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难受啊姐姐……”
她说这话时,微微眯起的狭长眼眸自然然地圆润了起来,声音里软软的语调轻轻巧巧的掠过漫开的冷雾,扑面而来。
“……”
出乎意料之外的,并没有得到回应。
倪欢揉了揉泛红的眼角,模模糊糊的看见眼前人似乎是板着脸的。
嘴唇抿着,好像还很凶。
倪欢歪歪脸,疑惑了,“姐姐?”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应该没有啊……
就在倪欢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时,沉默许久的女人忽然低笑了一声。
祁慕勾了勾唇,缓缓道:“你先坐下吧。”
她想着,到底还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小家伙,再长大又还能长到哪儿去。
“好。”
倪欢很听话的坐到了床边上,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祁慕看。
祁慕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倪欢先是摇头,又点头,“没有力气,困。”
眼神迷迷瞪瞪的,不清醒。
她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仍旧固执地盯着祁慕。
祁慕轻轻一叹,伸出手。
指尖勾过粘在她额前的几缕鬓发,一缕一缕不紧不慢地撩到倪欢耳后。
白润的指腹穿过细软的发丝,顺着耳廓,不经意地划过发烫的耳根。
祁慕捏了捏她的耳垂,缓声诱哄道:“困就躺下睡觉,好不好?”
这么柔和,分明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她还挺喜欢的。
这么想着,倪欢眼睫颤了颤,薄薄的樱色唇微微嘟起了一瞬,没说话。
突然就委屈了。
乌亮亮的眼眸水光熠熠地望着祁慕,倪欢委屈地抿起了唇。
“……”
我委屈,但我不说,我全都写在脸上你自己看。
祁慕无奈地弯起唇,拇指按在她的唇角处,向上轻扯了两下,“怎么了?”
语气不由自主地又放柔了些,“不困了吗?”
“困,特别困。”
倪欢伸手拉住祁慕的细腕,顺势握在掌心。她苦闷地皱起眉,“但是,你好像只有在我不舒服的时候才会这么对我。”
就像昨天早上那样,语气又低又柔的……
倪欢眉眼低垂着,小声说:“也不会欺负我。”
祁慕闻言微挑了下眉,唇边逸出无奈的笑,“不是你愿意给我欺负的吗?”
“是愿意的。”倪欢的声音更小了。
但是每次都不欺负到底……每次都是简单的戏弄一下,害她白紧张了一场。
祁慕手指缓缓抬起了倪欢的下巴,轻声道:“我是哪里让你不喜欢了吗?”
她这么问,是在默认她喜欢她。
欢欢喜欢她,她知道。
倪欢长睫垂着,努了努唇,“都喜欢的。”
她想了想,可能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每次祁小姐亲近她、戏弄她的时候,她脑海里就会凭空出现一辆车,很快很快的,向城市边缘奔去……
最后车被她成功开到了城市边缘,到最后却是戏弄结束了。
祁慕指腹摩挲着倪欢的唇角,懒洋洋地眯起眼,语调婉转,尾音上挑。
“那你想怎么样,嗯?”
倪欢眸光闪烁,鼓了鼓脸颊,大着胆子问:“今晚、今晚可以抱着姐姐睡觉吗?”
