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青安排的车子直接把人拉到了平城治疗心脏病最权威的医院的大门口。
林夏禾就在医院门口等着, 亲自接的贺老师下车。
贺文明其实在路上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一路上都闹着要回去, 表示坚决不去医院,如今再看到林夏禾,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只一昧地苦笑:“夏禾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心的孩子,这么些年,你帮我的还少吗?我们家这就是个无底洞啊,我这是老毛病了, 治也治不好, 反正也死不掉,还不如把钱省下来去还债呢!”
“还什么债呀,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债务, 借钱给贺卫东的,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看呀,您以后也别回去了, 就跟着我干吧, 先好好地把病治好, 放心, 这医药费我不是白给您出的,就当是您借的,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老太太着想是不?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 可经不起这折腾。”
这种引人误入歧途,然后不断地借钱给对方,最终害得人倾家荡产的事,林夏禾见得多了,真给他们还钱才叫傻呢!
反正贺文明一家也不是宝泽本地人,在家里那边也没有什么亲戚能够被那些债主祸害的,只要人一走,这债就不了了之了。
贺文明一辈子老实惯了,就是不愿意占人便宜:“你就别哄我了,这病得花多少钱治我知道,万一要是治不好,我家那个不肖子可没有钱还给你。”
“我跟医院打听过了,您这算不上什么大毛病,要治好也不难,几千块钱的事儿,梁教授您知道吧,当初你们可是同学,人家现在开工作室,接一单生意挣的就不止几千块,就这么点钱,您将来还愁挣不回来吗?我可跟您说啊,我现在就有一个辅导学校等着您给我设计呢,要是您不赶紧好起来给我做这个设计,我就只能请梁教授帮忙了,他的设计费我可付不起啊!”
“胡说八道!你自己就是学这个的,还得请人设计?你这大学都白上了?”
“贺老师,我下学期才大二呢,就算我敢设计,人家施工队也不敢用我的图纸啊,万一盖楼盖到一半楼塌了怎么办?反正啊,还得请您指导呢!好了,咱们快进去吧,这可是我费了的好大的功夫才约到的专家号,马上就要到时间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贺文明摇头叹气:“你这孩子啊,我就是拿你没办法!”
林夏禾帮忙掺着贺老太太,杜老师扶着贺文明,一起走进了医院。
既然已经住进了医院,贺文明也就安下心来,好好地养病,总得尽快好起来,才算对得起林夏禾这小丫头的一片好心。
平日里韩景岩在学校里不能出来,林夏禾没事就在宿舍里乖乖地做辅导中心新校区的设计,还是跟以前一样,林夏禾设计校区的外观和功能,涉及到具体数值的部分让赵晓红和甘志远跟进。
他们两个在上学期结束以后,其实就已经毕业了,毕业设计也就是他们共同设计的用来参加“天工杯”设计比赛的大剧院。
由于设计精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不过由于俩人平时成绩算不上太好,而且由于性格的问题,五年来在各教授的心目中都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因此毕业分配拖了好久才分配到两人的身上,而且单位也不是太好。
这所谓的不太好,也就是相较于同校的其他同学而已,但怎么说也是留在了平城,是正式的工作单位,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求都求不来的好工作了。
赵晓红和甘志远这俩人都没有什么大野心,能有这样的一份工作,也算是满意了。
当然这都得感谢林夏禾,要不是当初她好心找他们一起做设计,他们完成不了毕业设计的话,如今连毕业都还成问题呢!
因此林夏禾找上他们帮忙做这个设计,他们当然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而且在除了上班之外的所有业余时间,都加班加点地帮她赶设计。
要是遇上什么问题,林夏禾也不怕打扰了贺文明养病,直接拿上设计稿就去医院找贺文明请教,大概是因为感觉到自己还是被需要的,贺文明打起精神来,这劲头反而越来越好了,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
医生说,继续这么下去,很快就能出院了。
这日子一天天过得忙碌又充实,一转眼,又到了金秋九月,开学的日子又来了。
这一年,林夏禾就不是新鲜脆嫩的大一新生,而是老油条大二了。
要说新学期最激动人心的,自然就是“天工杯”获奖名单的揭晓了。
虽说林夏禾他们班只是大二,“天工杯”究竟是谁得奖其实跟他们没有太大的相干,但毕竟以后都是干这一行的,本行业如此重量级的奖项,就算不是自己得奖,那也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啊!
