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见了祁温良, 第一反应就是祁温良死而复生了。
这一路上, 车队遭遇了好几次攻击。
前几次都化险为夷了, 最后一次却使车队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县令眼睁睁看着山坡上滚落的巨石将为首的马车压得稀碎,马车里的人也没能逃出来, 他当时又惊又惧, 只以为祁温良被压在了巨石之下, 已经一命呜呼了。
也正是因为一路都遭受袭击,所以本该前两天就到的车队现在才到。
不过县令也不是傻的。
最后一次袭击距今已经三天了, 他慢慢回过味来,也察觉了一些可疑之处。
祁温良死得如此轻易, 实在有些说不通。
而他看见祁温良后, 也慢慢反应过来,猜到祁温良一早就换了路。
他正打算跟祁温良讲一讲这一路的艰辛,还没开口,就冲出来一个火急火燎的小吏:“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呸, 这话也忒不吉利了!”县令斥责道;“你家大人我好着呢!”
他之前有叫人送信回来,让小吏带人来接他,没想到这小吏来得慌慌张张,身旁也没带人。
小吏听了他的话,赶紧扇了自己一巴掌,“说错了说错了, 不是大人不好了,是王爷不好了。”
闻言,祁温良脸色变了变, 忙问道:“怎么回事?王爷怎么会不好?”
“昨日王爷刚到这儿时,精神就不大好,但我们都以为王爷是舟车劳顿,便带他去歇息了。哪想到今天早上王爷迟迟不起,最后丫鬟壮着胆子进去看,发现王爷昏迷着醒不过来,还高烧不止!”
“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咱们这儿蛇虫又多……”
“大夫请了吗?”祁温良顾不上形象了,一边问,一边从车队里牵出一匹马,翻身就上了马背,“我先去看看。”
跑出去两步,他又想起来还有个汤圆,连忙折返对汤圆说:“我先去看看子安是什么回事,你同县令一起慢慢进城,他会带你来找我的。”
说完便火急火燎地奔着县令府去了。
他那么妥帖一个人,居然就这么把一蛇一狐丢下了,话都来不及多交代几句。
而且他居然没问过小吏王爷住哪儿,看来是真的着急。
祁子安知道他这么着急是以为那是自己,但被丢下了,还是忍不住有些酸。
大黑并不了解其中情况,只当祁温良记挂着别人。
他像是终于扬眉吐气了,十分嘚瑟地传音嘲笑祁子安:“你整日哥哥长哥哥短的,粘着人家就舍不得松开,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候,还是比不上人家的亲兄弟!”
“啧啧啧,他往日对你那么好,我还以为你很重要呢,没想到不过如此啊!”
这话听得祁子安又酸又气,但又觉得自己酸自己太荒谬。
不过有气就是该撒气,祁子安把手伸进袖筒,一把掐住大黑的七寸,扣紧之后把它拉了出来,并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活腻了是不是!”
县令这才注意到这个之前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看他冷不伶仃从袖子里掏了条蛇出来,县令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公子一袭白衣,竟喜欢养这种危险的宠物。”县令尴尬地搭话道。
他见祁子安满脸不快,其实是很不想招惹祁子安的,但祁温良临走前又说过让他带祁子安入城,他不敢不从。
他怕祁子安再掏出一条蛇来,所以不敢靠近,只是隔着两步远问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和殿下是什么关系?”
祁子安不想回答他,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那蛇不是我养的,是哥哥养的,你把它带回去。”
说罢便率先向城门走去。
大黑虽然嘴皮子贱,但也知道自己真的把祁子安惹生气了,他不敢再去触祁子安的霉头,只能环顾四周,最后顺着县令的裤腿爬了上去。
县令见这小黑蛇竟爬到自己身上来了,差点晕厥过去。
大黑还以示友好地冲他吐了吐信子,他一口气没哽过去,腿一软,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上。
旁边的人赶紧扶住他,“大人别怕,这蛇是圆脑袋,不是三角头,没毒的。”
县令这才勉强喘得过气了。
他不敢伸手去扒拉大黑,只能小声嘀咕:“殿下怎么养了这么一只宠物,之前那只白狐狸不是挺好么。”
听力极佳的祁子安闻声回过头来,冷着脸说道:“他不是哥哥养的宠物!”
县令一愣,又听见祁子安不屑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冲谁。
“我才是哥哥最宠爱的人!”说罢,祁子安再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哦~我知道了!
县令心想:这八成是殿下养的小情人。
虽然是小情人,脾气倒是不小呢!
