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斌在家里郁躁得天天想打人, 更想揪着他那个没长脑子的妹子翻转过来,控一控, 看脑子里能不能控出水来。
他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前途, 很有可能就要被这个没脑子的东西给害没了。
现在分配工作都是要政审的,就是他分配到哪个单位, 单位接收他之前,会派人或者写信到他的原籍进行调查, 到时候单位知道他居然有一个正在坐牢的妹妹, 会怎么看他, 还愿意接收他吗?
除非,除非他能牢牢抱紧顾航宇这条大腿。
可是, 他既给不了顾航宇什么好处,对方也没有什么需要到他帮助的地方, 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更好的促进两人之间的关系呢?
顾航宇帮他找份报社的实际工作, 可能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是到了真的要落实工作单位的时候, 肯定是需要动用他家里的关系的,他有什么值得顾航宇这样帮他的?
林文斌烦躁得头发都快要薅光了。
朱巧红还一天天在他耳旁哭, 明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救林文丽出来, 还死活求着他一定要去看守所看看她。
林文斌最终还是答应了去一趟, 不过他同时也收拾好了行李,表明态度,看完之后他立刻就回省城,以后没事不会随便再回来了, 林文丽有些什么事,也别再找他。
果然,林文丽一见到林文斌,就扑上去大哭,要不是中间有桌子隔着,她还真就扒他身上了。
“哥,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坐过牢我就没法做人了,咱们家也没脸见人啊!”
林文斌冷笑:“早知道这些你干嘛去了?自己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好好接受劳动改造吧!”
“哥,你真的不救我?我是你亲妹妹呀,当初要不是我坚持,你能上高中考上这么好的大学吗?这么多年,是谁一直想办法弄钱供你上学的?我为了你做得这么多,你真的忍心见死不救?”
林文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放软了语气:“文丽,我知道你帮了我不少,这些年我一直在念书,咱们家里也全靠你在撑着,我也想帮你,可真的是没有办法,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林文丽抬起一双肿得跟桃子似的眼睛看着他:“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
“你记得我在信里跟你说过的吧,我有一个同学叫顾航宇的,他家里在省城很有地位,如果他肯帮忙的话,一定会有转机的。”
林文丽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会不会暴露她重生的事实了,赶紧扑上去隔着桌子抓住了林文斌的手:“对,就是这个顾航宇,他一定能够救我的,哥,顾航宇将来会很厉害的,你一定要好好抓住他呀!”
林文斌有点为难地说:“可是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家庭条件相差太远了,我跟他虽然是同学,可是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玩不到一块儿去,他们平时去的地方,吃的玩的都太贵了,我根本去不起,我想跟他搞好关系,也是不容易的啊!”
“唉,你又出了这样的事,这回为了你,家里也花了不少钱,以后估计也不会有钱再寄给我了,我跟他们那些人的差距就更大了,我想跟他交好,也是有心无力啊!”
“哥,我有钱,你先拿去,跟顾航宇搞好关系,让他把我救出来。”
“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我这个当大哥的也太没用了。”
“钱没有了可以再挣,可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等你们都毕业了,要再想攀上他可就更难了,哥,我的存折就藏在我房间床底下,信封装着用浆糊粘在床板上,你去拿出来。”
“好,这钱就当是哥先借你的,你安心在这里,我一定会尽快救你出来的。我要赶下午去市里的班车,先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林文斌目的达到,就不太耐烦再跟她敷衍下去了。
“等一下。”林文丽又拉住他,“还有一件事,林夏禾她到一中上学了,明年也想考大学,你一定一定要想办法,让她考不成,千万不能让她考上大学。”
林文斌眉毛一挑:“林夏禾要考大学?”他这个堂妹,除了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一些外,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低到他这次回来好几天没见到她,也丝毫没有想过要问一问。
而且他记得她的性子懦弱得很吧,才读了小学的人,怎么可能上高中考大学。
他有点怀疑是林文丽气疯了在胡言乱语。
“是真的,哥,千万不能让她考上大学,不然的话,她遇上顾航宇,顾航宇一心都放在她的身上,就不会再管咱们兄妹俩的事了。”
“你想多了吧,她怎么考得上大学。”林文斌不想再多说,站了起来,“好了,我先走了,你安心等着。”
“哥,是真的,你信我,一定不能让林夏禾考上大学啊!”
