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林江笑得有些僵, 到底当着别人的面也不好说些什么:“你觉得合适就好, 不过如果真的想要做出点成绩的话,还是多考虑看看吧!”
“多谢段师兄提点,不过我相信我的眼光,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那就不打扰段师兄吃饭了,我们吃好了, 先走了。”
“那好,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还是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我会的, 谢谢段师兄。”
“走那么快干什么呀?”叶婉恬不满地说, “你们这个段师兄长得可真不错, 我还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呢!”
林夏禾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身边的赵晓红:“你没看见她腿都在发抖了吗?再不走,恐怕有人连站都站不稳了。”
叶婉恬奇怪地问:“咦,你刚刚不是说这个段师兄是你们班的班长吗?怎么你们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熟的样子。”
“本、本来就不熟。”赵晓红怂怂地说。
她在班上的存在感极低,从不参加集体活动,平时上课也都缩在角落里, 低着头用头发遮着脸, 也没有什么人会跟她说话, 刚才段林江还跟她打了声招呼,知道她是班上的同学, 这就已经让她非常意外了。
其实刚开始四个人组成团队的时候,赵晓红也是不太敢跟他们说话的,不过甘志远嘴笨, 说话结结巴巴的,倒是让赵晓红产生了一点优越感,也就不怕他了,叶婉恬又是个自来熟的,别人不说话她都能自己叽叽喳喳说半天。
慢慢地赵晓红在他们的面前才算放得开来做自己,可惜一遇到外人,就又缩回自我保护的壳子里去了。
叶婉恬对林夏禾说:“你知道吗?我每次看见她这个样子,都特别想把她的这些头发给剃光了。”
林夏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吓得赵晓红连忙捂住头发:“你们可别乱来啊!”
林夏禾跟叶婉恬嬉笑了一阵,忽然甘志远说了声:“夏禾,那个人是不是来找你的?”
林夏禾朝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边的树底下站了一个雍容贵气的女人,也不是打扮得有多特别,但就只是站在那儿,就让人感觉到整个人跟这学校的其他人都不是一个阶层的。
女人长得也非常美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过来。
叶婉恬忽然捂住了嘴巴:“天哪,这不是,这不是那谁吗?”
“谁呀?”赵晓红和甘志远好奇地问,林夏禾则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她已经认出来了,这就是上次在火车卧铺上认识的那个女人,鹏程市长时希明的夫人。
“天哪,她居然连冯蕴乔都认识。”叶婉恬感叹。
“冯蕴乔是谁啊?”赵晓红和甘志远继续无知地问。
叶婉恬鄙视他们:“你们还是华国人吗?怎么这么没见识,春晚没看过?冯蕴乔老师的歌唱表演,是每年春晚必有的保留节目啊!”
那两个这才恍然大悟:“好像是真的有点像那个在春晚上唱歌的歌唱家啊!”
“不行,我也得过去打声招呼,要我帮你们要签名吗?”叶婉恬兴致勃勃。
“不,不用了吧!”两个书呆子对歌唱家的签名并没有什么兴趣。
叶婉恬虽然是在剧院长大的人,但是冯蕴乔的名气太大了,她虽然有过几面之缘,但对方记不记得她还真不好说。
但以她的性子,从来就没有在怕的,欢欢喜喜地蹦过去,比林夏禾还要早到了冯蕴乔的面前:“冯老师,您好,您还记得我吗?”
冯蕴乔笑了起来:“这不是老叶家的丫头嘛!不是考上音乐学院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叶婉恬受宠若惊:“您真的还记得我呀,我来这里找朋友玩的,冯老师,我们都可喜欢听您唱歌了,您给我签个名吧,我拿回去好在朋友面前显摆显摆。”
“好呀!”冯蕴乔微笑着在叶婉恬拿出来的本子上签名,“回去替我向你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问好。”
这时林夏禾也过来了:“阿姨您好!”
阿姨?叶婉恬瞪大了眼睛,阿姨这个称呼又比自己叫的冯老师更亲近了一些,当下十分识趣地说:“冯老师,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朝林夏禾使了个眼色,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林夏禾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那眼色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微笑着对冯蕴乔说:“阿姨,这么巧您也来我们学校啊?”