另一边,祁温良马骑得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县令的府邸。
好在他之前住过一晚,所以看门的家丁和府内的管家都人得他,他一说明来意,管家就带他去了王爷的屋子,没浪费什么时间。
等看见床上躺着的人,祁温良才发现自己是一时想岔了。
因为床上躺着的并不是祁子安,而是祁盈。
祁盈还昏迷着,额头烫得很,祁温良摸过之后,让管家把大夫叫来。
他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道:“还以是子安来了呢,没想到他没来,大哥却来了。”
因为祁盈从前连宫门都出不了,所以一开始祁温良没考虑过是他来了。
而且一向是祁子安同他更亲近,祁子安又是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所以他下意识地以为贸然离京来看自己的一定是祁子安。
而且他也忘了,如今的祁盈已经不只是大皇子了。
他已经被封为政王,祁子安不再是唯一的王爷了。
大夫很快来了,祁温良问:“切过脉了吗?大哥情况如何?”
大夫磕了头,“回禀殿下,王爷虽发高热,脉象却稳健,似乎比平常人更健康些。”
“寻常人若发热,脉象必定虚浮,所以王爷的情况有些怪异。老夫才疏学浅,实在无能,比不上宫中的太医,也无法对症下药,只能开一个清热不伤身的温和方子,煎了药给王爷服下,看看能不能有起色。”
“另外还需取些烈酒,给王爷擦拭身体,帮王爷降温。”
祁温良挥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草民告退,这就去给王爷煎药。”大夫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便退下了。
祁温良看他表情复杂欲言又止,知道这大夫说不定有别的的法子。
但民间土方大多药性烈,伤身。大夫不敢往王爷身上用,怕回头没医好还有副作用,怕掉脑袋。
祁温良也不敢给祁盈用不靠谱的方子。
好在祁盈虽然高烧,看起来却并不虚弱,不像是有什么大病。
说不定清热的方子用一剂也就好了。
他理了理祁盈散乱的头发,又替他掖了掖被子,小声对祁盈说道:“大哥在京城当王爷,正是把控朝政收用人才的好时候,怎么跑到这么远又不安全的地方来了。”
“哎,”他叹了口气,“这是大哥好不容易等来的风光,不好好享受,来见我做什么。”
“你把我放在这样重的位置上,我会心软的。”祁温良说着,无奈地摇摇头。
祁盈似乎听见了一些,晃了晃脑袋,可能是觉得捂着被子太热,他又蹬了蹬被子。
盖好的被子被蹬开了,祁温良又去给他盖好,可是被子还没盖上去,他却发现被子蹬开后,祁盈露出的脖子有些奇怪。
他脖子上好像有一部分是黑色的,但祁温良记得,祁盈是没有胎记的,至少脖子上没有。
但那黑色总不可能是什么污渍吧。
等等,那片黑色的区域好像还有特别的纹路,看着好像是……
祁温良心下大惊,伸手摸了摸,察觉触感有异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一把掀开被子,拉出祁盈的手,发现祁盈手背似乎也要生出一样的东西。
祁温良卷起祁盈的袖子,发现整个手臂都黑了。
“怎么会这样!”祁温良忍不住喃喃,“这不可能啊!”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祁温良的思绪。
他赶紧将被子重新盖好,保证其他人不会察觉祁盈的异样,这才不急不缓声音平静地问道:“谁?”
门外是县令府的丫鬟,来送药和酒。
“进来吧。”祁温良让丫鬟进来,然后说道,“把东西放下就出去吧,大哥由我照顾就行。”
丫鬟把东西放下后,他又问:“我来之前,可有人给大哥更衣?”
“没有,”丫鬟唯唯诺诺地回答,怕他说她们照顾不周,又赶紧解释,“王爷千斤之躯,奴婢们没得到命令不敢碰。”
祁温良点点头,声音温和,说不会怪罪于她,让她再去把大夫叫来。
等祁温良把药喂了,大夫也来了。
祁温良照样问大夫有没有检查过祁盈的身体,得到和丫鬟一样的答案。
大夫虽然给祁盈诊脉,但不敢多看,所以没发现祁盈的异样。
祁温良擅长揣度人心,看他不像说假话,暗暗嘘了口气,让他也退下。
等人走远了,祁温良才取出酒,将帕子浸湿,反复擦拭祁盈的额头。
他一边擦一边在心里念叨:“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呢?”
因为只擦拭额头收效甚微,祁温良又将祁盈扶起来,让祁盈靠着自己,再解开他的衣裳扣子,想给他擦一擦背部。
房门突然被推开,祁子安不打招呼就走了进来,祁温良受惊,赶紧将被子拉过来盖住祁盈。
他这样惊慌失措,让祁子安起了疑心。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我前面几张是不是出了问题啊,你们看着还顺畅吗?有没有看着很奇怪不能接受的地方?
我更新番外之后突然掉了二十多个收藏,点击也变少了,但我自己有看不出来(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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