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现世23

    在看过那振长刀之后, 江户川乱步就让小金把刀收起来, 一行人继续翻看箱子里的东西。

    虽然这振长刀吸引了他们很多注意力,但是他们的目的仍旧清晰, 就是村田管家曾祖父留下的那本日记。

    箱子里的东西并不算多, 但奈何箱子本身容量不大,因此堆得满满当当, 过世的老人家的东西不好粗暴翻找, 只能一件件小心翼翼的拿出来。

    以乱步的本事他看一眼箱子就知道东西在哪儿, 根本没必要浪费时间一件件拿出来, 但这会儿他却极为耐心的蹲在箱子旁边,轻手轻脚的取放着东西, 一点儿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卖药郎和小金站在旁边对视一眼,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来。

    箱子里的东西虽然不多, 但是很杂, 老人家的东西也都破旧得很,甚至一连好几件儿都是灰扑扑黑漆漆的, 落满了灰尘, 缝隙边角处塞满了污垢,乱步的手不一会儿也变得黑漆漆的, 白白净净的小脸上也沾染了几丝灰渍。

    乱步取出物品的动作很慢也很轻, 拿出一件就会端在手里看一会儿,银古蹲在旁边看了半天,愣是没从中看出什么来。

    “你在看什么?”银古终于忍不住问。

    箱子旁边的空地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排列了一排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女孩子戴的老旧的发卡,原本应当精美的蝴蝶翅膀已经折了一半, 有洗得干干净净的便当盒,里面还配了一双木筷子,银古就见乱步伸着手在底下掏啊掏,终于掏出一团灰色的毛毡球来。

    银古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这是什么?”

    乱步双手拿着那个毛毡团子,伸手给它耐心的抚平,乱步本来不善这方面的动手的事情,却在此时极为灵活,他就像知道这个毛毡团原本是什么样的,每一道褶皱都应该如何抚平展开的,三两下便将这个毛毡团弄出了形状来。

    银古看清楚这个灰色毛毡团的原本模样,大跌眼镜,眉毛一下子变成了高低杠。

    这竟然是一个灰扑扑的野猪头头套!

    银古摸着下巴“啧啧”两声,转头看向村田管家,调侃道:“你曾祖父还挺有童心哈,这种玩具还保留到现在?”

    村田管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老人家越活越年轻嘛,年纪大了念旧,很多东西都舍不得扔。”

    “那估计是。”银古笑了一声,随手拿起那枚紫色的蝴蝶发卡端详起来,这枚发卡上面的色彩已经褪得发灰,凑近了勉强能看出原本的颜色来,上面篆刻的花纹也斑驳不堪,但仔细分辨却能看出这原本应当是个十分精致的蝴蝶发卡。

    “这个做工很好啊,在你曾祖父那会儿应该挺值钱的。”银古大胆猜测道:“居然保存到现在,难道是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暗恋的女孩子的东西?”

    “不要瞎说。”卖药郎抱歉的向村田管家点点头,表示他说他的,和我们没有关系,你要打就打银古吧。

    村田管家并不在意这几句调侃,甚至还颇有兴致的接道:“说不定还真是呢,我曾祖父30岁才结婚,在那会儿已经算很晚了,说不定还真的是有暗恋的女孩子才拖到那时候结婚的?”

    就在银古和村田管家就老人家过去的小秘密即将展开话题八这个陈年老八卦的时候,一旁默不作声的乱步突然来了一句。

    “这还真不是。”

    乱步举着那个头套左看右看,见银古和村田管家看过来,也没多分出去几个眼神,就好像手里的这个头套不是个破烂野猪的而是个黑白的熊猫头套似的,要是目光能发热,这会儿这个头套早就给乱步专注的目光烧成灰了。

    “这个发卡的主人已经死了。”乱步冷不丁的说。

    银古并未在意:“这也正常嘛,都一百多年了,要是还在世才有问题呢。”

    乱步这会终于分过来一个眼神:“她已经过世一百多年了。”

    银古一愣,脸上轻松的笑意缓缓收敛,他同村田管家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严肃凝重。

    一百多年前,大正时代也就在一百多年前,假如这个女孩子是和村田曾祖父同一时代的,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英年早逝,二十来岁就过世了。

    “这……没想到啊。”银古缓缓吐出一口气,没去质疑乱步说的话,村田管家倒是有点将信将疑,对于乱步能在一眼之间就能够认定这种堪称匪夷所思的事情抱有怀疑的态度,但在这会儿也聪明的没有质疑出声。

