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WaterUndertheBridge

    审讯室。

    Rossi和Sword走进色彩单调的审讯室,将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Magnolia问道。

    Rossi拉开椅子坐下:“尸检报告。你还记得Stephen Tasler吗?他死于钾中毒引发的心脏骤停。”

    “什么……?”Magnolia惊讶地抬头,脸上隐约可见一点满怀希望的神色。

    “这意味着Stephen Tasler死于谋杀。你的入侵行为与Stephen Tasler的死亡没有直接关系。”Rossi解释说,“恭喜你,虽然依旧有黑客入侵行为的嫌疑,但是现在已经脱离了过失杀人的指控。”

    到底还是个孩子。Sword端详着Magnolia如释重负的表情,将手中拿着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上。

    电脑很快吸引了Magnolia的注意力:“这是什么?”

    Sword低头看了一眼电脑:“你想见的人。”说完,她将电脑正面对着Magnolia。

    Magnolia将信将疑地低下头,看见电脑上显示的是FBI视频会议的界面,视频上穿着鲜艳大胆的Garcia朝Magnolia挥了挥手:“嗨。”

    “这……这是?”Magnolia征询似的抬头看了看Sword和Rossi。

    Sword解释说:“那天帮我们追踪你地址的人。”Magnolia对她和公孙理都素未平生,但却一开始就要求与她们见面。推向在Magnolia被抓之前的全部细节,Sword能想到的唯一交集就是Magnolia对事务所系统的入侵。Magnolia是个黑客,被Sword和公孙搬来的救兵Garcia也是个电脑天才,这样想来Magnolia想要见的人很有可能就是Garcia。而且仔细想来,当Magnolia被追踪的时候,她大可以断电使Garcia的追踪无法进行。但Magnolia却做出了反过来追踪Garcia的行为。同时,Magnolia并不知道Garcia并不在事务所工作,所以一开始才会要求与事务所的人见面。

    至于Magnolia为什么对Garcia这么执着,Sword并没有想明白。她只是和JJ说了自己的想法,JJ听罢就很了然地安排了这次“见面”。

    Magnolia犹豫地看向屏幕:“是你……?”Sword看出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活像追星的小姑娘。

    “是的。你好,我是Penelope Garcia,很高兴遇见你。”Sword听见Garcia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

    “女王!”Magnolia激动地低叫了一声,然后又忽然控制住了情绪,“证明……证明给我看。”

    “证明?”Garcia的声音传来,“好吧,我想想……”

    电脑的屏幕上似乎显示了什么,Sword无从得知。只见Magnolia的眼神又一次变得激动起来,Sword觉得Magnolia快要站起来了。

    “女王!”Magnolia稳住身形,又一次叫道。

    “现在,Magnolia,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Garcia回答道,“我更愿意你叫我Penelope。”

    “当然,当然。”Magnolia前倾向电脑,以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热切的语气回答。这个小小的房间,还有金属桌子对面的Rossi和Sword似乎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事实上,Magnolia完全没有注意到,Rossi和Sword在这个时候悄悄地离开了审讯室,将房间留给了黑暗女王和她的小迷妹。

    Magnolia在审讯室里对着电脑说话。

    “天呐。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是太厉害了。十年前那个中情局的事件——那个时候我还刚刚开始碰电脑——那个实在是太漂亮了!从那天起我就想和你一样!你消失的那个时候,你知不知道,实在是有太多猜测了——你居然——天哪,我真是死而无憾了。”Magnolia语无伦次了一阵,忽然有点迟疑地问道:“所以……你现在……?”

    “没错,我现在在FBI工作。”Garcia回答道。

    “FBI?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就是那个中情局的案子。”Garcia的声音含含糊糊地从电脑里传来,接着,她又说道,“听着,Magnolia,我想起我好像知道你。几年前那个‘ninjacat1172’是不是你?”

