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问问护士有没有尿壶吧!”所以说啊, 这年头没有男护工,就是这么不方便。
“不用!”韩景岩脸都黑了。
“那怎么弄?”林夏禾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韩景岩慢慢地挪动着双腿下地:“扶我过去。”
林夏禾赶紧过去双手把人撑起来, 一边慢慢地往前走, 一边担心地念叨着:“你行吗?真的行吗?不行的话别硬撑着啊!”
韩景岩也不知怎么的,对着她特别容易气恼, 索性身上的劲儿一松,全身的力气都卸在了她的身上。
林夏禾差点儿一个踉跄, 赶紧用力把人撑住了:“看吧, 我都说了, 不行就别硬撑啊!”
隔壁床的大婶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们:“这小韩的身子怎么看起来比早上还弱了啊,该不会是伤口没养好, 发炎了吧!”
林夏禾还在念叨:“你才做完手术,逞什么强呢, 在医院里用尿壶是很正常的事, 你也没有必要觉得难为情啊!其实在医生的眼里,病人就是病人, 并没有什么性别之分……”
“行了,不用说了。”他怎么就不知道, 她那么多话说呢, 分明当初刚结婚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她在那河里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 韩景岩还以为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可是后来跟别人打听过了,都说她性子懦弱,沉默寡言。
后来结婚那天的表现,也确实证明了她就是一个胆小的, 连正眼都不敢看他一眼,他一开口说句话都能把她吓得跟只小兔子似的,一惊一乍的。
再多说两句,她几乎都要哭出来给他看了。
韩景岩觉得,她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把他认出来,原因就是当时她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他,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跟她结婚虽然是韩景岩一时冲动,但他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就是想好了要跟她过一辈子的。
虽然那个时候的他也还年轻,并不太懂得婚姻和一辈子的真正含义。
可是她当时表现得实在是太怕他了,韩景岩实在是不忍心再吓她了,所以晚上就没进房间里去睡觉,只想着慢慢来吧,相处熟了等她不那么害怕了再说。
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有战友来找他,说有紧急任务必须立刻归队,连交待一声的时间都没有,韩景岩留下当时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匆匆忙忙地就跟着战友走了。
他也没有想到这一走就是两年,而且由于秘密任务的缘故,连写封信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更没有想到,回来以后,会遇见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她。
不过看她的行事作风,倒是能做出豁出一切在河里勾引他的事来的。
林夏禾可算把这男人挪到了卫生间的门口。
这医院的卫生间可不是什么小单间,而是一个大通间,里面分成一个个的坑的那种,男卫生间的布局林夏禾没进去看过,不过估计也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那,那个,我不能扶着你进去的啊!”林夏禾无辜地看着韩景岩说。
韩景岩看她一眼:“我自己进去。”说完自己扶着墙慢慢地往里边走。
“你大还是小啊,要不要手纸?”清脆的嗓音在男厕所门口响起,周围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了过来,韩景岩也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林夏禾举手投降:“行,我啥也不说了,你慢慢上,我在外边等你。”
韩景岩很快就出来了,看见林夏禾,手臂自然而然地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把自身的重量放了一大半在他的身上。
其实他靠自己的力气也能走,看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她,从没跟女孩子打过交待的韩景岩并不知道,他的这种想法和行为,是多么的中二。
林夏禾看着垂在自己肩膀前边的手掌,指尖上还带着一点湿润的水汽。
这年头,有上完厕所就洗手的好习惯的人真还不多。
他的手长得倒是好看,手指匀称修长的,比例非常好,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一看就不是干重活苦活的人。
只是掌心却布满了厚厚实实的硬茧。
林夏禾打心眼里觉得,这个男人骨子里是很有一些资产阶级大少爷的范儿的,说不定真的是什么资本家的后代呢,生在这个时代真是可惜了,他的这种出身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很不受待见的。
难怪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要去做那种职业呢!
