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葡萄牙人身上醉人的芳香从光明中流溢出来,丝丝缕缕地蔓延攀援,缓缓缠绕着她的心。她躺在晨曦垂泪的大床上,枕着克里斯蒂亚诺的胸口,辨不清梦幻和现实,也不想那么快醒过来。
忽然,她脑袋上有一下下细小的痛楚传来,仿佛是某个专门恶作剧的古灵精怪在拨她的发梢,啄她的头皮,而等人一从睡梦中醒来,它就立刻扇动着翅膀逃之夭夭。
芳妮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一把抓住了那只作怪的小妖精。
她一睁开眼睛,便望见克里斯蒂亚诺略显错愕的面孔。
那双明净的棕眸呆呆地睁圆了,径直撞上她的目光,嘴唇微微张开,像是上帝刚刚往他脸上吹了第一口气那样,沉湎于初生的惊讶,显得他的美貌纯洁而甜蜜。
他的手腕被她紧紧攥住了,指尖还拈着几根白头发,被曙色穿透散光。
她迷迷糊糊地瞪着他发了会儿呆,总算彻底清醒过来,啼笑皆非。
“你在拔我的头发?”
他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一下,却还抓着那几缕银丝不放,好像那是什么见所未见的稀奇珍宝。
“不小心看到你长了白头发。”他吐了吐舌头,“我有点惊讶。”
她浅笑着耸了耸肩。“我一直都有。”
“这是怎么回事?”他关切地问,好奇地拿它们绕来绕去,“身体问题?”
还没等她回答,他竟再次忍不住手痒,拨弄着她浓密的长发,继续从中仔细挑拣,嘴里喋喋不休。“瞧,这里还有,还有这边也有好几根……”说着说着,他似乎还想拔下来仔细研究,不过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默默用他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她。
芳妮好笑地撇了撇嘴,说:“你喜欢拔就拔个够吧。”
他吃吃地笑了笑,一副伶俐俏皮的神气,眼睛比冉冉升起的黎明更亮。“好吧,我帮你把女人最大的敌人全部消灭……”然后,他马上又兴致勃勃地开始翻她的头发,让她想起她小时候是怎么研究爸爸胡子的。
“你到底怎么会有白头发呢?”他一边拔,一边不解地追问道,“你才十八岁。”
“跟健康和年龄没关系,是天生的。”她随口回答,“我小学的时候就长白头发了。”
他轻快地咧嘴一笑,眼里盈满童真,好像觉得很新鲜有趣。“你还真是个神奇的小龙。”
芳妮忍俊不禁。“你太夸张了,其实这不少见。”
“是吗?好吧……”
她呼吸着他的香味,懒洋洋地再度合上双眼,每一下细小的刺痛都是一次战栗的喜悦叩击心房。
她从不反感自己的少年白,也确实觉得这是她的一点个性化特色,姐姐说要帮她拔掉,她都摆手拒绝了。不过,白发毕竟是衰老、颓败的象征,如今由她一心思慕的太阳神替她亲手拔除,或许代表着新生降临吧……以后,她重新长出的头发大概就全是乌黑的了,正如残冬消逝后,地底腐烂的植物将被春夏破土而出的绿芽替代。
但她隐藏的白头发看来比想象中还要更多,克里斯蒂亚诺拔了半天也没拔干净,到了最后,他显然也厌倦了这个枯燥的小游戏,默默放开了她的脑袋。
“我想,应该差不多了。”他一本正经地说,然后顺手又把拔下的十几根白头发聚拢,拿在手里反复打量,似乎还没有玩够。
芳妮失笑道:“谢谢你。”
他仿佛也自觉失态,摸了摸鼻子,随手把那缕头发递给她。“啊,该起床了。”
“嗯哼。”她点点头,越看他越可爱,心中的花蕾灿然绽放,忍不住抬头吻了他一下,吐出温柔的气息。“顺便,早安,克里斯。”
克里斯蒂亚诺微微一怔,仿佛有些惊讶——她可从来没那么热情主动过。
她不禁大为羞愧,连忙扭过头,不再抱着他,直接支起身子准备下床。
他却很快反应了过来,露出一抹愉快的微笑,第一时间坐起,张臂将她牢牢揽在怀里。
“早安,小龙。”他轻声在她耳边问候道,“这个早晨和你一样美丽。”
她立即浑身僵硬,心里狂奔起了洪水乱流,努力想和他好好说些话,却怎么都打不开声音。她还以为和他这样亲热过了,自己多少该变得比以前从容些,可对着这个男人,羞怯仿佛是种本能。
良久,她总算渐渐镇定下来,望着手中那些白发,忽然失声笑了笑。
“谢谢。”她悠然说,将它们往他手里用力一塞,就像把糖果放在小孩贪馋的小手心里。“既然我的白头发那么好玩,就送给你慢慢玩吧。”
克里斯蒂亚诺愣愣地眨了眨眼,一时被她调侃得有些脸红,但很快又挑起眉,向她轻快地露齿一笑。
“送我头发?”他调皮地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寓意,很亲密,很浪漫的那种?”