冯蕴乔看着她:“我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林夏禾有些吃惊,难道是因为上次她送给时市长的那箱土特产?
“过年前送给时市长的特产您觉得怎么样?味道还行的话,您可以给我留个地址,我让我姐再寄点过来。”
“特产很不错,谢谢你们,有心了。不过我这次过来,不是为了这个事。”
林夏禾更诧异了:“那您来找我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冯蕴乔微笑:“不介意地话,陪我走走吧!”
“当然,您请,那边的湖边风景不错。”
两人缓缓往湖边走去,冯蕴乔气质高贵典雅,林夏禾又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校花,两个人走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副画卷,吸引了路过的所有人的目光。
但所有人也只敢远远地看着,似乎连走近一步都是一种亵渎。
当然免不了也有各种猜测的。
冯蕴乔每年都上春晚,认识她的人不少,见林夏禾居然能跟她走在一起,不禁又对林夏禾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她到底是冯蕴乔的什么人,为什么两个人看起来这个亲密的样子?
林夏禾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她是有打算要跟时市长一家搞好关系,但也想不到进度能那么快呀!
冯蕴乔缓缓地说:“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我年轻的时候,在大石坝村住过一段时间,其实我在那里嫁过人。”
这话林夏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嫁过人,这个“过”字用的十分巧妙,说明这件事已经是过去式了,也就是说当时她嫁的那个人并不是现在的丈夫时市长。
这种事其实对当时的农村来说并不稀奇,当年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搞得轰轰烈烈的,不少女知青下乡以后,以为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在农村生活艰难,不得不嫁给当地农民。
谁能想到后来还有回城的机会呢!
于是造成了多少女知青为了返城抛夫弃子的事件,林夏禾记得,她上辈子甚至还看过一个电视剧,就是专门讲述那些被抛弃了的孩子的故事的。
其实林夏禾很不明白,为了回城离婚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丢得下自己的亲生孩子呢?
接着,冯蕴乔又说了一句:“我还有一个孩子。”
“那他……”您是带在身边了,还是丢下不管了?这句话林夏禾没问得出口,因为她忽然看见了冯蕴乔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在离开之后,我甚至一直都不敢去打听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过得好不好。”
冯蕴乔在林夏禾眼中的光环忽然就消失了,她虽然在事业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这也改变不了她是个很自私的人这个事实。
“可是,他说不定会盼望着,你哪怕给他写一封信也好呢!”不知道怎么的,林夏禾突然想起了韩景岩,虽然他几乎从不提起,但是之前他一直戴在手上的那块手表,还有那天晚上,他在院子里吹的口琴,都在表明着,他其实还在牵挂着那个丢弃了他的人。
如果他的母亲能够不那么狠心,哪怕给他寄封信回来呢,他会不会感受到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被爱的?
“可能是吧,但是我当时是真的害怕,我怕他会不理我,害怕会听到他怨恨我的声音,所以我只好选择逃避,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你们,正是你给我送来的那些特产,让我鼓足勇气,去面对那一切。”
“所以我找到了他,知道他现在过得很好,他成长得很优秀,成为了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我很高兴。”
冯蕴乔突然停住了脚步,面对着林夏禾:“我的孩子,他叫做,韩景岩。”
“可是我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妈妈,孩子,我知道你跟景岩的感情很好,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林夏禾愣住了,她定定地望着冯蕴乔,忽然发现她的眼睛跟韩景岩的眼睛长得很像,非常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真是奇怪了,以前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呢!
难怪她从见到冯蕴乔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她很亲切呢,原来是因为她的眼睛跟韩景岩很像的缘故啊!
这就是他的妈妈?一个与农村生活格格不入的,自私地抛夫弃子的女人?
林夏禾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愤怒的情绪:“所以呢?他长大了,成长的很好,有出息了,没有自暴自弃不思进取,所以你的内疚感被抚平了,你觉得你现在可以重新施舍你所谓的母爱,跟他母子相认,共享天伦之乐了?”
冯蕴乔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这样想!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捡现成的,我一直都很想他,我是真心爱他的,我想跟他相认,只是因为我是他的母亲!”
“母亲?可是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知道他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的时候,他有多难过吗?你既然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现在有什么资格让他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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