    “所以说,这个女孩儿很有可能英年早逝?”银古又不知道想歪到了哪去,脸上出现同情遗憾的神色,还混杂着些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村田管家,看来你的曾祖父还真是非常喜欢这个女孩子啊,你看,这个饰品还保留到现在呢。”

    对于银古持之以恒的八卦之心卖药郎简直服气,他差不多是这里知道最多的,估计比乱步知道的还多,这会儿看银古的眼神简直是嫌弃得不行。

    “哇啊!你不要这样看我!”银古啪的一声捂住了脸,“搞得一副我是什么人间败类一样!明明我只是稍微八卦了一点嘛!”

    “逝者为大,银古你是不是太久没谈恋爱了?”卖药郎平静的往银古身上扎刀子,装模作样道,“哦,我忘了,你母胎单身。”

    银古被卖药郎平静无波的眼神和轻描淡写的语气扎得像个漏气的皮球,垂死挣扎道:“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难道不是母胎单身?”

    卖药郎听闻,不屑的冷哼一声,只见小金大步上前,伸手拉住卖药郎的手十指相扣举到银古面前,一副炫耀指数超级加倍的样子。

    在银古绝望悲痛的眼神下,卖药郎微扬下巴,轻蔑道:“不巧,这两天开始就不是了。”

    银古悲鸣一声,选择死亡。

    三个人一唱一和,因乱步一句话而骤然紧张沉重起来的气氛逐渐轻松下来,村田管家微微绷紧的下颚也缓缓放松,嘴角蠕动抽动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银古偷偷从指缝中同卖药郎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相同的意思来。

    对这枚蝴蝶发卡反应这么大,看来这位村田管家也是有小秘密的人嘛。

    乱步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野猪头套,这会儿这个头套已经在乱步的仔细查看中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虽说破旧了一些,但是还是能看出这个头套原来大概的模样。

    “这是个真的野猪头啊。”银古凑上来看了两眼,便精准的看出门道来,惊讶道:“嚯,这算是给做成标本了吗?在这破箱子里一百多年还能保存得这么完好?怎么,这个野猪头套有什么特别的吗?”

    “啊。特别的不是他,而是拥有这个野猪头套的人。”乱步轻声道:“这个人和村田老爷爷也有关系……还有这个。”

    他从箱子底部抽出一个陈旧的皮质本子,表皮裹着棕色的封皮,缠绕着两层麻质扎带,在封皮中间打了个活结,落满了灰尘和污垢,就着这种紧实的状态抖抖本子,都能抖出二两灰来。

    “这就是我曾祖父的日记!我曾经见过的。”村田管家惊喜道:“原来压箱底了,难怪找不到呢。”

    乱步将本子打开,迎面就扑来一阵灰尘,呛得乱步咳了两声,将本子远远拿开抖了两下,才拿到面前来。

    几个人在时间颇长的寻找过程中已经将对这本日记本的好奇提到了顶峰,此时几个脑袋凑到一处,连村田管家也不顾形象的凑了过去。

    于是在期待的目光中,乱步缓缓的翻开了第一页。

    一百多年了,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仍旧能够认出来写了什么,笔记本上的字迹端正,黑色的墨水散发出古旧的灰尘的气味。

    *

    x年x月x日  晴

    距离最终一战已经过去很久了,事情也终于开始逐渐平息,后勤队的工作也差不多做完了,阵亡(此处有较大墨点,疑似停笔犹疑时滴下)的鬼杀队队员也都安葬完毕,他们的家人也做了后续的相应的补偿善后,一切都结束了,我却仍旧沉浸其中,无法回神。

    香奈乎告诉我不要想太多,可能是最近太忙了连轴转,然后事情做完了突然清闲下来就不适应的缘故,她让我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找个人倾诉一下才能够适当的疏解心绪,或者写下来也是可以的。

    我现在没什么人能够说话,于是还是决定写下来为妙。

    这就是我开始写日记的原因。

    *

    x年x月x日  晴

    今天是坚持写日记的第二天,昨天晚上终于能够睡得安稳了点,不再大半夜突然惊醒,然后开始长久的失眠,直到天色大亮。

    虽说香奈乎让我写日记,我也决定写日记,但是很多心里想的那些事情我却不敢写下来,那些是不能够轻易触碰回想的事情,一旦掀开就没办法再塞回去了。

    今天善逸来了,他伤口好得不算快,刚刚来到蝶屋的前几天还昏睡不醒高烧不退,后来终于清醒过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浑身都裹着绷带打着石膏,第一句话就是问……(此处被大片大片的墨迹覆盖,看来是停顿了钢笔很久)

