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周年巡回演唱会即将结束时, 徐晚音当着全场近万人的观众宣布,未来两年乐队不再参加任何通告, 也不再举办大型演出。
这消息让在场的粉丝震惊不已,很快北冰洋暂退娱乐圈的消息就在网上传开。
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觉得这种带坏孩子的乐队终于可以消失一段时间了,愁的人则在遗憾两年都听不到北冰洋的演出。
然而他人的言论对徐晚音来说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徐晚音只觉得宣布了这件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回到后台,郁文抽了口烟,另一只手揽上徐晚音的肩:“你要的车到了, 我让人给你开过来了。”
徐晚音难得露出微笑:“是吗?带我去看看。”
她半年前看上了一款限量版法拉利跑车,让郁文帮忙预订, 等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当时那股新鲜劲过去了,徐晚音也没多激动, 但新车到了, 也算是这么久以来为数不多能让她稍微开心的事。
郁文眨了下眼睛, 说道:“跟我来。”
车是款红色的跑车, 车身的线条流畅, 虽然是跑车,也能开上普通道路。徐晚音没有收集豪车的爱好,只是回到甫南休养的这两年她需要有辆车自己开开,买这辆车正合适。
郁文一向贴心,还顺道帮徐晚音把其他的手续都给办了下来,徐晚音今天拿到车就能直接开走。
徐晚音坐上车,试了试手感, 然后朝郁文说:“谢了蚊子,回头给你转账。”
郁文的胳膊趴在车窗口,笑道:“钱不着急……对了,你在甫南找到合适的房子没?”
徐晚音摇头:“还没有。”
“那你打算回你爸哪儿住吗?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吧?”
徐晚音系上安全带,下巴指了指副座,“回家看看我弟也行,上车吧,我载你一程。”
郁文坐上副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笑道:“徐乐今年几岁了来着?”
“十岁,在读小学四年级。”
郁文说:“我记得当初你可讨厌你这弟弟了,还说等你爸死了你就要把他赶出徐家。没想到啊没想到……”
徐晚音淡道:“是吗?我都记不得了,以前不太懂事,跟个孩子计较。”
郁文说:“也对,你这十年来变了太多了。”
徐晚音问:“变了太多?”
“变成熟了。”
“我觉得你是在骂我心态老了。”
郁文哈哈一笑,“误会误会,我可没这意思。”
徐晚音猛踩了一脚油门,差点把郁文给甩出去,郁文如临大敌地抓紧了安全带,她前年出了个小车祸,现在还在后怕,徐晚音这脚油门显然是在报复她的调笑。
郁文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暗想道,徐晚音这睚眦必报的小孩子脾气还真是没怎么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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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郁文,徐晚音开着车回到了徐宅。她正准备按开指纹锁,却发现门并没有锁。
徐晚音轻轻推开门,腿上立刻就多了一个挂件。
“姐姐,我就知道你今天要回来。”
徐晚音捏了一下徐乐的团子脸,“小乐,怎么又长胖了?”
徐乐嘟着嘴抗议,徐晚音不再管他,朝客厅的沙发上端坐的中年男人喊道:“爸。”
徐忠义端着架子嗯了一声,又怕徐晚音生气,于是稍微放柔了声音说:“你有多久没回过家了?人都到甫南市了,还跑去住什么酒店。”
徐晚音摘掉左耳的助听器,假装没听清徐忠义的碎碎念,选择把痛苦传递给小的那个:“徐乐,你上次考试考了多少分?”
徐乐见势不对,准备脚底抹油,被徐晚音拧住了耳朵。
徐晚音:“姐姐不是告诉过你吗?要好好学习,免得像个笨蛋一样,长大了被别人骗得团团转。”
徐乐叫苦:“姐,谁会骗我呀?”
徐晚音没有回答,她放开了徐乐的耳朵,伸了个懒腰,“爸,我的房间收拾了吗?”
徐忠义咳了一声,用余光看着徐晚音:“知道你要回甫南,昨天就让阿姨给你收拾好屋子了……谁知道你昨天跑去酒店住了。”
徐晚音不是小孩子了,听得出徐忠义这位孤寡留守老人语气里的某种埋冤。自从他和秦雯离婚之后,他的注意力就全面转移到了儿女头上,整天就想着儿女双全、承欢膝下的美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暂时就住家里,不会搬出去的。”
徐忠义依旧不满意,“暂时?”
