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这是一声清脆的骨裂声,敌短刀的袭击落了空,安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眼中那个柔弱的青年用一种他都没看清楚的速度转瞬就避开了敌短的一击,手臂一抡就将敌短刀按到了旁边的墙面上,那只绘着艳丽花纹的手竟然生生的将敌短刀按得寸寸碎裂。
和服的袖口在风中晃晃悠悠,更显得那截露出的手腕纤细脆弱,艳丽的花纹从袖口延伸,一直延伸至白皙的手背。
就是这么一只可以去弹钢琴的手,生生捏碎了一体敌短刀。
敌短刀的尸体落到地上,发出“咔嚓”一声骨裂的声响,一张揉皱的符咒正贴在敌短之上,上面印着的眼眸花纹缓缓眨了一眨。
卖药郎有些头痛的揉了揉手腕,蹲下来拨弄了两下已经散去黑雾的森白骨架,万能符咒延迟了溯行军消散的时间,此刻它甚至还保持着完整的骨架形状。
卖药郎伸手抽出了敌短刀含在口中的短刃,下一秒骨架便烟消云散,他将短刃连着地上那张闭上眼睛的符咒一起收进袖子,一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被迫看完全程的安弥继续目瞪口呆,觉得今天已经把一年份的惊吓都用完了。
安弥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你、你、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吐槽对方一巴掌把敌短拍碎还是惊讶对方能够完整的抽出敌短的短刃。
在他的认知范围内,溯行军一旦死亡就必定迅速消散,根本不可能再留下什么属于溯行军身上的东西。
似是察觉到了安弥的惊恐讶异,卖药郎将目光转向了他,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对方惊异的神情,缓缓伸出一根食指按住了嘴唇。
嘘。
……
这一次出现的溯行军不算很多,但也绝不算少,好在没有敌太刀以上的存在,又占了地理优势,很快就在大家的奋力搏杀下被清洗干净。
最后一体敌打刀被贯穿胸膛,散发着黑气的躯体轰然倒下寸寸消散,安弥呆呆的站在一期一振的身后,一副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模样。
而那边的巷口,卖药郎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
巡逻队长咬牙:“可恶!被他跑了!”他回头询问身边的同伴,“你们看到了吗?”
巡逻队员纷纷摇头,他们方才都在杀敌,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景象。
于是巡逻队长把最后的希望放在安弥身上,他方才一直被一期一振护在身后,且未曾参与正面战斗,说不定就看到了什么。
“那你呢?”巡逻队长期冀道:“方才有看到什么吗?”
而安弥却恍然回神,咬着唇不知想了些什么,转身往一期一振身后缩了缩,闷闷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我也没看到。”
……
卖药郎在万屋内疾步行走,木屐碰撞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他脚下的木齿很高,但他走起来却如履平地。
大概是药箱丢了的缘故,他走得都比平时快些。
万屋里的内容并不算大,大多数都是生活必需品商店或者一些灵力者特别需要的店铺,布局也非常简单明了,基本也就像是一个大型商场。而正因如此,也为卖药郎的追踪提供了许多便利,毕竟也就这么大的地方,多找找总是能找到的。
倘若对方跑得没那么快的话。
卖药郎站在一个路口的位置,周围空无一人,他的指尖上停着一只精致的天平,天平左右摇晃着,一时之间有些不定。
“还是数量不够的缘故吗。”卖药郎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天平收进袖子里,这是他当初用来找白骨的那只天平,得亏当初找到白骨之后没有放进药箱,而是顺手收进了袖子,否则现在他还真的是两手空空——莫得退魔剑,莫得药箱,也莫得天平。
天平的精准性有限,在某些物怪的气息较为混乱或者微弱的时候不足以指出正确的方向,而通常这个时候卖药郎都会用数量补足。
然而他现在手里只有这一只天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直挺挺的站在路口,脸上难得出现了些许不明显的茫然。
卖药郎往左边看看,那边显然是一条售卖各种食物的地方,他甚至都已经闻到了香喷喷的食物的味道;于是他又往右边看看,那边貌似是售卖杂货的街道,于他肉眼可及之处已经看到了好几家不同的店铺了,从前往后数——卖花的、卖锅碗瓢盆的、卖手工艺品的、卖中药的……
卖中药的。
他果断的一转身,往右边走了过去。
这边的店家大约也都紧急避难去了,袭击发生得很突然,很多人都是把手里正在做的事情放下就跑,等到他走到药店门口的时候,一路上已经顺便关了两个煤气灶了。
站在药店门口,卖药郎轻易的就闻到了药材的味道,这是一种混合着各种药材的混合气味,他常年浸淫此道,对草药十分熟悉,此时甚至能够分辨出药材的种类。
不愧是为灵力者开放的商店,里面配置的草药很有一些稀少特殊的,也不知道时政从哪里弄的,能一次性弄这么多来。
卖药郎心头痒痒,正准备往里头走,忽然想起来什么,两只手掏掏袖袋,又不死心的摸遍了全身,愣是没摸出自己的钱袋来。
哦豁,这回连钱袋也丢了。
卖药郎再次叹了口气,他觉得今天已经把一年份的气给叹完了,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他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只能一咬牙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转头就走。
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心里建设才下了这份决心,却在转身的一刹那眼角余光无意间一瞥,看到了一缕黑紫的烟雾从药店门口掠过,一瞬间就飘进了后堂。
与此同时,卖药郎袖袋中的小天平轻微的动了一动。
他难得怔愣了一下,木屐在地面上响亮的一顿,赶快追了进去。
这可不是我要进的,是物怪逼我的!
