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鱼叉眼看就要刺入时希明的后心, 好在韩景岩及时赶到,一脚把那人踢开,顺手拎起时希明的后衣领, 朝土坑的方向一甩。
一百多斤的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被甩飞了起来, “啊啊”地叫着朝那坑口直冲过去。
坑里的姑娘们只见一个黑影飞过来,吓得连忙往旁边一闪,紧接着“扑通”一声,又一个人落入了水坑中。
林夏禾连忙把头朝下栽进来的时希明给拔了起来:“时市长, 您没事吧!”
时希明呛咳了几声,慌忙往滑溜溜的坑壁上爬:“我得上去帮忙。”
“算了吧!”林夏禾说,“咱们不但帮不上忙,还是个累赘,躲在这里让他们打完再说。”
她可是见过韩景岩以一对十几个小混混, 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所有人都打趴下的,何况上面还有一个曾经打遍全村无敌手的陈庆祥,以及威猛无敌的小黑,这二十几个渔民不过是乌合之众, 只要没有她们拖累, 根本就不足为惧。
所以她刚才才会这么主动地跟她姐一块儿下来。
“可是乔乔还在上面。”时希明急切地说。
“放心, 景岩会管她的。”她话音刚落, 就看见韩景岩已经扯着冯蕴乔的胳膊把她带到了坑边,一边用另一只手对抗着冲上来的渔民,一边准备用力把她推下来。
下边的时希明连忙张开双手做好了接人的准备。
却只见冯蕴乔死死地抱住了韩景岩的胳膊, 神色癫狂,凄厉地大声喊:“不,展云,我不要下去,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求求你,你换我出去,我这次会找人来救你的,我一定会的!你让我出去,啊!”
韩景岩顾不得听她啰嗦,把她的手臂硬生生地掰开,强硬地推进了坑里。
时希明赶紧把人接住了,巨大的冲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两个人都跌坐进泥水里。
手忙脚乱地正想起来,却忽然发现怀中的女人被林夏禾一把扯走了。
林夏禾用手扣住冯蕴乔的手腕脉门,严厉地盯着她,厉声喝问:“宋展云怎么了,你说!”
时希明刚想过去,忽然听到她的这句问话,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冯蕴乔的眼神中还是一片迷乱和惊恐:“展云,展云他被那些人推下了坑里,他们打他,啊,血,好多血。”
“是什么人把他推下去的,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他?”
冯蕴乔忽然用双手捂住了脸:“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她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时希明终于忍不住了,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你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
冯蕴乔伏在他的肩头,喃喃地说:“展云,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你别怪我,你放过我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梦里了,我快受不了了。”
时希明浑身一僵,搂住她的双手慢慢地变得僵硬,然后一点点地垂落下来。
身体泡在泥水里很冷,可是他的心更冷。
最近冯蕴乔晚上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多,经常睡到半夜突然惊醒,一身冷汗。
时希明以为她是挂念韩景岩,又得不到他的原谅才会这样的,如果不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她噩梦的对象是宋展云。
林夏禾定定地看着他:“时市长,我希望等我们出去之后,冯女士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个小渔村的渔民们着实低估了韩景岩和陈庆祥的战斗力,以为凭着他们村子里二十多个壮汉,要把这两个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灭口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坑里的那个,就更不用说了。
剩下五个女的,再加上一个小男孩,这回可得挣一笔大的。
没想到这从坑里跳上来的年轻男人简直就不是人,赤手空拳地就把他们一堆拿着武器的渔民打得落花流水,最后一个个身上都挂了彩,趴在地上“哼唧”着起不来了。
这些人随身还带着麻绳,大概是准备用来绑这些女人的,恰好就被韩景岩用来捆他们了。
韩景岩跟陈庆祥一起,把这一村的渔民都绑在了一起,串成一长串粽子似的,多出来的那节绳头就拴在了树上。
小黑跟在韩景岩的身边,威风凛凛地朝这些人吠叫了几声,韩景岩摸了摸它的脑袋:“好样的。”
一人一狗在这场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处理完这些人,韩景岩才赶紧跳下坑里,林夏禾让他先把奄奄一息的女记者弄上去了,然后是林秋兰,冯蕴乔,接着才是时希明和她自己,故意把时可茜留在了最后,把她气得牙痒痒的又无可奈何。
林秋兰一上来,小黑立刻就贴到了她身上,用自己的身体蹭着她,林夏禾见她脸色苍白,一摸她的双手,也是冰凉冰凉的,连忙问:“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秋兰知道现在正是乱得一团糟,本来不想给大家添麻烦的,可是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她勉强地牵了牵嘴角:“肚子疼。”
陈庆祥急得立刻把人横抱了起来:“我先送她去医院!”
