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我不是收鸡蛋嘛,附近的村子都收遍了, 今天, 就去了三塘村。”林秋兰期期艾艾地说。
林夏禾猛地站了起来:“三塘村,那老虔婆又打你了?你跟她儿子都离婚了, 她还有什么资格打你,我找她算账去。”
林夏禾一边撸袖子一边就要往外走。
林秋兰赶紧扑起来拉住了她:“夏禾, 你别去, 我也不算是被她欺负了。”
“姐你就别给她说话了, 这样还不是欺负,怎么样才算欺负啊, 还得像以前那样被她打得一身都是伤吗?”
“真的,我也打她了。”
林秋兰只好把今天发生的事说给了林夏禾听, 她去三塘村收鸡蛋, 鸡蛋倒是收得不少,可是也听了不少难听的话。
跟在大石坝村里不一样, 她在自己村里收鸡蛋的时候,她离婚的事还没传开来呢, 她自己主动告诉别人, 并且说明了原因是贺保金打人, 虽然也还是有些闲话,但总归是同情她的居多。
三塘村那边就不一样了,贺保金他娘那张嘴,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生生把林秋兰说成是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被她抓了个现行,然后赶回家去的。
幸好林秋兰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心理承受能力强了很多,也学会了不再把这些难听的话放在心里了,反正她的任务就是帮夏禾收鸡蛋,只要鸡蛋收到手了就行。
当然她还是特意避开了贺保金家的,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充满了可怕的记忆,避之唯恐不及。
贺保金他娘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家里的顶梁柱去坐牢了,任劳任怨的媳妇也走了,一下子没有了收入,家里的大事小活全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这日子一下子就变得艰难起来。
平日里仗着贺保金的手艺养家,她在家里过的都是享福的日子,种田是肯定不种的,菜园也是林秋兰在打理,没了林秋兰,她现在连吃口饭都成问题。
虽然收了林夏禾退回来的两百块钱的彩礼吧,但这段时间为了贺保金,她四处奔波,上上下下地打点,想让人把他放出来,没几天就把钱都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都赔了进去。
可是这段时间正在严打,哪里是这么好打点的,再加上那豆腐西施又在那件事里伤了脑袋变成了傻子,贺保金一再申辩说自己是被陷害的也没人信,就更没有那么容易被放出来了。
短短几天,贺保金他娘生生就被折腾得老了二十岁,瘦得尖嘴猴腮的,看起来面相更刻薄了。
脾气也变得更加地暴躁和不可理喻。
有好事者把林秋兰来了三塘村的事告诉了贺保金他娘,她一听就跳起来了,不要脸的小婊砸,居然还敢来?
登时怒气冲冲地就找了上去。
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林秋兰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身子一歪,刚收回来的半篮鸡蛋也给摔了,摔了一地黏黏糊糊的蛋清蛋白。
林秋兰在刚见到贺保金他娘的时候,心里是直发抖的,没办法,被她欺负惯了,心底里对她的恐惧是根深蒂固的,没那么容易消解。
可是这一巴掌下来,她立刻就清醒了,看着那一摊黏黏糊糊的蛋清蛋白,那可是夏禾天天起早贪黑,辛辛苦苦挣回来的血汗钱啊!
顿时怒从心头起,大叫一声也冲了过去,抓着贺保金他娘没头没脑地就打了起来。
别看她小小的身板,长期干体力活的人,力气也不小。
常年被压抑的愤怒一瞬间爆发出来,那力量也是十分惊人的,贺保金他娘竟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甚至还被林秋兰压在了地上,脱下鞋子狠狠地抽她的脸,就像以前很多次贺保金他娘打她的时候一样。
“我叫你打我,叫你欺负我,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这个鞋底子的滋味!”
林秋兰疯狂的样子把周围的人都吓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想起来要去拉架,好不容易才把她拉开了。
贺保金他娘丢了这么个大脸,啥也不敢再说了,灰溜溜地滚了。
林秋兰抹了一把脸:“我鸡蛋还没收够呢,谁还有鸡蛋要卖的,都拿过来。”
说到这里,林秋兰挺难为情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当时脑子里想些啥也不知道,一门心思就想着要打人了。”
“打得好!”林夏禾高兴地说,“姐你这次可算是硬气了一回,往后咱们就这样,谁敢来欺负咱们,咱就更厉害地欺负回去,看以后谁还敢。”
“嗯!”林秋兰用力地点点头,她也觉得今天这一场架,打得实在是痛快极了。
既然已经被妹子发现,她也没有必要再躲着了,掀开被子下床:“我给你收拾一下明天要卖的鸡蛋去,今天在三塘村收到不少蛋呢!”
