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失而复得,叫做到天昏地暗。
这句话不是大文豪说的,是五条悟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自己说的,他甚至身体力行将之贯彻到底。
九月深秋终于亲身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做“天昏地暗”。
绝望到连试图下去喝口水,都要被他条件反射地扣住腰拖回去。
凌晨三点多,他还没睡醒,却被她掀开被子的动作惊醒,想也没想,下意识伸出手扣住她的腰,硬生生把人拖回怀里。
“去哪”
脑袋埋进她颈窝,凌乱似鸟窝的短发蹭着她的锁骨和肩颈,声音透着一股刚醒的沙哑,撩人耳根。
九月深秋的侧腰本就是偏敏感的部位,冷不丁被他滚烫的手心一碰,浑身发麻,跌回他身上,这会儿又被他趁机揉进怀里,挣都挣不开。
“喝水。”
她放弃挣扎,一连几天,究竟几天,她已经记不清了,他总是这样,完事之后明明睡得比较沉,一旦她弄出一点离开的动静,他醒得比谁都快。
五条悟好像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倦怠消散,露出一点点的若有所思。
“嗓子疼”
他低声问,抬头去寻她的呼吸,将她的答案吞入腹中,简单地吻了她一会儿,重新拉上被子将她裹实,自己翻身下床,打着呵欠倒了两杯温水回来。
九月深秋裹在被子里,半坐起身,捧着杯子灌了一整杯,没喝够,还想继续喝第二杯。
五条悟噗嗤笑出声,两指抵着嘴唇,站在床边,低着头看她。
卧室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偏暗,侧描出他一半的轮廓,微微上翘的嘴角,竟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温柔。
九月深秋发了会儿呆,放下杯子,半跪坐起身,攀着他的双肩,仰起头去亲吻他。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笑出声,下一秒却眼疾手快地按住她柔软的后颈,将送上门来的女孩拖进怀里。
只是停顿了一秒钟,两个人顺从地心引力倒向柔软的被褥中。
除了刚回来那天晚上没控制住,稍微凶了点,后面几天五条悟再也没有太过分,顶多只是多来了几次。
这次不太一样,他倒是想凶,她比他更凶,稍微一用力她就流眼泪,她一流眼泪,他只能停下来叹气。
“不做了,不做了。”黑暗里,他侧头吻她的鬓角。
她趴在他怀里继续流眼泪,也不知道这一次怎么回事,眼泪这么多,怎么也流不完。
五条悟头疼,他确实喜欢看她流眼泪的样子,有时候恶趣味来了,非得逼她流两滴,但像这样悄悄流个不停的真不行。
“真不做了。”
他保证,甚至从毯子上捡起扔下去的睡衣,亲自替她穿好,一颗颗扣上扣子,扣到中间又是笑。
因为下面的扣子刚才被他用力挣断好几颗。
九月深秋不哭了,红着眼睛看他替她扣扣子。
五条悟用手掌比划了一下她腰际,发现他两只手虚虚一握就能轻松拢住她的腰。
她的腰太细了。
他皱了下眉,琢磨着明天该怎么骗她多吃两顿。
“悟。”九月深秋忽然开口,叫的是他的名字。
五条悟比划着她腰的动作一顿,拉拉她的衣摆,抬起头。
“你想听故事吗”嗓子还是有点疼,她摸了摸喉咙,咳嗽两声,哑着声音说,“我以前的故事,有点长,可以先给我拿一片润喉糖吗”
五条悟没说话,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翻身下去,赤着脚踩在毛毯上,翻箱倒柜地找润喉糖。
没找到。
什么药都准备了,唯独润喉糖没有准备。
九月深秋懒散地倚着床头,披着他的黑色外套,火上浇油“过了今天,我就不想讲故事了。”
润喉糖是真没有,五条悟哼笑着,掐住她下巴用力吻了会儿,倒是可以用其他的短暂地代替。
十分钟后,五条悟拎着一袋子药回来了,润喉片,润喉糖浆,润喉糖,各种类型都有。
翻到最底下,他顺带买了好几盒其他的必需品。
九月深秋“”
五条悟把各种润喉用品一字儿摆开,率先掰开一块润喉片,用齿尖咬住,咬成两半,尝了尝味道,点评“不够甜。”
他挨个都尝了一遍,最后勉为其难从里面挑出最甜的那种,却被拒绝了。
因为太甜,容易渴。
这一通折腾,九月深秋想讲故事的消减不少,懒洋洋窝进被子里,不想再说话。
五条悟也没有催她,脱下沾染着凉气的外套和长裤扔到一边,蹭进被子里搂住她不放。
“冷。”她有点嫌弃。
“昨天才嫌我身上热。”他亲了一下她后颈,笑着说,“今天又嫌我身上冷,真善变。”
“本来就是。”九月深秋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翻了个身,用手捧住他的脸摩挲了一会儿,“热了,善变的是你。”
“嗯,是我,都是我。”五条悟也不反驳,餍足的男人特别好哄,几句话就能让他老实下来,“困不困”
现在还不到四点,她前几天都没有四点多醒过,今天可能是晚上睡得早了些,这才醒得早。
话音方落,九月深秋应声打了个呵欠,揉揉泛红的眼角,把脑袋埋到他怀里,含混不清地说“明天不能再这样了。”
这个谁知道呢。
万一到时候没忍住。
“没问题。”他毫不心虚地答应了她,“当然没问题。”
男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尤其是在床上这种危险的地方,男人说的话就更加不能相信了。