她怔住,暗想道,好像还真是歪倒正着说对了……不过等等,青丝情思,倒是没错,但是白丝,岂不是白相思?太不吉利了点儿。
于是,她皱了皱眉,想讨回来。“你想那么多,那还是算了。”
克里斯蒂亚诺慌忙将手抬高。“这么认真干什么?反正,美女送礼,我当然要收下。”
“……好吧,随你便。”她无奈地说,掀开被子,找回她散落的衣服。“我想,我该走了。”
克里斯蒂亚诺一边穿裤子,一边向她微笑道:“这么快?你今天不上课吧?我想你至少可以陪我吃顿早饭。”
芳妮略一迟疑,便欣然点头。
“当然,那么……谢谢。”
“别客气。”
于是,他穿戴整齐,收起那些头发,笑着拉住她的手,领她去了其中一间洗浴室,给她找了副一次性的洗漱用具,然后就到厨房吩咐刚上工的厨师多准备一份早餐。
仔细洗脸刷牙整理仪容后,她在客厅的超大饭桌边找到了克里斯蒂亚诺,但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附件。
——他的儿子,小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小男孩还不到五岁,衣着整洁干净,举止笨拙而不乏教养的体现,遗传了父亲的娃娃卷发、大而有神的棕眼、卷翘的长睫毛,婴儿的圆脸搭着一个尖下巴,如画般可爱。继承了伟大的名字和血脉,这小孩看起来也确实气度出挑,聪明懂事,不过也有象牙塔式的腼腆羞怯,有别于克里斯蒂亚诺自小在风云惊涛中迸发的野草般倔犟坚韧的生命力,是花园里精心栽培的奇花异卉。
而克里斯蒂亚诺正如印象中一般珍视这个儿子,凝视他的眼神爱意深沉,情感炙热而专注,简直像悉心呵护幼仔的雌兽,并非看待旁人时那种阳光普照的温柔所能比拟。
此刻,他亲昵地将儿子抱在怀里,并要求道:“克里斯,亲亲爸爸。”
小克里斯蒂亚诺乖乖亲了亲他的嘴巴,然后甜甜地笑了起来,露出两排乱糟糟的细小乳齿。
讶异之余,芳妮猛然感到了几分可笑的嫉妒,不由默默顿住了脚步。
对于他来说,大概女人如衣服,儿子如命根……
克里斯蒂亚诺在这时注意到了她,冲她招了招手。“怎么了?来,吃早餐。”
芳妮这才如梦初醒,乖乖坐到了桌边。
“我不知道你儿子也在家。”她讪讪地说了一句。
“有什么问题吗?”他笑问道,“他是个乖男孩,你是个乖女孩,我想你们不会给彼此造成麻烦的。”
闻言,她不解世故然而敏感活络的心思又蠢蠢欲动了起来——克里斯蒂亚诺那么重视儿子的教育,除了恋人和亲友之外,应该不会随便带一夜情对象回家,乃至让小孩看到,造成不良影响吧?这是否代表在他心里,即使她谈不上特殊地位,至少也是个值得信任的正派人?