林夏禾没来得及拦住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唉,看来,今天这关是逃不过了。
果然,外边就传来了林秋兰的声音:“夏禾,你装鸡蛋的箩筐呢?”
林夏禾耷拉着脑袋走出来:“姐,我也有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事啊?”
“那个,就是我在骑车去县城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鸡蛋全摔了。”
“摔了?人没事吧?”林秋兰赶紧拉起夏禾前前后后地看。
“我没事,就是鸡蛋,都摔碎了。”
“人没事就好,蛋碎了就碎了……,不是,全都碎了,一个也没剩?”
林夏禾硬着头皮点头:“嗯,都碎了。”
“不至于吧,我都用草垫子垫好了的,就算摔了,也不会全都碎了啊,你是不是没看仔细。”见林夏禾垂着头不敢看她的样子,便放软了语气,“我也不是怪你,算了,摔了就摔了吧,那你也不能连筐也不带回来啊!”
林夏禾哪里是内疚,分明就是心虚:“筐子也坏了,我瞧着就算拿回来也没用了,索性就扔了。”
林秋兰就想不明白了,这得摔得多厉害啊,连箩筐都能摔坏,不由得又伸手捏了捏夏禾的手脚:“你真没事?”
“我真没事,就是吧,今天还遇见个老朋友,他遇上难事了,我就把身上的钱全都借给他了,姐,我现在一点钱都没有了,咱们家现在还有多少钱啊?这两天我可能还得再花点钱。”
那男人的伤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好,这几天她还得照顾他,不但不能挣钱,还得不停地往外花钱,唉,这都叫什么事啊!
“难怪我说你早上去的时候摔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你那朋友什么事啊,还要帮忙不?我这儿,也没什么钱了。”林秋兰有点窘迫地说。
她今天打碎了价值好几块钱的鸡蛋,一直都觉得特别对不起夏禾,后来收鸡蛋的时候,还特别厚着脸皮地压了一下价,但夏禾留给她的钱也不多,基本上全都用来收了鸡蛋了,也没剩下几块钱。
“就这么多了。”她把剩下的钱全拿了出来,数一数,也就三块多。
林秋兰生性善良,听林夏禾说把钱借给了遇到难处的朋友,不但没有责怪她,还内疚自己拿不出更多的钱。
林夏禾把那三块多钱推回给林秋兰:“姐,这些钱你先拿着,咱们过日子还要花钱呢,你收的这些蛋我明天先拿去卖了,也还能撑一段时间,只不过没有了收鸡蛋的本钱,算了,这附近村里的鸡蛋最近也被咱们收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农忙过去,咱们要收也收不到了,这个生意咱们就不做了吧!”
林秋兰眼眶都红了:“想要过点好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明明她们都已经那么努力了,这日子也眼见着越来越好,谁知道还是那么的脆弱,经不起一点的波折。
林夏禾笑了起来:“姐你别难过呀,这条路走不通,自然有别的路可以走,你看我把这些鸡蛋都卖完了,不还有好几十块钱嘛,比咱们开始的时候可不是好得多了?你放心吧,有我在呢,说了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说话算话。”
林秋兰用手指头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
只要姐妹俩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再苦她也不怕,就是心疼这段时间夏禾辛辛苦苦挣来的钱。
“姐,我饿了。”林夏禾把头靠在林秋兰的肩膀上撒娇。
“那还不快点去吃饭,我再给你编些草垫子,不然明天这鸡蛋不好带。”她倒是没有责怪林夏禾为什么连摔不坏的草垫子也扔掉了,算了,她当时肯定也是心情不好,草垫子而已,又不值什么钱,再编就是了。
林秋兰熬了大半个晚上,编好草垫子把剩下的鸡蛋都打包好了,照样挂在自行车后座上。
可第二天林夏禾并没有急着出门,她还得给救命恩人弄介绍信呢!
肯定是不敢找村长开真正的介绍信的,林夏禾胆子大得很,她敢伪造。
这屋子的前主人,也就是她嫁的那个死鬼男人,居然还是个文化人,她在柜子里找到了信纸、钢笔,还有半瓶没用完的墨水。
很好,作案工具都齐活了。
林夏禾给钢笔里灌上墨水,大笔一挥,一封介绍信就出炉了,为了知道这个介绍信的格式,昨天她特地在挂号处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带着介绍信来看病的人。
她还厚着脸皮借了人家的介绍信来看过呢!
左看右看好像还缺了点什么,林夏禾一拍脑袋,明白了,缺了个大红印章。
没关系,不就是个章嘛,她有办法,林夏禾拎起了一个萝卜……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只有三更哈!
那什么,三更是常态,四更是意外,望大家知悉。
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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