如果是生在二十一世纪那该多好,就凭他这张脸,这个身材,当个明星妥妥的。
“叹什么气呢?”韩景岩清朗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
这声音也好听,说不定还能当歌手。
“替你可惜啊,长这么一副好相貌,干点什么正经事不好啊,为什么偏偏干那个啊,多危险啊,这次差点儿连命都丢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哦?你觉得我是干什么的?”韩景岩颇有兴致地问。
“没什么。”林夏禾赶紧说,“我就随口说说,你不用放在心上。”她早就下定决心,离那些危险的人和事越远越好,对他的事,当然也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反正等他的伤好了,她就离他远远的,以后两人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照顾韩景岩上床躺好,林夏禾就匆匆离开了医院,当然也没忘记带上那张报纸。
谁知道林夏禾却扑了个空,陈庆祥不在砖窑里,砖窑会计沈卫青说,他上县城去了。
因为县城报社的赵记者特地打电话来告诉他,采访他的报道今天上报纸了,陈庆祥一听,就赶紧上县城邮局买报纸去了。
这个时候的报纸可不是随便都可以买到的,一般只提供大部分的单位订阅,像他们大石坝村,也就村委会有一份报纸,送到村委办公室里,其他人想看的话,只能到村委办公室去借。
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人爱看就是了,也就是村委的干部,平时上班没事的时候,一杯茶一张报纸地熬日子而已。
普通人想要买报纸,只能带着介绍信到邮局去买。
今天陈庆祥一听说采访报道上报纸了,赶紧去找村长开了介绍信,就赶去邮局了,生怕去晚了买不到,他可得多买几份回来存着,以后要招待什么大客户,或者是去拉投资什么的,先把报纸摊开来给对方看看,这也是对自己砖窑实力的一种展示啊!
“你说的就是这个吧!”林夏禾把自己带回来的那份报纸拍到了沈卫青的面前。
沈卫青一看,嘿嘿,果真是的,这照片把陈庆祥拍得可真英俊,背后的砖窑也显得特别气派。
不过他有点惋惜地说:“当时我还跟庆祥哥一块儿拍了一张呢,怎么就没把那张也登出来呢!”那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拍照片,真可惜了,也没能看看到底拍得好不好。
沈卫青把报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奇怪了,当时不是还一起采访了林文丽养长毛兔的嘛,怎么没登她的照片呢!”
找来找去,只在长篇报道的最底下,提到了养长毛兔的寥寥数语,甚至连林文丽的大名都没有,只说了是大石坝村的林某某。
林夏禾想起那天林文丽被自己搅了局,心里又是一阵畅快,不过这林文丽要是看到报纸,还不知道要把她恨成什么样子呢!
尽管陈庆祥不在,林夏禾也不打算浪费时间,转而向沈卫青打听砖窑的情况。
这么一问下来,才发现实际上这个砖窑的管理,其实还处在一个比较原始的阶段。
林夏禾问这砖块是怎么定价的,有多少利润空间,如果压价的话,最低能压到多少,这些本应该随时能回答得出来的问题,身为砖窑会计的沈卫青,居然一个都答不上来。
只知道定价是根据县红砖厂的价格来的,他们知道比红砖厂的价格高出那么一点点,可以卖得出去,便按照这个价格来了,要是再高一点,那就卖不出去了。
至于利润空间,反正卖砖块挣了多少钱,再扣除买原料用的,还有工人的工钱,剩下的就是利润了,能挣钱是肯定的,要细说这钱是怎么挣回来的,还真说不清楚。
最低能够降到多少钱卖出去还能有钱挣,也不知道。
林夏禾无语极了,但仔细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陈庆祥作为曾经的乡村一霸,文化水平也不高,能想到要烧砖窑挣钱,并且把架子拉起来,还真正赚到钱,养活了那么多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总不能用现代企业的管理方式来要求他呀!
他也是需要时间慢慢成长的嘛!
“好,那定价的事咱们现在先不说,砖窑的产量怎么样?”林夏禾耐着性子问沈卫青,她想要把县医院建职工宿舍的订单拿下来,首先能弄明白他们砖窑到底能不能吃得下那么大的订单啊!
毕竟现在来砖窑拿货的大多数都是私人盖房子,或者一些私营小单位用的,数量也都不多。
产量的问题沈卫青倒是能说清楚,但是说着说着,他就变成了诉苦了。
“我说庆祥哥他就不应该答应村长要那些人!”他气愤填膺地说。
砖窑的风气以前一直都是很好的,就是那些人来了之后,什么迟到、早退,偷懒磨洋工,拈轻怕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干活偷工减料什么的,以前生产队吃大锅饭的那一套弊端全出来了。
而且还带坏了原来的工人。
原本大家都好好干,大家一样卖力气,大伙儿拿一样的工钱,谁都没有意见。
这些人来了之后,大伙儿的心里慢慢地就开始有点不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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