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印章刻好了, 就差印泥了。
林夏禾寻思着有什么办法能去村长那里蹭到印泥,印泥这玩意儿, 整个村子, 除了村长那儿,恐怕不会存在于别的地方了。
该怎么蹭呢?要不弄点鸡血不知道行不行?
“夏禾, 你弄这个干嘛呢?”冷不防地,耳边响起林秋兰的声音。
吓得林夏禾“蹭”地站了起来:“姐, 你不是下地去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呢!”
“我今天打算把玉米种上, 忘带种子了, 回来拿一下。倒是你,怎么还没去县城呢?”
“啊, 我马上就去了,这就去。”林夏禾悄悄地把萝卜印章藏在手里, 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两步, 就听见林秋兰说:“你想要那个红色的印泥是吧,庆祥哥他那儿有。”
林夏禾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姐, 你怎么知道……”
“你手里这个东西,跟村长办公室里的大印一模一样, 村里有什么告示贴出来的, 底下都印着这样的一个红印章, 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林家二房这两姐妹,林秋兰并没有上过学,林夏禾运气好一点,上完了小学, 也算认识几个字。
林秋兰虽然不识字,但这并不妨碍她也是个聪明人,村里贴出来的告示她看不懂,但底下这个红印章她是认识的。
陈庆祥的砖窑,要跟人做生意也要签合同的,因此也弄了一个印章,印泥也是用得上的。
林夏禾讪讪地:“那,你就不问我,弄这个是干什么的?”
“你是个有分寸的人,我信得过你,不会干坏事的。”
“姐!”林夏禾感动得都快哭了。
“好了,别墨迹了,要干嘛赶紧去吧,不然今天就来不及把鸡蛋都卖完了。”卖不完还得运回来,多运一次就多一分打碎的风险。
“好嘞,我这就去!”林夏禾跳了起来,高高兴兴地抓起萝卜印章就往外跑。
成功在陈庆祥那儿蹭到了印泥,林夏禾怀里揣着新鲜出炉的介绍信,偷偷从家里拿了个带盖的搪瓷缸子,林夏禾骑车带着两大筐鸡蛋又出门了。
按照原定计划,昨天本来是要到农机厂宿舍去卖鸡蛋的,但是因为出了那样的意外,没有去成,林夏禾今天就先去了农机厂宿舍。
昨天等了她一天没来,农机厂的大姐们都急坏了,习惯了在林夏禾这里买鸡蛋,她们现在都不爱在市场上买了。
林夏禾的鸡蛋新鲜又干净,而且买得多还能便宜,万一要是从她这儿买的蛋里有坏的,她二话不说就给你换了好的,连问都不多问一句的。
总之一句话,在她这里卖鸡蛋,放心,省心。
“大妹子,你可算来了,我家孙子的鸡蛋都吃完了,你要再不来,我都得到别的地方买去了,别人卖的哪有你的好啊!”买鸡蛋的大姐大着嗓门说。
林夏禾坦诚地告诉她:“大姐,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这儿卖鸡蛋了,往后,我就不做这个生意了。”
“这鸡蛋卖得好好的,怎么就不卖了呢,不卖鸡蛋,你要干啥去啊?”
“过阵子这鸡蛋就不好收了,现在还没打算好呢,再说吧!”
“咱们这大院的人都记着你呢,往后你要是做其他生意,也记着拿过来,咱们都爱从你这儿买东西。”
“好啊,那我就先谢谢大姐了。”
听说林夏禾这是最后一次在这儿卖鸡蛋了,大伙儿都挺舍不得的,本来要不了那么多鸡蛋的,也都多买了一些,把林夏禾的两筐鸡蛋都买完了。
这样也好,省得她再花时间再到别的地方去卖。
今天出门本来就晚了,再卖完鸡蛋,眼看都要到中午了,林夏禾心里也挺担心着医院那边的。
昨天医生说做完手术之后大概六到八个小时就会排气了,排完气以后就可以喝水吃东西了。
这会儿他应该可以吃东西了吧,怕是该饿坏了。
林夏禾赶紧去面摊那儿买了一碗面,用她带出来的搪瓷饭缸装了,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医院。
韩景岩等了她一早上了,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把他丢在医院里不管了。
还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她到现在都没认出他来,而且还跟他说过,他们两个已经两清了的话来。
有时候真想敲开这个女人的脑壳来看一看,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韩景岩正磨牙呢,忽然就看见林夏禾气喘吁吁地进来了,由于跑得太急,脸蛋红扑扑的,额上的汗水打湿了流汗,急促的呼吸带动着胸口的衣服一起一伏的。
她这衣裳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做的了,都已经又短又小了,姣好的身段显露无疑,她这个样子有多招人,难道她自己不知道的吗?