    “是的!”Magnolia急切地点头。

    “你很有天赋——事实上是我所见到最有天赋的年轻人之一。”Garcia说道,“但是这样是不行的——和官方对着干——我很认真。”

    “当……当然——”Magnolia结结巴巴地回答,“可是——”

    “听着,刚才坐在你对面的是我的同事和好朋友。”Garcia说道,“你可以相信他们,告诉他们你所知道的一切——你不想看见有人真的受伤,不是吗?和他们谈谈,他们会帮助你的,相信我——当然了,如果我也很乐意帮忙,如果有什么能帮得的话。——重要的是,你要相信,我们和你的愿望一样,不想让更多人受伤。”

    离开了审讯室的Sword并没有进入观察室,毕竟Sword很敏锐地察觉出这里面有一些事情并不适合作为一个外人的她了解。Sword离开FBI总部,来到警局向Detecitve Withrow做完之前被打断的报告,顺便收集一些Tasler案的资料。

    Detective Withrow在焦头烂额地调查其他谋杀案,Sword一来就朝她抱怨:“这下谋杀案又多了一起,热闹极了。”

    这起案子发生在17分局的辖区,又被证明不能和断电案串联,当然还是归17分局管辖。Sword作为这一案的顾问人员,在人手缺乏的特殊时刻,自然也被允许继续跟进案件。Detective Withrow丢给她一份尸检报告:“法医说Tasler死于乙酸钾。可能Tasler被注射了高浓度乙酸钾溶液,初步推测乙酸钾含量有30克。”

    “是乙酸钾?”Sword虽然看过尸检报告,但当时毒理分析还没出来,只初步判断是高血钾死亡,不知道具体情况。30克乙酸钾可不少,但是问来源也没什么意义,首先Tasler曾经是化工公司的CEO,其次,醋酸钾毕竟不是什么管制品,实验室里化学纯的乙酸钾都是几百克几百克买的。

    继续翻看最新的报告,Sword发现Tasler身上有很多针孔——考虑到死亡之前Tasler脑死亡的状态,这并不奇怪。法医报告十分细致,每一处针孔都有详细的原因——这也与死者之前有着完善的病历有关。“所以说乙酸钾是通过原来就有的针孔注射进去的?”

    “没错。”Detective Withrow说道,“准确地说,根据Jane的口供和最开始到场的法医证明,Tasler去世的时候,身上只有Jane睡前挂的吊瓶。”

    “——不对。”Sword摇摇头,“Tasler是凌晨去世的,而Jane给Tasler打吊瓶是在她上床睡觉之前,11点的时候。——如果这时候要说Jane是凶手就更说不通了。她明明知道Tasler死亡的时间会被详细地记录下来,而这段时间之内能下手的只有她一个人,还半夜偷偷起来杀人——这样大费周章,却反而增加了自己被怀疑的概率。我不认为Jane会这么做。”

    “所以我们现在还没打算对护士申请抓捕令。”Detective Withrow一副快要被工作量整崩溃的样子,“现场勘测也同意你得到的结论,凶手应该就在Tasler的家人之中。这个嫌疑人池不大,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人手一个一个详细梳理,Sword——”

    “没问题。”Sword点点头,“我今天就是来做这个的。”

    说完,她给自己泡了一杯比泥水好不了多少的速溶咖啡,接着利用警局的资源,开始了对涉案人员的全面梳理。

    正如之前提到的那样,Tasler去世时,在家里的只有死者的妻子Lynette Tasler,女儿Marylin Tasler,小舅子Stuart Warrick,护士Jane,还有本该去上学的继子Gary Stormberg五人。

    Sword查看资料的速度一向很快,没有多久就对Tasler家人员的具体情况有了一个了解。她发现Lynette和Stuart的父母曾经十分富裕,但是在他们的少年时期,家里就破产了。导致Lynette在嫁给Tasler之前,自己并不富有,甚至可以说是贫穷。她之前的丈夫姓Stormberg,酗酒成性,最终死于肝炎,从头到尾一直是Lynette在支撑两个孩子的花销,在嫁给了Stephen Tasler之后,她的生活才好了一些。

    Stuart Warrick是Lynette的弟弟,但是在Lynette嫁给Tasler之前一直没有太多来往。Stuart的职业不明,一直没有过正式的工作。在来到Tasler家之后,在Tasler的公司里帮忙过一段时间,但并没能一直做下去。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没有固定工作,他似乎依旧依照儿童时期的奢侈习惯生活,因此负债累累。

    Marylin Tasler是一名会计师,似乎从小就成绩优异,掌上明珠一般地长大却又继承了父亲朴素的品格。唯一的问题是,根据Marylin的记录,Marylin收到过一封限制令,看样子似乎来自于一个曾经的上司。