祁慕望着她:“可以。”
没有停顿,一口答应了。
倪欢呆了呆,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唇,闷闷应了声,爬到了床内侧。
她没想到祁慕会答应得那么果断,早知道……
说不定就提一点儿更过分的要求了。
洗手间的灯关掉了,卧室里再度漆黑一片。
倪欢眨了眨眼,强忍着睡意适应了黑暗。而后微微偏脸,眼睛估量着距离,磨磨蹭蹭地挪到祁慕的身边。
手指悄悄地勾开祁小姐的被角,钻了进去。
用力抱住。
果然没有被挣开,倪欢松了一口气。
她阖上眼,高兴到唇角抑制不住的向上翘。
还没抱多久。
“轻点儿抱。”
“……喔。”
不是很情愿的放松了力气。
睡梦中,倪欢迷迷糊糊的思忖着,自己欺负祁小姐的可能性。
___
LOSE是一家在酒吧街里一家比较出名的酒吧。
没什么原因,就是酒吧里的酒好,气氛好。吧台的调酒师一个比一个漂亮,技术还专业。
清脆的高跟鞋声啪嗒啪嗒的路过舞池,直奔吧台。
来人顶了一头新染的墨绿色长发,烫的大波浪,一身风衣飒飒地走了过来,屈起手指敲了敲吧台。
“叩叩”
女人的眼窝很深,转眸时便有风情流露,笑容妩媚,“Jone妹妹,你们祁小姐呢?”
“老板啊,”Jone在专心摇壶,不吃她这一套,“你到处看看吧,多半是没来。”
女人哼了哼,“真绝情。”懒得去看,索性赖在吧台不走了。
Jone扯了扯唇角,“烟烟姐,祁小姐她已经差不多一个周没来过了。”
“一个周?”鹿烟拧起了眉。
不应该的啊,最近不是天天来酒吧的吗?
怎么她一来,祁慕就走了?
鹿烟一边琢磨着,目光下意识飘地向卡座处——又猛地转过头来。
她问Jone:“你不是说祁小姐没来吗?”
“我没说啊,”Jone一脸无辜,“我只说了多半没来,让你自己找找。”
“应该是今天刚到。”
鹿烟不悦地啧了声,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了。
Jone是鹿烟之前勾搭过的小姐姐,本来以为是个清纯甜美不谙世事的女大学生,鬼知道她还兼职自己发小酒吧的头牌调酒师。
好巧不巧,糗事还都被她看到了,现场直播那种。
半年前鹿烟的两个前任找上门来,打听到了LOSE。
当时Jone刚好在LOSE兼职,又刚刚好的目睹了一切,虽然当事人鹿烟并不在场。
鹿烟是个双,两个前任一个男一个女。
由于当事人不在场的原因,两个前任自行发酵,最后成功组成了一对璧人。
鹿烟知道以后脸都绿了,她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当即立马放弃了勾搭Jone的心。
墙角处不起眼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美眸流转,目光轻飘飘地掠过热辣辣的舞池。不经意的落在吧台,似乎停留了一瞬。
祁慕眸光闪烁了几下,旋即长睫垂下,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杯子里的酒。
“啪嗒”
“啪嗒”
……
“香香!”
一只手毫无征兆地伸过来,抢过她的酒杯放到桌上,鹿烟蹙着眉抱怨,“你刚刚都看到我了为什么不叫我?”
祁慕漫不经心地抬起眼,“我没看到。”
鹿烟坐到她对面,好整以暇,“说说吧,你最近怎么回事儿?”
“没怎么,”祁慕红唇微勾,眉眼闲适地靠到了沙发背上,“养了个小女仆在家里玩儿。”
“只是这个?”鹿烟才不信她。
祁慕抿了口酒,神情坦然散漫,“是啊。”
鹿烟狐疑:“你弟弟的公司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啊,”祁慕眨眼,轻轻地笑,“梁管家出的手。”
“你!”鹿烟瞪圆了眼,声音都在颤抖,“你知不知道,我也是入了股的!”
祁慕点头,淡淡道:“现在知道了。”
鹿烟正要发作。
祁慕:“祁夫人那边会补偿你的。”
“那就好。”
鹿烟顿时松了一口气,瘫在了沙发上,眉眼舒展浑身通常,再直起身时娇媚劲儿又回来了。
鹿烟就是之前祁安君联系的几个合作朋友之一。
她想过祁安君可能不太行,但作为发小之一,还是帮了一手。鹿烟万万没想到是,他会破得那么快还破得那么彻底。
还是亲姐让他破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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