“和爸爸的朋友打个招呼,克里斯。”他吩咐了一句。
小克里斯蒂亚诺怯生生地看着她,用儿童那种清甜柔软的声音乖乖说了一句:“早上好,小姐。”
克里斯蒂亚诺吻了吻他的额头,说:“他很害羞。”
芳妮笑了笑,对小克里斯蒂亚诺点点头。“早上好,小克里斯。”
然后,她禁不住开始像平时盯着他父亲那样盯着这个小男孩发呆,浮想联翩。
他的母亲至今身份成谜,除了克里斯蒂亚诺本人,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尽管不缺身边人的爱护,父亲也给了他不遗余力的关怀照顾弥补母爱的缺失,用经验和财富全力教养他,造就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但是……子女天性,毕竟还是不能不在意生母。
据说,他有时确实也会问起,他妈妈在哪里,他姑姑有一回便回答说她在天空里,但克里斯蒂亚诺不喜欢这种说法,于是小克里斯蒂亚诺再问起时,她们又改口说他妈妈去了旅游……啧,爸爸再好,有个妈妈毕竟还是更好吧?
芳妮腹诽道,她一向怕小孩,幸亏他是个小天使,而且哪怕看在他的美人父亲的份上,她也一万个乐意做他的后母……不过她妈要是知道了,估计嗤之以鼻,大概还会说: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是个小毛头,还帮别人带儿子?
越想越远,小克里斯蒂亚诺也被她莫名炽热的目光盯得不知所措起来,忍不住往父亲怀里躲了躲。
克里斯蒂亚诺安抚地抱了他一下,好笑地向她望去:“干嘛这么看着他?”
她总算回过神,心虚极了,暗道,真说出来还得了?于是赶紧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你儿子很可爱。真的,特别可爱。”她有些慌乱地说,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三明治,“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孩。大概人人都会想多看两眼,甚至忍不住希望那是自己的孩子……”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句画蛇添足的废话,芳妮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好在克里斯蒂亚诺并未多想,而显得十分愉快。
“没错,他当然是最可爱的。”他得意地笑道,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的继承人。”
小克里斯蒂亚诺却瞬间显得更不好意思了,默默爬到椅子上,小手拿起餐具,然后用羞赧的表情看了她一眼。
“谢谢,女士。”男孩小声对她说了一句,耳根红红的。
这下芳妮感觉自己真被激出了一股强烈的母性来,差点真想把他搂在怀里揉脑袋捏捏脸叫儿子,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热情。
“不客气。”她向他友好地笑了笑,递出一只手,“你可以叫我芳妮。其实,虽然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但我没比你大很多,你用不着那么紧张,我们可以也做个朋友的,是吧?”
小克里斯蒂亚诺还是有些拘束,笑得怯怯的,不过他看上去至少不讨厌她,也乖乖握住了她的手。“当然……芳妮。”
她开心极了,而克里斯蒂亚诺突然向她投去了狐疑的目光。
“我觉得你刚刚好像在暗示我很老。”他不满地说。
她嗤的笑了一声,说:“不不不,你也还是个小孩子,对吗?”