    Gary Stormberg在大学里学计算机,但是每年都以将将及格的成绩低空飞过。他似乎是全家唯一一个有前科的人。几年前Gary刚进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酒吧斗殴的记录。除此之外,Sword觉得他与Tasler可能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他的银行账户里每个月都有固定不少的进账,资金来自于Tasler的账户,奇怪的是,汇款在Tasler生病之后也没有停止。案发的那天他本该在学校上课,但显然他又一次逃课了。

    Dawn Stormberg是Gary的妹妹,虽然Tassler去世的时候并不在家,但是以防万一,Sword还是将她的简单资料拿出来看了看。Dawn看上去比Gary刻苦得多,她今年大二,在MIT读化工,除了放一个月以上的长假,几乎不怎么回家。

    Jane的全名是Jane Philips,有一个女儿,两个外孙。自从她从护理学校毕业之前,就一直在美国各地做护士的工作,有时候是医院的护士,有时候是私人雇用的护士。似乎并没有什么不良记录。

    查看资料的时候,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Sword。她可以理解,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可能有想要Tasler去世的理由。但是为什么是现在,按照Tasler的情况,他本来就活不了太久。究竟凶手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现在就动手?还有,在Tasler去世之后,Lynette也出现了疾病的征兆——这只是个巧合吗?

    Sword有一个猜测,但是她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去证明。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凶手所用的杀人手法。如果可以排除Jane的作案嫌疑,Tasler死亡的时候,他的整个房间是个密室,凶手是如何得手的?

    针对第二个问题,Sword十分想检查Tasler那天用的吊瓶,但是由于一开始认定不是案件,这些医疗垃圾都已经被处理掉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查看验尸报告的血液分析。Sword是化学专业的,虽然甚至phd的项目还和生物化学有关,但她对生理学没什么研究,看了好半天,才发现死者血液里似乎钙含量很高。按照Sword的记忆,似乎比正常范围要多几毫克。

    “Detective Withrow,”Sword有点不确定地问道,“死者血液里是不是钙有点高?”

    “钙?”Detective Withrow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个说法。但是法医觉得这没什么不寻常的。因为死者用的一个什么药,我有点记不得名字了。”

    Sword点点头,打算再给自己续一杯17分局的速溶咖啡——虽然味道令人一言难尽,但至少□□货真价实。她端着杯子走向茶水间,将杯子里冷掉的咖啡倒掉,当Sword打算洗一下杯子的时候,她盯着棕褐色的杯底,忽然又想到了死者血液里过多的钙离子。

    ——真的是因为用药吗?——还是……?

    Sword发现自己对凶手的杀人手法有了想法。

    扔下咖啡杯,她冲回电脑前,重新再扫视一眼涉案人员的所有资料——最开始想到Lynette生病的事情,她就有了关于凶手的猜测。想到了凶手采用的杀人手法,更是确认了Sword的怀疑。现在的问题是,注射仪器被毁没有证据,血液中过高的钙离子含量又可以有别的解释——Sword要如何证明自己的观点。?

    夜晚1.30,Tasler家的砖石屋屹立在一片黑暗中。

    BAU的成员在房屋附近部署了警力。Morgan和Blake潜伏在屋后,JJ与Hotch在房子的正面就位,Rossi在车库附近保证嫌犯无法逃脱。

    夜晚的静谧被JJ叫门的声音打破:“FBI,开门!”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房屋的后门处响起了玻璃窗打碎的声音。

    Morgan立刻快速追了上去,Blake一边跟上一边朝手腕上的对讲器说道:“嫌犯朝东逃窜。白人男性,1米8,深色连帽衫,白色球鞋。重复,嫌犯朝东逃窜。白人男性,1米8,深色连帽衫,白色球鞋。”

    作为BAU的体力担当,Morgan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追上了奔跑着的嫌疑人。“FBI,停下!”Morgan喊道。

    前面的人不管不顾,依旧全速向前跑。

    “这是你自找的。”Morgan咬咬牙,加快了速度冲了上去,并且成功地在车道前把嫌疑人扑倒。

    “啊!轻点!”嫌疑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老实点。”Morgan控制住挣扎着的嫌疑人,拉下嫌疑人的帽子。警车自带的勘探灯明亮的光芒照亮了一张苍白的脸,在和Rossi一起给嫌疑人带上手铐的时候,Morgan一边讲嫌疑人带向警车,一边说道,“Gary Stormberg,你因涉嫌破坏罪被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你可以请一位律师,如果你请不起律师,官方会为你指派一位。你明白你的权利吗?”