……
那缕黑紫烟雾飘散得极快,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卖药郎追进了药店后堂,在失去了天平精准的定位之后,只能委委屈屈的靠着手里唯一的那支小天平的左右摇摆随波逐流。
药店后堂的庭院里晾晒着不少草药,卖药郎粗略扫过去便看到了不少珍稀药材,他倒是对这些草药挺感兴趣,无奈正处于紧张的追踪环节,只能更往里走。
越往里走卖药郎心中的疑惑就越发深重,这药店从外面看门面不大,里面却大有乾坤,后头叠了三进房,隐秘处又叠了三纵,卖药郎一路跟着模模糊糊的气息追过去,绕了十来个弯子,才追进一间靠里的隔间。
所幸卖药郎的记忆力极佳,他清楚得记得刚刚走过的线路和经过房间的布局,这个房间同之前看到的没什么两样,大概是个放杂物的房间,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气息到这里就断了,飘飘渺渺的不知道应该再往哪里寻,卖药郎把小天平取出来,天平在他指尖晃悠来晃悠去,把他指尖都戳痛了,也没晃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好把天平又收起来,蹲下身仔细检查,卖药郎做这一行已经很有些年头了,见过的物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大多数都是些凄惨之辈,那些物怪的心理一个比一个怪异,按照他多年的经验来说,这头物怪估计又有些古怪的说法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物怪是故意引他到这里的,而在这间普普通通的小房间里,一定有着什么线索。
卖药郎检查得很仔细,他擅长做这种精细活儿,又因对各种灵力手段十分熟稔,不一会儿就发现了端倪。
他将面前的杂物挪开,伸手抓住了面前的一个硕大的铁皮箱子,这箱子很沉,他却抓着两边的提环轻而易举的就给移到了旁边,箱子落在地上的时候,震起了一片浮灰。
而原来放箱子的地面上则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他将毯子掀开,底下的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嵌在地面的拉环。
这里原来有一个暗门。
卖药郎有预感,这个暗门下面一定有着什么重要的线索。
……
暗门下连着一截深窄的石梯,往前便是狭窄的通道,卖药郎捂着口鼻转过一个弯,眼前便霍然开朗了起来。
光线很暗,唯一的光源就是卖药郎贴在衣袖上充当灯光的符咒,符纸上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睁着,努力发出照明的光线来。
大约是红光的缘故,视野里的一切都被蒙上里些不详的色彩,眼前是个高大的兵器架,上面陈列着数量不多的刀剑,卖药郎数了数,也就六振,包括两柄短刀和一把细剑。
卖药郎凑近了看,很容易就看出了些门道来。
他认得最上面的一振太刀,是在杂志店里看到的,所谓天下五剑之一,最美之刃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因刃身上呈现着许多新月型的花纹故称三日月,卖药郎曾见过那位年长姑娘的三日月宗近,确实熠熠生辉,灿若明珠,他挂在腰侧的太刀显然也被保养得极好。但此时的这振三日月宗近却落满了灰尘,刀鞘黯淡无光,甚至借着昏暗的灯光能看到些许不明显的裂纹。
卖药郎又转头认了认另外几振,托他记忆力极佳的福,不多时就将这几振刀剑认了出来。
数珠丸恒次,江雪左文字,信浓藤四郎,博多藤四郎,以及白山吉光。
卖药郎“嘶”了一声,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这里放着的,都是些所谓的【稀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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