他听了,竟高兴地点了点头。“对啊。”
那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还真活脱脱就是他儿子的同龄人。
芳妮不由哑然失笑,一点点放松了时刻僵持紧绷的神经。
有儿子在场,克里斯蒂亚诺收敛了许多,除了人畜无害的闲聊,也不便再对她说些暧昧的话语,但这种情况下,看着这对单纯可爱的父子,又被容纳进了他们的天使光圈里,她反倒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舒适,一向容易耻于说话的嘴巴也打开了,于是,在克里斯蒂亚诺的引导下,她一面顺利应答着他的俏皮话,一面也让话语主动奔泻而出。
她叙述了她经历的各种琐事,提炼出有趣的部分,连那些与旁人格格不入的孤独体验也呈现出了喜剧的范式。她谈到她母亲的市井气,谈到她外公那一辈不可思议的保守,也谈到了那睿智聪敏然而不幸早逝,以至于她还来不及好好了解的父亲(对这个部分,同样早年丧父的克里斯蒂亚诺似乎深有感触),然后又回到了她自己,来到了马德里。
当她简略带过初来乍到的大学生涯和遭遇的几次种族歧视后,小克里斯蒂亚诺表露出了不平和愤慨,恨不得立刻去伸张正义一般。
“太没礼貌了。”小克里斯蒂亚诺用稚嫩的声音说,“任何种族的人都是平等的,应该互相尊重。”
芳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愧是你爸爸教出来的孩子。”
他害羞地挠了挠头,又问父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克里斯蒂亚诺喝下最后一口橙汁,眉头高高扬起,一脸得色。
“大概就像王子拯救公主那样吧。”他轻快地说,“那天,爸爸去买衣服,正好见到有一个种族主义者冒犯了她,我就充分发挥了骑士精神,挺身而出维护了她,帮助了她。”
小克里斯蒂亚诺拍手叫好,仰视着父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崇拜,显然还想要追问详情。
芳妮正惬意地微笑着,眼神不觉一凝,变得深沉莫测起来。
他谈起这件事来,或许无非随兴自述一件轶事,不过无意而为,无的放矢,然而却正中她的靶心。对她来说,那条裙子,那只耳钉,还有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却是她心底最珍贵的回忆,宝库里私藏的稀世奇珍。她记得当时店里的气味,地板的材质;她记得服装、饰品的摆设次序;她记得在那个黯淡的晴天,他眼里的永恒之星鲜明璀璨,他温柔的微笑如金黄云雾弥散……她把记忆当作深海珍珠,一颗颗仔细擦拭,然后用不同的方式组合串联起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仔细欣赏回味,让它们永不褪色,常年新鲜。
而对于克里斯蒂亚诺,这段回忆算什么呢?在他这一生遍布精彩的辉煌主旋律中,那只是一段趣味性的小插曲么?他记得能有多清楚?在他心里……她留下的刻痕又有多深呢?
她总是不敢深究,不敢妄想,但或许是阳光太亮,他的笑声太明朗,这对父子太梦幻,她忽然迫切地想要越过那条安全线,探个究竟。
于是,芳妮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尽量以闲谈的,无所谓的态度掩饰自己真实的意图。
“说真的,谢谢你那条裙子。”她说了一句。
克里斯蒂亚诺戏谑地挑了挑眉,嬉笑道:“你不是已经特地经过训练场谢过我一次了么?”
她尴尬地理了理头发,只好不再拐弯,故作不经意地问:“是的,是的……噢,那天在店里,你早就看见我了,你记得我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吗?”
云层飘了过去,太阳突然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大概不够谨慎,在语言、声线的细微变化中泄露了心事,并且还被克里斯蒂亚诺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霎时凝固了起来。
他的微笑以不自然的方式留在脸上,眼睛显得深邃锋利,她从中看出,他正在进行警惕的思索,隐隐显出某种不情愿的抗拒,好像自己轻松愉快,无牵无挂的处境受到了威胁。
“为什么问这个?”他强笑着问,“很重要吗?”