    我没办法回答他,于是借口跑掉了,最后还是香奈乎去找他的,我扶着香奈乎走进善逸的房间,她现在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的世界,然后我就出了门,坐在门口的位置。

    我以为善逸会哭,他平时最爱哭了,但是我坐了好久好久他都没有哭,香奈乎出来了,我送香奈乎离开了。

    今天晚上又失眠了,这篇日记是我大半夜挑灯写下的。

    x年x月x日晴

    最近连了好几天晴天,我晒了蝶屋的被子,晒了满满一院子。

    今天宇髓大人来了,头发放下来的宇髓大人非常好看,他带着他的三位夫人一起过来的,看到我还打了个招呼。

    “呦,村田,还活着哪。”

    ……

    真是的,宇髓大人就不能说点中听的话嘛。

    今天大概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继看到宇髓大人之后,我又看到了伊之助,他和不死川大人一起来的,随行的还有富冈大人,真稀奇,富冈大人居然能和不死川大人和平相处,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天,想确认一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确认了,太阳好好儿的挂在天上,是从东边出来的。

    我当时还在想,难道今天要开柱合会议吗?明明还没有到时间啊。然后突然想起来,哦,以后都不用开柱合会议了。

    我有点奇怪的预感。

    *

    x年x月x日  雨

    预感成真了。

    鬼杀队解散了。

    很多人都离开了,我犹豫了很久。

    *

    x年x月x日  阴

    我留在了产屋敷家。

    *

    乱步快速又小心的翻着纸张,这本日记内容并不多,除了一开头的几篇外时间跨度非常大,最长的一段甚至超过了十年。

    *

    x年x月x日。

    今天接到了消息,不死川大人过世了。

    算算时间,不死川大人在开斑纹的时候年龄已经不小了,25岁的界线很快了过去了,算算时间,确实也到了。

    *

    x年x月x日  晴

    有同僚传来医生的消息,不死川大人过世的时候并不痛苦。

    我很高兴。

    不死川大人一定也很高兴。

    *

    x年x月x日  晴

    富冈大人过世了。

    这两位是约好的吗?

    太过分了,能不能给人一点缓冲的机会。

    *

    x年x月x日  晴

    香奈乎过世了。

    *

    x年x月x日  晴

    善逸过世了。

    *

    x年x月x日  晴

    伊之助过世了。

    *

    x年x月x日  晴

    宇髓大人真是超长待机,娃都抱了仨了,还啥事儿没有啊。

    *

    x年x月x日  晴

    宇髓大人过世了。

    我这张嘴。

    *

    x年x月x日

    我拿到了香奈乎的……遗物。

    她戴蝴蝶发卡真的很好看。

    *

    x年x月x日  晴

    我拿到了炭治郎的遗物。

    灶门家好像只剩下祢豆子了吧。

    我不会再写日记了,香奈乎大骗子,写日记一点用都没有。

    *

    日记戛然而止。

    银古一双眼睛都快从眼眶里脱出来了,这本日记内容没多少,负能量爆棚,都快从脆弱的纸张里满溢出来了,尤其是后半部分,差不多就是一张死亡清单嘛!

    银古没有乱步那种一眼看透真相的本事,但他却十分敏锐,一下子便看到了日记末尾透露出的那点情报来。

    “这个灶门。”银古问:“莫非就是这次委托中的那个灶门?”

    面对他的疑问,乱步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他放下日记本,从目光转移到另一旁的一个小木匣上。

    “这个才是重头戏。”

    他伸手拿起了这个木匣,在擦去灰尘后可以看到木匣表面被摩挲得很光滑,纹理清晰明朗,可以看出这个木匣的主人从前经常用手抚摸摩挲它,将它拿在手里反复把玩。

    在一声细微的木料摩擦声后,盖子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对红色的方形物体。

    这是一对红色的日纹耳坠。

    作者有话要说:这他妈是什么魔鬼惊天巨刀。

    我杀我自己,我死了。

    香奈乎、善逸和伊之助不是斑纹25岁死的,是年轻的时候旧伤太多亏空病死的。感谢在2020-04-14 22:56:18~2020-04-15 23:4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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