这天陶孟妮起来得最早,一大早就开始嚷嚷:“夏禾夏禾,快去买报纸,天工杯获奖名单今天公布了!快看看你有没有得奖!”
林夏禾表现得相当淡定:“急什么呀,结果出来了又不会改变,早看晚看不都是一样的吗?而且全国各大院校都有人参加,卧虎藏龙的,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得什么奖,志在参与而已。”
“不是啊,晚点儿去报摊上的报纸就卖完啦!”陶孟妮跺着脚说。
“也对啊,那还是快点去吧!”林夏禾梳到一半的辫子也不梳了,略微有些急切的脚步暴露了她其实还是有点在意的心情。
毕竟是花了好大的心血呢!
嗯,她就是着急想看看梁博礼究竟有没有得奖的,林夏禾这样对自己说。
到了报摊上一看,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报摊,今天都快被建筑系的学生们挤塌了。
陶孟妮仗着身形小巧,拼了命地挤进去,终于披头散发地抢了一份当天的日报出来:“我买到了,夏禾,我买到了!”
旁边那位挤不进去卖报纸的同学把脑袋凑过来:“快看看,是谁得奖了。”
陶孟妮瞟了对方一眼:“总归不会是你吧!”
“那看看是不是咱们学校的!”
作为全国最好的高等学府之一,华清大学的建筑系又是本校的王牌专业,历届天工杯,前三名经常性都是被华清大学的学生包揽的。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陶孟妮翻到公布奖项的那一页,首先瞄了一眼获奖者所在院校,齐刷刷地三行华清大学几个大字,登时兴奋地大喊:“是我们学校的,前三名都是我们学校!”
“快看看,都有谁呀!”
林夏禾也期待地看着她。
“梁博礼!第一名是梁博礼!”陶孟妮大声喊。
而且他是以个人的名义参加比赛的,获奖者就他一个人,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是一个团队。
周围传来一阵欢呼,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惊喜,梁博礼得奖,这是实至名归。
凡是华清大学的建筑系学生,或者说,凡是学建筑的,有几个不知道梁博礼的大名?那可是出了名的建筑小天才,家学渊源,人家还没上大学的时候,恐怕专业造诣就已经比这里大多数大二、大三的学生们都要强了。
他不得奖谁还能得奖啊!
陶孟妮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林夏禾:“夏禾,你别难过啊,其实他得这个奖也是很正常的啦!”
谁知道她会这么想不开,居然会跟梁博礼打赌的呢?你哪怕赌谁更会赚钱也好啊,赌建筑设计,这不是自找没趣嘛!
林夏禾刚想说她不介意,周围的人就不耐烦起来:“别废话了,快看看第二、三名的是谁。”
陶孟妮继续看:“第二名的,是八零届的何军团队。”
“何军?”有熟悉何军的人发出疑问,“何军不是副组长吗?他们团队的组长不是段林江?”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暴怒的呼喝:“何军,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的名字不在这上面!”
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有陶孟妮,还呆呆地看着报纸,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忽然用力地掐了林夏禾一把。
“唉呀!”林夏禾呼痛,陶孟妮这才欣喜地说:“这不是做梦,夏禾,你得奖了,你看,你的团队,得了三等奖!天工杯的三等奖啊!”
哪怕是三等奖,都已经是很厉害很厉害了。
还从来没有过大一学生得奖的先例呢!
虽然平时陶孟妮她们总拿林夏禾会得奖来开玩笑,但其实心里面并不太认为她能得奖的,毕竟这么重要的奖项,又不是开玩笑。
这奖项写在履历上,可有面子了呢!
“夏禾,太好了,你得奖了!”陶孟妮欢喜得抱着林夏禾跳了起来,林夏禾也很高兴,两人互相拥抱着大叫了一通,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段林江和何军撕逼的场面上,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俩姑娘的失态。
两人高兴了半天,才终于平静下来,陶孟妮这个八卦小天后终于意识到有大热闹看了,连忙挤过去:“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旁边的高个子告诉她:“段林江跟何军在吵架,唉哟,不是,打起来了,妈呀,曾经的年级第一跟年级第二打架,这可真有意思。”
“是吗?”陶孟妮兴奋得小脸通红,拼命地踮起脚尖往上跳,“为什么呀?”
“谁知道呢,说是好像他们一起做的设计得奖了,可是奖项上没有段林江的名字,这可奇了怪了,这段林江明明是组长,作品也是他自己交上去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弄丢,这可真是天下第一大稀奇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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