    二楼的某一处卫生间。

    警灯照耀下,穿着睡袍的男人攀着百叶窗注视着外面的情况。当他看见Gary Stormberg被带向警车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从马桶的水箱里拿出了一袋什么东西。而正当他打算离开卫生间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却忽然打开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Mr. Warrick?”一个声音幽幽从身后飘出来。

    Stuart Warrick僵住,慢慢转身。适应了强光,才看见身后的浴帘后面,站着两个别着警徽的警察,看来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没什么……”Stuart僵硬地露出一个微笑。

    “慢慢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转过去!”一个警察命令道。

    Stuart缓缓移动着自己,等移动到了朝向卫生间门的位置,马上将手上的东西朝卫生间里面抛去,自己则拔腿朝外跑。

    “该死!”一个警察快速追了上去,而另外一个则迅速地去接被抛向空中的东西。在看清了手上那一袋封口的玻璃瓶没有破损之后,大松了一口气。

    他慢慢走出卫生间,看到自己的同事已经将Stuart制服住,正在朝楼下押送。

    楼下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穿着睡衣的Marylin在看见Stuart的时候露出惊讶又悲哀的表情:“居然是你!”

    “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Stuart拼命辩解。

    “哦?是吗?”正在这时,Sword从门厅里走进来,戴着一副橡胶手套。她从刚才的那名警员手里接过一个证物袋,小心地用两只手捧着,“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马桶里有这么多□□盐?”那证物袋里的每一个玻璃瓶里,都装着白色的粉末状固体,上面都标着□□的标签。

    “那……那是……!”Stuart词穷,被押送他的警员带走。Sword把□□小心递给一名警察,朝门厅走过去。

    门厅里,Hotch正在和Detective Withrow握手,互相祝贺这次合作的成功。看到Sword走过来,Hotch也和Sword握手:“这次也谢谢你了。”

    “你们认识?”正准备做介绍的Detective Withrow愣了愣。

    “是的。”Sword简单地回答。

    Marylin这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目睹着持枪的警察以及FBI在自己的门厅里进进出出,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请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Tasler家的客厅被警察局的探长,FBI的探员还有Sword坐满,甚至BAU探员的耳机上,还联络着从基地提供帮助的两位探员。Marylin一脸急切地想听案件的原委,不介意坐在电视柜角。病床上的Lynette也起来了,就坐在一张沙发上。

    “先从断电案开始讲起。”Hotch开始说道,“我们先是通过网络追踪找到了第一个嫌疑人,Magnolia Koman。多亏了Garcia,Magnolia坦白了事情的原委。

    “事实上,Magnolia制作了一个可以导致断网的软件,并且在网上交易给了断电案真正的unsub,Gary Stormberg。Gary因此借由这个软件,开始了过去三天的破坏活动。他已经被证明有暴力倾向,曾经也有过暴力伤人的前科,符合我们的侧写。而回到Gary刚刚开始联系Magnolia的时候,通过种种迹象,Magnolia意识到Gary是Tasler的继子,于是他们达成了一项交易。

    “根据调查,Magnolia的母亲在她五岁的时候死于癌症。但是事情不只是这么简单——当时Magnolia一家居住在Tasler工厂的附近。当时正好Tasler因为污物排放问题被告,但最后原告方撤诉了。Magnolia从小到大一直怀疑自己的母亲的死是由于Tasler排放的污物造成的。所以这一次,抓到机会的她,希望Gary能帮助自己取得十几年前Tasler非法排放致癌物质的证据。就她所知,这资料放在Tasler的书房里,受到监控和保险箱的保护。——Gary拥有保险箱的密码和钥匙,而Magnolia的任务就是造成断电,使监控瘫痪。——所以,这些黑客入侵案件中,唯独Tasler家的这一起是Magnolia造成的。她声称在将软件与Gary交易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目的。

    “后来Magnolia得知Stephen Tasler可能因为她的行为而死亡,因此在恐惧之下,将资料库内Stephen Tasler的资料做了标记,一旦有人查阅就立刻入侵那人的系统,试图找出那人知道些什么。当然,这导致了她最开始被我们找到的结果。——Sword?”