她只后悔自己好好的搞砸了,更没功夫再敢考虑他到底记不记得,唯有立刻努力补救失误。
“那倒不是。”她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好像只是在随便和朋友开玩笑,“只是我记得那天你这个‘王子’全身都是五颜六色的范思哲,特别辣眼睛,而同时你所有的身体语言、神态表情都在说:‘我是一个大帅哥’,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克里斯蒂亚诺马上放松了下来,又恢复了无忧无虑的欢快模样。
“是吗?”他一脸惊讶地反问道,“原来你当时目不转睛看着我,并不是因为觉得我很帅,而是觉得我很好笑?啊,你深深地伤害了我。”
她随便赔笑了两声,小克里斯蒂亚诺则又在这时插嘴替她彻底解了围。
“爸爸本来就很帅啊。”小男孩认真地说。
克里斯蒂亚诺顿时开怀大笑,俯身吻了吻儿子的脑袋。“你也是啊,克里斯。”
芳妮悄然松了口气,压下那些晦暗不明的小情绪,寻思着自己今天也差不多该见好就收,又有课业压力在身,大概是时候告辞了。
然而,对于离去感到不舍,对于再见也缺乏把握,于是,趁着克里斯蒂亚诺还在和儿子亲热之际,她迟疑地想了想,又偷偷摘下自己的手表,不动声色地弯下腰,把它放到了桌子底下。
她坐直时,克里斯蒂亚诺恰好回过了头,她便慌忙用餐巾擦了擦嘴。
“我该走了,克里斯。”她说,“谢谢你的早餐。”
他微微一怔,挽留道:“今天是休息日,不是吗?你可以在我家好好做客一天——克里斯蒂亚诺也不介意的,是吗?”
小克里斯蒂亚诺乖巧点头。“是的,我们很欢迎你。”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克里斯蒂亚诺便握住了她的手,微笑中流露出最温柔的暗示。
“而到了晚上,等克里斯蒂亚诺睡着了……我们还可以有额外的活动。”他压低声音,朝她略略凑近几分,“然后,明天早上,我去训练,顺便送你去上学,不好吗?”
她觉得自己又烧起来了,不敢正视他勾人的目光。他的香味淹没了她的感官、灵魂和理智,在一阵巨大的昏厥中,她的脑子随着火热的天际发红、颤抖。
“很好的建议,但我明天有一门考试。”她总算想起,“今天是我最后的复习机会。”而在此之前,因为只顾着为了克里斯蒂亚诺神魂颠倒,她几乎理都没理这件事——该死的蓝颜祸水。
克里斯蒂亚诺又撒娇地翘着嘴,睁大了那双水灵的眼睛,逼得她方寸大乱。
“你那么聪明,这对你肯定不是问题。”他孩子气地说,悄悄挠了挠她的手心,“留下……好吗?”
芳妮闭上双眼,吐气深呼吸,总算勉强冷静下来,一把抽出自己的手。
“如果我考砸了呢?”她假笑着问,“你是不是也负责去色`诱我的老师?”
他失声大笑起来,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啊,好吧。”他遗憾地耸耸肩,“祝你考个好成绩。”
“谢谢。”她从座位上起身,“再见,克里斯。”
接着,她又转向小克里斯蒂亚诺,微笑道:“再见,小克里斯。”
小克里斯蒂亚诺也对她暖暖地笑了一下。“再见。”
芳妮离去后,克里斯蒂亚诺做了个手势召唤佣人收拾餐桌,而小克里斯蒂亚诺在周围上蹿下跳,刚想拉着父亲陪他去踢球,突然被一抹闪光所吸引。
“怎么了,克里斯?”克里斯蒂亚诺问。
小克里斯蒂亚诺从地上捡起了一只女士手表,递到父亲面前。
“这个是爸爸的吗?”小男孩奇怪地问。
克里斯蒂亚诺讶异地一怔,仔细打量了一阵。
“不,这不是我的。”他说,很快认了出来。“噢,这是芳妮的。”
小克里斯蒂亚诺盯着它眨眨眼,马上兴冲冲地说:“那我马上去还给她。”
克里斯蒂亚诺却狐疑地皱了皱眉,而后第一时间明白了过来,从儿子手中夺过了那只腕表。
“不不不,克里斯。”他攥着那只手表,脸上浮现一抹玩味的微笑,“你要是现在去还给她,她会恨死你的。”
“啊?”小克里斯蒂亚诺一脸茫然,“为什么?”
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淡笑道:“因为你爸爸太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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