“我也去!”林夏禾立刻说。
小黑也想跟上去,林夏禾拍拍它的脑袋,让它留下了:“小黑乖,我们送秋兰姐姐去医院,她没事的,你留在这里帮忙。”
韩景岩也得留下来帮忙处理渔民的事。
冯蕴乔还是一脸迷迷糊糊没有清醒过来的样子,时希明本来想让陈庆祥把这几个女的都先带走的,但他跑得太快,喊不住,只好作罢。
只能等他的司机找过来了,好在事先跟司机约好了下午三点过来接他们回去的,现在已经快三点了,也不用再等多久。
陈庆祥抱着林秋兰上了车,心急如焚地启动了车子就往市区的方向开。
林夏禾一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姐,别怕,我们都在呢,马上就到医院了。”
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都说宠物特别敏感,特别是像小黑那样有灵性的动物,它一定是早就知道了林秋兰怀孕了,所以这段时间对她的态度那么温柔,而且走到哪里都跟着她,一副保护的姿态。
她真傻,怎么会就没有想到呢,不但没想到,还跟她姐瞎吃醋。
要早知道,这次不出来玩就好了,万一这孩子要出了什么事,林夏禾真没法原谅自己。
好在陈庆祥经常到处跑,对鹏城非常熟悉,很快就找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院,下了车又把林秋兰打横抱着冲进了医院:“医生,快救人啊!”
林夏禾没有猜错,林秋兰果然是怀孕了,而且情况很危险,还好来得还算及时,孩子保住了,不过接下来这段时间都必须卧床静养,不能再随便走动了。
那上了年纪的女医生一个劲地抱怨:“你们这些人怎么搞的,让一个孕妇弄成这个样子,还在水里泡半天,这次算是这个孩子命大,以后可千万要小心了。”
陈庆祥一个劲儿地表示以后会好好照顾孕妇的。
医生见他确实心疼妻子,脸色这才好了些,又交待了许多孕妇要注意的事项,陈庆祥都虚心地用小本子记下来了,表示一定会做到。
林秋兰换上了干爽的病号服,洗了脸和手脚,躺在了病床上,她得住几天院保胎,等情况稳定了之后再回家去好好养着。
林夏禾高兴地牵着她的手:“太好了,姐,我很快就要当小姨了。”
从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上辈子走来,这辈子她不但拥有了亲情、爱情,还马上就可以看到下一代了,这种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被人牵挂,你也牵挂着别人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有了小外甥,她一定要给他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让他过上她们都没有得到过的最幸福的生活。
林秋兰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幸福的光芒:“嗯,我也很快就要当妈妈了呢!”
“咱们家的宝宝坚强地挺过了这次,一定是最勇敢的。”
“说起来也多亏了小黑呢,回去一定要多给它做好吃的。”
姐妹俩感慨了一阵,林秋兰忽然发现林夏禾身上的衣服还是半湿的,身上沾满了泥浆,就连头发上都不可幸免,实在是狼狈得很。
“看我只顾着说话,都差点忘了你了,赶紧让你姐夫送你回家去,好生洗个热水澡,记得自己煮点红糖姜水喝呀!”
“我姐夫呀,现在眼睛里只有你跟你肚子里的宝宝,他才不肯走呢,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待会晚些我再来替他。”
陈庆祥当然是一秒钟都不愿意离开的,他像是个傻子似的,一会儿高兴得嘿嘿傻笑,一会儿又后怕地自责没有照顾好林秋兰,整个人都神神叨叨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正常。
林夏禾只好自己出去找车,出租车看见她这个样子,都有点儿不太乐意载她,怕把车子弄脏了,这年头,小轿车可矜贵得很呐。
好在林夏禾有钱,虽然放在裤子口袋里的钱都被泥水泡过了,但钞票是没有人会嫌弃的,她掏出被泡得软趴趴的二十块钱给司机:“麻烦您了,送我回去,这多出来的钱算是给您的洗车费。”
于是才顺利搭上了车。
“您这是干嘛去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司机好奇地问。
“咳,别提了,到海边玩,遇上了大雨,去躲雨的时候又掉进水坑里。”林夏禾说。
“那您可真够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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