如果真的让林夏禾考上大学,那所有的事情都会回归上辈子的正轨,再也拉不回来了。
可怜的林文丽,一心只想阻止林夏禾回归上辈子的命运,却也不想想,自己都已经身陷囹吾,就算林夏禾过不好,对她又有任何的好处吗?
林文斌匆匆又回了一趟大石坝村,一进门就直闯林文丽的房间。
朱巧红十分惊讶:“阿斌,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回来拿点东西。”
“你从你妹床底下拿了啥?是不是她的存折?你想干啥,不能全拿走啊,这钱是咱们家的。”亲眼看见林文斌从林文丽床底下扒出个东西的林土胜冲了上来要拦他。
那林文丽鬼精得很,挣了钱从来不肯全部都交给家里,大部分她自己偷偷攒着,存折藏得可好了,这次她出了事,她爸妈去问了她好多次,她都死活不肯把存折放在哪里说出来。
朱巧红是一心想要拿钱把闺女救出来的。
林土胜就不这样想了,他知道,林文丽一坐牢,这闺女就相当于没了,到时候出来了也是个嫁不出去的赔钱货,与其花钱去打点门路,还不如给自己留点养老钱。
这几天他几乎把林文丽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把她的存折翻出来,没想到这林文斌就去看了她一趟,就把这藏存折的地方给问出来了。
林文斌见有人来拦他,不耐烦地伸手一推。
林土胜常年酗酒,身体早就被掏空了,根本就不是正当青年的儿子的对手,被他这么一推,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林文斌早就拎着他的行李袋走远了。
林土胜只好转头对着朱巧红怒声大吼:“你没长眼睛吗?怎么就不知道拦着他。”
“那是我儿子,我干啥要拦。”
“他拿走了文丽的存折。”
“拿走就拿走了,那也是文丽给他的。”
“你这个臭婆娘,我揍不死你!”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屋子里还有一个默不作声的小姑娘,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这是林文丽最小的妹子林文好,从小就生活在哥哥姐姐优秀能干的光环里,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过这个向来默默无闻的她。
林文斌赶回县城,先去了一趟银行,把林文丽存折里的钱全都取了出来,这丫头还算有点本事,居然悄悄地攒了不少。
有五百多块呢,要不是遇上了这次的事,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拿出来贴补家里,女生外向,老话说得还是没错的。
因为折腾这些事耽搁了点时间,今天已经来不及赶去市里了,林文斌只能去招待所开了个房间放了行李,然后再去车站购买明天早上去省城的车票。
车站附近一如既往地喧嚣吵闹,扛着行李的旅客跟街头摆摊的小贩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各种吃食摊档散发出油腻的油烟味儿,跟各种烟味、汗味混杂在一起,满地都是行人乱扔的垃圾。
脏!乱!差!
这样愚昧、破旧且落后的县城,真的让他厌烦透了,如果可以,林文斌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到这种地方。
好不容易从两个摊档之间挤过去,林文斌却被一阵浓郁的肉汤香味所吸引住了,一时间,那什么汗味、烟味等各种杂乱的气味都自动退散,只有霸道的肉香味在鼻端萦绕,然后化成一把钩子,把他胃里面的馋虫一口气全勾了出来。
他忍不住抬头循着香味去搜寻,然后就看见了那个像蝴蝶一样欢快地在人群中穿梭的姑娘。
林夏禾?她什么时候出落得这么出挑了?
林夏禾一直都是好看的,但林文斌从来没想到,她能好看到这种程度。
算起来他也有两三年没见过她了,那时候她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如果说那时候的林夏禾只是一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柔弱小白兰,那眼前的她,就是一朵完全成熟绽放的娇艳红玫瑰。
到底是什么,能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让一个人产生那么大的变化?
林文斌突然有点理解林文丽对林夏禾的忌惮了。
她实在是太美了,在她的面前,其他所有的女性都会黯然失色,林文丽自小好强,突然冒出来一个林夏禾抢了她的风头,她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可是林文斌不一样,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妹妹,对他来说,并不是威胁,而是巨大的助力啊!
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就抵挡不了这样的美色。
从摊位上正在吃面的客人,和旁边排队等候的人群的目光里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吃的是这碗面吗?才不是,他们看的是林夏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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