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祥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一个大老粗, 怎么看得懂那些。”
“大老粗怎么了,看不懂就慢慢看, 你又不比别人笨, 别人能学的,你怎么就不能学呢!”
韩景岩回来的时候, 就看到林夏禾正在跟陈庆祥热络地聊着买书的事。
他心里面那种微妙的不悦感又涌了上来,特别是在他最近发现林夏禾醉心事业, 而陈庆祥又是个跟她在这方面非常有共同语言的时候, 他们还打算一起搞个建筑队!
以后等他回了部队, 这俩人还会经常在一起,为了他们共同的事业而努力奋斗。
偏偏韩景岩这会儿连表示自己不高兴的权利都没有, 林夏禾这个女人,她完全就没有她现在还是人家媳妇的自觉。
“说什么呢, 这么热闹。”韩景岩尽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来。
陈庆祥立刻站了起来, 兴奋地看着他:“岩娃子回来啦!”村里的长辈都是称呼韩景岩为“岩娃子”的,陈庆祥年纪比韩景岩大了七八岁, 这么叫他一声倒也正常。
陈庆祥见他回来,那是真的高兴。
虽然现在林夏禾变得厉害了很多, 但毕竟觉得一个女人家里没有男人撑腰, 这日子是很难过的, 韩景岩这一回来,那以后就不同了,最起码韩家的那些人,再不敢过来欺负她们姐妹俩。
韩景岩点点头:“庆祥哥怎么来了?”
“早上听说了王二赖的事, 担心夏禾她们姐妹俩,过来问问情况。”
“庆祥哥有心了,我不在这两年,还要多谢你对夏禾的照顾呢!”
“这有什么,我自小就把夏禾当自己的亲妹子看待的。”陈庆祥不以为意地说。
韩景岩倒是楞了一下,特地看了林夏禾一眼,人家把她当亲妹子,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把人当哥哥呢!
林夏禾根本就没注意到韩景岩那点儿七拐八弯的小心思,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王二赖那里,都处理好了吧?”
韩景岩点头:“都处理好了,放心,他半个字都不敢提起你们姐妹俩的事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了我二叔家一趟,这次的事,应该不是他做的,夏禾,你再仔细想想,在村里还有谁跟你有过节的?”
“不用想了!”林夏禾一挥手,“我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谁?”
“林文丽,我堂姐。”
“就今天早上在外边见到的那个?”
“没错,就是她,等着瞧,我迟早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林夏禾还是原来那句话,“这事儿你们谁都别管,报仇的事情,还是自己动手比较爽快!”
韩景岩笑了起来:“行,看你的了。”
林秋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胖胖的芦花鸡:“庆祥哥,中午在家里吃饭吧!”
这鸡是从老乡家里买来的,韩景岩第一天回来,昨天晚上又为了帮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林秋兰早就想好了要炖只鸡给他好好补一补。
不等陈庆祥拒绝,林夏禾立刻说:“那肯定的,难得景岩在家,庆祥哥肯定要留下来吃饭的。”说着还朝韩景岩使了个眼色。
韩景岩不明所以,但还是一边心里发酸,一边按照她的意思,热情地挽留了一番。
陈庆祥,陈庆祥他本来就没打算走。
林秋兰在水井旁边准备杀鸡,母鸡“咯咯”乱叫,拼命挣扎着。
林夏禾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姐以前啊,最怕的就是杀鸡了。”
听到这话,两个男人都同时站了起来:“我去帮她。”
林夏禾看了韩景岩一眼:“你伤还没好呢,凑什么热闹,让庆祥哥去。”
陈庆祥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先走出去了。
“我没事,早就不疼了。”韩景岩说,“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以前在住院没办法,现在回来了,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让她们姐妹俩知道,他可不是那种只会袖着手等着吃的男人,这家里家外的,可都是一把好手。
他妈才是那种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其实他小时候也不明白,像她那种人,是怎么在农村里活得下去的,但他爸就是乐意宠着,他也没办法。
但要养活一家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爸白天在外边干活,他妈什么都不做,家里的家务活儿就落到了韩景岩的身上,从一开始什么都不会,到慢慢自己摸索着学会洗衣做饭,他也是不容易的。
见他撸起袖子一门心思要去帮忙的样子,林夏禾无奈地看着他:“怎么就没点眼力见儿呢!”
韩景岩茫然:“啥意思?”
林夏禾努了努下巴,指着院子:“瞧瞧。”
韩景岩脸露诧异之色:“他们,怎么会?”
