别在身后。
“我听说家仆说，有看到你身体不适的样子。”停顿了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好。”
“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是个病秧子。”黑发男人的不耐地啧了啧嘴“不要给继国家丢脸。”
“是。”听闻到对方的言语，严胜迅速点点头。
虽然还是保持着淡淡的平静神色，然而衣物掩盖之下——是早已布满冷汗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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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父亲的离去，直到消失。如同泄了力般跪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浇灌而下，寒意与颤抖一点点从皮肤蔓延到了肌肉、骨髓。
严胜原本脸庞上带着淡淡温度的表情，此时也消失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迷茫和无助。
大脑一片空白。
想反驳什么，却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胸腔内蔓延出一种奇怪的感情，死死挤压着心脏，带来微微的不适。
不要在意这些。
不要想那么多。
不要被他人的的话影响。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呢喃，脑内岌岌可危的理智努力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情感似灼热的火炎般，一点点灼烧着黑发孩子纤细的理智。
汗水凝聚成珠子，从额头滚落下来，滴溅到木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水渍。
“哈啊......哈......”又来了，这种该死的感觉。
因为无法感受到呼吸，吸气的频率控制不住地加速。
眼角渗出些许的生理性泪水，双手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襟，忍耐身体泛起的眩晕与呕吐感。
试图闭合住嘴巴，然而合上嘴后，产生了难以忍受的焦躁感，让身体下意识又张开了口。
没关系的......再坚持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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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大人？”
忽地瞪大眼睛，强烈的羞耻感与震惊浮现在严胜的脸上。不可置信回头，确认着刚刚那声呼唤，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那并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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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色的眸子定定注视了几秒，缘一了然地眨了眨眼睛，挪动着脚步，跳上走廊。
“......别碰......”抬起组止对方的手腕被红发孩子握住，还未来的急说完口中断断续续的话语，口鼻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
“请不要说话。”垂下视线，缘一松开握住严胜的手，转而摸上了对方的后背，身体前倾、轻轻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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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了皱眉头，想下意识想拽开对方的手，严胜右手揪上红发孩子的衣服，然而由于身体的不适，软绵绵的力气无法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
感觉到对方强硬的态度，放弃了挣扎，只好蹙起眉艰难地调整呼吸。
缘一的手并不是死死扣紧自己的口鼻，而是时不时松开缝隙，给予短暂呼吸的空隙，然后迅速再次迅速捂紧，如此往复。
随着时间的流逝，过快的心跳缓缓平复，紧张的心悸感舒解大半。逐渐地，能够感受到了自己的呼吸。
“松.....开。”眨了眨眼睛，恢复精神的眼瞳不耐地看着面前的人，严胜闷闷地说道。
非常乖巧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缘一往后退开一步，端正坐姿。
“......”
注视了对方许久，严胜最后还是别过了脑袋。沉默地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眉眼处泛起几分焦躁。
注意到严胜的神色，抿了抿嘴唇，缘一张了张嘴”兄长大人......”停顿了一下，笨拙地组织着话语“很......害怕，很痛苦......”
“我只是不想让，兄长大人难过.......因为......我也会难过.......”手指不安地缠握在一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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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明明自己还没说什么，怎么这家伙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恶心死了。
黑发孩子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握紧成拳。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样的......懦弱的表情。
明明，什么东西都不能让你动容，不是吗。
“我没有生气。”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我没有，生气。”又重复了一遍，严胜环住手臂，扬起脖子，转移注意力，看着天空。
“......”可是兄长大人分明就在生气。
缘一在心底默默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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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看到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严胜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一声不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气氛“......你怎么在这里。”
“父亲......”慌忙站起，微微颔首“缘一......他只是路过这里而已。”
“是我让他进来的。”身体下意识挡住了身后坐在走廊上的小小身影，硬着头皮，按捺下恐惧，不亢不卑解释道。
“我都说了多少遍，不要和他接触，为什么还要无视我的警告。”
“非常抱歉，我只是想履行作为......兄长的职责而已。”两鬓的发丝跟着身体主人鞠躬的姿势，贴服在脸颊两侧。
“那根本不是你弟弟，你没有必要这样做。”叹了口气，男人蹙了蹙眉头。
在没有人看到的视角，听闻到这如同针扎般的话语，瞳孔收缩，缘一如同触电般缩了缩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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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从下巴低落，如同离水的鱼，嘴巴无力煽动着“不是的......”请不要这样说。
深呼吸一口气，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鼓舞着严胜继续说道：“缘一......他是我的弟弟。”
半晌，理解了对方的话语，夹杂着浓浓震惊与愤怒的话语从嗓中吼出“胡闹！”男人高高抬起右手，狠狠向下挥下。
“今天不准出门，在房间里给我思过。”
看着坐在地上，楞楞捂着刺痛红肿的脸庞，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什么的身旁的黑发孩子，仆人神色复杂地扶起自家少爷。
犹豫了一会，目光躲闪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缘一“老爷已经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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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啊。”抬起手掌，温柔地摸了摸对方的发旋，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不怪你，缘一。”
“母亲大人。”许久，缘一才继续说道：“哥哥.......明明那么害怕......为什么.......”
“还要对父亲......说那种话呢。”
躺在床褥上的黑发女人勾起嘴角，露出笑容“因为啊。”
“人类有时候......会因为想保护别人，而变得强大。”
“明明自己一个人怕的不行，但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就会强迫自己，去面对所恐惧的事物。”
“他......一定是不想让你难过，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的。”
“所以，不必再怀疑严胜那孩子对你的态度了。”
“他......一定也是和我一样，深爱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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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空气中，隐约传来细小的“滴答”声。
那是泪水溅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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