    接到提示的Sword继续讲述自己这部分的案件:“所以,我最初确知Tasler的案子是谋杀,是因为时间差的不同——这一点大家想必都知道了。但这明确的死亡时间导致了犯人投毒窗口的疑问,1.21分的时候,Tasler的房间是一个密室。

    “当然,反过来思考,1.21分既然不可能进行投毒,那么凶手一定是在那个时间点之前,将有害物质混入了Tasler每天晚上都要用到的吊瓶中。”Sword继续说,“但是这样一来问题又出来了——为什么Tasler没有在被注射的第一时间死亡?

    “答案在Tasler的血液里。我看过尸检报告,他血液里的钙含量格外地高。法医将此归因于Tasler生前使用的某种药物,但是我却觉得有别的可能性——答案是胶囊——但不是任何胶囊都可以,这一次是硫酸钙胶囊。——Tasler注射的液体当然含有大量的水,而硫酸钙微溶于水。凶手大可以用硫酸钙包裹住溶解度高的钾盐,做成几个小的硫酸钙胶囊,在护士进行最后的检查之前,放置在Tasler的留置针里。随着注射液进入留置针的区域,硫酸钙一点一点地融化:不需要溶解太多,只需要一个缺口,让钾盐接触到水,就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凶手得手了。这一次因为断电的巧合,死亡被认定为是由于断电引起的。凶手在第一时间督促护士销毁掉了一切证据,觉得自己可以逍遥法外。于是他开始了他计划的第二步。这件案子的第二步,是谋害Mrs. Lynette Tasler。凶手尝到了‘自然死亡’的甜头,立刻想到要把这起谋杀也伪装成自然死亡,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必然要慢慢地拖垮被害人的身体,让所有人都有了心理准备,再一次加大剂量,伪装成病发,才不会有人怀疑。这也符合Lynette最近呈现出的症状。

    “但是这种□□,无外乎砷或者重金属这类。重要的是,凶手不可能像得到醋酸钾这样轻易地得到它——这就意味着凶手必然会在某一处留下痕迹。自然地,在经过了调查之后,警方发觉Tasler化工丢失了5克□□。而嫌疑人当中能够接触到Tasler化工的,只有在那里工作过的Stuart Warrick。

    “Stuart杀人的理由也明显:遗产。根据警方资料,Stuart现在已经负债累累。有债主甚至威胁他必须在今年之内还清债务,他实在等不及了。其实最初在看到Tasler死后,Lynette才被毒害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过这个怀疑了。因为Tasler的合法遗产继承人是Lynette和孩子们,与Stuart完全无关。但是如果Tasler先死,遗产留给Lynette,下一步Lynette去世,Stuart就更多机会分得一杯羹。”Sword顿了顿,同情地看了一眼Marylin,“很难说他会为遗产做到哪一步。”Sword咽下半句话没说。她之前有一种感觉,总觉得Stuart是在刻意接近Marylin,很难说有没有借此得到更多遗产的嫌疑。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确认,Sword也并不想让Marylin白白难过。

    人究竟会为了钱做到哪一步?Sword在心里问自己。或许Stuart格外会为了金钱而无所不用其极,因为他年少时期曾经很是富裕过一段时间,之后又很快陷入贫穷,虽然这并不能使他杀人的行为显得合理化,但也许可以说,拥有过、进而失去过,他是最明白贫穷有多可怕的人。

    “剩下的事情就要归功于FBI和十七分局了。”甩开思绪,Sword说道,“他们设计的抓捕计划使我们‘人赃俱获’地找到了凶手。”

    第二天下午,LG与合伙人调查所。

    “Sword。”公孙理在敲Sword办公室敞开着的门。

    Sword抬头一看,只见公孙理手里抱着一瓶红酒和两只酒杯,慢慢地踱进来。

    “这样好吗?”Sword看着公孙理在办公桌的一角布置好两只酒杯,问。

    “有什么不好的,已经下班了。”公孙理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原来我们还有下班时间?”Sword装作很惊讶。