林夏禾脸色变了:“怎么,你也觉得我姐配不起陈庆祥?”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韩景岩连忙解释,又忍不住喜形于色,“我之前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么一看,他们俩倒是挺般配的。”
知道林夏禾不是看上了陈庆祥,他就高兴多了。
“这些话,咱们自己说说就好,出去了可别乱说,也别在我姐面前说,她脸皮薄。”林夏禾虽然挺想撮合他们这一对的,可是这也要看林秋兰自己的意思,得让她自己慢慢接受。
再说了,陈庆祥都还没正式表态呢,也不知道他家里那边的意思,能不能接受她姐都还难说呢,她当然不会主动地把她姐往他身上推。
听她这话,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了,韩景岩心里头就更欢喜了:“知道,我又不是傻的,不过咱么杵在这屋里,他们肯定还是放不开,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上哪儿……”林夏禾还没问完,韩景岩就拉开了嗓门说了一句,“姐,难得今天热闹,我跟夏禾出去打点儿酒回来啊!”
说完硬拉着林夏禾就出门去了。
这小子还挺识趣,林夏禾对他这表现还算是满意的。
住在农村就是买东西不方便,想要打点儿酒,还要到公社的供销社去。
既然要给屋里的两个人多创造一些独处的空间,他们也不急着回去,韩景岩手里拎着个空酒瓶子,跟林夏禾一起慢悠悠地走着。
路上遇到乡亲,都会热情地跟韩景岩打招呼,家长里短地聊上几句,这一来二去的,就磨蹭了不少时候。
这小夫妻两个的,第一次一块儿在公共场合露面,别人免不了也要说笑两句,林夏禾是不在乎的,反正她肯定是要搬走的,以后跟这些人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如今见韩景岩应得那么爽快,以后要跟人解释起来,也是为难了他自己罢了。
反正她就是笑眯眯的,礼数周全。
供销社的酒有两种,一种是农家土法酿的玉米酒,口感粗糙辛辣,倒出来还浑浊,但胜在便宜,只要三毛钱一斤,另外还有就是县酒厂出品的白酒,据说口感不错,但要一块五一斤。
韩景岩带来的酒瓶就是一斤装的,他当然不会抠抠搜搜地让人打三毛钱的玉米酒,而是开口要了一斤一块五的。
完了还十分大方地问林夏禾:“家里还有没有什么缺的,一块儿都买了吧!”
这供销社自然不能跟县城的百货商店比,林夏禾这段时间老跑县城,家里但凡有点短缺的,她基本上都添置齐了,便摇摇头:“没有,不需要了。”
旁边有人跟韩景岩开玩笑,怂恿他买供销社里新进的红色发绳给新媳妇。
韩景岩看看觉得这颜色还挺喜庆,一脸期待地看着林夏禾:“要吗?”
这年头乡下地方还没有用橡皮筋扎头发的,林夏禾平时也就是用一块破手绢把头发绑起来,其实挺不方便的,太容易松了。
但是看到这红色缎带的发绳,林夏禾脑子里出现的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表演节目,脸上涂着两个红色的圈圈,顶着两条用这种发绳扎成的羊角辫的样子,敬谢不敏地摇了摇头:“我可不要。”
旁人起哄:“小媳妇害羞呢,哪能小媳妇说不要就不要啊,啥都不用说,买就是了。”
韩景岩觉得也是这个理儿,便叫人拿了两根,跟打好的酒一起,朝林夏禾的方向推了推:“给钱吧!”
林夏禾的反应跟周围的围观群众是一样的,为啥要叫他给钱,不是他说的要出来打酒的吗?
韩景岩面不改色:“咱们家的钱不都在你那儿嘛!”
钱他是真的没钱了,可什么叫做“咱们家的钱”?
这话一出,自然引来一阵揶揄,都说没想到韩景岩居然是个妻管严。
林夏禾悄悄瞪了他一眼,掏钱付了账。
接下来的几天,韩景岩可没少被林夏禾支使得团团转,他不是爱演嘛,不是爱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他是个好男人嘛,那她当然就要满足他,让他好好地表现呀!
这是后话了。
林夏禾是个闲不住的,吃过中饭之后,就跟着陈庆祥去他家的工地上看了看,主要是看看他找的这些建筑队的人到底怎么样。
陈庆祥把这个建筑队的人拉起来之后,也是打着想看看这些人干活,以及让大伙儿磨合一下的念头,正好他自家的房子前两天下雨塌了一个角,反正迟早都要盖新的,材料也都一直准备得差不多了,干脆这第一项工程,盖的就是他自家的房子了。
先盖个房子熟悉熟悉,到时候真的接了大工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两人来到工地上看到,这场面还挺热火朝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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