徐晚音点点头:“嗯……暂时两年。”
徐忠义:“这还差不多。”
徐晚音懒得再应付这一老一少,赶紧找了个借口上楼睡觉。
房间还是原来那个样子,没有变过,柜子里摆满了徐晚音曾经收集来的唱片和专辑。
现在她已经没有小时候那种热情去一个个收集某个东西了,全部的激情和活力好像在早些年被透支了一般,现在只剩下一副空空荡荡的皮囊,仿佛行尸走肉。
徐晚音想起了什么,从柜子里找出一张黑胶,十年前,要不是因为这张黑胶,她或许就不会注意到林回的存在。
徐晚音恍惚间发现了一件事,她现在都快要忘记了林回的模样,可是林回带给她的影响却始终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每当想起都会让她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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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队退隐的消息传开后,徐晚音已经意料到这几天会被记者围堵,好在徐家宅子的安保措施一直做得不错,大批记者都被拦在了小区外面。
徐晚音窝在家里好几天闭门不见客,活生生熬跑了所有的记者,才肯悠哉地戴上墨镜和口罩出门。
徐晚音几年来习惯了早起,一睁眼就要开始忙碌的工作,忙久了就闲不下来。当了好几天的失业人员,徐晚音感觉自己就跟那深山老林里断掉的木头一样,都要闲得长蘑菇了。
没事儿干的徐晚音觉得把新买来的跑车开出去兜兜风,正好她知道甫南有个人和车都比较少的公路,适合飙车。
换做十七八岁的徐晚音,估计真的会做个飙车.党,但徐晚音活到奔三的岁数,虽说也还很年轻,却无端地生出些沧桑感来。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在手,硬叫她只开到了100码,还是因为这条路限速100。如果你管这叫飙车的话,车王舒马赫都能给气醒。
不过对徐晚音开得快或慢也不重要,她就是想找点事情做。
当徐晚音打算折返的时,公路上不知道从哪儿突然窜出来一个骑自行车的小女孩。
仅两秒钟内,徐晚音迅速地做出了判断,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还是会撞上女孩。要想避开女孩,最好的办法是向左迅速打方向盘并踩刹车,但有可能会撞上左边的柱子。
在这种情况下,徐晚音只有祈求车速及时将下来,就算撞上柱子也不会有大碍。
哐铛——
一声巨响过后,骑自行车的女孩似乎是愣住了,出神地望着距离自己不到一米处被撞得破烂不堪的红色跑车。
她回过神来,扔开自行车,跑到法拉利的驾驶位旁边:“喂,你没事儿吧?”
车上的人一动不动,低垂着头,渐渐有血迹染在弹出的安全气囊上。
女孩哪儿见过这样的场景,顿时吓得倒退了一步,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挂断和120的通告,她焦灼地等在路边,在等待的间隙手机接到了另一个来电,来自大姐。
“昀昀,老师怎么说今天你早上没有去上课?你不是一大早就骑车去学校了吗?”
林昀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说话时带上了哭腔。
“姐,我……我惹下大祸了……我会坐牢吗?”
手机那头安静了片刻,然后便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你先别哭,告诉姐姐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我在淙云大道,我真的没有看见……没看见那辆车过来。我平时都是这么走的这条路,没有出事过……”
“淙云大道不是内环高速路吗?你怎么会骑自行车去高速路?”
“平时这条路都没有人的,我以为没什么问题,谁知道今天就出事了……”
林昀的声音越说越小,接着小声地啜泣了起来。
“……”
“姐……你生气了吗?”
林回叹了口气,她当然是生林昀气的,但正如林朵所说,林昀这无法无天调皮捣蛋的做派,分明就是因为自己忙着上班,没有好好管教过林昀。
“林昀,你那边是出车祸了吗?”
“是……”
“有人员伤亡吗?”
“有,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报警了吗?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救护车,没有报警……”她和林回说话时,救护车赶了过来,“救护车来了,我要跟着一起去吗?”
林回已经来到车库,坐上了车,“你先报警告诉警察车祸的位置,然后再上救护车,救护车到哪家医院去告诉我,我现在赶过来。”
林昀问了医护人员要去的医院,然后转告给了林回。
半小时后,林回抵达医院。
林昀垂头等在手术室外,见到急忙赶来收拾残局的林回,眼神闪烁地躲开了林回质询的目光。
林回沉着一张脸喊道:“昀昀。”
林昀低下头,走到林回身边:“我知错了,姐。”
林回不再看着林昀,语气严肃。
“我希望你是真的知错了,如果这次出了人命,你担得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失忆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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