    公孙理笑了笑,把其中一只酒杯推给Sword:“劳动人民流血流泪才得来的8小时工作日,你可千万别怀疑——来吧,向劳动人民致敬。”

    Sword接过酒杯,与公孙理的酒杯一碰。她不怎么喝酒,但只是闻一闻,抿一小口也知道是好酒。

    “现在你喝酒终于合法了。”公孙理满足地尝了一口深红色的液体,感叹道。公孙理平时不喝酒,但是Sword知道她对酒精总是心心念念,几年前的圣诞节,她抱着一瓶伏特加喝得撒不开手的画面还辣眼睛地灼烧在Sword的记忆里。Sword知道公孙想起了那一年。果然,公孙理接着说,“那一年的伏特加可以算是这家调查所的开端。嗯,我知道你也受不了伏特加,但我希望今天也是你一些美好事物的开端。”

    “还说我,你今天怎么一口红酒就醉了?”Sword说道。公孙平时不这么说话,一般都是神经病似的说话方式,今天这样倒是让Sword很意外。

    “——我是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吧?”

    “比你小。”这一般是一场安排相亲的开场白,但是Sword很确定公孙理不会找人跟她相亲。

    “你给我滚一边。”公孙理笑,“之前谁让你说我30左右的?只有左没有右!我才二十出头。”

    “没错,出头那么十年八年的吧。”Sword是跟公孙理呆惯了,平时互相伤害不在话下。

    “唉,我说真的。”公孙理说道,“我听见你在审讯室和Magnolia说的话了。你说得没错:你现在在华盛顿站稳了脚跟,两年前申请的是硕士学位,现在却快要拿到phd了,你每天至少都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嗯哼?”公孙理这是在给自己戴高帽子,Sword知道,随口应答着,并且耐心地等待公孙理的目的。

    “为什么呢?”公孙问道,“为什么一碰到Reid就那么慌?”两年前Sword刚来华盛顿的时候“Spencer Reid”这个名字是个雷区,倒也不是说一碰Sword就会炸,而是Sword会一脸诡异的微笑让你进入下一个话题。公孙理很想知道她在学校里要判断手性中心旋光性(SR)的时候,会不会直接跳过做下一题?

    最近随着Sword给自己的工作量越来越大,这种情况减轻了许多,但今天早上一得知接电话的人是Reid的时候,Sword还是十分干脆地甩了电话。

    “你可真直接啊。”Sword脸上的表情也没变,只是随口岔开话题。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公孙理要求道。

    “……”Sword看着手上酒杯漂亮的颜色,说道,“我不知道,可能还是觉得自己太弱吧,按照你的话来说‘弱爆了’。”虽然毫无疑问是在前进,想要抛开某个标准,但偷偷对比、又相形见绌。在这种局促的感觉消退之前,Sword觉得自己不能面对。

    公孙理靠在委托人坐的椅子里笑她:“傻孩子。”

    Sword无言以对,只是盯着酒杯里的液体,同时也取笑自己:是啊,多傻啊。

    同一时间,BAU办公室。

    Reid站在软木板前,回想着昨天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那是Sword吗?Muriel Sword,很久以前,或者并没有那么久,那个坐在前排,从来不会打瞌睡的女学生,骨子里带着争强好胜和坚韧执着的女孩子。

    Reid有很多次在电话里听见Sword的声音,但是没有像昨晚的那一次一样,无法想象Sword说出那些话时的神态和动作。——要知道Reid是个很优秀的职业侧写师,在肢体语言的研究上尤为专业。

    究其原因,Reid觉得,是之前的Sword从未像现在这样自信鲜明。如果说曾经他觉得Sword的那些新奇的想法,像是雨天散步时,遇见的反光的鹅卵石;那么现在的Sword,这个他已经不能想象神色和动作的Sword,将会散发怎么样的光芒?

    所以当他看见软木板上,通过37个小时的分析最后得出的那个名字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很复杂的感觉。疑惑,担忧,紧张,愤怒。

    Garcia经过前一晚的紧张工作需要一天的休息,其他组员还没有收到Reid已经完成分析的消息。所以摆放着各式毛绒玩具的电脑房里只被硬盘运作的声音填充。软木板上钉着一张档案里的基本资料纸,纸上的名字赫然是:

    “Victor Dipo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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