如果不是千反田爱瑠和折木奉太郎过来找她,五条悟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她出门。
千反田爱瑠收到九月深秋的小玩偶礼物,非常开心地回了家,她和折木同学周六一整天都在做手工,周末一早来了趟东京,将特意准备的手工饼干送给九月深秋。
九月深秋还有点愣神,因为她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这份礼物究竟该不该收。
给他们送玩偶礼物的是她,却也不是她,不,该怎么说呢,明明都是她,却总觉得自己如果收下这份礼物,就是霸占了另一个她的礼物。
最后她还是收下了礼物,千反田爱瑠和折木奉太郎还要早点回神山,坐了没多久便回去了。
九月深秋尝了一片饼干,不是很甜,但这个甜度对她来说刚刚好。
五条悟来的时候,她已经吃了半盒饼干,剩下半盒单独放在一边,泾渭分明。
“为什么这样放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按照她的习惯,饼干嘛,一般她都是从上层开始吃,吃完一层再吃下一层。
这次却不是,她只吃了右面半边,左半边一动未动。
五条悟想捏一块饼干尝尝,却被她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开。
他委屈地眨眨眼,两根手指搭在桌面上,做出一个人类行走的动作,悄悄去摸那个精致的饼干盒。
九月深秋继续拍开他作怪的手。
“为什么我不可以吃”
“就是不可以吃。”
“男人送的”
“女人送的你也不能吃。”
五条悟懂了“是小爱瑠和折木同学送的吧。”
这都能猜出来
九月深秋纳闷地瞅他,想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又进化了。
五条悟比了个“耶”的手势,哈哈一笑“因为刚好在车站碰见他们了而已。”
九月深秋合上饼干盖子,想了想,不太放心,索性使用术式融化了饼干盒边缘,再重新炼成,彻底封死这个饼干盒。
剩下那一半,谁也不能再多吃一口。
“是要送给谁的吗”五条悟托着下颌,若有所思。
“送给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人。”
九月深秋想,送给永远都回不来的她自己,送给高专的深秋。
想到高专的深秋,她禁不住侧过脸,怪异地打量着对面的五条悟,他可能也有点困,迎着阳光,倦倦地打了个呵欠。
“突然这样子看我,”五条悟忽然偏过头,对上她有些呆愣的目光,勾起嘴角,双手撑在桌面上,故意靠近她,放低了声音,“是在思考,回去之后该如何反压我么”
“我什么时候”九月深秋眼神一闪,及时闭了嘴。
“昨天不是才说过”隔着一张桌子,他扯开领口,露出侧颈上的一口牙印,是她气急败坏之下愤愤咬出来的,“这么快就忘了”
九月深秋耳根泛红,轻吸了口气,饼干盒抵着他额头,固执地将他推了回去,咬着牙说“你敢不在这种地方胡说八道吗”
“不敢。”五条悟含着笑,诚实地答。
还不如不说话。
九月深秋选择转移话题“五条”
“你前天才叫过我名字。”他慢悠悠打断,“叫名字,叫名字吧,叫名字嘛,就这样叫一次我的名字。”
“”
九月深秋默然和他对视,须臾后,冷静地站起身,抱着饼干盒将他扔在原位,独自离去。
五条悟发现她竟然真的打算扔下他,托着下颌笑了半天才不紧不慢地起身跟上去。
“深秋,生气了”
“没有。”
“那就让我牵一下手嘛。”
“不要。”
“果然是生气的吧。”
“”
九月深秋被他这个转了一圈又转回来的逻辑搞得无语,终于停下来,用一种说不上是什么意思的表情,诡异地盯住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宛如在打量着一件拍了一百年也拍不出去的滞留拍卖品。
“我发现一件事,说出来可能会打击到你。”
五条悟手搭上她的肩,相当的自信“除非你告诉我,你打算移情别恋。”
“啊,那个倒不至于。”九月深秋难得的没有对他的调戏脸红,反而自然地摇了摇头,坦然地承认了。
五条悟拖长声音“嗯”了声,兴致勃勃地提问“说说看,我很有兴趣”
“高专的五条悟,比你可爱多了。”九月深秋面不改色,如他所愿。
五条悟“”
五条悟沉默半晌,不可思议地发出一个短促的单音节“嗯”
开什么玩笑那个不懂风情,连区区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的混蛋高专五条悟,怎么可能会比现在的他可爱
高专五条悟会亲她吗会在她面前装可怜吗会买下一堆她喜欢的东西软硬兼施地塞给她吗会耗费一个礼拜的时间特地为她举办欢迎宴吗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们,她是他家的“五条夫人”吗
他不会。
但他会。
这个反应是对的。
九月深秋在心中满意地点点头,微微一笑,犹嫌火不够大,慢悠悠地向前走,继续添油加醋。
“失忆之后总是在想,高专的五条悟和现在的五条悟究竟哪里不一样,对比了一番之后发现,果然,还是高专的五条悟最可爱。”她说,“装了满口袋糖的五条悟,趴在一年级教室桌子上装睡的五条悟,因为紧张而撞掉膝盖上蛋糕的五条悟,真是可爱到爆炸。”
五条悟“”
她在说什么为什么她说的这些,他一点都不记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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