林夏禾人才刚进门,脸上就带上了灿烂的笑容:“你醒来啦,今天感觉好点了吗?应该能吃东西了吧,我就想着你肯定饿坏了,给你带了面条,能坐起来吗?要不我喂你吃?”
“不好意思啊,今天来晚了,不过我想办法弄到了介绍信,放心吧,不会有人发现你的身份了。”
这一连串的话下来,韩景岩的气忽然就消了,算了,看在她这么热情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了。
林夏禾把面放到床头的桌子上:“我扶你坐起来点儿吧!”
这时候的病床还不像后世的病床那样可以把上半截摇起来,病人要坐起来的话,就得先把人扶起来,然后再在身后垫上枕头等靠着才行。
林夏禾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先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再双手绕到韩景岩的背后,给他把枕头竖起来靠在身后。
她一心只顾着把靠垫弄得舒服点儿,丝毫没想到自己这动作有多暧昧。
倒是把韩景岩闹了个大红脸,靠在女孩子香香软软的身上,韩景岩第一次发现,原来女人是可以这么软的,跟他经常接触的那些硬邦邦的大男人完全不一样。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就热了起来。
“呀,你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林夏禾伸手在他额头上碰了碰,医生说了,刚做完手术,如果感染发烧就比较麻烦了。
“也不怎么热啊!”林夏禾疑惑地说,同时用刚刚触碰过他额头的手掌又贴在了她自己的额头上,比较了一下温度。
韩景岩沉着脸:“我没事!”因为有些窘迫,所以语气就凶了几分。
林夏禾一向是不会跟病人计较太多了,她端起搪瓷饭缸:“来,吃面吧!”
见对方一动不动的,脸色还是那么难看,于是体贴地说:“是刚刚不小心弄疼伤口了吗?那你靠着别动,我喂你。”
她出门的时候准备得很齐全,筷子汤勺都带了,先用勺子舀了一口面汤:“来,张嘴,啊!”
韩景岩的脸色更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过还是顺从地把汤喝了。
林夏禾用筷子夹起一点面条,然后把筷子转了几圈,卷了一卷面条送到他的嘴边:“这面都有点糊了,是在上次我们吃过的那个面摊买的,你将就一下吧,你知道我住得远,要是在家里做了带过来都得凉了。”
韩景岩张嘴吃了,面条味道一般,再加上在汤里都泡软了,半温不热的,实在算不上好吃。
韩景岩这人吧,其实有点儿挑嘴,条件艰苦的时候自然是能填饱肚子就行。
但是一旦有条件的时候,他就不太乐意吃那些不太喜欢吃的东西了。
当然这点小毛病他是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这会儿他就吃得很好。
而且感觉还有点儿奇妙,似乎还是很小的时候,才有过这种生病被投喂的待遇了,已经多少年没有被人这样精心照顾过了?
其实这点儿伤真算不了什么,当年在战场上,比这更严重的情况都遇见得多了,带着比这更严重的伤急行军的情况都有,他还不至于虚弱到连自己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韩景岩也不知道他这会儿究竟是什么心态,居然就放任自己接受了林夏禾的投喂,并且还觉得,挺享受的?
隔壁床的大婶陪着她男人去做完检查回来,见着林夏禾挺高兴的:“你可算来了,昨晚上医生来检查过,说你男人恢复得不错,今天早上就可以吃东西了,我见你一直没来,就给他熬了点白粥。”
大婶不是在邀功,只不过是收了林夏禾的钱,不做点儿什么心里就过意不去,她得让林夏禾知道,她可不是白收钱不干活的。
不过早上他的样子可没有现在这么虚弱啊,那碗粥还是他自个儿吃完的呢!
“这是咋的了?伤口又疼了吗?哎呀,刚开始是这样的,反反复复的,我家老头子还不是这样,过两天就好了。”
林夏禾笑眯眯的:“谢谢大婶,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家男人好伺候得很。”昨天才做完的手术,今天一早就能下地了,连上厕所都是他自个儿去的呢,害得她想搭把手都帮不上忙。
“瞧你们小两口,真是……”大婶笑得一脸欣慰,小俩口长得都那么好看,甜甜蜜蜜的,叫人看了也跟着高兴。
林夏禾还好,脸皮厚,韩景岩忍不住又要脸红,只好板着脸来掩饰。
林夏禾见他又要不高兴了,还以为他是不爱听别人这样说,便压低了声音说:“你别介意啊,就是借用个身份打掩护,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韩景岩就更不高兴了:“你对别人都这么好吗?”虽然她似乎并没有把自己这个丈夫放在心上过,可毕竟是结过婚的女人,就这么随随便便对别的男人好,真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韩景岩:我狠起来连自己的醋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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